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衣在殺雞!
陳言回到家,剛走到院子門外,就看見顧青衣站在院中,做手里提著一只蘆花土雞,右手里捏著一把鋒芒閃爍的菜刀。
那只雞在顧青衣的手里瘋狂掙扎,一雙翅膀玩命的撲棱著,但如何能夠逃脫一位天人境高手的掌控
就看見顧青衣手持菜刀,對著雞脖子的位置來回比劃,似乎正在思索著在哪個位置下刀才比較合適。
陳言看到后,頓時就大喊了一聲:“等一等!!”
顧青衣一挑眉,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陳言,手里的菜刀才緩緩放下:“你回來了啊。”
陳言走過來,看了看顧青衣手里的這只土雞:“哪兒來的咱家沒養雞啊。”
顧青衣沒說話,倒是蹲在屋檐下的陸思思開口回到了:“就在剛才,有一位大叔來找你,送來了四只雞還有一些土產,說是老村
長家的,姓趙。”
陳言一愣,隨后心中就會意明白了這是老頭收了自己的禮物后,派他兒子來回禮了。
陸思思蹲在屋檐下,方才顧青衣要殺雞的時候,她就捂著眼睛有些不太敢看倒也不是矯情。
陸思思不是那種事兒事兒的圣母性格,她純粹就是女孩兒家單純的怕見血腥,倒也不耽誤她吃的,更不會說什么圣母的二百五言論去給人添堵。
陳言看了看了看家里這兩個小妞,搖了搖頭。
都是不會干活兒的啊。
“我剛才要不是喊這一嗓子,你是不是準備給它來一個手起刀落,直接把腦袋砍下來”陳言看著顧青衣,走過去把她手里的菜刀輕輕拿了過來,然后才松了口氣。
不知道為啥,這位二十一歲小嫡母手里拿著刀的時候,雖然明知道她不可能傷害自己,但就總覺得很危險的感覺。
顧青衣抿了抿嘴:“不砍腦袋,那怎么殺”
“……”陳言嘆了口氣,然后支派起來:“你們倆,去廚房把那個洗菜的盆端過來,然后提一壺開水,嗯,還有,拿一個空碗來。”
片刻后,東西準備妥當了,顧青衣抱著膀子站在旁邊,陸思思依然退到了屋檐下,一雙眼睛藏在手指縫后面偷看。
陳言一面動作,一面仔細的教顧青衣:“先把雞這么抓住,手指要扣著腦袋和翅膀,防止它亂動,主要是扣著腦袋,把脖子露出來……”
說著,他手里動作:“在脖子找塊地方,扯掉毛,露出里面的雞皮來,再然后……下刀!”
他右手的菜刀飛快的在雞脖子上劃了下去。
雞瘋狂掙扎了幾下后,陳言把雞脖子流血的地方湊在面前的空碗,讓雞血流淌在碗里,片刻之后,就接了淺淺的小半碗雞血。
雞,已經不怎么動彈了。
顧青衣瞇著眼睛點了點頭。
“雞血是可以留著做菜的,鄉下人家殺雞哪有直接剁頭的,那不把雞血都浪費掉了么,敗家娘……”
陳言說順嘴了,忽然就感覺到一律冷冷的目光,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顧青衣,訕訕一笑:“……殺完后,還要去毛。”
他把雞放進倒了開水的盆里滾了兩滾:“燙一下,拔毛就會容易很多。”
說著,陳言站起來準備讓位置:“嗯,你要不要來過過癮”
顧青衣冷冷道:“我只是想殺,但不想做善后的事情。”
說完,顧青衣轉身走到了堂屋里,很快就又提出來三只被捆住了雙足的土雞老村長家今天一共送來了四只的。
她從陳言面前拿走了碗和菜刀,很快就模仿著陳言剛才的步驟,捉雞扯毛,手起刀落下!
寒光一閃,雞脖子的鮮血流淌在碗里。
一只!
“不是!”陳言開口叫道。
寒光一閃,手起刀落!
又一只!
“等一下,我們吃不……”
寒光再閃……第三只!!
好家伙!這四只雞,一個沒剩,全都沒活過今天晌午!!
