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突破外罡巔峰,亂世至!
京師,皇城。
云靄擦過九重宮闕的鎏金檐角,年輕的宦官正捧著奏疏,跪在丹墀前,對著位于臺階之上,那高高在上的圣明天子,恭敬道:“陛下,有奏。”
“嗯。”
蒼老的永昌皇帝端坐在蟠龍金柱下的玄檀御座之上,布滿褶皺的眼瞼半闔,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抬起枯瘦手指,微微一伸,那奏疏自是落入了永昌皇帝手中。
只是略微翻閱了一番,永昌皇帝便止不住輕笑道:“朕的那兩個弟弟,終于按捺不住了嗎?”
“陛下。”
蔡家老祖蔡抗站在一旁,身著一品武袍,對著永昌皇帝道:“魏王、韓王謀反,皆因楊輝、楊弘二賊蠱惑,此番叛逆,首罪當是此二賊,老臣愿親自掛帥,為陛下征討二賊!”
“蔡卿忠貞,朕一向是清楚的。”
永昌皇帝搖了搖頭,接著便道:“不過掛帥討逆之將,朕已有人選,還是讓越國公掛帥出征吧,越國公乃是國家柱石,用兵如神,越國公在,朕無憂矣!”
而就在永昌皇帝話音落下之時,站在殿下,一名同樣垂垂老矣,發須皆白的老將立馬睜開雙目,如雷霆叱咤,當即拱手道:“末將定不負陛下期望!”
“有勞愛卿。”
永昌皇帝笑道:“令北軍盡出,并發直隸、關中十萬兵卒予越國公,望越國公能一戰克敵,平息戰亂。”
越國公聞言,不由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忽然有一名宦官一路小跑,進了這‘帝國上層元丹小會’之中。
“陛下,急報——!!!”
“江州金陵之地,蕭鑾謀逆,僭越稱帝,自號‘大梁皇帝’了!”
那宦官大口喘著粗氣,目光略有驚恐,對著永昌皇帝叩首道:“陳、王、謝三家盡數相應,江州、嘉州、平州皆是反了!”
“嗯?!”
永昌皇帝一怔,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卻忽然又見天邊傳來‘隆隆’破空之聲,一道玉符猛地從天而降,定睛一看,乃是來自肅州萬里加急之符。
張開玉符,內容萬分緊急。
西狄胡楊單于控弦三十萬,越過長城,殺至漁鼓郡,情景,十萬火急!
見到這一幕,永昌皇帝神色頓時變得肅殺了起來,渾濁瞳仁驟然清明如利劍出鞘,令階前俯首的低境界宦官們鬢角沁出冷汗。
“朕封了蕭鑾當江州節度使、封了王禱為嘉州節度使、封了謝歡為平州節度使,陳家涉及南楚謀逆,朕也未嘗追究,朕如此寬宏,他們反而去學那孤島上的陸逆?”
永昌皇帝有些慍怒,厲聲道:“他們就是這么報答朕?!”
‘朕的兄弟反對朕,南國養不熟的白眼狼在謀反,西狄人也來湊熱鬧?真當朕是紙糊的不成?!’
一語言畢,威壓齊出,永昌皇帝當即站起身來,深不可測的丹鳳眼自垂墜的鎏金冕旒后透出寒星般的光:“傳朕指令,南北二軍齊出,留太子監國!”
“朕要親征,先征韓、魏二王,再平邊患西狄,進而南下,直指蕭氏逆賊!”
