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麟巷!
林晨來到巷子口便是知道,這應該就是鄱陽縣的富人權貴居住區了。
巷子青石鋪路,兩旁宅第巍峨,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順著這些宅第門匾找去,到了巷子深處,林晨停下來了腳步。
舒府!
舒巡察使的府邸。
林晨不知道于教習是不是在舒巡察使府上,當初離去之時,教習也沒有告知他在縣城的落腳點。
可即便教習沒有住在舒府,舒巡察使可肯定是知道教習居住之所的。
上前敲門!
幾息后,有一位丫鬟打開門。
“敢問這里是舒巡察使大人的府邸嗎?”
“嗯,公子有何事?”
“弟子林晨前來拜見舒巡察使,還望姐姐幫忙通報一聲。”
“你是林公子?”
丫鬟聽到林晨報了姓名,也不去通報,直接是打開了門,這倒是讓林晨有些驚訝了。
舒巡察使是跟下人提過自己的名字?
跟著丫鬟進了舒府大門,映入林晨眼簾的便是一座照壁,上面雕刻著寓意吉祥的圖案。
繞過照壁,便見一方款茶的天井,四周回廊環繞,廊下雕花欄桿,精致入微。天井中央,一口古井靜臥,井沿古樸,見證著宅邸的滄桑歲月。
丫鬟領著林晨入了正廳,給泡上了香茗后,道了聲歉退下了。
林晨掃了眼正廳,廳內陳設簡潔又不失莊重,幾把太師椅皆是上等木材制成,雕工精湛。壁上掛著幾幅山水畫卷,筆墨淋漓,意境深遠。
這些裝飾布置,如果出現在一個讀書世家他能夠理解。
可舒巡察使是武者啊。
武者,也有文人情懷嗎?
盞茶時間后,丫鬟去而復返,手上卻是拿著一個信封。
“林公子,我家小姐和于先生在幾日前離開了鄱陽縣城,于先生留下一封書信,讓我轉交給林公子。”
聽到丫鬟的話,林晨有些詫異,接過信但卻沒急著拆開,而是問道:“姐姐怎么稱呼?”
“畫兒。”
“畫兒姐,于教習離開縣城去哪了,不知可否告知?”
“于先生要參加武舉,離開鄱陽縣了,我家小姐也是辭去了巡察使一職,跟著于先生一同去了。”
“武舉?”
林晨是真被震驚到了,自家教習這個時候要去參加武舉?
轉念一想,他大概猜到原因了。
舒巡察使家世不一般,教習顯然不是一個甘于吃軟飯的人,這是要發憤圖強考取功名,好去上舒巡察使家提親?
果然,愛情催人奮斗。
教習原本都躺平了,現在也算是為愛再拼搏一把了。
“林公子,于先生離去之時,特意交代過,若是林公子來到府上,除了將這封信轉交給公子,公子若是有需要,也可以住在府上,府上有許多客房。”
“不必麻煩了,我一會就回武館。”
林晨搖頭拒絕了,他來是向于教習匯報喜訊了,既然于教習不在,自然也不會住在舒府。
“教習可說過,此次離去要多久才回來?”
“這個我便不知道了,也許于先生在信里有提到過。”畫兒搖頭,她只是一個丫鬟,知道的并不多。
聽到畫兒這么說,林晨沒再猶豫,將手上的信封拆開。
致吾弟子林晨:
爾收到此信,吾已離開鄱陽縣城,料想畫兒也告知你吾之去向,吾與師姐情同意合,訂下了山盟海誓。
然,吾之師姐出身于饒府舒家,實乃名門望族,師姐雖不嫌棄吾之身份貧寒,可吾不能讓師姐蒙受他人閑話,適才決定參加武舉,若能摘得舉人之位,將上舒府提親……
看到這里,林晨眼睛微微瞇起,他沒想到教習會把這些事情都在信里告知給他這個晚輩。
武舉之難,難于上青天,往昔武舉高中之人,皆是名門望族子弟,亦或者是入品強者悉心栽培之天驕,吾之身份、之實力妄圖高中舉人,傳揚出去,徒惹眾人恥笑,言之癡人說夢。
然,吾下定此決心,一來是為不負師姐,二來也是受爾所影響,村中少年,赤子之心,雖無銀錢,卻依然攀登第一,爾尚如此,吾何不如?
林晨有些明白教習為何在信里要寫明參加武舉事情的原因了。
教習通篇寫的是他自己為何要去參加武舉,但字字都是在鼓勵他。
教習參加武舉面對的競爭,和自己在武館是一樣的,教習都能不在乎別人議論,說他是癡人說夢,那自己這個當弟子的,在武館修煉就更該堅持。
師徒共勉之!
學武之道,非一朝一夕之功,需持之以恒,方得始終。勿以一時之得失,而或喜或悲;勿以一事之成敗,而自滿或自棄。武無止境,心向光明,則前路自明,智慧自生。
……
最后,借用爾之所言,與爾共勉: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
吾雖離去,但亦心系于爾,愿汝前程似錦,光風霽月。
……
……
信里內容到此結束,但信封里面還有東西,一張薄薄的二十兩銀票。
林晨眼眶微紅,將信珍重折好,放回信封之內,藏于胸口內襯之中。
于教習可以說是他在武道上的第一位良師,哪怕離開縣城了,依然還惦記著他。
“祝教習此去參加武舉,金榜題名,蟾宮折桂。”
在心里輕語了一句之后,林晨收斂情緒,朝著畫兒抱拳道:“畫兒姐,既然舒巡察使和教習都不在,我便告辭了。”
離開了舒府,林晨并沒有趕回武館,而是去了一家香燭鋪買了一個彩漆涂抹,雕刻粗獷的面具。
這種鬼神面具一般是用在法事和祭祀當中的,看著就面目猙獰,林晨嘗試戴了一下,尺寸與他的臉龐很是匹配。
拿著面具,林晨前往武園,踏入林木蔥郁的道上,他將腰間面具給戴在了臉上。
到了武園門口后,林晨發現戴著面具入武園的人不少,等到了擂臺廣場,一眼掃去,一大半都帶著面具,還有好幾個跟他撞面具的。
真的就是……
林晨有些無力吐槽,他就覺得奇怪,那香燭鋪為何擺的面具比香燭都多,原來都是給自己這類人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