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種眼神盯著,季修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不由不確定的開口:
“呃。”
“陳師伯口中說的‘氣韻’.是指這塊與眾不同的‘刀匾’嗎?”
季修指了指那刻錄著‘五衰天刀’的一塊黑金匾。
叫陳鶴胸膛起伏,呼吸幾度平復緩和下去,沉默了許久,才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盯著段沉舟:
“你是在哪里找來的妖孽.”
段沉舟原本震驚的不能自已。
但當他看見了陳鶴的眼神望來,本能的脊柱一挺,眉頭一挑,流露而出的神情,幾乎都寫在了臉上。
看,這就是我從鄉縣之中,窮鄉僻壤撿來的親傳衣缽。
是不是遠遠勝過了你這一座‘流派’,開館授徒所教的一眾徒子徒孫?
對于這等表情,陳鶴視而不見,轉而望向季修,眼神之中夾雜著的,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不錯。”
他背著手,望向那塊牌匾,一雙眸子里流露出了追憶:
“這塊匾里,據悉,傳著我父親的一門武圣絕藝。”
“武圣,乃是對于冠以‘封號’之名的武道家之尊稱。”
“抵達了這種境界的人物,已經可以‘開宗’,一人所在,即為可以威鎮一府的‘真宗’!”
“秘傳武道,乃是練氣大家開始接觸的武學,以氣馭使,顯化種種‘氣相’,但秘武只是開始,也分層次高低。”
“大家級、立派級、真宗級!”
“便是‘秘傳武道’的等階!”
“而武圣絕藝,則是一尊封號畢生燃盡的武道念頭,所化作的殺招。”
“就算是放在真宗門庭,也是不傳之秘!”
“雖然我們天刀流,從來沒有一人,能夠參悟出當年我父‘陳丹鼎’,所留下的這塊匾,悟出其中的一絲‘武圣絕藝’,包括祖師王玄陽。”
“但。”
“他當年曾言之鑿鑿,親口說過。”
“這塊匾里,藏著我父親最后留下的氣數。”
“只不過”
“除了你,從來沒人能夠觸動過罷了。”
“看來,你就是那個有緣人。”
大家級、立派級、真宗級、武圣絕藝!
聽到陳鶴的講述。
宛若打開了一扇新世界大門的季修.
終于知曉,為何這位大師伯,段沉舟,連帶著身側的大師兄秦拙,都會流露出這副表情了。
當‘元始道箓’勾起一縷道韻,叫那記載了‘武圣絕藝’的牌匾,微微震顫了下。
便叫這幾位誤以為,他是得到了這塊牌匾的認可,將會有機會,將其中的秘辛刨開。
對此。
段沉舟聽到陳鶴明顯的意動言語,興奮勁頭過去,罕見的沉默了,反而臉龐有些凝重:
“我只是想要叫我徒弟入祖師祠,學當年老頭子創出的‘立派級’秘武。”
“你這塊牌匾擔著的因果.”
“他承不起。”
紫衣武夫語氣生出波瀾。
但陳鶴搖了搖頭:
“你是想要你的徒弟,我天刀流的麒麟子,學一門‘立派級’武學。”
“還是想要他執掌一門‘真宗級’秘武?”
“雖只是一階之差,但前者乃是龍虎境大豪便可草創,可后者.”
“唯有‘封號武圣’,才能締造!”
“氣關與意關,氣道縱橫的練氣大家,與飛天遁地的封號武圣,二者之間,豈可同日而語?”
“更何況。”
“這里面藏匿著的不是‘真宗秘武’,而是武圣絕藝!”
“不是所有的真宗級秘武,臻至圓滿,都能打出‘絕藝’的,師弟。”
“除卻那一十九家、大玄王裔外,就算是真宗道子見了,也未必不會心動幾分。”
“這么大的事兒,你就替季修決定了?”