康樂郡郡守府,一片鳥語香。
蔡安筠站在閉關室附近,漫無目的的澆著,看起來頗為失神。
她也不清楚自己夫君會什么時候出關。
她還有個驚喜要送給夫君呢。
想到這里,蔡安筠臉頰微紅,手掌之中,倒是有一盒藥膏,乃是鄭均大舅哥同款的煉體圣膏‘紅蓮凝膏’。
這藥膏,蔡安筠先前向蔡家要了許久,家族都沒有批復,蔡安筠便向自己的同胞哥哥寫了封書信,而就在前些日子,這位同胞兄長蔡楷便從青州回信,還回了一份‘紅蓮凝膏’來。
對于自家妹妹的舉措,蔡楷也是十分無奈。
但沒辦法,一母同胞的妹妹,總不能不顧吧?自母親死后,家族之中始終將他們兄妹視作‘貨物’來交易,如今妹妹覓得良婿,自己這個當兄長的,若是不給予些存在感,怕也不知道妹妹會在那什么康樂郡受什么委屈。
不過,鄭均自從回來之后,便開始閉關,這倒是讓蔡安筠感覺有些沒趣,便只能豢養些草草,來等候鄭均出關。
而她自己的修行,也是不曾落下的。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忽得,青黛從不遠處裊裊走來,對著蔡安筠低聲道:“夫人,方才陳郡尉傳來消息,您家里來人了。”
“我家來人了?”
蔡安筠大為驚訝,不由問道:“是誰來了?”
青黛當即道:“來者自稱是您的十六叔。”
“十六叔?”
聽到了青黛的話語之后,蔡安筠明顯有些驚訝。
蔡家家主自然沒有那么多親生兄弟,這‘十六叔’,乃是蔡家同一輩人的排序,是蔡安筠旁脈分支的堂叔,蔡延波。
不過這位十六叔倒是頗有名氣,潛修五十余年,修成了蔡家的神通術法‘氣吞山河’,修為已臻至外罡巔峰,是蔡家眾多外罡里,最有希望晉升通竅的幾人之一。
而且最近,族內老祖被永昌皇帝冊封為博州節度使,家族內獲取資源的手段和方式又多了不少,再加上老祖在京城展現出了元丹手段,原本的蔡家族人如今已經如井噴似的,迅速晉升,短短幾個月,外罡便多了十余人。
而這位十六叔,也是在家族之中潛心修行,只待突破通竅了。
怎么如今,十六叔竟然來了?
青黛見蔡安筠如此驚訝,當即又補充道:“回夫人的話,不僅是您十六叔來了,還帶來了三百黑甲士,同先前桌將軍帶的那一百位黑甲士一模一樣呢。”
聽到了青黛的話語,蔡安筠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些許。
黑甲武士?
這個蔡安筠自然知曉,乃是家族養的私兵。
具體數量多少,蔡安筠也不清楚,畢竟這等機密只有家族高層才知曉,她這個小輩自然不會涉及到這個圈子里。
但這個數量斷然不會太多。
而如今,這十六叔竟然還帶了三百甲士來,看來……有大事要發生啊。
“讓十六叔先在前屋坐坐,三郎還在閉關修行,我稍后就去。”蔡安筠深吸一口氣,對著青黛吩咐道。
“是!”
青黛聞言,立馬告退。
而后,蔡安筠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栽培工具放下,換了一身端莊大氣的‘主母’衣裳,便朝著前廳走去。
康樂郡守府前廳,蔡延波正正襟危坐,神色肅穆。
蔡延波一襲略有褪色的青灰道袍,身子骨倒是頗為消瘦,單手捏著半舊的銅柄拂塵橫放膝頭,另一只手始終籠在袖中結成清心訣,灰白鬢發被木簪草草束起的道髻間,垂落幾縷枯草般的發絲。
看上去,倒是有一副苦修之士的模樣。
在這蔡延波身旁,還坐著兩個和卓信相似的黑甲將軍,皆佩戴黑色惡鬼面具,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倒是沒有其他人,只有蔡家、濟世堂的侍女站立左右。
不多時,蔡安筠款款而來,扶著朱漆雕門框探出身子,刻意放慢的步態帶著生疏的矜持,對著蔡延波行禮:“叔父。”
蔡安筠正努力的學著記憶中母親的模樣,假裝自己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主人了。
“嗯?”
蔡延波看到了蔡安筠這般模樣,不由一怔,接著便失笑道:“安筠,你這副打扮,倒是有些奇特啊……要是讓二郎見了,絕對會驚掉下巴。”
“叔父見笑了。”
蔡安筠臉色微紅,接著便在兩名老嬤的攙扶下,落在主座之上,對著蔡延波問道:“叔父此番前來,還帶了黑甲武士,不知可是父親大人有事要吩咐我家鄭將軍?”
