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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巢駐地,主樓頂層
寬敞的大殿上方,突然打開了一個口子,陳應元率先從當中落下,吳天星和陳應霸兩人緊隨其后。
陳應元落入大殿,直接上了高臺首座。
另外兩人,分坐下方左右兩側。
三人就這么緘默了足足十多分鐘,最后還是陳應霸沉不住氣,率先開了口。
“大哥,沒什么好考慮的,侯通說的有道理,李天化前面三次會盟都沒現身,是不是還活著都是兩說,即便活著,他也沒多少實力了,昭陽侯虎如日中天,兩相比較一下,應該不難選擇。”
陳應元抬頭看著弟弟,思索片刻后道:“你想的倒簡單,我問你,去年大公子發的那條盟主令,你覺得是因為什么,真是他抽瘋了不成?”
盟主令?
陳應霸聞言一愣,但很快就想起來了。
去年,也就是上一次會盟,隴山大公子發出一條盟主令,內容是:讓隴右聯盟十一家營地,每家上貢五百萬斤鐵礦石、十斤玉骨,外加再送一個質子到隴山。
去年五月,他們三人去境谷挨了大夏頭領一頓揍,返程的路上,大哥陳應元提起過盟主令之事,當時自己的想法,的確就是那個隴山大公子抽瘋了。
從正常邏輯來說,自己的想法絕對沒問題。
李天化這個老盟主三年不現身了,昭陽侯虎正對盟主之位虎視眈眈,這個節骨眼,那個隴山大公子不好好安撫下面的營地,還在想著大肆斂財,甚至不惜動用盟主令來搜刮他們,這不是抽瘋,能是什么?
五百萬斤鐵礦石就不說了,即便蜂巢營地七百多個掘地境一起上,起碼也要連續開采兩個月;
十斤玉骨更是令人發指,正常高級寒獸出骨量也就三斤多,十斤那就是三頭高級寒獸;
再說最后的送質子,這質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當的,必須要頭領的親生子嗣,沒有子嗣就送直系親人,隴右聯盟當初創立之初,十一家營地就各送了一名質子過去,此后每十五年就要送一個過去輪換。
值得一提的是,他大哥陳應元,就是蜂巢在隴右十五年送到隴山去的那名質子。
今年是第四十八次會盟,三年前他大哥才把長子陳淵送過去,這才過去多久,居然又要送一個質子過去。
而且大公子這條盟主令說的很清楚,是所有營地都追加一名質子送到隴山,也就是說,今后隴右十一家營地,必須要同時有兩名質子待在隴山。
這條盟主令,三個要求,可以說一個比一個離譜,在這個節骨眼頒布,怎么想都覺不可思議。
“真是他抽瘋了不成?”
可這句話,陳應元剛剛用的,是反問的語氣。
陳應霸不傻,低頭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想明白了,大哥這句話里蘊含的意思。
“大哥的意思是,那位大公子,已經知道侯虎在暗中拉攏其他營地,反抗聯盟統治,所以故意用這樣的苛刻的要求,試探我們十家營地的忠誠?”
陳應元雖未回答,可凝重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但就在這時,吳天星開口了。
“也有可能是虛張聲勢,故意用這樣的方式,震懾下面的營地,讓我們心生忌憚,不敢倒向昭陽那邊!”
聽到吳天星的話,陳應霸頓時眼睛一亮,微微點頭。
但陳應元對這話,明顯不認同。
他搖了搖頭,沉聲開口:“你們都不了解李玄炎,我當年在隴山做質子,跟他同處一個狩獵隊,所以很了解他,以他那沉穩內斂的性子,絕不可能做虛張聲勢的事,甚至這條盟主令,都不像是他發的,這種霸道的行事作風,我倒覺得像是…………”
說到這兒,陳應元一頓,瞳孔中閃過一抹懼意。
“李天化的手筆!”
“就算是李天化又能如何,他就快老死了,大……”
“閉嘴!”
