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乘以8……”
梅琳達按著計算器,好一會兒才得出結果。
她笑著對魏明道:“一共96塊錢,四舍五入,你給100塊就行。”
魏明和小查都很震驚,還能這么四舍五入的?!
先不說這大不列顛四舍五入法是否合理,魏明問:“可我聽說你在外面賣五塊錢啊,咱們是熟人,怎么到我這還漲價了,殺熟是吧!”
梅琳達:“五塊錢那是人家自帶空白磁帶的價,我只負責幫忙翻錄。”
小查點點頭:“確實是這樣。”
魏明:好家伙,一盤帶凈賺五塊錢啊!
梅琳達又道:“你看我這磁帶,都是友誼商店買的,MadeinAmerica,質量好,賣四塊一點都不貴,再加上選歌翻錄,又搭工又搭料,一共要你八塊這可是友情價。”
好吧,一塊錢的友情。
魏明雙手插胸:“那你一次性錄了12盤又是幾個意思?”
梅琳達:“他們都說你有錢,我就想著,把有錢人的錢通過溫和手段轉移到我們這種窮人身上!”
魏明樂了:“讓你失望了,我肯定沒你有錢,而且這磁帶也不是我買,我是幫別人買的,你搞了這么多,夠她倆月工資了,人家肯定買不起。”
“啊!”梅琳達傻眼了,那豈不是要砸自己手里了,而且之前也沒收定金。
魏明看了一下那些磁帶,上面貼著便簽,梅琳達還細心地寫上了歌名。
“要不我拿兩盤吧。”魏明挑挑揀揀。
“你還是全要了吧”梅琳達抓著他的手,可憐巴巴道,“我,我可以便宜點!”
“哦,能降價啊,那還有得聊。”
最后他們以五塊錢的價錢成交,魏明出了60塊錢全部拿下,回頭再慢慢出給朱霖,省的一下子給太多她吃不消。
梅琳達滿意了,起碼沒賠還小賺。
魏明則搖搖頭:“你這腦子以后還是別作買賣了,這些翻錄好的你直接拿出去賣,六七塊,七八塊肯定也好賣啊。”
梅琳達眼睛“不靈”一下,她懊惱地捶了捶頭:“對哦!”
另外魏明很好奇一件事:“你要這么多人民幣干嘛,你不是很快就要回國了嗎。”
梅琳達的留學生涯是兩年制的,這學期結束就要走人了。
梅琳達道:“我想搞一筆錢,然后買些古董回國,一倒手,說不定就財富自由了呢!”
魏明瞪大眼睛,這洋妞竟然還想倒賣古董,估計是受到了那個魯班鎖的啟發。
你是真不知道這里面的水有多深啊!宰洋人可是這行當里的經典保留節目了。
不過魏明還是給了她一個建議:“不要去小店買,可以去友誼商店或者榮寶齋買那些名人字畫,可能現在價值不高,等中國人有錢了,那些東西在拍賣市場也就該起來了。”
比如近當代一些藝術家的繪畫作品。
對于不懂眼,又想從這行賺錢的人,這是比較穩妥的,友誼商店經常可見什么齊白石、吳冠中的畫,保不齊還能碰見明清畫家的作品。
現在國家為了外匯,一些算不上國寶級別的普通文物是非常舍得的。
梅琳達聽后又是眼前一亮。
“萊昂納多,要不你陪我去買吧!你是行家啊!”
我咋就行家了,只能算是略懂。
梅琳達從那些錢里抽出一張十塊大鈔塞進魏明褲兜里,還塞緊。
她好會啊!
“行吧,等我有空陪你走一趟。”既然她這么有誠意,魏明就答應了,正好他也想進友誼商店看看,沒老外帶著可不容易進去。
小查主動送魏明下去,出了樓還要再送一段。
“有話想跟我說?”魏明有點緊張,她不是要跟自己表白吧?小查長得不難看,但也就中人之姿,不是自己的理想型啊。
查漸英扭捏了一陣后夸道:“你的《遠和近》寫得太好了,短短幾個字道盡了人與人之間那復雜的關系,我覺得你寫詩比寫還有天賦。”
魏明松了口氣:“謝謝夸獎,寫詩不如賺得多,我還要買摩托車呢。”
搞定了相機后,魏明下一個目標是摩托車,這樣進城就方便了,要不然每次去市里來回都要三個多小時,太浪費時間了。
小查撇撇嘴:“你總是這樣故作市儈,那你以后再寫詩能不能考慮《今天》啊,北島都夸你這首詩了呢。”
魏明首先感謝了詩壇前輩對自己的夸獎,然后又道:“不過不好意思,參加文代會的時候我被《詩刊》主編威逼利誘,保證下一首詩給他們,而且作詩講究靈感,下一首在哪我還不知道呢。”
“那你要不要來參加《今天》的詩歌活動?有很多你的詩迷呢!”