顧青衣仿佛輕輕的吐了口氣,回頭看了陳言一眼,過了會兒再把已經死透的雞丟盡了那個鐵盆里,小小的洗菜盆就堆了一堆,然后顧天人拍了拍手,轉身走進了堂屋。
陳言瞪著眼睛,氣的直翻白眼:“不是!連殺四只,我們也吃不完啊!再養幾天不好么!”
當天晚上陳言吃頂了。
四只農家養的肥雞……老村長家送來之前應該是挑過的,專挑了那種養得肥肥的送來。
一只燉湯,一只紅燒,一只清蒸最后一只陳言實在想不出來怎么做了,干脆就先放著,打算過兩天做成熏雞。
嗯,也不知道有沒有吃到心趴上……
做出來的三只雞,顧青衣自己就吃了一個雞腿,喝了一碗湯。
雞湯還是很香的。
鄉下的土雞燉湯,上面一層雞油城里超市里買來的那種冰凍雞,你熬死了都熬不出這種油香。加上陳言燉湯的時候,還切了一根山藥丟進去,顧青衣晚上連米飯都沒吃,雞湯就著里面的煮山藥,就吃了個飽。
陳言一個人吃掉了一碗紅燒雞塊,撕下了半只清蒸雞,最后強壓著自己又喝了兩碗雞湯,吃下了幾塊雞胸肉和一個翅膀。
他覺得自己快吐出來了。
陸思思也已經極力幫忙來著,不過十八歲的小姑娘能有多大飯量她自己吃飯吃又慢,一根雞腿啃完,就已經吃飽了。
陳言覺得自己撐得快頂到喉嚨眼兒了,只能扶著腰起來溜達,拉著陸思思走出院子,準備去村里走走活動活動。
才走到路口,迎面就看見路邊走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他認出是老太太的牌搭子牛大爺家的大兒子,就拉著陸思思站在路邊停下喊了一聲牛叔。
對方笑瞇瞇的看著陳言,眼神落在了一對兒年輕人拉著的手上,就點點頭笑道:“小言啊,白天你去我家送禮我不在家,這不晚上回來,我爹讓我給你送點回禮。”
說完,一伸手,陳言呆住了。
一提牛奶,還有……
一只正在伸腿抽搐掙扎的土雞。
這個春節陳言給全村送了一百多份禮。
大年初一得到回禮,五只土雞(老村長家四只,牛大爺家一只)。
年初二……
陳言下午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看著坐在院子中間,面前放著鐵盆和小碗,手里揮舞著菜刀,正在興致勃勃的殺雞的顧小娘……
院子的角落里,地上還擺放著,五只,八只,十只……
嗯,其實也不光是雞了,還有雞蛋什么的。
這一天,陳言家收到的回禮,光是和雞有關系的,就有少說也有五十只土雞,六百多個雞蛋。
鄉下人家,幾乎家家戶戶都養雞的,回禮送上一只雞搭上幾十個雞蛋什么的,又方便又實惠的。
兩天殺了快五十只雞,顧小娘也算是過癮了!
給陳言最直觀的感受是:這位滿手雞命的顧青衣,大概是憋著的殺意終于發泄掉后,整個人看起來眼神和表情都緩和了幾分。
下午的時候,拔了一天的雞毛,開膛破肚,清洗內臟……的陳言,無奈的看著家里堆積成山的雞。
吃是肯定吃不完的,自家就三個人,五十多只雞,得吃到啥時候去
好在處理完后,倒也不用放冰箱剛下過雪的天氣,氣溫也有零下十度左右。
年初五這天零點,陳言半夜和兩個女孩在院子里放了一串迎財神的鞭炮,然后直到快一點鐘,外面的鞭炮聲才漸漸的停了下來。
天亮的時候,陳言帶著陸思思上山去寺廟了初五是迎財神的日子,附近十里八鄉的村名,都會來寺廟燒香拜財神的。
山上的野廟其實本來沒有財神像的,但老和尚從善如流,每年初五的時候,會在寺廟里的正殿里,空出一個位置來,掛上財神的畫像,準備好香燭。
附近的村民,都愿意在年初五的時候去寺廟燒香拜拜財神這一項活動也是山上寺廟每年的一項重要營收了。
陳言其實挺無語的。
去和尚廟里拜財神!也算是龍國特色的封建迷信!