“確有要事。”
蔡延波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后,張口道:“族內收到老家主傳信,令我點黑甲軍三百,前來相助鄭三郎。”
說罷,蔡延波又道:“族中希望鄭三郎能夠率兵演練,以緝賊的名義,往長陽郡去。”
“長陽郡?”
蔡安筠嘴角微張,微微有些疑惑:“叔父,長陽郡乃是我大周治下,這是否……”
“魏王、韓王將反,我家可是深受天子恩典!”
蔡延波十分嚴肅:“長陽郡守楊黎,乃是京師楊家之人!韓王、魏王,皆是已逝的神武高文皇后楊氏所出!楊家有兩位元丹老祖、十四名通竅武者,魏、韓二王舉事,楊家必然傾巢而出!這楊黎便是扎在博州的一根刺!”
“長陽郡扼博州之命脈,可封鎖博州、今州連通要道,此等要地掌握在楊黎手中,若是韓、魏二王謀反,后果不堪設想!”
魏王封地,置于今州;韓王封地,置于彭州。
今州與彭州相鄰,如今博州要道掌握在楊家手中,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因此,必須要派出軍隊,監視楊黎,一旦戰事起,也能第一時間拿下長陽郡,拿下楊黎。
而蔡家在博州,雖然布武,但在神武皇帝沒駕崩之前,蔡家也不敢大規模的行動,目前在博州,距離長陽最近的大軍,也就只有督平章、康樂二郡諸軍事的鄭均了。
只有鄭均,能夠動員起盯住楊黎的軍隊!
至于張本功?
已經在宣州大敗,只身而逃了。
至今不知所蹤,但據江湖傳言,說這張本功在北方混不下去,已經通過隴州,一路南下,要去南方繼續壯大了。
計劃的非常美好,只不過讓蔡延波意想不到的是,鄭均竟然陷入了閉關之中,還沒出關。
不是。
什么情況啊?
你不是月余前才剛剛突破外罡三重嗎?
現在又要閉關干嘛,突破通竅不成?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著實是讓蔡延波有些始料未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蔡安筠聞言,正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后院傳來一道獵獵罡風,登時讓蔡安筠一怔。
不僅僅是蔡安筠為之一怔,蔡延波也登時眉頭一皺,錯愕的站起身來,那消瘦的面孔頗為震驚!
“這是……”
蔡延波喃喃自語,還沒等他說完,便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威壓傳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正在蔓延開來:“鄭三郎突破了嗎?!”
蔡延波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驚駭之意。
作為外罡巔峰武者,并且是有可能突破通竅的武者,他自然清楚后院傳來的氣浪是什么。
真元……
竟然是真元?!
根據自己侄女所言,整個郡守府唯有鄭均正在閉關。
莫非,是鄭均在突破通竅?1
這怎么可能?
他突破外罡三重有兩個月嗎?
他習武還不到兩年,怎么可能突破通竅?!
一時之間,蔡延波著實有些失態。
他感受到那股磅礴的氣息,仿佛連自己的修為都被壓制了幾分。
一旁的蔡安筠聞言,不由有些驚喜,下意識的張口道:“夫君突破通竅了?!”
