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漢一片欣欣向榮。
劉保于泰山封禪時的舉動,極大地推動了整個大漢的品德風尚。
天下各地的士人,無不以成為顧熙這樣的大臣為榮。
這完全是人心所向。
加之此前推行的制度改革,大漢的吏治竟真的迎來了清明之態。
而劉保自此之后,也更加勤政了。
他似乎是真的想要打造出一個如同孝明皇帝時期的盛世,開始更加盡心盡力的治世。
但這一切卻與顧氏完全無關了。
就如同昔年的顧嘯時期一般,顧氏坐于壁上俯視天下變化。
任何人不敢觸,又任何人不能及。
這對于顧易而言也是件好事。
在影響力已經足夠了的情況下,家族處于絕對安全之中便是最好的。
當然如此之外還有好消息。
那就是顧熙有孫子了!
沒錯,隨著時間的流逝,顧氏的第六代子弟已經相繼出世。
顧易仔細觀察過他們的屬性,多數都極為普通,不過其中倒是有一人引起了顧易的注意。
——顧煒。
內政:83;外交:70;政治:72;統帥:44;武力;50
或許真的是因為太久沒有看到能夠讓顧易覺著亮眼的屬性了。
雖然這顧煒的屬性算不上特別優秀。
但卻遠遠要超過第五代子嗣。
這就讓顧易已經很滿足了。
只要他能夠上手操控,便能夠彌補屬性上的差距。
當然,屬性更好自然也有著好處,能更好的執行顧易的打算。
但只要大差不差便足矣。
而且這還是剛開始,顧氏的第六代子弟肯定會是越來越多的。
顧熙如今還是很能打。
顧易也不知道他到底能堅持多久。
但只要他還在世,自己便無需心急,總會出現更多的選擇。
其實顧易更加期待的,便是顧熙這些年來一直都在考慮的國策之事。
這些年的執政確實是讓顧熙積累了很多的經驗。
哪怕如今早已離開了廟堂,但是顧熙對于天下各地的形勢還是能夠做出一定的判斷。
劉保此次改制的成果。
他是看在眼中的。
這更加讓顧熙沉下心來去考慮這其中的問題所在。
而讓顧易震驚的是——
隨著時間的流逝,就在永和四年,顧熙竟然真的思考出了更像是科舉制的制度。
其實這也與顧易有關。
顧易當初操控顧嘯時留下的教學方式,讓顧氏子弟們根據興許才能的不同,進行不一樣的深度學習方式。
這大大的引起了顧熙的注意。
人之才能皆不相同。
善文者不一定善武;善武者不一定善文;而善文又分治世與權謀等;善武者又分統兵與沖陣等。
顧熙就是制定出了一套更為細致化的考校出來。
并把這考校安插到了舉薦之中。
簡單而言。
就是在地方舉薦之后,于州郡之內進行一場更加細致的考校。
其中科目不同。
留有固定幾個科目之外,亦可根據朝廷所需添加其他科目,讓被舉薦之人自行選擇。
并設監督官員。
雖然這件事以現代人的目光來看確實沒什么大不了。
但這可是封建時期!
要想突破時代的局限性,其中的困難是難以想象的。
顧熙所制出的這套理論。
其實說白了,這更像是對當前察舉制的進一步完善。
更加細化了考核。
能為朝廷選出更多的人才。
且增加了監督官員,讓整個制度更加公平一些。
在原本的歷史之中。
察舉制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成為了世家大族手中的玩物。
大族之間相互利益糾纏,再加上地方官員的個人喜好等各種因素。
最后促成了“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別居”的現象。
顧易并不認為顧熙的這套理論能夠改變這種現象。
這是整個察舉制本身的問題。
顧熙的這種改革,或許會讓這種現象出現的更晚,但要想完全改變這些,卻顯然還是不可能的。
不過對于顧易而言。
這也便足夠了。
制度的形成絕對不是一件輕松事。
這種事的影響力是巨大的。
顧熙既然做成了這件事,那便定會給自己帶來極多的成就點!