顧青衣對發財這種事情是毫無興趣的。她本來也愿意上山來寺廟看看——主要對那倆女妖精感興趣。
但后來聽陳言說,因為這天去廟里拜財神的人多,倆女妖精白天不會出現在寺廟里,而是跑回后山去了顧青衣沒有了吃瓜的心思,就干脆躺在家里曬太陽了。
陳言拉著陸思思出了村子一路上山,路上倒是遇到不少村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寒暄客套著,然后但凡是看見陸思思的村中人,都會夸獎兩句。
陳言估計,最多到今天傍晚,黃老太的孫子帶回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城里女朋友這條八卦,應該會登上本村村口的熱搜榜第一了。
陸思思性子內向而羞澀,但遇到村民的打趣,也都會臉紅著小心翼翼的應對著,只是小手始終緊緊拽著陳言的手。
村民愛打聽,又逢過年,自然就會問一句,什么結婚啊之類的。
當陸思思慌忙解釋自己才十八歲,還沒畢業,用這種話來應對的時候,村中的那些婦女就撇撇嘴笑道,十八歲怎么了我們村里十八歲都有當娘的。
陸思思聽了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只好死死攥著陳言的手,紅著臉不敢說話。
村里人看了,只覺得果然是大城市來的女孩兒,一看就是家境好,養得好的姑娘家,干凈清秀性格內向什么的……
到了山頂,寺廟里香火旺盛,往日冷冷清清的正殿,里面拜在財神像前的位置都不夠了。
不少村民就請了香,在正殿外的院子里跪拜,黑壓壓的倒是跪了不少人,煙霧繚繞的。
老和尚不在,廟里就初一個人里里外外的忙活張羅,累的這小子一頭汗,和陳言打了個招呼后,轉眼就不見人影了。
陳言笑瞇瞇的帶著陸思思排隊,最后在財神香前拜了拜,走出來,又在院子里四處觀望了會兒。
陸思思對這種鄉下野廟本來還挺好奇,但真進來走了一圈,就這么大點地方,看著也破敗,看了會兒也就沒有了最初的新鮮感。
陳言干脆帶著她去后面的菜地和樹林子里逛了會兒,然后回到院子里,指著院中的那棵橘子樹,跟陸思思說自己小時候跟著村中的孩子一起來寺廟里偷橘子的故事。
陸思思聽的很認真,就一直笑瞇瞇的,安安靜靜的看著陳言。
“那這棵樹上的橘子,很甜么”
陳言嘆了口氣:“山上的野橘子樹,沒嫁接過,沒好好的育過種,怎么會甜呢但奇就奇在,我長大后到如今,在城里也吃過不少品種好的橘子,但仔細想起來,卻總覺得小時候在這里偷的那幾個野橘,是最甜嘴甜的……”
陸思思感受到了陳言的情緒,也不說話,只是輕輕握住了陳言的手,把腦袋歪在陳言的肩膀上。
兩人在院子里說了好一會兒話,陳言等到初一終于空了下來,過去對初一交代了一句。
“明天中午,我們準備離開。你收拾好行李,下午一點鐘在村口等我們。”
初一臉色一動,認真的看著陳言,然后重重點了一下頭。
陳言看著初一那張憨厚的臉,心中嘆了口氣。
這小子,今晚估計不得睡了。
都說小別勝新婚。
就初一這個年紀,別離前,那不得特么的勝過十個新婚
何況,他還是特么的超級加倍!