陳應元一語喝斷陳應霸,厲聲斥責道:“愚蠢!
侯虎御寒級巔峰修為,那么強的實力,到現在也只敢派人來暗中拉攏我們幾家,你覺得是為什么?
侯通話說的好聽,侯虎要是真那么有把握,怎么不直接打上隴山去,費勁巴力的拉攏我們,說到底,他心里也怕,所以才會拉人給自己壯膽。
只要沒百分百確認李天化的死訊,隴右十一家,包括侯虎在內,都不敢輕舉妄動,這還不足以證明李天化的恐怖么?
你別看武雄和寒九離還有另外三家,現在跳的歡,要是李天化沒死,他們全都得遭殃。
另外,別以為隴山就只有一個李天化,他的胞弟李天成、三子一女,還有其麾下的隴山八大金剛,以及隴右軍,都不是什么簡單角色,冒然倒戈一旦出事,等秋后算賬的時候,你們就知道有多慘了。”
“可是頭領,侯通今天的態度已經很不好了,再繼續這樣搖擺不定,隴山和昭陽,我們兩頭都會得罪!”
吳天星的話,又讓陳應元陷入了糾結。
他跟侯虎同期進隴山為質,對侯虎也很了解。
相比溫和的李玄炎,侯虎性子霸道的多,從他手下侯通的行事作風,也能看出一二,要是光從這兩者里面二選一,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侯虎。
可李天化就像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始終都無法順利做出決斷。
“讓我再考慮一下,再考慮一下,離會盟還有一個多月,再等等,再等等…………”
見陳應元面露苦惱的揮手,陳應霸和吳天星兩人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拱手行禮,相繼退出了大殿。
陳應元的糾結,夏鴻自是不清楚的。
一下子窺探太多訊息,回到蜂巢駐地,他就直接進了院子,一邊思考后續大夏的應對,一邊靜靜等待著會盟日子的到來。
當然,這個過程中,他還是會抽出時間指點羅成。
不止大夏有紀年,蜂巢也有,不過他們是隴右歷。
從名字看就知道,隴右紀年,應該是隴山創立,整個隴右聯盟十二家營地,用的都是這個紀年。
巧合的是,大夏跟隴右的紀年,相差只有十天。
為了方便自己記住日子,夏鴻沒有去管隴右歷,只按大夏的紀年數著日子。
很快,一個月就過去了。
大夏二年,三月二十五。
院子里,雙手握槍的羅成,目露精芒,雙手后仰,身體猛地往上一躍,雙臂鼓噪發力,長槍自后向前劃出一個丈許半弧,豁然下劈。
下劈的同時,他的身體也往前移動了許多,身前五米開外的地上,放著一柄小刀,正是他此前的佩刀。
砰…………
下劈的槍尖,與刀身猛烈碰撞,已經連續練習一個多月的羅成,只覺自己手中的長槍如入無人之境,咔嚓一聲劈斷小刀不說,甚至還在地面,劈出一個半米多長的深痕。
羅成看著地面的深痕,表情一怔,隨即走上前,用手摸了摸痕跡,臉上頓時爆發出一陣難以置信。
“掘地,我都能破開地面了?”
那條深痕,雖只有半寸,可卻是實打實的痕跡啊。
他竟用蠻力,破開了地面。
這怎么可能!
羅成臉上的難以置信,很快就轉化為濃濃的狂喜,神色也無比激動了起來。
“才破開這么點,瞎激動什么,把槍給我!”
看到夏鴻從屋內走出來,羅成趕忙將長槍遞給了他。
夏鴻單手接過長槍,從身后輕輕劃出一個半弧,隨手對著地上那道痕跡,往下一劈。
看似漫不經意的動作,卻精準的劈在了痕跡之上。
砰…………
一聲巨響,方圓數米的地面瞬間震動起來。
站在不遠處的羅成,身體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隨即低頭看著那條槍痕,直接變成了一條大溝,目光瞬間呆滯,原本心中升起的得意,頃刻間蕩然無存。
咕咚…………“你的基礎力量已經有六千七百斤了,這一式劈槍要是練到家,瞬間爆發的力量增幅三成不成問題,你現在頂多也就有兩成而已,別太驕傲,繼續練。”
“羽叔,我知道了!”
