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怕死么?”
蕭歆玥老老實實在越陽呆著,她一點事兒都沒有。
但若決定去了北烈,那就不好說了。
明辰看著這明媚的美人,笑著問道。
“怕呀~”
蕭歆玥垂了垂眸,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說道:“但是啊……先生,人總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歆玥這二十多年,都沒有出過越陽呢!我想出去看看~”
“事情既然因我而起,那結尾我也必須要去~”
“蕭歆玥是我,二皇女是我,不需要分開,‘二皇女蕭歆玥’死了,我也就死了。”
“若此去北烈,可以為乾元換取些籌碼來,那歆玥也甘愿了。”
她抬起頭來,語聲朗朗,目光璀璨地看著明辰:“最起碼,也可以讓世人看得,讓敵人看得,讓后生看得,大乾的皇女不是躲在陰影里的縮頭烏龜。”
明辰笑了笑:“是嘛~”
同為皇家,世人似乎忽略了這位排行老二的皇女,只知道她是美人,是這亂世戰爭的緣由。
但人們不知,她同樣聰慧,同樣熱情,同樣仁慈……還有著優秀的太子所欠缺的品質。4
而她所缺少的東西,興許……可以在旅途之中補完。
“況且……”
說完了心里話,蕭歆玥狡黠一笑,話鋒一轉,看向明辰:“先生會保我的吧?”
“嘖嘖嘖~”
明辰嘖了聲,故作遺憾似的搖搖頭:“不好說~”
“哈哈哈~”
蕭歆玥灑然一笑,還有心思跟明辰開玩笑:“那也無妨~無非就是歆玥死后,一直跟在先生身邊而已~”7
讓人毛骨悚然
“殿下說這話多少有點驚悚了奧……”
“玩笑玩笑~先生,做好該做的即可。”
……
夜,
微風陣陣,綠葉隨著風兒飄搖落下,落到了堅硬的頭盔上。1
京城繁華,歌舞升平。
北境邊關卻是一片蕭條肅殺之景。
剛剛下了雨,土地潮濕,時間漸漸步入秋季,氣溫降低,在北境夜晚更添幾分涼意。
山間靜悄悄的,看不見半點人煙。士兵們隱藏在山谷兩側,嚴苛的環境令人感到痛苦。
有人不禁抬起頭來,偷偷朝著地勢最高的方向看去。
那個新來的年輕將軍就在那里。
他近日才來,消息還沒有擴散開,京城派來的人,背景神秘。似乎大將軍都對他敬重有加。
剛一來就調整了城防布局,對練兵,執勤,軍紀……一系列內容都做出了調整。
只是他的身形看上去真的沒什么說服力,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派來撈功勛的公子哥。
戰爭焦灼,北烈軍來勢洶洶,驍勇善戰,打得乾元軍節節敗退。
乾元好久都沒贏過了,許多人都持悲觀態度,只希望能保住性命,軍心渙散,不知道這人是否真有扭轉乾坤之能。
近日下了雨,這新來的將軍便領了他們這些人馬來到這荒山埋伏,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而承載著所有人目光之人呢?
凌玉眉頭緊鎖,蹲在山頭上,靜靜的看著北方,面色沉著,無人可知這位新來的將軍在想什么。
那日離了京城之后,她日夜兼程,三日便抵達了北境戰場。
邊境凄苦,民不聊生,與之優渥的京都完全是兩個世界。
但是凌玉卻更喜歡這里,這里的空氣都令她感到舒暢。
京都的繁榮是假的,這里的蕭索才是真的。
枯坐京城享受令她如坐針氈,來了這里才能實現她的價值。
時間緊迫,她用最短的時間將她所有的準備鋪開。盡管面臨著許多質疑,但所幸管事的屈陽舒將軍還是認圣旨的。
最近陰雨不斷,土地泥濘。關西處敵軍駐地地勢低洼,凌玉料定其必將拔營改道,去到十里外的一處城鎮躲避雨水。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糧草也必定改道,她對于戰場三州的地形地勢了然于胸,料定敵軍運糧會走這條路。
所以,她連夜帶一小隊人馬提前來到這里埋伏。
這就是親臨戰場和在遠處觀望的區別。2
她可以隨時隨地,抓住任何一個機會,去做出行動,一點點的扭轉戰局。
時間緩緩流逝,她目光灼灼地看著北方。這場小伏擊戰,她這個三州督軍親自參戰了。
截斷一條糧道,吃掉一個兵團并不會令北烈軍傷筋動骨。
但是這一場小小的勝利,卻對于她,對于乾元而言十分重要。
乾元已經很久沒贏過了。
敵軍肆無忌憚的攻城,乾元軍士氣低迷,只會固守不出,一點點消磨彼此的軍力和資源。
北烈軍不喜歡拖,但是乾元也拖不起了,太子只給她一個月的時間。
除非是扭轉戰局的大勝,否則的話不論成與不成,使者都會出發。
時間緊迫,她需要一次勝利來打開局面,也需要這次勝利證明她的實力。
師父的名聲總歸是師父的,不是她的。
軍隊是現實的地方,帶著士兵們贏,才能得到他們的尊敬。帶著他們死,就會受到他們的鄙夷。
夜晚靜悄悄的,時間流逝的格外緩慢,凌玉死死地看著山路的盡頭。心也好似被放在油鍋上面煎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疲憊的士兵有的都睜不開眼睛了。
忽而,遠方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火光。
頓時,凌玉眼睛一亮。
馬蹄踢踏土地的聲音從遠方傳來,瑩瑩月光撒下,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幾百人規模的隊伍緩緩的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來了!來了!
隨著這群人愈發靠近,凌玉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心跳亦是加快了幾分。1
一切皆如她所料。
……
“哥,你說這仗,什么時候能打完啊?”
運糧隊伍不疾不徐的前行。
夜晚令人困頓,一小兵打了個哈欠,看著渺無人煙的茫茫深山,不禁搖了搖頭,朝著身邊的運糧官問道。
相較于前線拼殺的戰士們而言,他們的活輕松很多,甚至有些無聊。
“快了,快了!”
運糧官看著遠方,輕輕笑了笑:“田大將軍是可是我北烈的柱國,他就沒打過敗仗~”1
“乾元的那些個酒囊飯袋,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用不了幾日,將軍攻破乾元三關,率我軍鐵騎,直沖他越陽都城,報我北烈七十年國恨……”
言及自家主將,運糧官的眼睛都亮了些,滿眼崇敬。
而就在這時,
“嗖!”
利箭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