段沉舟聞言,面上浮現了一抹冷意:
“陳鶴,你是當年刀道祖庭的嫡脈遺子,是正兒八經被趕出‘滄都’的舊天柱殘黨。”
“你在當今大玄、一州藩鎮‘滄都’那邊,光是這一層身份,就會叫人忌憚不已。”
“老頭子鎮你三十年,是為了你好,你辛辛苦苦操持流派,到了今天,收了幾個衣缽親傳,實屬不易。”
“那等潑天大仇,就算他王玄陽成了封號也遭不住,你最好熄了你的念頭。”
“有些傳承拿了沒事,但有些東西拿了.”
“是會要命的。”
“龍虎境的王玄陽師祖,所開辟的立派級完整‘圓月天刀篇’。”
“與位列封號武圣的陳丹鼎,所留下的真宗級‘大五衰天刀’!”
“是能列在一起,同日而語的么!?”
“前者背負的債,我段沉舟當能一肩挑之,但是陳丹鼎、刀道祖庭的債.”
“有滄都、有十天柱,有刀劍之爭,還有大玄血裔.”
“莫說如今四分五裂的刀宗,就算是真有人能整合六路,繼承刀魁之名,他也未必能扛!”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透漏出來的信息,叫季修這個才剛見到‘江陰府’風景的貧家子一愣。
繼而思緒紛亂:
“天刀流背后.隱秘這么多么?”
他喉嚨幾度滾動,雖然有些心動,但聽聞段沉舟口中述說的那些勢力、名頭.
季修冷靜下來,正在思考這是否真的是他目前,能夠接觸到的武學與因果。
可還不待他開口。
陳鶴便已推開‘祖師祠’的大門:
“多說無益,雖然我已將鼎盛時期的天刀流一切寶物,都悉數都舍棄了去,但唯獨這塊匾、這宗祠,從無退讓余地。”
“無論是完整的‘圓月天刀篇’,還是‘大五衰天刀’,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入門的。”
“前者你練了多少年?才得了些許皮毛,也就是成了大家,有了些感悟后,才逐漸圓滿,明了其中真諦。”
“至于后者。”
“乃是當年刀圣殺菩薩、佛陀,能叫不凈不垢之身的天人神圣,都墮入凡俗,破了法體,淪為肉體凡胎的無上刀訣”
“就算只是初篇,只參得‘五衰之一’。”
“都不知要耗費多少年月,而無資質、相性不符者,更是難入此刀功大門。”
“你當年不就是面壁三月,終不得入,最終無奈這才放棄的么?”
“當年的你年少氣盛,修什么都想要修最好的,哪里管什么因果、來歷。”
“這么多年過去,到了季師侄這,倒是變了個標準。”
“可要是說隱患,‘龜蛇大磐樁’銜接‘真武玄蒼黑壇劍’,乃是當年老頭子從人家‘真宗道子’手里賭來的。”
“現在,人家成了‘真宗宗主’,整天心心念念的,就是將自家門派的熬筋根基、秘武前序,給想辦法堂堂正正的贏回來,順便再將咱們流派秘武也一并贏走。”
“要不是老頭子沒了影,恐怕早就上門來了。”
“至于‘凡蛻躍龍門’.”
“那更是當年‘水君府’龍君并不知曉的情況下,老頭子從人家龍女手里順走的,要是叫正主見了,焉能不管不問?”
“熬筋、淬骨都有隱患,但季師侄都修成了,我也沒見你不讓他修行,說白了,因果、隱患,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我只是不想叫此等真功.”
“斷于我手而已。”
燭臺未燃,古樸沉寂的祖師祠中,陳鶴緩緩踱步,邊輕聲開口,邊借助外界灑入的陽光,照出其中內景。
在盡頭處,一道道玉牌陳列。
其中,赫然有‘陳鶴’、‘段沉舟’兩道名諱。
不過,盡都在底端。
繼續將眸光往上移
這才在第二行里,看到了‘王玄陽’的稱謂。
“師祖他老人家,都排不在最上面?”
季修暗自咂舌。
按照陳鶴的意思,他們這一脈,還只是曾經‘刀道祖庭’的一支,這要是全盛的刀道祖庭,又該出過多少奇才、人物!
不敢想象。
他將眸光放在第一行上。
卻見八道玉牌,熠熠生輝,其中有一道,赫然刻著‘五衰天刀——陳丹鼎’!
