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秘境并不算大,即便內里有諸多的禁制陣法,將諸個墓室進行了切割,令進入此地的眾人無法直接就趕到洞府的中央。
但是沒有過多久,余缺等人就三三兩兩的在洞府當中碰見了。
其中余缺因為自忖他的修為低的緣故,即便頗有手段,但仍舊是小心謹慎的在洞府當中穿行。
而當他察覺到前方出現動靜時,前方的幾人已經是相互之間廝殺爭斗了起來。
“劉老七,你他娘的作甚,下這么毒的手!”
“嘿嘿,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休要怪哥哥我心狠手辣了。”
厲喝聲,還有慘呼聲,不斷的從前方傳來。
余缺遮掩著身形,微瞇雙眼,但還是選擇了上前一觀。
很快,昏暗的環境中出現了一方干涸的水池,而在水池的中央,還殘存著晶瑩剔透的液體。
在瞧見那液體的瞬間,余缺就頓時怦然心動,感覺好似瞧見了絕世珍寶一般,一股源自魂魄的沖動,令他想要將之占為己有。
躁動中,他的雙目都隱隱赤紅。
特別是空氣中,也飄來了更加濃郁的靈氣,讓他的呼吸聲瞬間就沉重了。
只是當呼吸聲變重的那一刻,余缺心間就暗道:“不好。”
沒等他收斂,兩道凌厲的目光,就從干涸水池中投射而來,緊緊地盯向他的藏身之所。
“又是哪位兄弟來了,何不快快出來。”
“廢話作甚,你我二人先解決了這廝,再比劃高下。”
見自己已然暴露了行蹤,余缺略微一想,便坦然的從角落出轉出來,并朝著前方拱了拱手:
“二位兄弟,你們先忙。余某只是路過而已。”
當瞧見是余缺時,那兩個坊兵統領的臉上都是大松一口氣,目中也露出了幾絲輕視。
此刻在他們的身旁,十丈寬大的水池中已經躺滿了尸體,十來具尸體身上所穿的都是坊兵軍袍,且他們的死法慘烈,有被鬼神吸干精氣的、有被法術摧殘肉身的。
還有的則是相互之間握持著兵刃,同歸于盡。
濃郁的血水滴落在水池中,沿著水池底部的紋路,一直的流動到了正中央的那一汪晶瑩剔透的“靈液”當中將之逐漸染紅。
“原來是余坊主。”
“湊巧了,竟然是弼馬翁兄弟。”
池中原本就要同仇敵愾的雙方,瞬間就又對歭了。
這兩人見來的是余缺,都不拿余缺當做競爭對手,便不打算聯手先除掉余缺,免得在聯手中,自身又被另外一人給偷襲了。
“余坊主來的好,此獠喪心病狂,只是為了區區寶物,竟然就將我等同僚殺害得一個不留。”
“胡說,余兄弟你若是不助我,恐怕這廝也要殺你滅口啊。”
言語間,兩道兇厲的鬼神在他們的周身若隱若現,七品層次的靈光灼眼得很,相互之間當即再次廝殺。
嗡嗡嗡!
風聲呼呼,水池中的血水,都為之而不停的戰栗。
兩人的身形閃爍不斷,法力強悍。
余缺瞧見兩人果然都是統領級別的人物,他面色一肅,當下就要先朝著旁處退避而去。
剛進這洞府秘境,他連洞府中真正的好東西都還沒了解到是什么,犯不著直接就和別人打生打死的。
只是他想要退去,啪的一條長鞭從就從水池中央甩出,狠狠的抽打在了他的跟前,將其身前的水池梁柱打成了齏粉。
這一擊,余缺若是挨實了,以他體魄,當場就要攔腰化為兩截。
騰騰的殺意,當即就從余缺的眼中冒起。
那兩個統領則是還在相互間廝殺著,絲毫沒有將余缺放在眼中。
出手之人甚至還調笑道:
“余兄弟,現在可不是你能走的時候。你若是不助我,留你一命何用。”
兩道兇厲的鬼神軀體,在彼輩廝殺間,其氣勢勃然大發,滾滾的陰氣達到數丈之高,讓它們的頭顱直接頂在了洞府的頂部石窟。
但是面臨如此兩尊鬼神顯現,余缺的面上有所忌憚,卻并未惶恐,甚至反而是松了一口氣。
因為他能夠看得出,眼前的這兩人,已然是打出了真火,互有傷勢,氣力不足,且他們倆的氣勢,相比于第七統領費武而言,遠遠不如,興許都只是初入七品的仙家罷了。
于是在彼輩的冷眼中,余缺的臉上也露出了幾絲冷笑,他袖袍一甩,足足三十頭鬼騎兵,便出現在了他周身。
聿聿!
