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無盡漆黑的世界。
除卻身后的裂隙亮起微光,這片世界便不存在任何事物。
撲哧!
黑劍斬落,粉紅色的熒光血液潑灑,一名色孽欲魔便哀嚎著倒下。
接著,還未等他邁步,身后的裂隙之中,復仇女神與鮮血玫瑰的支援便已然到來。
亞瑟側首。
然而還未等他們回話,一陣緋色的迷煙便撲面而來。
那蘊含著無盡歡愉的霧氣籠罩了眾人,只是瞬間的接觸便在眾人眼前營造出無數幻象。
其中蘊含著屬于他們的渴望,一個完完全全屬于他們的世界,一個能夠將他們的理想實現的世界。
其足以將最堅韌的戰士吞沒,因為其真實到令人分辨不出是虛幻還是真實。
亞瑟用劍刃叩擊地面,打算以這樣的方式將他們喚醒。
眾人皆是驚醒。
“大人!”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的戰士們皆是露出慚愧之色。
他們走神了。
在混沌的影響之下。
“守住大門。”
亞瑟轉過腦袋,隨后向前。
任由無盡的緋色迷眼飄過,亞瑟緊盯著前方,那煙霧之中搔首弄姿的怪物。
呼,呼——
騎士步頻愈發快速,直至在這漆黑的領域拖拽出道道殘影,隨即向前斬出黑劍。
守密者愣了愣。
很顯然,似乎ta那無往不利的迷幻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要知道,祂的迷煙可曾在恐懼之眼內迷倒了一支近五百人的星際戰士戰團,令其墮入歡愉之主的懷抱。
“呵呵。”
ta發出輕笑,隨即邁著優雅的步伐后退,避開了劍刃的覆蓋范圍之后,又飄然接近。
“親愛的,你在做什么呢?”
靡靡之音縈繞耳畔,好似情人最為溫柔的舔舐,令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其中。
不存在任何保留,黑色騎士抵近揮劍,漆黑的劍刃與刺劍薄弱的劍身相碰,卻爆出了勢均力敵的火花。
守密者這才有時間去注視黑色騎士的面容。
淡漠,純粹的淡漠。
守密者流口水了。
ta貼近了過去。
騎士揮舞劍刃。
ta便靈巧的躲到一邊,綢緞遮掩了ta的身形,隨后送出刺劍。
一進一退,一纏一刺。
分明是生與死的搏殺,卻優美的像是在跳一支舞蹈。
不只是守密者,就是色孽都快流口水了。
與身為棋子的守密者不同,俯瞰棋盤的歡愉之主看得更為清楚。
不受影響,完全不受影響。
從接觸的開始,騎士除了想要將眼前的敵人斬殺的冷漠,就沒有半點其他情緒。
這種存在,呼,受詛咒者到底從哪尋得的這種存在,明明思維就是個很正常的人類來著,會笑,會怒,會悲憤。
但怎么會如此克制?
太克制了,遺世獨立到仿若身處于另一個遠離塵世的世界,不對這個銀河抱有任何幻想。
克制到,讓人好想看看他的世界到底是何模樣,他的內心到底在想些什么,他——
墮落之后會是哪般模樣。
歡愉之主想要為自己好不容易塞進去的大魔賜福,但很快便被襲來的污濁酸云灼傷了裙擺。
“納垢!”
祂尖嘯著,向腐敗之主甩出破碎的鏡面。
這個不懂得愛幼的強盜,搶走了祂的艾莎,現在還要來爭奪祂看上的藏品嗎?
“哈哈哈。”
納垢則不甘示弱,帶著溫和而暢快的笑容,將力量投入裂隙之中。
騎士對伙伴那無條件的信任,祂也是中意得很吶!
而在靈動精靈與肅冷騎士營造而出的舞臺中,一頭肥大的身影擠入其中。
守密者迅速避開,防止那些骯臟蛆蟲沾染到自己的身軀,騎士一步不退,頂盾蕩開大不凈者劈砍下來的劍刃,一層看不見的壁障隔絕了自大不凈者那肥大肚皮之中翻涌出的污穢之物,騎士揮劍橫掃。
撲哧!