羅成深吸一口氣,握住長槍就繼續練習,練的還是持續了一個多月的劈槍式。
“這小子,留在這里有點浪費,得想點辦法……”
不得不說,過去的一個月,羅成在槍術方面表現出的天賦,又再次刷新了夏鴻的認知。
持續一個月,每天練習劈槍一萬次,且不提那桿長槍是夏鴻特制,重達一千五百斤,揮舞起來就很難,即便是一根普通的木棍,連掄一萬次也不輕松。
可羅成不但能完美的堅持下來,甚至看他的模樣,明顯越來越得心應手,從剛開始不斷地調整姿勢,到現在基本就是信手拈來,而且全程沒有一丁點不耐煩的表現,這就更難能可貴了。
槍術天賦不錯,修煉資質也很強,盡管前面一個多月只漲了四五百斤,增幅確實放緩,可考慮到羅成現在才十歲出頭,這就不簡單了。
“越往后增幅會越慢,哪怕待在蜂巢,他估計也能在十五歲之前突破掘地境,要是去了大夏,這個時間應該還能提早一點…………”
夏鴻要是沒記錯,大夏目前最年輕的掘地境,也才十三歲出頭而已,考慮到大夏物資充裕,還有諸多輔助修煉的東西,對比起來,羅成的資質就更嚇人了。
這樣的好苗子,夏鴻自然不能讓他留在蜂巢蒙塵。
“小子,你想不想,去大夏?”
鏘…………
正在練劈槍的羅成動作一滯,回頭看著夏鴻,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喜色道:“當然想去,我父親、赫叔、康叔、平叔,大家都想去,羽叔你能帶我們去嗎?”
夏鴻聞言思索片刻,搖了搖頭道:“你父親他們,暫時還不行,不過你可以先過去。”
羅成頓時面露頹喪,道:“我一個人去不行,蜂巢不是好地方,把父親他們留在這里,我不放心。”
還挺孝順!
夏鴻一眼就能看穿羅成的心思,笑著道:“你也知道蜂巢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的資質不錯,有我推薦,大夏應該會收留你,但你父親他們可不行,他們資質不算好,也沒為大夏做什么事,那邊總不會無緣無故的收留他們。”
羅成頓時面色一滯,低頭陷入了思考。
“你父親他們,暫時也用不著你來操心,你要是真想把他們帶過去,就先去那邊提升實力,等實力足夠強大,大夏看在你的面子上,把你父親他們接過去,不是更好么?”
這句話,讓羅成頓時意動了起來。
畢竟是小孩子,夏鴻描繪的場景,光是想想,他就虛榮心爆棚了,露出意動之色,自然在所難免。
就在這時,夏鴻眉頭微挑,看了一眼屋外,隨后便開口道:“你先回去考慮一下,等下個月再告訴我!”
羅成點了點頭,放下長槍就離開了院子。
這邊羅成剛剛一走,沒過一會兒,成平就走進來了。
“大人,頭領今天宣布,月底就要出發去隴山了!”
夏鴻聞言表情一亮,立刻問道:“會帶上哪些人?”
“只帶上陳源和陳應霸麾下那支狩獵隊。”
妥了!
夏鴻點了點頭,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意。
不出所料,每年會盟都是要去交歲貢的,陳應元總不可能自己帶著那么多物資過去,肯定需要人隨行跟著押運,陳應元名下又沒狩獵小隊,就近選,肯定會讓陳應霸的狩獵小隊跟著。
他現在就是陳應霸狩獵小隊的第二十五號成員,到時自然也能跟著陳應元一起去隴山。
“這陳源是誰?”
