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關山,四座高地今天都很熱鬧。
吃一塹長一智!
現在的平關山已經不讓慰問人員上來了。
甚至不止慰問人員,這里民兵都沒有了。
整個平關山,除了二營的戰士,就只有炮營的一個炮兵觀測指揮小組和偵察兵的一個排。
“這些東西是真該死,從昨晚開始就東一炮,西一炮的!”
三號高地下面,楚安和剛被提拔為副營長的老童并排走著。
眼下,提及在這里的情況,他是真的咬牙切齒。
“反擊沒用嗎?”楚安隨口詢問。
“沒用!”童連忠呸了一聲道:“狗日的肯定也在樹林中挖洞了,放一炮就縮進去了,哪怕咱們炮火覆蓋那里,等咱們的炮火停下,那位置,依舊能打炮彈!”
楚安腳步一頓。
但也就一頓,隨后便繼續走了起來:“是夠惡心的!”
越鬼子這招,擺明了是故意惡心人。
亦或者,他們就是想吸引我們下山進叢林去找他們。
但這是不可能的。
我軍已經宣布撤軍勝利。
全部占領平關山,都是扯著越鬼子不守規矩,在我們撤軍后還主動攻擊才占領的。
下山?
那是不可能下山的。
不說四號高地那邊往南都讓工兵又布置了大量的地雷,我們也無法下去。
就算沒有地雷,我們也不會主動放棄地利跑叢林里面去和他們打什么叢林戰。
當然,這主要也是現在我們不想再和他們拉扯繼續打了。
否則什么叢林不叢林的。
真逼急了,炮火覆蓋之下,叢林就和現在這平關山上一樣,絕對能寸草不生。
“咻!”
“小心!”
“副營長!臥倒!”
突然,上方有人大吼!
楚安第一時間拖著童連忠就沖進了前面的戰壕!
“轟!”
一發炮彈落至頭頂上方二十米左右的山坳上。
泥土紛飛。
“干他娘的!”
“草,該死的越鬼子!”
附近罵聲此起彼伏!
一個個的二營的戰士從戰壕或者防跑洞出來。
“就這一炮!”童連忠也咬牙切齒的起身。
隨即他急忙往上詢問:“有沒有人被炸到!”
“沒有!”
“該死的東西,就純惡心我們!”
上面戰士回話間,楚安也看到了后方一號和二號高地后面有炮彈飛向高空。
“轟!轟!”
一連串的爆炸聲從四號高地那邊傳來。
這是我軍的報復。
炮兵觀測員一直在觀測前方的叢林。
也許有時候因為迫擊炮的動靜太小,沒具體看到炮彈是從哪里打出來的。
但根據敵炮彈的爆炸威力就能推測出這是什么口徑的炮彈,然后得出這炮的最大射程,再根據其炮彈的落點,就能鎖定其大致的范圍。
最后就是直接炮火覆蓋。
其實這也是很大的浪費。
敵人一炮,我軍起碼回應了十幾炮。
而且這么打過去,很大可能也炸不到人。
但不管炸不炸得到。
至少表面聲勢不能落下。
更何況,我軍現在什么都不多,就是炮彈多。
比炮彈儲量,越鬼子背后的干爹都對我們望塵莫及。
這是長期火力恐懼癥造成的。
“連長!”
四號高地的背坡,楚安一過來,錢于舟就迎下來了。
“沒事吧!”
楚安看向渾身是泥的錢于舟詢問。
“嗨,除了憋屈點,其他啥事情倒是沒有,越鬼子現在打炮都沒朝我們打,全打主峰了!”錢于舟撓頭。
他沒在乎全身是泥的凄慘樣子。
因為不止他,陣地上絕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自己挖的貓耳洞碰到這邊現在潮濕多雨的季節,洞里不能保持干燥,渾身沾泥是無法避免的。
楚安笑了下,跟他往上走后,楚安看了下他們的防炮洞。
“這樣不穩妥,挖L字,越鬼子雖然這瞎炮暫時沒打你們,但你們也不能真大意了,小心被他們瞎貓碰到了死耗子。
另外,夜間崗哨不能松懈!”