年初六這天,陳言三人上午就收拾好了行李和一應物品,就連那五十只冰凍雞也都打包帶好了。
中午的時候,約好的車開到家門口,司機還是年前送三人回來的那位,幫忙將行李和年貨搬運上車。
陳言鎖好家門和院門,上車前,就看見陸思思站在車旁,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這個村中小院。
陳言走上前笑道:“怎么了”
陸思思搖頭,低聲道:“有點舍不得。”
頓了頓,女孩認認真真道:“這是我記事以來,過的最熱鬧最開心的一個年了。”
陳言看著女孩那張柔柔弱弱的臉蛋,輕輕的嘆了口氣這小妞十八歲之前,日子過的著實苦了些。
陸思思盯著院子里的三個雪人——雖然已經三四天不下雪了,但氣溫還低,雪人也不曾完全融化,還留了個大體的輪廓。
女孩看著院子里的三個雪人,眼眶有些泛紅。陳言上去拉住女孩的手,溫言笑道:“雪還會再下!明年也還會再過年!以后你都不會再孤孤單單的了。”
陸思思深吸了口氣,努力的給了陳言一個笑臉:“那,明年過年,我們還回來這里么”
陳言深吸了口氣,緩緩吐了出來:“會吧。明年回來,我答應了老村長,要帶你去他家給他看看的,嗯,到時候就可以跟老頭要雙份的壓歲錢了。”
這趟跟著陳言回鄉過年下來,陸思思心里明白,陳言也心里明白,倆人的關系就算是成為男女朋友了。
沒什么表白儀式,也沒什么小禮物,更沒有什么表白的肉麻文案酸詞兒。
就這么水到渠成的,兩人已經就算是男朋友女朋友的關系當著村民的面,陳言也是這介紹的,陸思思也是這么認下的。
其實陳言一直不太習慣城里的那些年輕男女的儀式感:談個戀愛,非要有一個什么表白的儀式,要有花,要有禮物,要有一番精心準備的文案表白。
其實挺無聊的。
看著好像是有個性有儀式,其實哪有什么個性啊
都特么跟網上學的,流水線操作。
就連表白的話,都是抄的網絡上的那些不知道多少人用過的流水線文案。
陳言一直很簡單粗暴的覺得,表白這種事情不是不能有。
但至少得是自己的真情實感所說才對。
抄一段那些MCN公司的策劃文案們寫出來的流水線作業的酸詞兒。
甚至遠遠比不上一句真情實感的我想和你困覺來的更真切!
至少后者是真心所說。
前者是別人寫的。
他就覺得感情這種事兒吧,就應該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汽車在村口停了一下,初一已經站在村口等著了,身邊還放了一個單肩旅行包。
傻小子沒有再穿僧袍,而是穿一身樸素的常服,羽絨衣加牛仔褲,雖然都是舊衣服,但看著都洗得干干凈凈。
兩個女妖精沒跟來,估計在山上已經告別過了。
初一上車之前,對陸思思認認真真的打了個招呼,喊了一聲姐沒喊嫂子。年初五上山拜財神的時候就見過面了,當時初一喊了一聲嫂子,把陸思思鬧了個大紅臉,后來陳言就讓他改口喊姐了。
其實細論的話,初一比陸思思還要大幾個月,但初一這個人憨得很,也認死理,當時就表示:“你是我哥的女朋友,我就該喊你一聲姐的。”
顧青衣坐在后排,倒是好奇的睜眼看了看這個八卦男主先天牛郎圣體。不過打量兩眼后,顧小娘就失去了興趣,繼續閉目養神了。
初一上車坐在副駕座位上,一行人終于打道回金陵府。
晚上天色見黑的時候,商務車到了金陵府,先把陸思思送回了家,告別的時候女孩情緒抑制不住,拉著陳言的手在路邊說了一會兒話,才三步一回頭的進了小區。
再然后,回到別墅區后,下車的時候,初一才看清了從后排座位上走下來的顧青衣。
他當時就愣住了!
倆人一直沒見過面,在車上一路,顧青衣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也沒說話,初一到現在才發現,車里居然還有這么一位!
陳言想了想,緩緩道:“……嗯,叫顧姨。”
初一沒猶豫,直接走到顧青衣的面前彎腰,老老實實的喊了一聲“顧姨!”。
看他那樣子,就算陳言讓他當場磕兩個,他都一秒鐘不帶猶豫的。
傻小子就這點好,讓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不多嘴,陳言不說的事情,他也不會東問西問的。
初一很賣力氣的幫忙把東西都搬進了家里,然后還規規矩矩的拿起家里的掃帚要打掃屋子。
陳言連忙讓他放下東西,皺眉道:“誰教你的這一套進門就干活兒”
初一臉色有些茫然:“師父說的……我跟他說了,我過完年跟哥你來金陵府,師父教我,來了哥家里,要勤快,要做事……”
陳言嘆了口氣:“在我這里不用。嗯,你今晚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帶你去學藝。”
“哥,我不住你家么”
“嗯,你不住我這里,我給你找了一個老師教你學藝。”
不讓初一住自己家里也是陳言想好的。
云宗的功法有缺陷。雖然被陳言補完了,但一些先天不足是沒辦法補的。
比如修煉云宗功法,需要先修身養性,不染塵俗!
