話表天庭靈霄寶殿,二郎顯圣真君鮮少行至此處,他此來乃為三圣母之事。
二郎顯圣真君將事情上稟,不消多時,玉皇大天尊即駕臨靈霄寶殿,文武眾仙卿俱迎上殿,以侍奉玉帝。玉帝召顯圣真君上前。
二郎顯圣真君入了靈霄寶殿,直至御前,朝上禮拜,未有失禮之處。
玉帝垂簾曰:“真君所奏之事,今已知悉,依天條而辦,今有三圣母私與凡通,結為夫婦,按天條當如何?”
有仙卿說道:“該處決,該處決!”
二郎神聞聽,有些慌了,正要下拜。
太白金星俯身出班,說道:“陛下,但請查明三圣母為何私與凡通,但知緣由,方可處罰,如若不然,卻有不公之處。”
玉帝道:“依星君所言,著糾察靈官徹查此事,將其中緣由悉數道來。”
即有靈官領命而退。
少頃間,糾察靈官再入殿中,上稟道:“奉陛下旨意徹查三圣母私與凡通之事,今已查明。”
玉帝準奏。
糾察靈官說道:“三圣母私與凡通,乃因其修行緣故,本塵緣未了,因修行不曾功成,故牽動凡心,遂與南瞻部洲生人私通。”
太白金星俯身言說,道:“陛下,此事出有因,乃三圣母修行有誤,方才犯下大錯。本三圣母為修行之輩,其尚未修行功成,心憐眾生而先持寶蓮燈行走,降伏諸怪,此乃難得的慈悲之心。故望請陛下念在三圣母慈悲之心以及昔年功勞,小懲大誡。”
二郎神回首感激的望向太白金星。
玉帝聞聽太白金星所言,說道:“既有星君求情,念其果有功勞,準改責罰,免去處決之刑,使其關押于華山千年。”
二郎神拜道:“陛下,臣愿領兵捉拿三圣母,將之關入華山之下,以正天威,望請陛下準許。”
玉帝準其前往,并準其調天兵下界。
二郎神婉拒,說道:“臣調一千二百兵馬,足以捉拿三圣母,無須天兵下界。”
玉帝聞聽,不再多說,使二郎神下界。
二郎神拜禮后再是離去,前往灌江口調兵遣將,要去捉拿三圣母。
卻說三星仙洞,姜緣自知重陽情況,更知重陽如今心神雜亂,二神欺正主,五人多作祟,正道無有望。
真人見重陽這般模樣,不知如何是好,但他知得,他助不得重陽,既重陽要走金丹正道,該走的路,便少不得,若是少了,那便不是金丹正道。
道在腳下!
人各有道!
昔年姜緣有自己的金丹正道,重陽亦有自己的金丹正道。
正道之難,豈非等閑。
是故姜緣知重陽難行,但他亦是助不得重陽,再者言說,重陽到底乃被迫向死而生,與他昔年大有不同。
一日,真人心中正是感嘆重陽之難,若可行,他寧愿重陽行旁門,依重陽天資,修行旁門定可功成。
他尚不曾多想,忽得祖師傳召,他即是起身,行至祖師靜室,親見祖師。
祖師見了真人,等其拜禮完畢,說道:“童兒,正微時機已至,當送其往去,了斷塵緣。”
姜緣方才盤坐蒲團,聞聽此言,問道:“師父,可是要送正微轉生,以了斷塵緣?”
祖師說道:“當是如此,你可親送其前往地府以轉生。”
姜緣說道:“師父,弟子可能為其護法?”
祖師搖頭說道:“童兒,須知過猶不及,但其本來面目不曾迷失,其便必要獨自行走此道,除非其本來面目將要迷失,如此你方能出手。”
姜緣聽言,只能作罷,拜禮道:“師父,弟子知得了。”
祖師說道:“重陽此轉世,當有三世,一世還于他昔年生父,一世還于昔年生母,一世還于昔年子民,如此三世之后,他自有人渡,那時他方是功成,了斷塵緣,得入金丹正道。”
姜緣說道:“師父,重陽的金丹正道較之于我,卻是難多矣。”
祖師指定真人,笑罵道:“你這童兒,怎個這般胡言亂語?你的金丹正道怎有易之一說?”