鬼騎兵們踐踏在水池中的尸體上,將十丈大的水池緊緊包圍在了中央。
如此多的從八品鬼兵現身,讓兩個原本還輕視余缺的坊兵統領,面色齊刷刷的變換。
其中剛剛未對余缺出手的統領,當即叫聲:
“好個余坊主,深藏不漏啊,余坊主速速派兵,助我斬殺此獠!”
余缺目光閃爍,他原本可以先和喊話的這人虛與委蛇一番,打殺了另外一人,再去解決對方。
但是一股暴戾之意,也在他的眼中騰起。
余缺提著白脊劍,指著池中的兩人,譏笑道:
“何必如此麻煩,二位神衰體乏,想必已經是累極了。余某一并送二人上路便是。”
話語一落,他麾下的三十頭鬼騎兵,便蜂擁上前,沖撞池中的兩人。
那兩人聞言都是大怒,立刻就想先打死了余缺,再言其他。
可是他們兩人已經是在水池中斗戰了小片刻鐘,除去他們倆之外的其余人全都戰死了,兩人所耗費的氣力著實不少。
因此面對成隊的鬼兵撲殺,哪怕他們是正七品的仙家,一時間也是手忙腳亂,頗為忌憚。
噗噗!
而余缺的鬼騎兵們,它們個個都是悍不畏死,哪怕是被對方將鬼軀一擊就打散掉,依舊是瘋狂的踐踏、撕咬著敵人。
幾回合間,兩個統領級別的人物,竟然被余缺逼迫得退到了一起,臉上還帶著幾絲驚意。
更加令他們驚疑的是,余缺見他們已然是被圍困在水池的中央,其手指輕輕一動,便調遣池中的兵馬,讓兩頭鬼騎兵悍然的自爆在了兩個統領跟前。
下一刻,吃痛的叫聲響起:“這是——真火!?”
“豎子,爾敢!”
只見叢叢黑紅色的火焰,在水池中冒起來,其覆蓋在了兩個統領的周身,并當即就攀附而上,將他們體外的鬼神給覆蓋住了。
這正是余缺將兩頭好不容易煉入了真火的鬼騎兵,充當點火耗材,用在了這兩個統領身上。
“劉兄穩住,此子雖然有真火之氣,但其數目有限,看誰能耗得過誰!”
叢叢真火內,兩個統領此刻是真個感受到了亡魂大冒的冰冷感。
他們倉促間并未想著突圍,而是企圖抱團,用自身的法力,去硬抗住余缺的真火焚燒。
面對這一幕,余缺的眼睛卻是更加的發亮。
他笑吟吟的,不做聲,只是從袖中取出了一迭紙錢,飛雪般往前方撒去,像是在給對方送葬。
很快,令兩個統領心驚肉跳的一幕出現了。
圍困住他們的真火,猛地就燒得更旺盛,仿佛又得了真火之氣加持似的。
難以置信的呼聲響起:
“這不可能,區區紙錢香火,如何能夠催動真火!”
“這些紙錢中,莫非就暗藏著真火之氣嗎”
余缺自然是不會做任何解釋的。
他擁有火鴉火種在身,手中的鴉火雖然尚沒有達到六品層次,但是其本質,實則還高于三首蛇鴉的真火,僅僅是余缺自身的法力,支持不住此物真正的威力罷了。
而現在,他已經是將鴉火點燃在了兩個統領身上。
彼輩的法力被鴉火焚燒,便化為了鴉火的養料,所燒出的威能比余缺自身維持的還要猛烈。
再加上余缺施加一些香火紙錢,有了濃郁香火的幫襯,此火可不就是火上澆油了么!