大片的腐肉墜下,遠高于騎士的大不凈者后退幾步,有些痛苦的捂住了傷口。
“慈父,慈父不希望家人們相互殘殺。”
他大聲哭泣,蛆蟲與膿液順著眼角流出。
也沒見你砍我的時候有半點留手。
亞瑟警惕的注視著敵人,無數次級惡魔避開了他們所處的戰場,瘋狂涌向那傳送門。
而兩位大魔則注視著騎士。
它們很清楚,若是無法處理掉這位騎士,它們主人的力量便無法再滲透分毫。
‘色孽,納垢。’
甩落劍刃的腐肉,眼珠鎖定側面的守密者,見ta刺出了劍刃。
那刺劍靈活,熔煉著無數劍士絕學的技巧,帶動著黑劍轉動。
“我是技巧的化身,梅瑞狄斯。”
劍與劍交織,互相往對方的胸膛戳去,隨著刺劍撞上盾面,守密者宛如軟體動物一般纏繞了上來。
ta低聲呻吟道:“當然,我的技巧可不僅僅只在劍術上。”
而還未等ta繼續進行夢寐以求的‘纏綿’,從天而降的酸雨便打破了祂的計劃。
“我是馬庫,我是黃昏時領你歸家的雨。”
肥厚的身軀沖上前來,砸下手中的連枷。
“跟我走吧,我們的家會歡迎你的加入。”
亞瑟的動作一頓,隨即后退。
和納垢惡魔的硬碰硬不是好的決策,拉開距離放血,反正那些毒云與濃漿碰不到自己。
亞瑟很冷靜的觀察著敵人的特點,接著皺了皺眉。
倒不是敵人太過于強大,而是比預料之中要弱了。
亞瑟與拉美西斯掌握的認知基本上是同步的,雖然不知道那些知識細節,但他也知道一個大魔的強度到底如何劃分。
而眼前這兩個,先不說名字他就沒印象,這戰斗力也沒強到夸張的地步。
要知道在拉美西斯的模擬之中,他們中的任何一人在亞空間撞上首席大魔級別的對手,不出意外都扛不住,因為物質宇宙的身體上限就那樣了,而現在,兩個無名大魔——
亞瑟舒了口氣,必勝的信念在此時愈發的堅定。
看來我們還沒到四神不計代價想要求得的地步。
而在外的色孽看著將無數力量滲透進裂隙的納垢,快要急瘋了。
祂怎么不想要騎士,但凡祂能把恩卡利塞進去,祂早塞了!
色孽開始直接攻擊納垢本尊。
而納垢亦不甘示弱,掀起腐敗潮水推向歡愉王子。
這份藏品祂也看上了,若非色孽插手,祂早早便讓最溫柔的孩子庫嘎斯將騎士帶走。
砰——
王座的扶手被添上了一道裂紋。
血神緊盯著那處以一敵二的戰場。
祂也想要啊。
只是稍稍關注了一番天使的所在,祂便在這一場爭搶中失去了先機。
“偉大的戰爭之神,吾之主宰。”
在祂的王座之下,一直打算為血神搶回一名神選的首席大魔安格拉斯無奈地從裂隙中撤回。
“我失敗了,我無法前往那榮耀的戰場。”
強大如他,在色孽與納垢占據了儀式的通路之后,安格拉斯完全擠不進去。
他太強了。
現在別說他們這些首席大魔了,就算是隨便一個嗜血狂魔也擠不進去。
色孽與納垢正往戰場內部瘋狂的填魔軍,待這些魔軍死亡,它們的力量便會融入其中大魔的身軀之中。
至于普通惡魔,現在往里塞幾個放血鬼那就是送菜的,實在想不到能發揮出什么作用。
“蠢貨!”