姜緣搖頭說道:“師父,弟子昔年有老君賜寶豫鼎以助我修行。”
祖師說道:“童兒,你須知一事,縱無豫鼎,你亦當功成,此乃定數,而非豫鼎助你之功,你一心向道,豫鼎能追隨你,乃其福氣。重陽與你不同,其雖向道,但入道之機與你截然不同,縱其得寶,亦難修成。”
姜緣聽言,拜禮道:“師父,弟子明矣。”
祖師說道:“童兒既是已明,便且去罷。”
姜緣拜禮于祖師,遂是起身離去。
真人尚未行出室中,祖師忽是喊住真人。
“童兒,你今煉丹神通尚未功成,且再是去行走人間,好生觀看人間之景,入世走上一遭。”
姜緣說道:“師父,修繕律法之事,已交與二郎顯圣真君所為,弟子不為修繕律法,只為行走人間,修行神通,卻有不值。”
祖師笑道:“童兒,你既知此煉丹神通,乃開天辟地之法,怎個不上心?”
姜緣說道:“緣法到時,神通自成,弟子若存心修行此神通,行走人間,神通難成。”
祖師說道:“童兒,你之修行,已不消我憂心,且安心去行走人間,修繕律法,顯圣一人不足以功成,你若遇到不法之事,但可所為。再者,你曾應承老君,當渡一人,今那人已至可渡之歲,你當前往。”
姜緣聽言,即憶昔年在山上與老君相見,承諾要渡呂梁之事,若是如此,他當是前往。
真人跪伏于祖師身前,拜禮道:“師父,弟子本不欲外出,當在府中靜修,以侍奉師父,然弟子卻常有要事外出,此教弟子不得盡全孝義。”
祖師笑意盈盈,說道:“童兒,不消這般,有朝一日,你定有閑暇在府中修行。”
姜緣說道:“師父,何時弟子可于師父身前侍奉?”
祖師說道:“待你九鼎齊全之時,便可在府中靜修,那時多來我身前,我可傳與神通于你。”
姜緣聞聽,三拜于祖師,遂是離去室中,只待來日集齊九鼎,那時再來祖師跟前侍奉。
真人離去室中,行至重陽室中,他方才行至重陽靜室前,便見其門大開,重陽正坐在里邊,披頭散發,雙目赤紅,似教魔障入心。
姜緣見之,心中感嘆。
斜月三星洞乃祖師所在之地,更是他所在之地,怎有魔障膽敢入內,若有魔障入內,旦夕間便當消弭于無形。
外魔好消,心魔無解。
有道是‘一念才生動百魔,修持最苦奈他何’。
姜緣走入室中,說道:“正微。”
重陽聞聽此言,心中雜念紛退,似欲克星,他抬頭便見真人走來,他即是起身拜禮,說道:“師父。”
姜緣說道:“正微,你當知金丹之難矣,但若你今時言棄,我不怪你,可傳你旁門。”
重陽咬牙道:“師父,弟子不愿棄,若不功成,唯死而已。”
姜緣嘆道:“正微,你可知你如今的模樣,你如今可還能功成?”
重陽聞聽,不知如何作答,迷茫不已。
姜緣搖頭道:“正微,且好生看看,你如今是何般模樣。”
說罷。
真人伸手一指,點在重陽眉心間。
重陽只覺眉心一疼,但片刻間,有暖流入眉心,他只覺多年來心中煩悶頓解,閉目間隱見一人倒在地上,氣喘吁吁,面若金紙,無有站起之力。
此人……
此人面目與他一般無二。
此為他。
重陽恍然,此方為真正的他,他這些年苦修不得,元神再無力相助了,正如真人言說,他已無法功成。
重陽跪伏在地,說道:“師父,弟子已無法功成。”
姜緣說道:“你今金丹正道無望,非你無修金丹之道心,亦非你無修金丹之緣法,乃你塵緣未斷,故修不得。”
重陽問道:“師父,何為塵緣未斷?”
姜緣沉吟良久,說道:“正微,若你昔年為太子,母不曾亡,你成為太子,那時之你,可還愿意修行?”
重陽答道:“若如師父所說,弟子無緣修行。”
姜緣搖頭說道:“故正微你塵緣未斷,但正微你若是轉修旁門,無須顧忌此處,若是一心修行金丹正道,卻難功成,除非你能忍受轉生之苦。”
重陽聞聽他尚能修成金丹正道,怎還愿多想,叩首道:“師父,弟子愿受轉生之苦。”
姜緣搖頭說道:“你尚是不知轉生之苦為何,怎個應得?”
重陽說道:“但金丹可成,便是再苦之事,弟子亦是愿去受著。”
姜緣說道:“轉生即為你入地府投胎,真正的了斷塵緣。”
重陽本要應下,不知為何,心中再起雜念,但有念頭,教他莫要應下,若是投胎,那他便不是他了,失去記憶的他,可還能是他?
重陽心中雜念方才而生,便覺眉間有光而生,驅散雜念。
懼怕死亡,懼怕此身不存的,終是二神,而非真我。
重陽再是跪伏在地,叩首不計其數,說道:“師父,弟子愿意轉生,以成金丹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