不過很快,蔡延波便搖了搖頭,自行否定了這個想法。
雖然有一股真元的氣浪,但并沒有完全轉化。
這次,鄭均應該只是實力大漲,未能突破。
但這也能夠讓他從初入外罡三重,達到外罡巔峰的地步。
一念至此,蔡延波忽然望向不遠處,一道青衫身影,正自廊下踏步而來。
廊下那襲青衫無風自動的衣擺,雙眸炯炯有神,眉眼之間帶著一抹無敵的自信。
而那青衫身影遙遙望見蔡延波,當即揚聲道:“可是叔父當面?晚輩來遲一步,還望叔父勿怪。”
話音未落,鄭均身上的氣浪如利劍出鞘,刺得蔡延波真罡自發,蔡延波只見得鄭均青衫鼓蕩,九條真罡凝成的蛟龍破體而出,龍吟聲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茶水在炸開,琥珀色的茶葉尚未落地,就被蒸騰成氤氳霧氣。
見周圍氣浪如此,鄭均不由按下手掌,將真罡壓住,然后對著蔡延波拱手道:“晚輩方才修行略有長進,一時之間收不住真罡,還請叔父勿怪啊。”
蔡延波自然不會有任何怪罪,而是拱手道:“三郎這身神功愈發精進,怕是距離通竅也不遠了啊。”
“修為雖然精進,但仍舊不如叔父這般純粹。”鄭均謙虛道。
此番閉關,成功以‘熠日流光伏龍刀兵術’,煉化了自己此行收獲的所有妖丹,順便還吞服了一枚碧海龍元丹,感受了一下真元的霸道。
并且嘗試了沖擊第一個竅門。
結果不太理想,鄭均踏入外罡三重的時間尚短,不敢貿然沖擊,只能淺嘗輒止。
畢竟一旦沖擊失敗,自身也將受損,鄭均可不敢拿自己來冒險,穩妥之后,再行突破之舉才是最好的方式。
故,鄭均打算將其余的碧海龍元丹全都煉化之后,再行沖擊。
大概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吧。
鄭均,等得起。
不過在煉化這些蛟龍內丹之后,鄭均的真罡中,也隱隱多了一抹龍威,真罡化龍倒是得心應手,頗為有趣。
鄭均深吸一口氣后,當即道:“不知叔父此番前來,所為何故?”
蔡延波聞言,一拍腦袋,當即想起正事兒,于是立馬對鄭均將方才的話語復述了一遍。
鄭均聞言,不由陷入沉思。
又是長陽郡啊……
可真夠巧的。
魏王、韓王謀逆,這長陽郡的楊黎也是個麻煩,自己與其結怨,雖然楊黎并不知道他一直在追查的殺長陽王兇手是自己,但這事兒又不是密不透風的,對方遲早會知道。
若是趁此機會,將其斬殺也是極好的。
而且這次調兵,也能夠光明正大的將勢力蔓延至長陽郡中,甚至能蔓延這一路……
畢竟,康樂郡距離長陽郡,中間還隔著平章郡、廣義郡兩個大郡呢。
長陽郡掌握航運,能夠拿下長陽郡,便能將今州的資源運進來,若是能插一手,資源源源不斷而來啊。
想到這里,鄭均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當即張口道:“請叔父放心,晚輩這就召集麾下,準備進軍!”
“大善!”
蔡延波大喜,連忙點頭。
旋即,蔡延波便告辭,去讓麾下黑甲軍準備一番了。
這可是,百戰精銳。
而在蔡延波離開之后,鄭均轉身看向了蔡安筠,見蔡安筠這一身衣裳,不由一笑,接著道:“還是頭一次看你穿這個呢。”
蔡安筠白了鄭均一眼,接著便伸出白嫩的手掌,將一副藥膏遞了過去:“紅蓮凝膏,修行的時候涂抹一下,能夠增進體魄。”
見蔡安筠遞來一副藥膏,鄭均不由一怔,接著便又聽到蔡安筠道:“夫君外出十余日、閉關十余日,可與當初三五日之約甚遠的!”
聽到蔡安筠言語,鄭均不由尷尬一笑,接著便道:“安筠,明日出征,怕是又要耽擱許久了。”
蔡安筠聞言,沉默了片刻后,當即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間,自然要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夫君放手去做便是,安筠豈會在這兒拖后腿?”
“還望夫君平安萬勝,早日歸來!”
翌日,整齊的腳步聲出現在康樂郡郡守府左右。
親兵營隨之而動,郡守會議正式召開。
此番鄭均麾下所有于郡城所在的外罡盡數云集,凝望在場諸將,鄭均當即道:“陳敬仲!”
陳敬仲站出身來,鏗鏘道:“末將在。”
“本將令你為后勤總管大將,率果毅軍將士籌備平章、康樂二郡糧草物資,至平章郡,駐于海榆縣!”
“得令!”
言畢,鄭均又道:“徐天方、符離!”