楚安今天過來就是現場看看他們情況的。
眼下看著他們挖出來的小貓兒洞,楚安當即說出自己的想法。
雖然越鬼子這瞎炮是在瞎打,但瞎貓也可能碰上死耗子。
現在他們的貓耳洞雖然能防住上下左右的攻擊。
但如果炮彈掉到洞口附近,那爆炸的破片肯定能直接炸死洞內的戰士。
之前在戰場之上,挖這種洞那是時間緊,冒點險就冒點險。
但現在,我軍在不主動進攻的情況下,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挖好自己的防空洞。
別說只是挖一個L形狀出來,掏個S甚至里面用刀慢慢在土壁上雕花都有足夠的時間。
“是!”
錢于舟嚴肅應聲,隨即看著其他跑來的偵察兵:“聽到連長的話了嗎?快去弄!”
“好勒!”
“連長,這鬼天氣好像要下雨了?我們在上面掏了一個大點的洞,你要來坐坐嗎?等下一起斗地主!”
一個個偵察兵現在還很熱情。
主要才守一天的山頭,熱情還沒被枯燥磨滅。
“好!”
楚安也看了眼天,確實又昏沉了起來。
“嗯?”突然楚安臉色一變。
“快,進洞!”
楚安推著錢于舟就吼了一句。
下一秒.
“轟轟轟!”
接連不斷的炮彈朝著四號高地的背坡和連接三號高地的山谷以及三高高地的南坡炸了起來。
一連十幾發!
直到我方炮彈也大范圍落到越鬼子境內的叢林中,越鬼子的炮火在停了下來。
“什么鬼東西?”
“呸,呸!”有戰士起身后,摘掉帽子打上面的土。
事出突然,偵察兵因為楚安的到來全跑出來了。
這也使得他們沒辦法第一時間回防炮洞。
不過高地背面還有戰壕。
楚安和他們第一時間就全躲戰壕里面了。
沒人被炸到,但耳朵雯雯響,頭上,身上也全是泥土。
“該死的,肯定是看到我下來了!”楚安也罵了一句。
三號高地最高,而且平關山現在兩側都是地雷,能走的只有中間,他從三號高地下來的情況肯定被越鬼子在叢林中望遠鏡瞄到了。
“仇是真的大啊!”邊上,有偵察兵笑著咧嘴。
楚安也笑了!
反擊戰中什么場景沒經歷過,現在這十幾發瞎打的迫擊炮自然不會嚇到他。
“行了,快挖你們的防炮洞。
娘的,我去炮兵觀察所!”
楚安能笑出來,但能笑不代表楚安現在沒脾氣。
他可不是挨打了不還手的主。
一路直接往回跑,借助我方范圍覆蓋壓制越鬼子炮火的間隙,楚安來到炮兵觀察所內后,和這里的炮兵觀察員說了一聲。
隨后抄起這里高倍望遠鏡就瞄向了山下叢林。
是夜,楚安回到駐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但再晚,他身為一個連長,該做的工作也得做完。
雖然他是直屬團部的部隊,上面沒有營級,不需要每天向營長匯報工作。
但今天新兵剛到,新兵訓練情況,肯定要了解清楚,然后向上直管負責的團司令部匯報的。
次日,楚安又去了另外一個關口。
同樣呆了一天。
而再次回來后,楚安才知道崔繼英已經在下午帶隊出發去接烈士家屬了。
雖然兩天前就已經確定了這個事情。
但要接家屬,也要先聯系地方確定烈士家屬是否愿意過來,同時也要統計所有烈士家屬的家庭位置,并且做出安排,聯合地方,規劃好路線。
他們人太少,不可能所有家屬都一一去家里接,只能大部分拜托地方的同志送到某個站點集合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