說穿了,在一開始的時候要把自己當苦心僧那種,不沾染富貴,不沉迷浮華,讓本心澄清,才能有機會感悟天地元氣。
若是初一留在自己家里的話……
自己和顧青衣倆人生活,主打一個隨性所欲!
住豪宅,吃大餐……M5的牛排都拿來做土豆燉有肉,上好的綠茶拿來做奶茶。
就這日子,初一留在這里還苦修個毛線
而且,既然是學云宗的功法,當然是跟著楚可卿學最好了。人家學了二十年的,對云宗的功法還能有誰比她更熟
初一老實,晚上簡單的吃了晚飯后,就回了陳言給他安排的一間客房里休息不出來了。
坐在客廳看電視的顧青衣眼看著初一回房,才收回目光輕輕嘆了口氣:“可惜了。”
“可惜什么”陳言坐在了顧青衣的身邊,伸手就從桌上抓了一把瓜子。
顧青衣搖頭道:“你這個小弟,可惜了。”
頓了頓,顧天人道:“他體質特殊,是先天陽火之體,哪怕是一輩子不修煉,身體素質也比常人強了許多。而且因為命中帶陽火,百邪不侵,這一輩子也很難得什么病,就算是壽命也會比常人要多很多。
這等體質,若是用來學戰法,那就是上佳的材料。
若是在域界里我遇到這樣的人,就會收為門下,傳授我顧家的外門戰法,修行幾年,再隨我一起去鎮獄臺上磨礪個十年八年,只要僥幸不戰死,這輩子是有機會摸到登臺境的天花板,距離天人境只一線之隔!
再往上的話,若是命中有氣數,有朝一日能破境天人,在域界中也算是一方有姓有名的高手!只可惜,你們這個世界行不通……”
陳言問道:“為什么”
顧青衣看了陳言一眼:“顧家的戰法,以殺入道!在你們這個世界,他能去殺誰除非你送他去戰場”
“呃……”陳言眼珠轉了轉:“送去戰場不現實,不過送去屠宰場倒是不難啊。
我找個地方塞點錢,送他去每天殺豬宰羊,殺雞宰鴨,也不是什么難事的。”
顧青衣冷笑:“你以為我顧家的以殺入道,是殺什么都行的么”
說著,女孩緩緩搖頭道:“我前幾日在你老家殺了那么多雞,只能緩解平息我心中積攢的殺意,但對我修行并無幫助的。
我顧家的戰法確實是以殺入道,但必須是殺有靈之物!
人,精怪,萬界眾部,但凡點通了靈慧的生物,都可殺之侵奪對方的靈光,作為磨礪自己修行之道!
而你說的那些無靈之物,什么飛禽走獸,殺再多,除了宣泄殺意之外,對修行也是無用的。”
陳言疑惑道:“不是說,萬物皆有靈么”
“扯淡說法,妖言惑眾。”
顧青衣斷然道:“你這是哪里聽來的歪理邪說若是萬物都有靈的話……前些日子殺的那些雞,為什么你是坐在餐桌前,它們卻被放在盤子里端上了桌”
頓了頓,顧青衣盯著陳言,語氣肅然道:“陳言,你記住!
萬物生靈,等級森然!
天道無情!天道,也從來不公!!”
陳言默然。
次日,陳言早早起床,然后帶著初一出門,去往和楚可卿之前約好的地點。
門外那輛商務車又在等著昨天回家的時候,陳言已經和司機說好了,今天要包他車包一天的。
按照楚可卿給的地址,陳言帶著初一乘車到了金陵府市區城南,這里一片仿古建筑的街區,剛剛過完年,看著街上的人氣還是挺旺盛。
楚可卿已經穿戴整齊,站在了一個叫做云舍的院門外等著。
眼看陳言的車停下,楚可卿后退一步,等陳言下車后,才微微欠身。
“見過前輩!”