徐、符二將,也是向前一步,對著鄭均拱手道:“末將在。”
鄭均見狀,當即道:“滄刀、驍勇二軍,點齊兵馬,攜三個月糧草,隨本將親兵營出擊,往長陽郡而去,駐于長陽郡城城外,就地修建工事,看住長陽郡!”“領命。”二將道。
而后,鄭均又環視一眼眾將,道:“馮監軍隨我一同出塞,康樂郡一切事務,皆由盧郡丞負責,康樂軍王堂留守,爾等可有異議?”
眾將齊聲:“謹遵將軍吩咐!”
命令下達之后,鄭均便大馬金刀地坐在郡守府內,等待軍隊集結,隨時出擊。
在軍隊集結的同時,鄭均本人自然也不會閑著,眼前泛起一抹鎏金小字。
是否預支‘熠日流光伏龍刀兵術(精通)’?因假借未來之果,揮刀以萬計、斬得蛟龍三頭、通竅妖魔十頭方可歸為己身。
“預支!”
鄭均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選擇預支。
預支成功。
伴隨著鄭均的預支,一瞬間,青石板震顫的嗡鳴自他足底蕩開,鄭均腳下云紋靴底壓著的青石板竟簌簌化為流沙,青衫下忽有暗金龍鱗虛影游走!
雙眸泛著金光,一時之間,金光閃爍,如同太陽降臨!
“精通神通武學……”
鄭均呼出一口氣來,雙目閃爍出一抹金光,不由得輕笑一聲:“在外罡境便精通神通武學的,古往今來,怕是只有我一人吧?”
在外罡境將神通入門的,不在少數,不少名門大派、世家望族的嫡傳,也都能夠做到,甚至其中優秀者,還能夠做到同時掌握兩門、三門。
但鄭均未曾聽說過,在外罡境便能將神通武學融會貫通的!
或許在此番閻浮大世的漫漫長河中,也存在這等天驕。
但當代,無人能出鄭均左右了。
鄭均,乃是名副其實的天下外罡第一人!
“外罡三重,靠著外力斬殺南宮平英。如今外罡巔峰,也不知能否真正斬殺通竅武者?”
鄭均在心中暗忖。
那楊黎和南宮平英的境界相差無幾,都是通竅初境的實力。
但不同的是,楊黎出身京城楊氏,有神通傍身,內功也是上乘,雖然初入通竅,只打通了一處竅門,但實力可是極為強悍。
而南宮平英這個淵龍教的長老,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也就只有‘虛龍真元’這一種比較上得了臺面的手段,而且還被鄭均天克……
由此可見,楊黎的實力可是要比南宮平英要厲害不少的。
通竅無弱者,但亦有強弱之分。
“第二個面對的就是楊黎,按照楊黎的出身,其多半是掌握神通的,如此一來,優勢也不明顯,想要斬殺他也不是很容易。”
鄭均在心中想著:“不過如今,我也已經預支了精通級別的‘熠日流光伏龍刀兵術’,威勢如何尚未得知,正好能夠借著楊黎,試一下成果。”
一念至此,鄭均頓時感覺到了一陣戰意:“長陽郡的事兒,是時候終結了!”
不久,大軍集結完畢。
鄭均見此,也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抬手一揮,大喊道:“進軍!”
