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玉樓想來,王氏派出參加制符大賽的三位制符師,高低也會有一位進入前三。
但結果和他想的完全不同,這三人中,陳露晚名次最好,以云雨化春符拿到了第五名,剩下兩位都在十名之后。
王氏制符師的成績之差,甚至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王顯茂都有些失態,表情嚴肅的緊。
注意到了王顯茂心態不好,牧春澤這個狗東西趕忙嘗試落井下石。
“顯茂,王氏的三位也都不錯,名次雖有高低,但其實和頭名也相差不多。
而且,頭名被大天臺山的弟子拿去,咱們也只能心服口服。”
《咱們也只能心服口服》
牧春澤絲滑的代表上了王顯茂,不過,老族長只能忍一手。
清溪坊距離大天臺山足有幾萬里,結果清溪坊搞比賽,大天臺山的弟子裝作散修來拆臺
外地的道友不太禮貌啊。
但這位大天臺山的修士也確實不凡,制作的寒冰劍雨符既有劍氣之能,又有寒冰之性,可以說,在價值和難度上輕輕松松碾壓其他對手一大截。
牧春澤說王氏的三位制符師和奪了冠的大天臺山弟子差不多,其實是在暗諷。
“這位小道友,你緣何從大天臺山到紅燈照來?”
吳謹言是懂得,選擇主動替王顯茂問。
“前輩,我在尋找筑基之契機,因而一路游歷,行至寶地。
參加制符比賽只為驗證自己的制符水平,并無領取獎勵之意。”
這小子還挺能裝,見三個筑基都看著自己,眼珠子一轉,什么獎勵都不要了。
我就是來看看自己的水平,不小心拿了第一,我可以放棄所有獎勵。
前輩們啊,你們可別針對我。
修士筑基,不會因為靠丹藥突破或不靠丹藥突破而有差異,但大宗弟子更愿意選擇等修行水到渠成了,以真正的練氣圓滿自然而然的成為筑基。
因而,這種游歷天下的大宗弟子數量并不算少,三位筑基修士也沒有感到奇怪。
“不用放棄,該給的我們都給。”
王顯茂擺了擺手,道。
比賽獎勵中,耗費最多的就是那支下品靈氣符筆,也就幾千枚靈石而已。
其他的支出屬于會計成本上的,實際不用出哪怕一枚靈石。
“來,玉樓,這次比賽是你組織的,上來給這些優勝者頒獎吧!”
得了族長的召喚,王玉樓快步上臺,玉安機靈的跟在大哥屁股后面。
賽馬場中的很多人昨天沒來,故而不認識玉樓,見這陌生小子上了場,便向身邊的人打聽起了玉樓的信息。
等聽完玉樓的故事,他們又如被施展了沉默術法似得,不說話了。
面對玉樓的成功,很容易讓人感受到,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間的差距都大。
但臺上的王玉樓,同樣有此感觸。
看著眉若新月、眼如晨星、唇似綻桃的大天臺山來客,玉樓甚至有些羨慕。
上門弟子,游歷天下而尋筑基之機,初到清溪坊,隨手參加比賽,一路過關斬將,輕松拿下第一。
王氏所有的算計,在人家面前,都沒用,完全沒用。
容貌一流、修為高深、年齡不大、見識廣博、實力超卓,嗯,還有這一切的基礎,出身還好。
一切的好事都讓他占去了,陳露晚和紅眉都成了背景板。
和這位比,玉樓就像個可憐的新兵蛋子。
甚至把這位拿到的比賽劇本看一遍,會發現,他就像極了那傳說中的主角。
默默無聞的參賽,悄悄的進到決賽,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的情況下,扮豬吃虎吃了波大的。
但沒人敢說這位大天臺山弟子不是頭名,單單那寒冰劍雨符的威力,已經超過了尋常筑基初期修士術法的威力。
這位無疑也是個天驕,不比王顯周差甚至更強的天驕。
“前輩,這就是頭名的獎勵,王氏特制的下品靈器符筆,我們只準備了一支。”
從玉安端著的木盤中拿起頭名獎勵,玉樓對這位大天臺山來客道。
“哈哈,小兄弟不用叫我前輩,我姓郭,名邀月,叫我郭兄即可。
至于這靈筆,安北國王氏靈驢的大名我已久仰多時,就卻之不恭了。”
玉樓幽幽的看了眼手里的靈筆,看了看郭邀月。
兩人的目光對視,一人疑惑不解,一人平靜篤定。
王玉樓:你剛剛不是說并無領取獎勵之意么?
郭邀月:我就是客氣客氣。
玉樓正想再試試能不能
但他又忽然驚醒。
我在干什么?
王氏的家規、家訓在玉樓腦海回蕩。
甚至連前世的記憶都開始浮現。
多少故事與傳說中,那些大家族大勢力,都是葬于對所謂弱者的輕視上的。
現在的劇本是,突然的、莫名其妙出現的氣運之子郭邀月,扮豬吃虎,拿走了比賽的頭名。
王顯茂偏偏不出面頒獎,反而讓王玉樓頒獎。
王玉樓也邪性,著魔、發癲似得,居然要在郭邀月這里,黑下這支下品靈器符筆。
以王玉樓的性子,黑人家的符筆,這可能嗎?
完全不可能!
在這一刻,玉樓愣住了,他想到一種可能性。
他黑下了符筆,這個突然出現的郭邀月忍了,然后找時機偷偷殺了他或玉安。
等王顯茂知道郭邀月干了什么,就會替玉樓復仇——郭邀月殺王玉樓的時候沒有筑基。
但等王顯茂復仇時,郭邀月筑基了。
這位突然出現的,來自幾萬里外大天臺山的氣運之子,反殺王顯茂。
之后,他只需要尋個方法,去天蛇宗旗下即可。
現在天蛇宗盯著莽象不讓莽象順利證金丹,郭邀月過去,就能獲得庇護。
仙盟可以管天蛇宗,但很多事也沒法管的那么細.
于是,事情以王玉樓的癲狂行為為開始,漸漸的,一切都亂了起來。
王玉樓拿著符筆,站在郭邀月面前,如木傀儡般動也不動。
有大修士在改我的命,有大修士在暗中控制我!
王玉樓恐懼的長出一口氣,在郭邀月詫異的眼神中,顫抖著把符筆遞給了他。
玉樓已經察覺到了許多不對,比如,他發癲的整個過程里,以往精明無比的王顯茂傻了一樣,只專注于和那些取得優勝的制符師們聊天,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與大天臺山弟子郭邀月的互動。
這不是王顯茂正常的行為模式!
“您的符筆,以及三種高階符箓的制作方法,郭前輩,您盡快離開吧!”
不解的接過符筆與記載有制符方法的玉簡,郭邀月搖了搖頭,離開了賽場。
在郭邀月離開后,王玉樓繼續小心的頒獎,他甚至不敢和這些制符師說上哪怕一句話。
他確信,要么,是自己剛剛突然瘋了。
一個經營鋪子掙了那么多靈石的人,只有瘋了,才會為了支幾千枚靈石的符筆而動貪念。
要么,就是有人搞鬼,而且還是很厲害的人在搞鬼!
大修士甚至可以改天地的規則,為什么不能改個人的命運與行為呢?
還有,郭邀月是不是也有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