陳言努力拿捏著自己的人設,擺擺手:“小楚啊……嗯,可卿啊,不必客氣。”
楚可卿卻笑了笑,然后走上兩步來,對著陳言伸出雙手。
陳言一愣,啥意思這是
楚可卿嘻嘻一笑。這個三十歲的美顏女人,臉上的神情卻仿佛帶著幾分女孩兒家的嬌憨雀躍,笑道:“既然是前輩,晚輩又執弟子禮……前輩,大過年的,總要讓晚輩討個利市吧”
陳言頓時會意——這是要紅包啊
嗯……姐,其實我二十二歲,只是說出來怕你會翻臉啊。
陳言身上沒帶錢,也沒帶紅包,就笑了笑道:“紅包什么的太俗氣,不過既然上門么,我當然不會空手。”
說著,他過去打開后備箱,從里面提出四只冰凍雞來。
“鄉下土特產,都是跑地散養的土雞,你拿回去熬湯補身子。”
楚可卿眉開眼笑要紅包什么的,不過是這個情商高超的女人說來拉近關系的話術而已。
只要目的達到了,陳言送她什么,都會讓她高興。
別說是四只土雞了,就算是一把雞骨頭,她也會歡喜接受。
楚可卿笑瞇瞇的雙手接過后,交給了身邊的那個姓蔡的女助理。
隨后她打量了兩眼站在陳言身邊一聲不吭的初一,上下看了看,楚可卿點了點頭:“這就是前輩你引薦入我云宗修行的人了吧年輕人看著倒是個不錯的材料。”
說著,楚可卿一伸手,旁邊的女助理遞過來一個小小的紅木盒子,打開后,里面赫然是一枚古銅錢。
外圓內方,而且看著品相也是相當不錯。
中間用紅繩子穿了,做成了一個掛墜。
楚可卿拿起這枚銅錢道:“這是我云宗弟子都會有的信物,也是我云宗師門規訓。銅錢外圓內方,是提醒本門弟子,外界世俗繁華侵染,但自己卻要恪守本心!”
說著,她看了看初一。陳言拍了拍初一,初一會意,趕緊上前低下頭去。
楚可卿把銅錢掛墜套在了初一的頭上,拉到脖子處,又后退一步看了看,才點頭道:“前輩推薦的人,我就不好讓他拜我為師了。我給他這枚銅錢,就算做我云宗的記名弟子。
輩分么,就算做和我同輩吧。我昨晚已經焚香禱告先師,就算是我代師收徒,以后在我云宗,他就算做我的記名小師弟。”
陳言踢了初一一腳,初一趕緊規規矩矩的點頭喊了一聲:“師姐好!”
楚可卿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師弟你也好。”
隨后楚可卿帶兩人進門,入了云舍之中,在內堂上讓初一對著楚可卿師父的牌位燒香磕頭,然后還奉上了一杯清茶。
楚可卿代師收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算是禮成了。
因為是記名弟子,不算內門,所以不入云宗內門的門冊,儀式倒也很快就結束。
隨后楚可卿又帶著兩人離開了云舍,在這條仿古建筑的街上往南走去。
走了大約幾百米,來到了一個雙開門的大院門前。這院子上面掛著招牌,上書落云書院。
“這也是我們云宗的產業,是一個禪修所在,平日里會對外組織一些禪修研習活動,一些外門弟子,俗家記名弟子,會過來修行,禪修期間,吃住都在這里。”
楚可卿笑著,引兩人進去。
里面的第一進院子大約就有一畝地的樣子,房屋都是仿古的建筑,屋檐長廊加上兩側的廂房,院中青磚鋪地,能看見兩側的廂房,都是用來研修的講房和禪房。
通過左側的一個月亮門走到后院里,才看見有三兩個人在院中行走,看著都是年紀不算小,最年輕的也人到中年了,其中還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這些人氣質都相當不俗,而看見了楚可卿,都是客客氣氣的過來作揖拱招呼,面色清正,楚可卿一一還禮后,這些人才緩緩離開。
“這些都是禪修的學員。”楚可卿微笑解釋。
“身份都不簡單吧”陳言看出了些門道來,嘆了口氣:“你這個禪修書院,門檻不低啊。”
楚可卿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釋,領著兩人繼續往里走。
“兩側的廂房都是禪修班的宿舍,現在是剛過完年,還沒多少人。”楚可卿拿出一把鑰匙來交給了初一:“你的宿舍在甲字四號房,給你安排了一個單間。
我這里每日早晨有早課,晚上有晚課,都有我門中的人來傳授一些入門的呼吸吐納和靜坐冥想的法子。你先跟著學上一段時間,一個月后,你這些基本都學熟練了,我會親自考察你,若是你過關的話,我就會親自傳授你本門的功法。