經康樂郡這些日子的發展、擴軍,滄刀軍、驍勇軍如今各有一萬五千名正卒,合計三萬士卒。
長陽郡常備兵馬,按照大周的武備,正好是六隊人,也就值一萬零八百人馬。
而鄭均這三萬人,乃是先鋒軍。
除卻這三萬先鋒之外,后方還有一萬五千人的果毅軍用作運輸糧草所用,給鄭均構建出一條糧食運輸線來。
而廣義郡的郡守名為蒙逸賢,也是一尊通竅初境的武者。
只不過蒙郡守雖然也是出身顯赫,乃是魏朝軍武世家蒙家出身。
但魏朝距今也有兩千年了,如今的蒙家早就落寞,蒙逸賢乃是蒙家近五百年來,唯一一個突破通竅境的武者,也沒有掌握什么神通,因此也就是在博州混日子。
在博州,屬于各個派系都不占的中立派,不過博州節度使和博州牧有令,蒙逸賢自然會在廣義郡,全力配合鄭均行軍所用資材、糧草,只要不讓他親自上陣廝殺,后勤,自然是全力供給的。
而大軍出發之后,鄭均也一路沒閑著,迅速行軍至長陽郡附近。
遙望長陽郡的那條廬江,鄭均不由感慨萬千。
鄭均策馬,凝望廬江,在心中暗自思忖:“之前還在此地,斬了妖鯉與淵龍教之人,也不知那淵龍教來自何方。”
不過無論來自何方,應該都不是來自嵐州的淵龍教。
原因無他。
嵐州淵龍教,還沒那么財大氣粗,能夠一口氣派出四五位外罡武者來侍奉一個妖鯉。
根據鄭均猜測,多半是今州的淵龍教。
不過今州之地,也是讓鄭均感到有些異常抽象。
又是人口買賣、又是邪教叢生,但這今州又是中原繁華所在,著實是有些亂象叢生的模樣。
“占了長陽郡后,若是有空,可以去往今州,一探究竟!”
鄭均輕笑一聲,接著便繼續催動馬匹,沿著廬江,一路南下,往長陽郡城而去。
大軍行進,消息自然是封鎖不住,沿途縣城、百姓,皆是驚懼萬分,尤其是那些自肅州、宣州逃難而來之人,更是驚恐至極。
直到他們發現這支軍隊秋毫無犯,這才放下心來,稱之為王者之師。
只不過大家還是議論紛紛,不知這王者之師究竟是要去征討何方的匪徒,竟然如此連綿不絕。
他們也沒有聽說過,何處匪徒竟然需要如此眾多的王師前來征討啊。
出兵約半月,鄭均率軍,抵達長陽郡城下。
遙望長陽郡城,鄭均不由輕笑,詢問左右諸將,道:“諸位以為,該如何破城?”
而聽到了鄭均的詢問之后,符離不由一怔,接著便拱手道:“將軍,節度使未曾讓我們攻城,只是讓我們圍困此城……”
“遲早的事兒。”
鄭均隨口一言,接著便道:“那長陽王死后,長陽王府廢為軍營,如今與長陽郡城互為犄角,倒是有些棘手啊。”
而就在鄭均說完之后,那滿臉橫肉,生有刀疤的女將軍魏凌英當即上前,對著鄭均嗡聲道:“將軍,末將愿為將軍拔得長陽王府!”
魏凌英很急促。
在鄭均麾下,她還寸功未立。
如今長陽郡一分為二,長陽王府之中駐軍不過三四千人,長陽王府又未曾有陣盤篆刻,若能破之,此戰自己必然立功。
“好,那長陽王府,便由你來對付吧。”
鄭均微微頷首,接著便道:“至于長陽郡城……”
鄭均雙目如炬,站起身來,直接走到了帳外,望著那巍峨的長陽郡城,嘴角微微上揚,接著便挎刀、負弓、持槍而出,對著城墻方向長嘯道:“在下康樂郡守鄭均,素聞楊郡守手段高超,楊家秘傳‘浮生燼’強悍無比,特來請教,不知楊郡守可敢一戰?!”
氣浪熊熊,鄭均胸膛竟傳出金石相擊之聲,喉間滾動著悶雷般的低鳴!
聲如洪鐘,氣勢恢宏!
這悶雷似的滾滾聲浪如同黑云一般,朝著長陽郡城壓去,一瞬間便震的長陽郡城城墻關隘之上,守城士卒耳膜鼓動,只感覺如有天威陣陣。
“康樂郡守?康樂郡守為什么會來打我們?”
“不知,不知。”
“楊郡守會應戰嗎?”
聽到了鄭均的長嘯聲,長陽郡城上的士卒們紛紛議論了起來,開始討論關于康樂郡守為什么會率軍包圍他們長陽郡,又開始討論楊黎是否會應戰之類。
而聽到了鄭均的長嘯聲,一旁的蔡延波也是始料未及,頗為錯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意思?