可以說,對方兩人唯一的生機,只在和余缺動用真火時的剎那。
當瞧見真火涌起時,兩個統領若是選擇速逃,沒有了余缺的看護,落在他們身上的真火即便強勁,但屬于是無根之源,他們自有多種辦法可以撲滅。
“不!”凄厲的叫聲,頓時就在水池中大作。
兩個統領中,一人當即不管不顧的,想要從拼死的逃去。
但這個時候,余缺臉上帶著冷笑,又朝著對方一指。
哧的,一道火蛇就從他的袖子中飛出。
此火蛇宛若熱刀切豬油般,輕松的就打破了對方的法力屏障,還落在了那人的肉身之上,令其發出了更加凄厲的叫聲。
此人被迫之間,肉身只得迅速的膨脹,轉眼間一層層枯木般的甲胄在他周身長起來,讓他變成了樹人一般。
啪啪的,一根根藤蔓不斷的拍打在它的身上,企圖將點燃的真火撲滅掉。
但是這種的舉動壓根沒有效果,反而讓真火越燒越猛。
剛剛那一道火蛇,正是余缺手中的一絲六品真火之氣所化。
僅僅一絲六品真火之氣的加持,就足以讓余缺的鴉火威能再上一層,令敵人再無反抗。
嗤的。
另一人見狀,被嚇得心肝發顫,當即也要趁著余缺不注意,即刻開溜。
結果余缺再次一彈指,又一絲真火之氣飛出,盤旋落在了此人的身上,將之體表的真火放大。
接下來。
數聲慘嚎間,兩個統領體表龐大的鬼神,被鴉火徹底的抽干點燃,化作為了兩道戰栗的火炬。
只是在他們的垂死掙扎間,余缺麾下的鬼騎兵,又有數頭被不慎的卷入,竟然也隨之陪了葬。
這讓余缺面上頓時就露出了幾絲肉疼之色。
彼輩只是丟了一條命,但他損失的,可是他辛辛苦苦煉制的兵馬。
余缺遂將還剩下的二十一頭鬼騎兵收攏,轉而將自身緊緊的護持著,免得暗中還有黃雀在,將他偷襲了。
正當余缺估摸著,至少還得燒上片刻鐘,方才能將兩個七品統領給徹底燒死時,那干枯的水池中,竟然出現了異樣。
一股股靈氣,從水池中的那一汪靈液中升起。
感應到濃郁的靈氣,貪婪和暴戾之意,又在余缺的心間無名而發,讓他直勾勾的望向那靈液。
在其目光中,一點晶瑩自靈液中綻起,隨后搖曳著展開,變成了一朵晶瑩剔透的花朵,其形狀似蓮花,生有十來花瓣。
此物原本透明,但是它扎根在被血水染紅的靈液中,絲絲紅意上涌,眨眼間就將它化作為了猩紅之色。
“靈植?天地奇物?”
余缺望著此物,呼吸聲變得沉重。
他強忍著心間的貪婪,謹慎行事,才沒有即刻就上前去將此物摘下。
果然,下一刻,令他忌憚的一幕就出現在了。
原本看起來美輪美奐、僅僅妖異的血蓮花,其蓮瓣忽然嗖嗖的上漲,張牙舞爪間變大,然后朝著跟前那正在掙扎的兩個統領一抓。
慘嚎間,兩個統領的肉身,啪的倒地,其魂魄便被龐大的蓮花口器,一口吞入了其中,不斷咀嚼著。
余缺看著這一幕,眼皮驚跳。
他心間的無名之火都隨之熄滅,身形也迅速后退。
正當余缺忌憚此物時,那吞下了兩個統領魂魄的血蓮花,其渾身又陡然戰栗發抖,不斷的搖擺,仿佛吃到了不干凈的東西似的。
余缺退后的腳步頓時停止,他細細的看去,發現一絲絲真火,從那血色花骨朵中冒了出來。
雪蓮上還有層層的血光涌起,想要將真火撲滅,但是真火頑強,兩者互不相讓。
見此情況,余缺的雙目發亮,心間驚喜。
很顯然,這怪異的靈植在一不小心將鴉火吞下后,其又克制不了,眼下便處在“消化不良”的狀態中。
“且再多吃點!”
余缺當即就從袖子中又掏出了蓬蓬紙錢,呼呼的就往前方撒去,且手中夾著了數顆香丸,也往血蓮擲去。
得了濃郁香火的加持,血蓮更是戰栗,但是它仍舊沒有選擇開口,將體內的兩個統領魂魄吐出。
雖然它現在已經是引火上身,即便再將兩個統領的魂魄吐出,也是無濟于事。
此物戰栗間,選擇了收斂身形,再次縮成了嬰兒頭顱大小,往靈液中沉去。
余缺見狀,眼睛微瞇。
他左右看來幾眼,干脆一掐指,將火鴉直接從祖廟中放出,盤旋在那血蓮的頭上,不斷吐火焚燒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