此后你就住在這里,每一旬,我會來這里講課一次,你修行里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我。有陳言前輩在,我自然會好好的教你。”
初一老老實實的聽著,楚可卿說一句,他就點一下頭,態度人認真真,很是端正。
楚可卿心中頗為滿意……她原本還擔心,既然是陳言引薦的人認識陳言這種得道高人前輩,生怕對方是一個眼界高的,桀驁不馴難以管教。
此刻眼看初一為人老老實實憨厚的樣子,楚可卿心中也是滿意。
這種本性簡單的人,倒是適合修行云宗的功法。
陳言去看了看初一的宿舍。一間平房單室套,面積也就不過二十個平米的樣子。裝修的不見奢華,倒也干凈整潔,屋內的擺設簡簡單單,不過一張床,一方書桌,一把椅子,一個衣柜。
桌上倒是擺放了成套的筆墨紙硯,還有幾本市面上流行的禪修的書籍居然都是線裝版的。
“這些書你看了無用,倒是沒必要研讀。”楚可卿笑著告訴初一:“不過若是你閑著無事,當閑書看看打發時間也行。”
隨后她轉過身對陳言正色道:“還有一個事情要和前輩先說好的。本門功法自有一套研習的傳統。在我這個地方,研修班的人,修性之外更要修身!
所以這里一日三餐,日常生活起居是沒有人服務照顧的,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動手。
清理房間,換洗衣物,甚至是一日三餐,都要自己親歷親為晚輩先把這些說明,前輩可不要誤以為是晚輩故意虐待了我這位記名小師弟啊。”
陳言早就知道云宗的功法先天不足,所以修行的時候有這些步驟,倒也不以為意,就點頭表示理解。
雖然楚可卿說這里條件一般,但陳言看來已經算是不錯的和初一之前過的日子相比,已經算是好了太多。
住宿條件是帶空調的單間,房間干凈整潔,被褥床單什么也都是新的,總比山上破廟里的那個隔出來的小破房間要強許多吧
至于每天自己干活照顧自己,自己給自己洗衣做飯什么的……這些事情,初一在山上做的還少么
“這里的每日三餐的菜肴都是固定搭配好的,但每日會把食材送到后院的廚房,拿著自己的宿舍鑰匙去領取來,要吃什么,就得自己動手在廚房做才行。不過放心,我們不是當和尚,所以一日三餐也是有葷有素的。
廚房里有電磁爐可以租用,租用不必花錢,但需要你每日上早課晚課,會有上課的學分。用學分可以在廚房里租用電磁爐。
若是學分不夠用不起電磁爐,那就只能吃大鍋飯了。大鍋飯也是要學分換的,不過相對便宜很多。
如果你想吃些好的……我這里沒有,也不推薦你吃。本門禪修,講究的是排除外欲。本心澄清!
如果你要外出,也需要和禪修班的老師請假登記一般情況,禪修課半個月為一期,修行期間輕易最好不要外出,以免好不容易修出了一點心得,中途外出就壞了你的心境!”
初一雖然不聰明,但大體也聽明白。
他是一點意見沒有的。
不就是自己動手洗衣做飯,每天早課晚課么比寺廟里好多了。
至于一日三餐,有葷有素,也比寺廟里強吧自己那個野廟,師徒都是假和尚,雖然也不禁吃肉,但平日里也吃的不多。
而不讓外出么……自己在山上的時候,師父也很少讓自己外出的。
初一認認真真的聽完,然后點頭道:“師姐,我都記住了。”
楚可卿隨后讓人送來了一些書本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張卡片來:“每日早課晚課,都要刷卡。我已經給他注冊在了年后的第一期禪修初學班了,明天早上開始就會是第一次早課,有我門中的弟子,從頭開始傳授學員呼吸吐納和打坐冥想的基本功。
一個月后,我正式傳授他云宗功法,搬運元氣。不過前輩……”
楚可卿說到這里,看著陳言,謹慎措辭道:“您是得道高人,自然知道修行這種事情沒有定數的。我雖然會用心教,但如果……”
“不必多說,我都明白的。”陳言點頭:“他若是有天賦,自然能得道。如果沒有那個天賦,我也不會胡亂怪罪人。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承你這份情!”