鄭均,他竟然敢挑戰通竅武者?!
雖然,他的修為已經到了外罡巔峰的境界,而且有了一絲真元神威。
但……
挑戰通竅,也太過于匪夷所思了吧?!
況且還是掌握神通的通竅!
一時之間,蔡延波便想制止鄭均,讓他別這般挑釁楊黎了。
萬一楊黎應戰,當面斬殺了鄭均,這該如何是好?
而其余諸將,馮賀、符離、徐天方等,皆是一臉淡定。
雖然對鄭均以外罡之身,挑戰通竅的行為十分驚訝,但他們對鄭均無條件相信。
畢竟鄭均,從來沒有讓大家失望過。
說殺誰,就殺誰。
和鄭均交過手的敵方單位,現在就沒有活下來的。
這就是鄭將軍的實力!
鄭均斬殺南宮平英的消息,在嵐州如雷貫耳,但在博州還沒流傳開來,因此無論是敵我,都感覺到了一股震撼之色。
外罡戰通竅?
若是真的,那此戰或許將會載入史冊啊!
只不過喊了半天,鄭均卻見城中毫無反應,登時一怔,感到十分奇怪:‘楊黎在干嘛,睡著了?我一個外罡挑戰他通竅,他竟然不應戰?’
而見楊黎半天都不應戰,馮賀不由呼出一口氣來,對著鄭均歡喜道:“將軍神威,那楊黎縱使乃是通竅武者,也不敢應戰啊!”
鄭均瞧了一眼馮賀,當即對馮賀問道:“馮監軍,你可知楊家有什么黑歷史嗎?”
“黑,黑歷史?”
這個詞匯十分新穎,馮賀從未聽過,不過他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這‘黑歷史’是什么意思,頓了頓后,當即道:“倒是有幾件。”
“講來聽聽。”鄭均當即道。
不應戰是吧?
我今天,必須讓你應戰。
試一下,我‘熠日流光’的手段!
而聽到了鄭均的話語,馮賀頓了頓,當即張口講述了起來。
鄭均聞言,沉思了片刻。
倒是沒什么太多黑歷史。
楊家在大周干的很好,可以說是符合‘清流’的特征。
若非派系不同,鄭均純路人的話,也會覺得他們沒啥問題。
但若是將事情浮于表面,那么一切都會顯露出來。
不說別的,就說那長陽郡王的事兒,這楊黎就多半脫不了干系!
由此可見,流傳出來的黑歷史,也并不見得是真正的黑歷史。
真正的黑歷史,或許就被這些有權有勢的大人物,隱藏在冰山之下,深不見底。
長陽郡城之中,楊黎站在郡守府中,聽著外面士卒的稟報,倒是不太關心,反而輕笑道::“鄭均小兒,率軍趕來,速度倒是挺快。”
“楊公。”
一個楊家的外罡門客道:“家主已經發布檄文,要奉魏王為新帝、韓王為皇太弟,征討不臣逆子李稷……”
“我知道,我知道。”
楊黎輕笑一聲,接著便道:“蔡家效忠永昌皇帝,這博州到處都是蔡家的爪牙,只要本官拒守不出,便是無虞。”
不過就在楊黎言畢之后,忽然聽到城外傳來一道長嘯:“在下康樂郡守鄭均,素聞楊郡守手段高超,楊家秘傳‘浮生燼’強悍無比,特來請教,不知楊郡守可敢一戰?!”
聽到了這道聲音,楊黎不由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他鄭均,想要挑戰我?他一個外罡武者,竟然敢挑戰我這個通竅武者?!”
那門客聞言,當即道:“楊公,大好時機啊!若是能夠趁此機會占了鄭均,那豈不……”
“非也,非也。”
不過就在門客進言之時,楊黎忽然大笑道:“我笑蔡氏少智,鄭均無謀。區區誘敵之計,太過于粗糙了,老夫豈會上當?”
“嗯?”