其他幾個,也都記載著幾個同樣擁有封號的名諱,季修正在一一望去,便聽到陳鶴不無遺憾的開口:
“當年鼎盛時期,刀道祖庭有八部刀功,皆直指封號,叫天下慕刀之人,如見青天,拜之好似圣地。”
“但時至于今”
“留在天刀流的,卻也只剩下了些名諱記載,以及‘大五衰天刀’的些許殘篇烙印。”
“是我后輩子孫無能。”
他將目光望向這些玉牌案下,一道布滿刀痕縱橫的古樸石碑。
季修只是一眼,就沉浸了進去。
仿佛間.
他好似看見了一位屹立于‘刀道盡頭’的武夫,指著一尊佛陀,叫他下蓮臺、墮凡俗,只是刀相斬落————
那尊佛陀寶相莊嚴的佛體,便真的寶衣染垢、佛冠萎碎、法力大減、佛軀腐朽、禪心崩隕!
這一幕,看得他心中震顫,同時
授箓主檢測到‘大五衰天刀’殘篇,第一衰‘劫火焚衣’!
所謂五衰之刀,即為渡盡五衰,執掌其中真諦,化作無形之刀,待刀相斬下,即可叫敵手盡陷其中,難以掙脫,神魄、寶體、壽元.皆受磋磨!
第一衰‘劫火焚衣’!
預支條件:身受劫火炙烤,仍舊持刀,面不改色,揮刀千遍!
圓滿之后,凡刀兵一出,可以罡、氣化作劫火,叫敵手玉皮、仙衣、乃至無漏之軀.皆受劫火焚燒,千瘡百孔!
季修雙眸收縮。
以他的見識,秘武‘葉龍驤首’,能夠卸勁破甲,有六路武勢,涵蓋拳腳造詣之變化,已經極為了不起了。
但按照‘大家級、立派級、真宗級’的劃分
葉龍驤首,也就是當年葉問江草創而來,最多也就是大家級中的珍藏。
但這大五衰天刀,哪怕只是第一衰,也是位列‘真宗級’!
甫一出手,便能斬殺他人的武夫根基!
玉皮、仙衣、無漏身
這些旁人耗費了數年、甚至十數年,才能堪堪修成的跟腳,你出刀之后,便能叫其染上污垢,化作凡胎,也難怪那武圣一刀,佛陀都能從蓮臺上跌落!
直擊根本、道果,這誰能遭得住,受得了?
一剎那,季修心中狠狠的心動了。
“只是殘篇而已,只有一招半式的,學上一點,應該沒事吧?”
少年心思浮動,剎那無風無浪,只盯著那‘刀痕石壁’半晌,便有劫火襲身,如同要將他才剛煉成的‘琉璃玉皮’,一夕焚得渣滓都不剩一樣。
突如其來的一幕,叫一側陳鶴猛得面皮抽緊,下意識的以為出了什么意外,就要出手。
然而,一側的段沉舟看到季修的目光,已經投向那記載了‘大五衰天刀’部分精要的石壁之時
心中暗嘆一聲,知曉已經阻止不了,探出的半邊手臂,忽得停住:
“你見過天下有生而知之者么?”
“便是那種,凡有真功、凡有秘武,只要望之一眼,即能得悟的人物。”
陳鶴目光狐疑,本能回了一句:
“不曾。”
段沉舟聽后,默默的望向了季修:
“那么,你現在便見識到了。”
聽完他的言語。
看著季修身上燃起,如同自神魄之間誕生的劫火,完美符合大五衰天刀的第一衰記載。
頓時間,陳鶴愣了愣。
隨即緩緩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將那‘祖師祠’懸掛的黑匾摘下:
“你們,什么時候走?”
陳鶴抱著匾,語氣沉悶。
“我不走,他走。”
段沉舟笑笑,指了指季修:
“他的根基在安寧縣里,至于府城,我雖為他鋪好了路子,但還需要打點打點。”
“這一次來,只是帶著我這徒弟見識見識,等到下一次.”
“才是他這頭雛龍,徹底在這座府城內,留下‘烙印’之時!”
