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鳴聲太尖銳了。
莫羅只覺得腦袋快要炸開，這種來自精神層面的轟炸，讓他的太陽穴周邊鼓起一條條青筋。
得虧之前有了好幾次吸收死后之念的經驗，以至于他的耐受性很高。
片刻之后，直觸靈魂的尖銳嗡鳴聲終于消失，腦海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布滿線性陰影的畫面。
畫面中央處，是一把晶瑩圣潔的玉質豎琴。
但豎琴中央處卻鑲嵌著一面可見大片臟污的琴譜，與琴身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感。
而周圍的線性陰影在一陣音浪般的波顫之中，逐漸變得像是一雙雙扭曲細長的黑手，隔空朝著畫面中央處的豎琴探去。
莫羅驀然睜開眼睛，視網膜之上仿佛還殘留著剛才邪性十足的畫面。
那就是——
黑暗奏鳴曲的豎琴獨奏曲樂章？
莫羅抬起雙手用力揉搓著仍然刺痛不已的太陽穴。
這東西……
太危險了。
即使不使用特殊樂器，只要按照樂章內容演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發揮出黑暗奏鳴曲的效果。
可問題在于，黑暗奏鳴曲的代價極為慘重。
演奏者輕則殘廢，重則當場喪命，是真正意義上的用生命在演奏。
豎琴版獨奏曲樂章的力量，是在演奏者的靈魂深處植入一枚帶有「回溯之力」的定音，也就是錨點。
說人話就是演奏者死亡后，可以憑借這枚「靈魂定音」復活。
這種超越生死的力量，自然伴隨著極其慘烈的代價。
當演奏者觸及這股力量時，記憶乃至于認知之中，會徹底剔除關于豎琴版獨奏曲的存在。
而隨著演奏者以憑空具現化的方式復活之后，跟演奏者息息相關的「七人」會以另一種形式死去，承擔代償作用。
除此之外，演奏者復活之后，身上會逐漸出現碳化現象。
這種現象會持續七天。
時間一到，演奏者就會化為灰燼，就像廳堂地面上那些漆黑的塵埃一樣。
這就是豎琴版獨奏曲的代價。
雖然死而復生是一種超常規的能力，但豎琴版獨奏曲的代價也確實過于嚴重。
這已經不是在和魔王做交易，更像是在跟魔鬼做交易。
通過這些信息，莫羅明白了第三王女伊芙能夠死而復生的原因，但是……
死而復生的代價本應是牽連到與演奏者息息相關的七個人，以及演奏者自身承擔那如同死亡倒數計時的漆黑碳化現象。
但現在的情況卻截然不同——
很多和這件事毫無關聯的人，反倒成了這股不祥之力的受念者，仿佛在為伊芙承擔代價一樣。
“她……是怎么做到的？”
強行涌入莫羅腦海中的這些信息，等同于死后之念的伴生物，不存在任何差錯。
所以在確認這些情報后，莫羅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伊芙可能利用了某種方式，將本應回斬而來的死神鐮刀轉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只是這種「將災厄轉移他人」的做法，會無可避免的觸發更為慘烈的代價。
因此才會有那么多的無辜受念者。
莫羅停下搓揉太陽穴的動作，緩緩睜開眼睛。
不管第三王女伊芙是怎么做到的，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女人和庫洛洛是同一種類型的人。
還有這豎琴版的獨奏曲樂章之力……
太危險了。
最好還是像奧萊恩的死后之念一樣，直接封存到記憶最深處的角落里。
畢竟不說別的代價，單是牽連到息息相關的七人這一點，就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圍。
不過在接收這些信息之后，莫羅已經大致觸及到了豎琴版獨奏曲的本質。
即是說，或許可以像當初得到奪萃飛星的能力一樣，嘗試從中提取有用的部分——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莫羅迅速斂去那有些好高騖遠的念頭。
在克服那直擊靈魂的強烈沖擊之后，他朝著康宰和念澤比了個沒事的手勢，旋即繼續吸收其他受念者們身上的死后之念。
康宰見莫羅神色如常，這才松了一口氣。
很顯然，就算莫羅通過「制約」增強了卸除死后之念的能力，但依然無法完全避免其中的風險和代價。
剛才他清楚的看到，莫羅在出現異常時，太陽穴和額間青筋暴起，眼中瞬間布滿了細密的血絲，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從他的腦袋里沖出來一樣。
所幸莫羅似乎不是第一次應對這種情況，沒過多久便適應了過來。
“真是有險無驚……”
康宰放松下來之余，也是抬手用力搓揉著太陽穴。
這段時間太煎熬了。
要是能順利解決問題，他一定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念澤不著痕跡瞥了眼康宰，也沒心思糾正康宰的日常用錯成語了，而是默默注視著莫羅的身影。
“多么堅韌的意志啊……我遠不如他。”
不同于康宰只能看到表面，念澤很清楚莫羅為何能那么迅速的適應過來。
正因為如此，他對莫羅敬佩不已。
不一會。
莫羅吸收了最后一名受念者的死后之念，而第二圈的年輪能量定格于66，總共增漲了16左右。
如果不是奇美拉之前吸走的15，現在他就有80左右的能量了。
如此只要能找到豎琴版獨奏曲的真正載體，或許就能第一時間填滿第二圈年輪能量。
可惜沒有如果。
不過在考慮到「能量守恒」的因素之后，他也不大確定豎琴版獨奏曲的真正載體，能否再給他一筆巨大的收益。
畢竟他已經接收了涉及到豎琴版獨奏曲的本源信息，依照此前的經驗，通常都是徹底吸收才能做到這一點。
莫羅微微搖頭，暫時不去想這些。
“完事了。”
莫羅走向康宰和念澤。
康宰看了眼躺著一地人的寬敞廳堂，再感受不到絲毫死念的氣息，當即朝著莫羅咧嘴一笑，又豎起了大拇指。
念澤則是朝著莫羅行了一禮。
莫羅覺得康宰這會的笑容太憨了，止不住也露出一絲笑意，不過正事要緊。
“康宰，我已經知道‘源頭’是什么東西，問題是，該怎么找到那件東西的位置。”
“啊，你是怎么……”
康宰愣了一下，但他也不傻，猜到可能跟剛才的除念過程有關，便沒有追問，而是迅速的給出解決方案。
“協會里有一個尋物獵人，雖然我不太喜歡他，但這件事可以請他幫忙。”
“是嗎，那就簡單了。”
莫羅目光一動。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