“是頭領的次子,今年十八歲……”
成平說到這語氣一頓,隨后猶豫片刻,面露躊躇的繼續開口道:“我最近聽說一件事,不知道對大人有沒有幫助,去年隴山大公子下了一道盟主令…………”
聽著成平的講述,得知了質子和盟主令兩件事后,夏鴻目光愈發明亮,腦海也開始迅速思索起來。
五百萬斤鐵礦石;十斤玉骨;還要追送一個質子。
這種情況,敢下一條這么過分的盟主令,明擺著就是在逼隴右十家營地,在隴山和昭陽兩家選邊站啊!
是虛張聲勢,還是有足夠的自信,想圖窮匕見?
亦或是,有更大的圖謀!
夏鴻眸光微閃,能穩坐隴右盟主之位近五十年,隴山的實力,他自是不會懷疑,只是這條盟主令下達的時機,著實讓他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李天化三年不現身,昭陽侯虎如日中天,整個隴右人心惶惶,那位主事的大公子不思安撫,反而弄出這么一條苛刻的盟主令,來為難其他營地。
怎么想,都覺得詭異!
夏鴻思索了一會兒,轉頭看到成平一臉忐忑,立刻就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了,思索片刻后笑道:“行了,你先回去,四月初一到我這來,我會把后面一個月的解藥交給你,放心吧!”
聽到這話,成平懸著的心這才落下,躬身朝夏鴻行了一禮,隨后便緩緩退了出去。
看著成平畢恭畢敬的姿態,夏鴻輕笑了一聲。
成平這段時間乖了很多,對自己的懼意,也明顯變的更濃了些,不出意外,應該是上個月自己去主樓頂層那趟,對其產生了一些震懾作用。
“不管隴山是什么圖謀,我都要去摻和一腳,另外蜂巢這邊,也要留一下后手,想辦法先給夏川他們傳個信,平西原有大變動,大夏可以先做一下準備了!”
夏鴻思索片刻,從包裹中取出一張白紙開始寫信。
大夏二年,三月三十。
三月的最后一天,羅成像往常一樣,在院子里練槍結束后,正欲離開,卻被夏鴻給叫住了。
“通知你父親和李白赫,讓他們到這里來一趟。”
“是,羽叔!”
羅成以為夏鴻終于肯接納自己父親等人,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喜色,趕忙點頭答應,跑回家去叫人了。
咚咚咚…………
不過片刻,夏鴻就聽到了敲門聲。
“洪羽大人在嗎?羅鳴求見。”
“進來吧!”
羅鳴和李白赫緩緩走了進來,只是與李白赫期待且帶著一絲激動的神情不同,羅鳴神色有些忐忑,顯然還在擔心,夏鴻會因之前的事,怪罪于他。
“洪羽大人,之前是我的錯,這段時間,勞煩您教導羅成,羅鳴感激不盡!”
聽到羅鳴這番話,夏鴻立刻就意識到,李白赫只告訴了羅鳴礦區那天發生的事,至于自己的身份,羅鳴應該還是不清楚的。
“我這里有封信,你們找個機會,幫我交到岳鋒的手上,另外我希望你們,把蜂巢駐地的精確位置,以及駐地內的所有布防情況,全都告訴岳鋒,怎么樣,你們愿意,還是不愿意?”
夏鴻話音落下,羅鳴和李白赫面色一怔。
兩人都隱隱意識到了些什么,對視一眼后,同時抬頭看著夏鴻,躬身一拜道:“大人,我們愿意!”
夏鴻臉上露出笑容,點頭道:“那就好,下次去見岳鋒時,把你兒子也帶上,他可以先回大夏,今后你們可以聽岳鋒的命令行事了!”
羅鳴眼中頓時露出一抹輕松,跟李白赫一同上前,接住夏鴻手里的書信后,重重點了點頭。
“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把事情辦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