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量靈氣的灌注下,原本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夠磨合穩妥的肝臟家神,其在一刻鐘內,就已經是和余缺的肝臟不分彼此。
余缺隨之又口齒鼓動,吞咽了九九八十一下,導靈氣入腦部,引誘肝臟的家神上升。
嗡的一下,他便感覺腦殼一晃,心間頓時就生出了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此刻他回過神來,內視自己的祖廟,赫然發現在自己的陰神金身左右,又多出了一尊白白胖胖、玩偶一般的家神。
這尊家神的形體不大,小娃娃一般,手臂雙腿都像是藕節,單從相貌上,極其像是過年時圖畫春聯上的年娃娃。
并且比起其余的家神,血蓮家神的具備了一絲別樣的靈氣,僅有以三首蛇鴉的一顆頭顱所化作的火鴉家神,可以和它相媲美。
余缺觀摩了一番,心間頓時就涌起了大喜。
五臟家神,如今他已經煉就有四尊,只差一尊,便是五臟齊全,達到了突破為八品猖神仙家的最低門檻!
歡喜之中,余缺連忙就將心神沉浸在徹底煉化的血蓮家神體內,準備感悟一番,新得到這個家神又帶給了他什么能力或法術。
不多時,更是歡喜的神情,就在他的眼底里露出。
只見余缺慢慢睜開眼睛,他一手伸出,一手持著白脊劍,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劃著。
血蓮家神帶給他的新法術,乃是和接續肢體有關。
余缺今后若是在斗戰時,不甚被人將肢體給砍斷了,只要被砍斷的時間不長,斷肢的生機尚存,他便可以通過法力變化出一種“血蓮絲”,將斷肢和肉身重新接續,而不至于落得一個殘疾的下場。
這種法術不僅能在斷肢時使用,他若是肢體未斷,但是體內的骨骼或臟器破碎、折斷了。
他也可以通過血蓮絲將斷裂的骨骼臨時捆扎住,方便維持活動,也方便事后養傷修復。
可以說,掌握了這一法術之后,余缺今后只要不是受到過于離譜的傷勢,他便能夠為自己吊住一條命,不至于當場死亡。
其保命的手段,如今又多了一個!
水池中。
余缺用白脊劍不斷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劃著,躍躍欲試,十分想要當場就嘗試一番。
但是糾結幾下后,他最終還是慫了,默默的將白脊劍收起來。
這一門法術可不同于其他法術。
其他法術在墻壁或是家具之上嘗試即可,而此法乃是作用在仙家自己的肉身上,若是法術的效果不盡人意,他可就坐蠟了,還是悠著點為妙。
等離開了此地,再想方設法的弄出一個妥善法子,那時再進行嘗試也不遲。
放棄試驗法術的想法后,余缺的目光抬起,露出沉吟之色。
他在心間暗道:
“新得如此一法術,總得有個姓名。
它既然和蓮藕有關,又能讓我接續斷肢——不如就叫做‘藕斷絲連’術。”
替新得的法術取得一個好名字,余缺的臉上躊躇滿志,頗為自得。
他騰的站起身,踱步走在干枯水池中,忽然又將手一揮動。
咻得,一道寒光閃過。
其飛撲出了三四丈遠,將那兩個統領的肉身給戳穿。
這寒光正是他袖中的白脊劍。
雖然這兩個統領的魂魄已經消逝,他們是死的不能再死,但是血蓮未能對他們的肉身造成破壞,導致這兩人的肉身變成了活死人般的情況,生機尚存。
余缺現在出手結果掉了兩人的生機,既算是送了對方一程,免得兩人的肉身繼續留在世上,可能會被陰鬼之物糟踐,也算是替他自己抹除后患,防止兩人的肉身詐尸,再來尋仇。
不過下一刻,余缺的舉動和從前不一樣。
他并沒有上前,將甩出的白脊劍撿回來,而是伸手一招,白脊劍就被什么東西牽動,嗖的跳回了他的身上。
若是有仙家在一旁,其凝神細看間,會發現余缺的手指間有晶瑩之色閃爍,細細密密,宛若蜘蛛絲一般。
這些絲線正是能在用于接續斷肢的藕絲。
余缺剛才是靈機一動,既然他能夠用法力化作藕絲,捆扎自己的肉身臟器,那么為何不能也用在法器之上?