那門客一愣。
見此,楊黎當即笑道:“一個外罡武者,有何膽子來挑釁老夫?依老夫看,無非是見我長陽郡城城堅墻高,不能克之,便用出這種方法,來挑釁老夫,讓老夫出陣與其交戰。”
“屆時,怕是有數名通竅齊上,一同將老夫拿下!”
楊黎道:“老夫都能猜出有誰,無非是蔡家的蔡靜宸、博州鎮撫司千戶袁評以及和我結怨的五光郡守陸續三人罷了,或許還有廣義郡的蒙逸賢、祁江郡的戚宏。”
“原來如此。”
那門客當即領悟,送上一記馬屁:“楊公智計百出,真乃一代人杰!”
“什么人杰?不過是敵方小瞧了老夫,以為老夫腦子有問題罷了。”
楊黎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接著道:“他想喊讓他喊,傳老夫軍令,嚴閉城隘,不得外出!”
“是!”
門客得令,立馬去通知各軍,不得反應敵軍的挑釁。
不過就在門客走后,忽然間,外面再度傳來一陣陣如雷的聲音:“蓋聞天命靡常,惟德是輔;奸佞竊柄,人神共憤!今有楊氏一族,世受國恩而悖逆綱常,罪盈四海而怙惡不悛。其惡昭昭,敢列于左!”
“一曰惑亂君心,穢亂宮闈。自前朝以降,楊氏數獻妖女,以媚術蠱惑先帝。妖妃恃寵,牝雞司晨,致令朝堂蒙塵,忠良噤聲。昔有妖魅覆夏之禍,今見楊門覆國之兆!
二曰辱沒先烈,屈膝叛國。昔虞末之季,楊氏先祖臨陣怯敵,喪師辱國,惶懼失禁,竟屈膝以降。此等怯懦之徒,非惟玷污戎裝,更令山河蒙羞!然其子孫不知恥,反以諂媚為能,豈非豺狼之性乎?
三曰結黨營私,荼毒黎庶。今楊氏盤踞要津,豢養鷹犬,侵奪民田如餓虎,苛斂賦稅若饕餮。致使餓殍塞道,怨氣干云,此實社稷之蠹蟲,蒼生之巨患!”
“凡我忠義之士,速礪刀兵,共誅國賊!”
“凡我忠義之士,速礪刀兵,共誅國賊!!!”
聲音震蕩,如同大呂黃鐘,直接在周遭回蕩開來,令人震撼。
這三條黑歷史,嚴格來講只有第三條算黑歷史。
第一條不用多說,只是講述楊家數次送妃入宮的事兒罷了。
第二條也很簡單。
當年大周神武皇帝攻拔天下的時候,確實有一位通竅境的楊氏先祖打了敗仗,貪生怕死臨陣投敵,但對于楊家龐大的基數來說,出兩個敗類也很正常。
不過無所謂。
寫檄文,當然要擴大小黑點來攻擊對手了。
但第三點,是貨真價實的。
你長陽郡王那么殘害百姓,你楊黎難道一點兒都不粘鍋、一點兒都不知情嗎?
不可能的。
因此,鄭均這般情況,自然是一方面刺激楊黎,另一方面則是動搖長陽郡的人心。
長陽郡的百姓,可別忘了以前的事兒!
“放屁!”
楊黎聞言,額角青筋如虬結的樹根般暴起,喉間滾出破碎嘶吼:“豎子,安敢辱我楊氏,辱神武高文皇后?!”
“今日,老夫便殺了你!”
說罷,楊黎便直接化身一道紫色的遁光,朝外殺去!
真元磅礴,氣勢洶洶!
他現在必須出手了。
楊黎依舊覺得,鄭均這招是誘敵,是讓自己出手。
但自己現在,不出手不行。
就算是在城墻上虛斬一刀,也好過什么都不做。
本來,楊黎信奉的是‘寧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意犯錯’。
但現在,鄭均的話語極其具有迷惑性,萬一自己手下被迷惑了,豈不是要出事?
所以,必須要出手了!
不過數息,楊黎便飛出郡守府,抵達城墻。
望著城外叫囂的鄭均,楊黎冷哼一聲,紫色真元瞬間磅礴而起:“鄭均,受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