“不參加,時間可貴,我更希望拿來進行文學創作,今天鄧奶奶還讓我多寫好作品呢,我感覺自己肩頭的責任很重。”
好家伙,拿鄧奶奶來壓人,算你狠!
小查無奈地打道回府。
而未名湖,另一個“小查”正捧著《燕京文藝》,反復品咂《遠與近》這首小詩。
查海生是個安徽農村孩子,其貌不揚,個子小小的,但天賦高,今年才15歲就在一眾復讀生的殘酷競爭中殺出重圍,考進了北大法律系。
詩歌他是喜歡的,自覺也有些才華,結果第一次投稿就被《未名湖》刷下來了,而且聽說還是被《理想》給擠掉的。
現在包括《未名湖》在內的全國十三所大學文學刊物要聯合辦一個叫《這一代》的雜志,他又想投稿了,而且還費盡心思寫了好長一首詩,也有五六百字呢,主題就是人和人。
結果今天看到了《遠和近》,同一個主題,區區二十多個字,比自己幾百字說的還要透徹!
簡直當頭棒喝一般告訴他:你不是這塊料!
于是今晚査海生把詩稿燒成灰燼,葬在這未名湖畔,然后回宿舍就捧起法學課本專心看了起來。
11月的《燕京文藝》剛發行幾天,因為沒有《二牛》這樣的話題大作,所以熱度不算太高,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魏明這首小詩,在詩歌愛好者群體里引發了廣泛討論。
而且因為短,所以更容易傳播,像凱子哥那樣能完整背誦《理想》人的不多,不過是個人就能全文背誦《遠與近》,并引以為傲,互相攀比。
就連平時不愛讀書的門崗前輩,在早上看到天上的云朵時都能扯上幾句。
“你一會瞅我,一會瞅云,我腳的你瞅我時賊拉遠,看云時又賊吉爾近!”
“同志,你這是念的魏明先生的《遠和近》吧!”
一個手里夾著公文包,看起來有些干部氣質的年輕人打斷了門崗大哥的詩興。
“是啊,你哪位啊?”
“哦,我是魔都《故事會》雜志社的副主編,我叫何成偉,是魏明先生的朋友,特意來拜訪的,請問他在嗎?”
“哎呦,何主編,我在啊!”恰好魏明從門崗室里出來,正要去圖書館呢。
今天上午不去文代會了,又是開會,還是下午再去吧,晚上有節目,反正他是編外的,更隨便一些。
何成偉緊緊握著魏明的手:“最近來燕京開會,想著《故事會》11月刊發布了,特意來拜訪你,順便給你送上一本。”
“哎呀,太感謝了,”魏明笑著接過,“你開什么會啊,也是文代會嗎?”
何成偉的面部肌肉頓時抽了抽,一個“也”字用的妙啊!
“我算哪根蔥啊,哪有資格參加這種盛會啊”他忙擺手,眼神驚異地看著魏明,不過很快又釋然。
《鴨先知》《理想》《二牛》每一篇作品都在全國掀起討論熱潮,雖然年輕了些,但被邀請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知道了這件事,何成偉就不好意思說自己的事了。
何成偉只是告訴魏明在他那些理論的指導下,讀者反饋特別好,昨天還加印了一次,創造了今年的發行量新高。
“尤其是你那篇《如此愛情》,在魔都收到了很多讀者的來信反饋。”
“哈哈,那就好,讀者喜歡是最重要的。”
“嗯嗯”
何成偉最終也沒有把約稿的事說出口,一個閃閃發光的文壇新星,自己要拉他涉足通俗文學,他自己都覺得那是文壇的一大損失,是罪不可恕的。
然而魏明心里卻沒有那么根深蒂固的嚴肅文學和通俗文學的壁壘,更何況自己有分身啊!
看著上《如此愛情》后面的“魏狂人”,魏明微微一笑。
何成偉雖然沒提,但是在文代會上遇到夏夢女士的時候,魏明就冒出了一個想法。
等中午回到宿舍后,彪子樂呵呵翻看著《故事會》,他覺得這本雜志比《燕京文藝》更適合自己。
這小故事看著多有意思啊,尤其是那個《如此愛情》,咋還有這么傻的人啊,男女都沒搞清楚就跟人家搞對象,哈哈哈。
彪子正樂著,魏明突然對他道:“對了彪子,你之前說過你小時候離家出走的傳奇故事對吧。”
“嗯啊,咋了?”
魏明:“我突然覺得,這個故事很適合寫成武俠啊”
“咚!”的一聲,彪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頂到了梅文化的床板,把梅文化嚇得一雞靈……
(1000首訂加更!稍后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