“另外,”
“從此之后,世上便不再需要‘天刀流派’的段沉舟了。”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赤金天罡面具,摸索了下上面的紋路,邊敲了敲,半開玩笑的道:
“對了。”
“如果我除了名冊,哪天隕落在了外面,你這位流派主,會為我這等棄徒抬棺發喪么?”
陳鶴看著他手上的面具,色變了下:
“‘黑市’銷金窟的天罡面具.”
“你怎么會有這東西?”
如果說明面上,江陰府內,大行、道館、流派層層階級分明。
那么暗面下,便有‘黑市’運轉,來歷頗為神秘,甚至能與真宗一扳手腕!
其中,天罡、地煞‘捉刀人’,橫行周遭府縣,只要錢財珍寶足夠,封號之下,皆可殺!
這些人來歷神秘,天罡之數,甚至非無漏、龍虎武夫,不可任之,稀少無比!
將名為‘天殺星’的面具,緩緩帶上。
隨著斷袖紫衣,迎風飄揚,段沉舟面龐上佩戴的面具,宛若與肌膚貼在了一起,露出了濃濃的煞氣與殺伐:
“‘段沉舟’死了。”
“但總要有新的身份活著。”
“不然修行資源怎么掙,陳年舊賬怎么算?”
嘩啦啦!
看著自家徒弟‘季修’,正沉浸在那大五衰天刀意境,正自不可自拔時。
佩戴了一具‘嶄新面孔’的段武夫,袖袍只是一抖,一長串的名單隨即扯了出來:
“綁人上門‘借’資源,是老頭子教的道理,作為徒弟,我已經認認真真的,教給他徒孫了。”
“他老人家走的是王道,壓服一切所謂的敵手。”
“但那不是我的道理。”
那名單從下往上。
陳楚河、許茂、任滄海
一個個之前漁行、柴行、紫霞水火二道館,算計欲要殺他的大家,此刻一個不落。
全掛上了名號,赫然陳列其上。
隨后,段沉舟輕輕用手,在上面劃了一橫一豎:
“寧可我殺天下人,不教天下人殺我。”
“犯在我手里之輩,若是不死,我心難安!”
“或許,他們難為不了我.”
“但我這個還未大器已成的徒弟,卻未必能扛得住。”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與其如此.”
“倒不如叫他們,全都一齊殉葬了去!”
陳鶴眸子一凝,看到了那名單最上首,赫然.寫著‘段沉舟’三個字!
“你”
“江陰底下,黑市里的銷金窟懸賞,段沉舟的名字,自打成了大家之后,林林總總多了十好幾個單子。”
“少則百兩赤金,多則海中奇珍、氣道靈丹,甚至半株地寶都有,可謂下了血本!”
“我都沒想過,我這顆人頭,竟然能這么值錢!”
“既然如此,我便全了他們的念頭,把這個名字給抹了。”
段沉舟嘴角輕勾,咧嘴一笑:
“到時候,黑市‘天殺星’一戰成名,殺了甲子年來,江陰最出名的刀魁種子,想來又能出一把名頭,叫無數大行道館,奉為上賓,財源滾滾。”
陳鶴頗為無語:
“.他當年看中你,將你收入門下,不是沒有原因的。”
對此,段沉舟不知可否,只是看著陳鶴手里的這塊匾:
“你將這玩意取下,是什么意思.”
望向面龐漲紅,劫火纏身,叫那琉璃皮膚都隱約留痕腐朽,但卻有濃濃刀意,隨之增生。
眼看,便將邁入刀境第三步的季修,陳鶴回道:
“這塊牌匾,我這滿門上下,無一能夠領悟,與其留著,倒不如留給季師侄。”
“況且,江陰府的這些流派,覬覦這塊牌匾許久了,以往還收斂著點,懼著老頭子的余威,真怕他有一天回來了,所以不敢太過放肆。”
“但這一次,小三的腿都被廢了”
“是真以為,靠著上面下來的‘龍象真宗’,就想要壓死我這小小流派,拆骨敲髓,吃干抹凈么?”
