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穆路斯微微側頭，目光落在身側的行商浪人亨達里斯身上，他的腦海中回蕩著亞瑟與拉美西斯的聲音，兩人的話語從不同的角度印證了亨達里斯所言的真實性。
盡管如此，羅穆路斯的臉上依舊平靜如水，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擔憂。
“我明白了。”
羅穆路斯輕輕點頭。
這些行商浪人一路尾隨著遠征艦隊，見證了艦隊在重建商路過程中所經歷的種種戰火。他們對遠征艦隊所遭遇的戰爭烈度有著清晰的認知。
許多對當地星區來說極為棘手的沖突，在遠征艦隊眼中不過是瞬間便能解決的“放松活動”，甚至在某些情況下，進攻部隊還會在內部先進行一場決斗來熱身。
然而，鋼鐵勇士卻有些不同。
在虛空戰中，鋼鐵勇士或許在阿斯塔特群體中算不上強大，但若讓他們據守堡壘作戰，情況便截然不同。
以丹提歐克為例，他曾帶領幾個戰術小隊抵擋了數萬名星際戰士的進攻，不僅殲滅了幾千人，還摧毀了一臺帝皇級泰坦。
雖然其他戰爭鐵匠未必有丹提歐克那般夸張的戰績，但在佩圖拉博的嚴苛折磨下，他們的基本功還是在的。
而這些堡壘通常都配備了常駐的虛空盾，艦隊的支援打擊幾乎無法對其造成有效傷害。
羅穆路斯的目光微微閃爍，繼續問道：
“那么，亨達里斯先生，你們的王朝想要獲得什么？”
亨達里斯輕輕擺了擺手，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他的眼神中透出一抹無奈與釋然，仿佛早已看透了某些無法改變的命運。
“從黑暗靈族殲滅了我們的整支機動艦隊開始，我便明白，那顆星球上的東西，早已不是我能夠染指的了。”
羅穆路斯的目光微微瞇起，透過亨達里斯的表情看穿了他內心的盤算。
這位行商浪人的心態再明顯不過——既然他已經無法得到那顆星球上的東西，那么其他人也別想輕易得手。
“所以就單獨強調了鋼鐵勇士，對吧？”
羅穆路斯心中暗想，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得出來，亨達里斯所在的王朝歷史確實悠久，甚至對鋼鐵勇士與帝國之拳之間的恩怨了如指掌。
羅穆路斯敢打賭，只要有人隨口提一句“這顆星球的要塞是鋼鐵勇士修建的，現在這些混沌叛徒已經重新占據了它”。
那么勒多德斯至高大元帥就會毫不猶豫地帶著黑色圣堂的戰士們沖上去，用絕無僅有的進攻熱情將這顆星球上的堡壘徹底攻陷，最后再修建一個更堅固的取而代之。
從勒多德斯的態度變化中也能窺見一二。
這位原本還在與原鑄星際戰士們分享作戰經驗的至高大元帥，此刻已經開始作出傾聽的姿態，顯然對這顆星球的情況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位王朝之主甚至沒有拉開距離或開啟隔離立場，而是直接當著阿斯塔特的面談論這些，顯然是有意為之。
“小心思挺多。”
羅穆路斯心中暗道，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平靜。
“感謝你的提醒。”
羅穆路斯微微頷首，語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疏離。
亨達里斯的舉動無非是在暗示那顆星球上有著某種重要的東西，同時點明了其中的風險，試圖借此裹挾阿斯塔特們為他所用。
這位王朝之主確實敏銳，似乎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捕捉到了遠征艦隊此行的真正目的。
‘過去供給給噩兆修會靈能泰坦的原材料之一，嘶，該不會是挖的靈族的永恒回路吧？’
拉美西斯的聲音在羅穆路斯的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興趣。
靈族遺跡星球上最珍貴的東西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而遠征過程沒有遇上靈族海盜也是一大憾事，那些行商浪人收藏的魂石大伙也拷貝了，但是單有魂石目前沒太多頭緒。
羅穆路斯覺得，他們有必要親自去看看。
光是為了安全也必須去。
雖然鋼鐵勇士算是混沌星際戰士里比較罕見的排斥變異的類型，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們不會去驅使混沌力量。
靈族不論是他們的造物亦或者他們本身，都算是這個宇宙最為優質的混沌祭品材料了。
“我能夠告訴你的是，我們依舊會前往那顆星球。”
羅穆路斯的聲音沉穩而堅定：
“如果它依舊在抵抗，我們會解救它，如果它已經淪陷，我們會摧毀它，并重新收復那個星系，但如果我們選擇逃避，恐怕會有一場全新的戰火與危機會席卷整個人類世界。”
“嗯。”
亨達里斯認真回應了一聲，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見對方的反應，行商浪人也明白自己不該再多嘴了，他微微躬身，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后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雙手遞上。
“那我便告辭了。”
亨達里斯的聲音恭敬。
“愿勝利伴您常在。”
羅穆路斯接過信件，隨手放入懷中，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祝你能走向開拓與未知。”
他說道，隨后轉身離席，步伐穩健而從容。
房間內的燈光微微閃爍，映照在羅穆路斯的盔甲上，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亨達里斯站在不遠處，目光深邃，仿佛在思索著什么，隨后長長松了口氣。
“羅穆路斯大人。”
勒多德斯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步伐中帶著一絲罕見的急切，他的身后，佩德羅和處刑者的牧師也緊隨而至，仿佛嗅到了什么重要的氣息。
顯然，帝拳一系對鋼鐵勇士的反應確實非同尋常。
“這是奧普特星球局勢的詳細資料。”
羅穆路斯微微抬眼，目光掃過幾人，隨后從收納盒中取出那封精心包裝的信件，遞了過去。
“各團開始進行戰術規劃，然后集中進行戰術討論。”
“是。”
勒多德斯接過信件，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遲疑。
他并沒有認為羅穆路斯的做法是多此一舉，反而對此顯得極為重視。
雖然在戰場上，羅穆路斯的指揮能夠讓各戰團長從繁重的戰術思考中解放出來，專注于發揮自己的武藝，但遠征終有結束之日，羅穆路斯也不可能永遠擔任他們的指揮官。
羅穆路斯最大的優勢，在于那仿佛戰地AI一般的分析能力，盡管他的作戰經驗未必比這些身經百戰的戰士豐富，但他能夠迅速統合現有案例，并從中挑選出最為適合的戰術。
無論如何，那些被總結出的作戰思路都值得參考與學習，并且有相當的實際運用價值。
而穿越者們除了對亞空間知識有所保留外，對其他知識的擴散并無太多忌諱。
兩年的遠征下來，羅穆路斯已經將許多戰爭案例編撰成冊，目前遠征艦隊的指揮官們都在進行集中學習，哪怕不會被應用，也需要這一過程不斷鼓勵他們思考，并篩選出適合承擔指揮之責的成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