血神用力砸動著王座扶手。
看著前方那爭搶來爭搶去的納垢與色孽,血神只有豎子不予為謀的感覺。
這些貪婪的家伙但凡愿意把通路完全讓出來,讓祂將安格拉斯派遣,騎士只會是祂的囊中之物。
可是看看色孽與納垢,爭來爭去,結果誰在面對騎士的時候都無法取得決定性優勢,只能放任戰局陷入僵持。
不行,這不是辦法。
血神注意著同樣在沉默之中的萬變之主,從儀式陷入停滯之后,萬變之主便陷入了靜默,好似這一場被中斷的爭搶已然與祂無關。
隨后祂看向混亂的星球。
儀式的中斷導致靈魂四散,大型裂隙無法被開啟,只能依靠惡魔去不斷獵取那些靈魂,就是受詛咒者都參與到了這場活動。
當然,事無絕對。
皮埃爾德的現實障壁已然很薄弱了。只要神明愿意稍稍付出,以那些散落的靈魂為代價,亦可將自己的力量投射其中。
恐虐看著已經在偉大游戲中打成一團的色孽與納垢。
祂不管了,先自己去開個門。
血神率先投注籌碼。
抄起王座之前的一柄長劍,血神將之拋向現實宇宙。
那劍刃在刺入現實的瞬間便開始消融,但隨著靈魂的不斷涌入,逐漸崩解的劍身開始溢出身體組織,開始構建出一位恐虐大魔的身軀。
但是這副身軀似乎并不屬于安格拉斯。
神明的視線一直盯著安格拉斯,卻都遺忘了那個永遠追逐著圣血天使的大魔卡班哈。
‘打吧,打吧,剩下的兩個都是我的。’
血神降下神諭,隨后滿意的看著已然墜落星球,逐漸勾勒出身形的嗜血狂魔。
“啊,偉大的鮮血之主,是您在呼喚我!”
無盡鮮血荒原之中,正揮舞著鐵鞭撕扯下一名天使子嗣頭顱的卡班哈發出驚喜嚎叫。
一扇包繞著鮮血的傳送門在他的面前展開,這位嗜血狂魔聆聽到了血神下達的命令。
“是,我會為您奪得深紅的天使,我會為您座下再添上一位無羈的殺戮者!”
卡班哈揮動著雙翼,帶著無邊的狂怒沖入傳送門。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又是一位血神想要將之收入麾下的天使。
血神的決策不可謂不好,祂的思路也堪稱完美。
沒誰會注意一直注視著巴爾的卡班哈,此刻的他便是一支奇兵。
“來面對我!天使。”
他沖出顱骨之門,物質世界的身軀在這一刻凝實,隨后從天而降,只是在降臨那一刻帶起的氣浪便令無數生命死去,迸射出無盡鮮血。
“來面對‘天使之災’,我將會是你永恒的敵手。”
卡班哈沐浴著弱者的血液,大吼著。
啊,鮮血,逝去生命的靈魂,我將會把一切都獻給你,我的鮮血之主。
嗯?這血怎么是綠的?
卡班哈的腦海中泛起疑惑,他并未從這些鮮血中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殺戮快感。
你們的恐懼呢?
他定睛看向眼前匯聚而來的生物。
白色的外骨骼,深紫色的甲殼,每一只生物的眼中只有相同的意志,名為饑餓的貪婪食欲。
不是人。
卡班哈的面色頓感凝重。
難怪血神會派遣他來到此地,原來血神的天使已然被另一支敵手給盯上了。
“來,你們這些無魂的饑渴之物!讓我來令你們感受恐懼。”
卡班哈一往無前!
血神的戰士不會后退!
“奸奇!!!”
至高天之中,血神發出了震懾人心的咆哮。
那擁有無盡神力的手掌已經將王座的一角敲裂了。
8888只嗜血狂魔帶領著他們的魔軍沖向水晶迷宮。
“嘻嘻,意想不到的變化,我找到了。”
奸奇也回應了恐虐的戰爭邀請,樂于背下這口大鍋,心底卻充滿了歡喜。
從那四位登上皮埃爾德開始,祂的未來便沒有一次正確過。
但是,隨著那名法師對亞空間的不斷深入,萬變之主已經找到他了。
‘打吧,打吧,法師已然屬于我了。’
奸奇毫不在乎的派出麾下的魔軍。
偉大游戲的烈度再次升級。
‘打吧,打吧,你們一個都拿不到!’
隱藏在安全屋中,抓住了血神破綻的拉美西斯不由得露出笑容。
同一時刻,他放置在外用作誘餌的陰影也適時露出了一絲微笑。
四神除了在大叛亂和卡迪亞陷落的時候,其他什么時候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