陳鶴摸了摸背后的闊刀,眸子低垂,仿佛蘊滿了疲憊。
對此,段沉舟凝視了他片刻:
“那你打算怎么做?”
“真宗施壓,若是有‘封號’作為推手,便代表有些人真的是按耐不住,吃相難看了,也不怕其他幾個遺脈兔死狐悲?”
“你這個時候將刀匾給我徒弟,豈不是禍水東引.”
陳鶴身子挺立得筆直,如刀一般,眼睜睜的看著季修凝成刀意,只道:
“這塊刀匾,天下誰都不能給。”
“但”
“除卻他,例外。”
“我要叫他扛著,帶回他的家宅。”
“從此往后,”
陳鶴瞇眼笑了笑:
“刀道祖庭.”
“自有后來人。”
“至于我,”
他的眼中閃爍著湛湛精芒,輕語呢喃著:
“我早就不想忍了。”
“如今后繼有人。”
“也好,也好。”
待到一日,日升月落。
天刀流中,祖師祠前!
季修緩緩睜開了眼。
這一刻,他的周遭仿佛有鋒利無比的利芒,凝作實質。
這并非是他的道藝抵達了第三境,凝聚念頭,可虛實生電,催使道術的程度。
自十步一殺,養出刀勢之后.
季修早已停滯已久的刀境,隨著這一次祖師祠參悟。
成功打破瓶頸,更上一層樓!
已凝刀術第三境,刀意!
大五衰天刀,第一衰‘劫火焚衣’!
預支條件:身受劫火炙烤,仍舊持刀,面不改色,揮刀千遍!
授箓主預支成功,參悟觀想‘武圣斬佛陀’之相,若有所得,當十遍刀,增幅進度!
當前:(17/1000)!
一口濁氣吐出。
看著自己肌膚表皮,那號稱‘歲月難留痕’的玉皮竟被灼燒的黯淡無瑩,神性大失,便知此刀,有多兇險。
尋常的跟腳要是想練,別說叫他人根基焚毀了,第一個毀的,怕就是自己!
難怪,能名列真宗級!
名不虛傳!
季修起身,充斥感悟,喜不自禁,下一刻他抬頭便發現,祖師祠中,竟已是空無一人。
待到走出去,才見陳鶴已等候多時,但卻已經不見師傅‘段沉舟’的蹤影,季修疑惑,才剛想問
便看到這位大師伯,扛著那塊蘊藏了‘武圣絕藝’的牌匾,握著一枚錦囊,走到了他面前:
“這錦囊,是你師傅臨走時交給我的,叫我在你醒后,交予你手,日后入府再將其打開。”
“如今年關已過,按照慣例,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江陰府院’招攬府生的時候。”
“你師傅托了新晉的北鎮撫司,府指揮使‘顧百川’,給你謀了一個考試的資格。”
“一旦能夠入了‘府院’,便是那位院首的門生,算是大玄學生,有了這層護符,尋常大行、道館不敢為難于你。”
“而以你目前的實力一州藩鎮主持的‘府官大考’,你肯定是夠嗆,但普通一府,別說學生,就是院中席位,也不是不能爭一爭。”
“另外.這塊刀匾,從此往后,就傳給你了。”
聽到陳鶴溫和的言語,季修一驚,本能便想拒絕,然而話未開口,便被陳鶴一路送到了島畔蛟龍脊背:
“記住,是它選擇了你,不是我選擇了你。”
“你知道執掌提名封號的刀匾,還有什么涵義么?”
季修騎乘于蛟首,看著茫茫滄海,只搖頭不知。
對此,陳鶴輕聲一笑:
“代表著從此往后,你若是實力足夠,抵達練氣大家便有‘開宗立派’的資格,也能將自己這一脈,提名為‘刀道正朔’!”
“論正統,”
“我不如你。”
一句話,叫手握錦囊,肩抗刀匾的季修,徹底驚了。
只是初次見面
這位大師伯,竟如此看好與我!?
連有著‘武圣絕藝’的封號刀匾.竟都拱手讓予了!
名與器,如今皆假于我手.
何愁他日,不成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