于是他在甩出白脊劍時,一并的將藕絲也捆在了白脊劍上。
結果令他滿意,他以藕絲牽動著白脊劍,無須親手去撿,就能讓白脊劍倒飛回來。
拾劍入手后,余缺玩心大起。
他又一次咻得將白脊劍拍出,并以藕絲掛住,然后催動法力,將白脊劍吊在半空中,宛若飛劍般飛來飛去。
嗤嗤的,一道寒光在水池當中,上下起舞。
其雖然武得不甚利索,搖搖晃晃的,就像是醉鬼跳舞醉一般,但是它所游動的范圍,超過了十丈。
此等距離,早已經是在余缺的神識感應范圍之外。
余缺猛地一拍白脊劍,利索的將此物收回袖中,面上欣然:
“有藕絲相助,十丈范圍以內,我亦可飛劍殺人也!”
只不過如此動用白脊劍,僅僅能依仗劍器本身的厲害程度去殺人,而不能再隔空用劍器施展法術。
但這對于九品境界的仙家而言,已經算是一個極大的進步。
歡喜片刻后,余缺的面上不勝感慨。
此等天材地寶之物,果然是玄奇,不僅給了他一門保命法術,也連帶著讓他的法力手段變得厲害了不少。
并且這些還并非是全部。
余缺微閉眼睛,再次的看向祖廟中的陰神金身。
他細細估量著,發現自己陰神現在的大小,已然是又增長了一寸,突破來到了八寸之大。
新收服了一尊五臟家神,在其影響之下,余缺的陰神自然是會得到了不小的裨益。
并且這還不算完。
因為余缺的這一寸,乃是在一兩刻鐘內就長出的。
而血蓮家神所帶來的靈氣和裨益,他的陰神尚未徹底消化完畢。
他估摸著,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中,其陰神還能夠再往上竄一大截。
“再增長個一寸,當是妥妥的。也就是說,我的五臟家神尚未修煉圓滿,陰神就要先一步踏入九品上階境界了?”
余缺目光閃爍。
他懷疑增長到九寸,也并非是血蓮靈物的全部功效,其藥性恐怕是能夠讓他一口氣的將陰神修煉圓滿,達到一丈大小。
甚至還能再有多余的藥效,幫助他去突破為八品仙家!
畢竟除去血蓮小人之外,他的手中可是還有對方的本體在。
其本體亦是不可多得的靈藥!
想到這些,余缺環顧左右,不由長長的吐氣,低聲道:
“這一洞府秘境,當真沒有白來啊。”
旋即的,他便又抬起頭,目光炯炯的看向秘境的更深處。
他都還沒有步入這座洞府的最深處,就已經是獲得了此等天材地寶。
若是再趕到秘境的深處,豈不是能獲得更加了得的寶物!?
余缺心神一定:
“君白鳳其人,意圖在此地凝煞,那么此地洞府的主人,肯定是留下了正六品級別的好東西。”
他所獲得的血蓮雖然神奇,但是根據其實力和藥效來估計,應當是屬于下三品的未成熟天材地寶,算不得中三品。
否則的話,那兩個統領就不該有膽子在血蓮的面前打生打死,而是會逃離,或是直接就被吞下了。
當即的,余缺便驅散了水池中的霧氣,腳步輕快,往秘境的更深處走去。
他不求能夠真個獲得六品及以上的寶貝,但是多看上幾眼,長長見識,也是無妨嘛。
不過當余缺快要走出水池時,他又猛地想起了一件事,當即轉身。
其目光落在了地面上那些橫七豎八的尸首身上。
他也不嫌棄臟污,當即就蹲下身子,開始在尸首的身上摸索。
這些尸體身上的財貨,相比于血蓮家神和血蓮本體,以及被余缺收入囊中的靈氣,定要大為遜色一番。
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兒,不要白不要。
摸索一番后,余缺的臉上升起了滿意之色。
那兩個統領并沒有讓他失望,其手中的法器雖然也靈性喪失,疑似被血蓮吞吃化作為了靈氣,拿在手中還顯得沉重,不方便攜帶,但是他們袖中的紙錢可不少,且兩人都攜帶了價值更大的香火藥丸。