顧家。
一眾顧氏子弟正在認真的聽著顧熙講出他這份改革的核心所在。
雖然顧熙一直沉浸在鉆研制度之中,但卻也一直都沒有輕視過家族子弟的教育問題。
其實也已經形成了傳統。
如今的顧氏子弟幾乎都已經有了這種思想。
那就是唯有才能過人。
才能如當初的顧嘯、顧康、顧晟等人一般,為整個家族的萬世之基添磚加瓦。
這是自幼便受到影響的體現。
當初的顧康影響到了顧良一代。
顧良影響到了顧熙一代。
顧熙如今自然便把這份理念給傳承了下去。
聽著顧熙所講,一眾顧氏子弟皆是陷入了沉思。
第五代子弟的才能確實過于一般了一些。
但凡有些才能之人,如今且都在地方為官,能留在族內的本就是才能最差之人。
他們又怎么可能迅速理解出來?
顧熙就這樣等了一會兒,見始終無人開口,不由得微微搖了搖頭。
家族子弟的才能確實過于差了一些。
他已經將這改革之事,派人送去給了劉保。
按照他對劉保的了解。
劉保是絕對能看出這其中的好處的,定會全力實行。
他本想著能點撥一下家族子弟,讓家族子弟占據先機。
但又奈何家族子弟才能過于差了一些。
如今的他,是真的能夠完全理解顧良當年的心態了。
扛顧氏這種家族的大旗,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唯有確定了后人能夠接住重擔,這才能放下心來
顧熙現在是只感覺未來一片迷茫。
而他現在又怎么能安心呢?
顧熙輕輕嘆了口氣,旋即直接開口細致的解釋起了自己種種舉措中的深意。
就在他說出此舉可以為朝廷招攬到更多人才的瞬間。
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忽然響起。
“大父.”
“若是想招攬人才的話,為什么不能在整個天下招攬呢?”
“能夠被舉薦之人,注定還是少數呀。”
說話之人自是顧煒。
此時的他才剛剛四歲,便已經表現出了一些天賦。
他也和當初的顧熙一樣,是屬于早慧天才的那種類型。
顧熙看著顧煒,臉上頓時浮現出欣慰的笑容。
“煒兒說的不錯。”他先是予以肯定,隨即又搖頭說道,“可天下百姓雖多,但其中不讀書不認字”
顧熙的話音戛然而止。
他似乎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眉頭瞬間緊皺。
但緊接著,他又微微搖頭,似乎是在否定自己剛剛產生的某些猜測。
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顧煒到自己身邊來。
旋即,他一把將顧煒抱起,再次面向眾人,繼續闡述自己的理論。
只是整個人的表情卻與剛剛有些不同了。
顧易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也沒料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當然,他也明白這并非是顧煒有著經天緯地之才。
只是因為他的年紀還小。
并沒有深深的被當前時代的局限性所影響,所以才能說得出這種話。
至于這能造成多大的影響,他目前也不得而知。
但看著顧熙的模樣,他顯然是有些感觸了。.
對于劉保這種于泰山封禪過的皇帝而言。
改革自然不是什么難事。
不過這一次的改革,卻還是造成了極大的動靜。
至于原因,也很簡單。
那就是變化太大!
這一次可與當初左雄的改革不同。
不僅僅增設了考校,還有監督官員等。
相比于當初而言,要復雜的多。
這注定不可能是一蹴而就之事。
只能慢慢執行下去。
一點點的讓天下人適應制度的改變。
當然,在此之外。
廟堂之內還是有著太多的政務。
比較讓群臣們在乎的便是國本之事。
沒錯,如今的劉保也是出現了如當年劉肇時的困境。
那就是皇子早夭。
隨著劉保的年紀越來越大,這幾乎都已經成為了群臣們的心病,甚至都有人將書信送到了顧熙那去。
沒辦法。
當初的大漢就是出現了這種問題。
隨著劉肇忽然崩殂。
自此,大漢便開始了接連不斷的天災。
而且國本不定就注定會生出很多變化。
人是會根據環境的不同,而滋生出野心的動物。
劉保也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就在永和九年。
他終于定下了太子之位,立虞貴人所生之子劉炳為皇太子。
顧易也是立刻注意到了這件事,旋即便開始對劉保也關注了起來。
要知道,在原本的歷史當中。
劉保就是在立下皇太子之后不久便病逝了。
如今的大漢已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改變。
至少在顧易觀察看來。
劉保現在,還沒有任何的患病之象。
這或許是和承受的壓力有關。
在原本的歷史之中,沒有顧氏存在,劉保面對的壓力要遠超現在。
而如今的他。
泰山封禪,權勢滔天,已達到了一個帝王的極限。
這種轉變是注定會引起不同的改變。
果然,不出顧熙預料。
劉保的身體果然沒有出現問題。
但劉炳卻如同原本的歷史那般,身體出現了問題。
就在次年,年僅三歲的他便病逝于宮中。
此事給劉保的打擊極大。
就在得知了這個消息后,他竟然當眾吐血,整個人直接便暈了過去。
朝野震動!
