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寶氣閣，已經掛上了一層白布。
巨大的‘奠’字之前，擺放著閻鐵珊的靈位。
四周仆從下人，皆著白衣。
經通報之后，獨孤一鶴，蘇少英，四秀，周明，四位侍女一同來到了靈堂。
無論多少恩怨糾葛，但在這靈堂之中，死者為大。
不管有什么目的，有多少話要說，顯然此刻是不合適的。
眾人按照禮節，向靈位祭拜之后，便隨之退到一邊。
這時，走進來八位衣著富貴的中年人，個個風塵仆仆，眼中帶著一絲疲憊。
霍天青一看，頓時心頭大驚。
因為這八人可不簡單，乃是珠光寶氣閣分布八方，各路生意的管事。
但他可沒有通知幾人，而是準備過幾天，此事塵埃落定之后，再通知這幾人前來。
否則，這事兒就不太好辦了。
八人在靈位之前祭拜哭訴一番后，方才退到一邊。
“霍總管！您就跟在老板身邊，您說，老板是怎么死的？”
霍天青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們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這種時候，他當然不能說‘你們怎么來了’，只能旁敲側擊。
“嗯？”一人疑惑道：“不是霍總管你飛鴿傳書，通知我們老板身死，讓我們火速趕來嗎？”
霍天青皺眉：“我并沒有通知。”
“怎么可能？那可是我們珠光寶氣閣專門馴養的異血信鴿！”
“是啊，除了老板和總管你，還有誰能用這種信鴿傳信？”
能夠飛鴿傳書的信鴿，可都是重要通訊工具，有專門的鴿舍，專人養育，而且不能隨意進出。
更何況利用異獸培養出來的異血鴿，就連財大氣粗的珠光寶氣閣，也僅僅只有那么十只，有認主的能力，除了老板和總管之外，不會配合其他任何人進行傳書。
“不用想了，是我通知的你們！”
一道聲音從外傳來。
伴隨著風雨之聲，數十個手持鋼刀的精壯漢子挾持著一眾人進入到靈堂之內。
那一眾人，正是陸小鳳，花滿樓，丹鳳公主，趙大麻子和天禽門之人。
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說話的人，走在隊伍的最后面。
七尺身材，一身錦衣，手握長刀。
奇特的是，尋常人在刀未出鞘之時，通常是以左手握刀鞘，方便右手拔刀。
而此人卻是以右手握刀，非同尋常。
“你是何人？”霍天青問道。
“珠光寶氣閣總管，孫壽！”
那人冷聲道。
“哈哈哈……”霍天青大笑起來，笑聲卻夾雜著一股森冷：“朋友，這個笑話并不好笑，天底下的人都知道，珠光寶氣閣只有一個總管，那就是我霍天青！你是總管？我怎么不知？”
“有圣，就有盜！有高山，就有深淵！”
孫壽緩緩走來，道：“一門中，有人當面子，就有人當里子。面子光鮮亮麗，沾不得一點灰塵，里子藏污納垢，滿手的血腥。
十三年前，老板是面子，我是里子。
三年前，你是面子，我還是里子。
你不知道我，自有人知道。”
八大管事之中，走出來一位老者，卻是年紀最大的一個北方管事，姓蘇。
蘇管事道：“孫總管是十九年前，老板撿來的一個孤兒，悉心培養，從十三年前開始，擔任我們珠光寶氣閣的總管。但不是明面上，而是暗地里。
這些年，我們珠光寶氣閣能發展如此之快，老板有六成功，孫總管就有三層的勞！”
孫壽向靈位一拜，道：“只是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連我這個里子，都要走到面子上了。”
主管西方生意的管事，姓林，驚訝問道：“我怎么不知道閣里，還有這么一個人？老蘇？”
蘇管事道：“你是后招進來的，自然不知。咱們這八個人里面，恐怕也就是最早跟著老板的我，知道孫總管的事情了。”
孫壽祭拜完，轉身看向林管事，道：“林管事，你不知道我，我卻知道你。六年前，你在金城被人設計，虧了十三萬白銀，險些丟了管事的位置。
這件事，可是我幫你處理妥當的，你莫非忘了嗎？”
六年前？
金城！
林管事頓時面色大變。
六年前，他才剛剛做上這管事的職位，有心想要干一筆大的。
當時他上上下下都已經打點好了，但沒想到，閻王好管，小鬼難纏。
在一個小縣城之中，縣丞卻獅子大開口，要價極多。
林管事想著其他地方都打點好了，諒這小小的一個縣丞，也壞不了事，就沒有隨他的愿。
但沒想到，就是這么一個縣丞，險些壞了他的大事。
事后他暴怒之下，直接請高手，將這縣丞全家都殺了。
后續，他才感覺到后悔。
縣丞再怎么樣，也是朝廷正八品官員，此事若泄露出去，他立即就得賠命。
好在此事處理得好，除了老板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但這個孫壽……
林管事驚懼之間，不由的看了一眼蘇管事，卻發現對方使過來一個眼神。
再看孫壽，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一股陰寒之氣頓時涌入體內。
“林管事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原……原來是您啊！”
林管事忙道：“昔日匆匆一別，在下未能記得總管，還請恕罪。”
眼看八大管事之中，兩人都已經承認了孫壽的身份，其他人眼中也多了幾分信任。
霍天青的眼底，卻越發的冰冷。
他迅速思考著自己手中有什么底牌，能夠對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孫壽。
但卻發現，并沒有什么有用的東西。
想要接管一個勢力，最有效的自然就是勢力之主的許可。
但現在閻鐵珊死了，也沒有留下任何的遺書，那么這珠光寶氣閣的主人，就只能依靠他們競爭。
這個時候，比拼的就是誰手下支持的人多。
而他，雖然說是總管，但閻鐵珊對他總有幾分戒備，這些年無論去哪兒都帶著他。
看似很信任，實際上，這也就意味著霍天青根本沒有時間和機會，去接觸和拉攏珠光寶氣閣在各地生意的管事。
能夠掌控珠光寶氣閣，都算不錯的。
另外，霍天青在此之前的想法是，將閻鐵珊熬到死，全當給他養老，因此在前兩年并沒有太多動作。
直到最近的一年，才在上官飛燕的影響之下改變了想法。
準備自然不足。
不等他想明白眼下局勢，孫壽卻是直接來到他面前，道：“我此次通知八大管事過來，只為了一件事。老板……到底是怎么死的？
霍天青，你一直跟在老板身邊，這個問題的答案，想必你很清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