這兩人的身家加起來,已經是能夠和君白鳳送出的家當相當了。
除此之外,兩個統領身上還有尚未動用的符咒、丹藥等物。余缺來不及辨認清楚,先一股腦的都塞入了自己囊中。
摸尸完畢后,他托著兩只沉甸甸的袖袍,肩膀上還掛著一只褡褳,方才腳步雀躍的離開水池。
接下來。
余缺行走在昏暗的洞府秘境中,又屢屢闖入了洞府的其他設施中。
其中有疑似花園藥圃的地方,還有一個像是煉丹的場所,內里放著數只丈高的大鼎大爐。
只可惜,藥圃荒蕪,爐鼎殘破。
這兩處地方要么是空無一物,要么就是痕跡雜亂,已經被人事先光臨過,洗劫一空。
他來晚了啊。
啪咔。
余缺灰頭土臉的,又從一方木架子后面走出,略顯無奈的拍打著身上的灰塵。
他現在是鉆到了一處毫無靈氣波動的房間,內里擺滿了書架子,看上去像是書房。
只可惜,距離洞府封閉不知過去了多少年月,這一方洞府秘境曾經似乎也發生過動亂,此地書架散亂、桌椅傾倒傾倒,架子上全是厚厚灰塵。
原本該有的滿滿當當書籍,要么是腐朽成灰,要么就是被燒過一茬,反正是一個字也沒有留下。
不過余缺倒也沒有一無所獲。
他從書架的縫隙中,撿拾到了一方黯淡的玉簡,大小僅僅巴掌大,上面篆刻著殘破的蝌蚪文,字跡湮滅,同樣看不清,靈氣也盡數失去。
但是余缺仔細打量了一番,此發現物大體的形制是完好的,或許可以請能工巧匠將之修復一番,再以靈氣進行激活,寄希望于內里也玩好。
“傳言古時候的仙家,其修行功法少留文字,多是以玉簡、玉玦等物作為載體,能夠讓人將之貼在額頭,以神識翻閱,瞬息間就足以了然于心。”
余缺在心間想著:“此等手段,比起當今書蟲鬼,可是方便了許多。若是能夠修復,不管內里還存不存在東西,它本身也可以當做一方古董來賣。”
古董一物,在坊間直接就和稀罕物掛鉤,特別是這等靈氣時代的老物件,其絕對不會缺乏買家。
余缺將玉簡掂量掂量,隨即就揣入了褡褳當中。
背著褡褳,他繼續往洞府秘境的深處走去。
沒有過多久。
讓余缺既緊張,又期待著情況出現了。
呼呼呼!
就在他的前方,又有靈氣的波動傳來,且空氣中蕩漾開的靈氣濃度,比起他在水池外察覺到的,還要濃郁。
隨著靈氣波動一同傳來的,還有陣陣呼喝聲,并有噼里啪啦的法術聲音響起。
不用多想,前方肯定是又出現了爭執。
并且和先前不同,這一次,余缺從前方傳來的呼喝聲中隱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還不止一道!
他大著膽子,繼續跨步上前,耳中的聲音更加清晰。
老馬猴的叫罵聲最先被他聽清楚:
“呔!你個娃娃,何不讓著俺老人家,氣性這般大作甚,不就是把你搶了一番么。”
緊接著的,是第七統領費武的破口大罵聲:
“老東西,本道看上的東西,你也敢拿!找死!”
余缺面色怪異。
他又聽了幾耳朵,雖然察覺到前頭還有其他的人在,腳步雜亂,但是老馬猴的聲音中氣十足,一點兒也沒有惶恐的樣子,反而在嬉笑怒罵,十分得意。
于是他不再按捺,給自己身上貼上了幾道護身的符咒后,便運起法力,往前方闖去。
突地,一幢巨大的懸浮棺槨,率先出現在了他的目中,奪走了他大半注意力。
其高三丈,寬三丈,長九丈,四面及底部都是遍布符文,整體由十幾根粗壯的鎖鏈捆扎著,懸掛在墓室的頂部。
老馬猴、統領費武等,正在那棺槨的下方蹦跶,你來我往。
此外,還有一道人影仿佛蝙蝠一般,倒著盤坐在棺槨的底部,其正閉目養神,視下方的爭斗如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