劉保的突然倒下。
可謂是徹底點燃了人類本性之中的野心!
所有人的心思瞬間便動了起來。
當然,他們自然不會有對劉保不利的想法。
而是國本!
大漢國本未定!
劉保無子,且嘔血!
在這種時代,嘔血昏倒就足以宣判死刑了。
所有人都明白劉保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那這太子之位
夜,北宮。
劉保悠悠轉醒,剛一睜眼便看到了守在身旁的梁妠。
“陛下,您醒了。”梁妠喜出望外,趕忙開口說道。
劉保似乎仍感身體不適,微微蹙眉,身體忍不住的微微顫抖。
沉默片刻后,他緩緩點頭,沉聲說道:“朕無礙。”
“陛下,臣妾馬上喚太醫。”
梁妠依舊放心不下。
但劉保卻直接拉住了她的手,一臉認真的看著她問道:“皇后,今日群臣有何動向?”
劉保并非愚鈍之人,有著之前的例子在,劉保第一時間想到了最壞的局面。
梁妠本就是個十分聰慧的女子。
這些年來,劉保經常會和她談論政事,她自然明白劉保在關心什么。
但要說群臣會直接開始有所行動,那便真的有些太侮辱他們的智商了。
“陛下放心,朝野安定。”
梁妠微微搖頭,一臉擔憂地看著劉保,猶豫了一下道:“陛下,何不將太傅召回廟堂?”
“若太傅在.”
“我大漢,絕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聽聞此言,劉保的眼神中頓時閃過一絲落寞。
他又何嘗不知召回顧熙是當下最好的解決辦法?
可顧熙如今已六十二歲了。
在這個時代,如此年紀已然是風燭殘年。
長途奔波很可能連洛陽都到不了,便有可能會命喪途中。
他又豈能忍心呢?
見劉保沉默不語,梁妠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思,眼眶微微泛紅。
皇后無需擔憂。”劉保擠出一絲笑容,拉住她的手說道,“讓太傅歸京,朕實在于心不忍。”
“太傅為我大漢已竭盡心血。”
“如今已至天命之年,朕絕不能再勞煩他。”
他的語氣微微一頓,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整個人的表情在這一瞬間變得愈發嚴肅:
“朕一定能撐住的!”
“在未安頓好一切之前。”
“朕,定會撐住!”
劉保說這話時,語氣異常堅定。
梁妠緊緊握住他的手,認真地點了點頭。
次日,劉保便召開了大朝會。
雖然他竭力表現出和以往沒有差別的模樣。
但無論是誰都能看的出來他那明顯有些慘白的臉色。
劉保今日并沒有說什么廢話。
而是直接下詔。
召各地藩王之子入京!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更是對此早有預料。
也有少人如梁妠一般之人,于朝堂之上,上奏稱“應將顧熙召回廟堂,應對此危難之際。”
所有人都明白劉保如今的狀態。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召見顧熙歸京顯然就是最好的辦法。
只要顧熙回來。
大漢的廟堂便絕對不會出現亂象。
但如今的廟堂可不一樣了,并不是一人不想讓顧熙歸京。
畢竟這其中涉及的利益巨大遠超想象。
藩王之子入京,這對他們都是一個天賜的良機。
誰人不想成為第二個顧熙呢?
又豈能讓顧熙歸京?
當下,便有人于朝堂之中嚴厲呵斥那些人。
“太傅如今年逾六十。”
“一路奔波,你們這是想要太傅至于險地嗎?”
“我大漢一向敬老,太傅這些年來為我大漢付出了這般功勛,如今這才享幾年的富貴?”
“你們便想再次讓太傅歸朝?”
這些話說的可謂是正義凜然。
他們自然不可能去搞什么其他手段針對顧熙。
不讓顧熙歸京的理由很簡單。
那就是利用劉保對顧熙的感情,讓他自己徹底放棄這個想法。
畢竟這種時代,一路奔波那就是在冒著生命危險。
果然,劉保在聽到這些話后,整個人的眼神愈發暗淡。
他似乎是想說些什么。
但就在剛開口的瞬間,整個人就是一個踉蹌,差點又昏倒在了朝堂之上。
短短數日之間。
本是蒸蒸日上的大漢,便已有失控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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