其實看下來,陳言也是覺得初一挺適合這個云宗的修行路子的。
這種修身養性的清苦日子,他在山上寺廟已經早就過習慣了。
而且,云宗的功法,最根本的邏輯其實就是克制世俗的欲望。
而初一這個傻小子么……
好吧!除了家里那倆女妖精之外,他對于世俗的其他物欲和享受,其實真的沒什么心思。
當下陳言就把初一留在了這個禪修書院里面,然后和楚可卿離開去了楚可卿的住處“云舍”。
“我把初一安排在禪修書院,沒讓他住在我的云舍里。因為我平日里獨居慣了,跟在我身邊的只有助理小蔡。而且我這個云舍小院里就兩個女人,若是忽然住進來一個小伙子,諸事就不太方便。”
楚可卿在客廳里敬了陳言一杯茶,先告了個罪,然后笑道:“這些安排,前輩可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陳言嘆了口氣:“非常好了,多謝你。”
說著,他笑道:“你那個禪修書院,地方很大啊……這個區域弄到這么大一塊地方,很貴吧”
楚可卿抿了口茶,淡淡道:“好叫前輩得知,不光那個書院。這一條街,都是我云宗的產業!”
富婆啊!
“我十三歲拜師的時候,就在這個小小的云舍里,當年這里還是一片舊房子。我和師父以及師門的幾個同門都擠在這兩進院子的破房子里。當初的云宗可沒有如今的這般氣派。
后來我師尊病故,把云宗傳給了我。
我這些年來,賺到了錢,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花。我修行云宗功法,不可縱容物欲,不可貪圖紅塵浮華,而我也不懂得怎么投資理財。
所以,我有了錢就買房子。今年買兩間,明年買兩間,多年來都這么做的。后來又趕上官方做這片區域的開發,把所有的房子拆遷重建仿古建筑的街區。我就干脆把這條街的房子都買下來了。”
好家伙……
陳言捏著茶杯的手指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這才叫大隱于市的修行高人啊!
自己不過才賺到了千萬級別的財富,就有點飄飄然了。
眼前這個楚可卿,身家可是一條街!
一省首府的金陵府,市區城南的一條街!!
嗯,不過……
就這兩年的房地產行情,這富婆的資產應該也縮水了不少吧。
在楚可卿這里喝了一杯茶后,陳言起身告辭,楚可卿一路送到門外。
等陳言的車開遠了,這個女人才若有所思的轉身回了院子里,對身邊的女助理小蔡交代道:“陳言前輩送來的人,我那位記名小師弟,你記得平日讓人多照看著一些,若有任何問題,隨時告訴我!”
陳言離開了楚可卿這里,又去了一趟方大海方老板的公司,給方老板也拜了個年,送了八只冰凍雞就連方老板的那位嚴助理,也被陳言塞了兩只。
方老板喜的眉開眼笑,拿出好茶來招待一番,臨走熱情留飯,陳言婉拒。
回家前,陳言又去了一趟極限網吧,給老板娘那邊塞了十只冰凍雞,不等老板娘一肚子問題問完,陳言就找了個借口告辭離開。
回家路上,陳言嘆了口氣。
五十只雞,終于消耗掉了一半,但還剩下一半……
都是鄉親們的心意,賣是肯定不能賣的。
別人送的禮物,可以轉送。但賣掉的話,就有點不合適了。
回到家中,陳言給司機結了錢后,才一進院門,忽然一陣寒風吹過,陳言在寒風中身子哆嗦了一下,然后鼻子一樣,張嘴就一個噴嚏!
陳言進門的時候,感覺到屋子里暖氣撲面,就搖搖頭道:“今天懶得做飯,就叫外賣吧。”
“隨便。”顧青衣擺擺手,忽然也聳了聳鼻子,張開嘴來“阿嚏!!”
顧青衣揉了揉鼻子沒當回事,繼續看著電視上的綜藝。
次日早晨的時候,陳言剛剛睡夢中睜開眼睛,才一起身就覺得不對頭了!
他就感覺到自己頭重腳輕,腦子昏昏沉沉,身子綿軟無力。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腦門,陳言心中一緊。
發燒了
走出房門來下了樓,就看見顧青衣居然剛好從她的臥室里走出來。
顧小娘面色有些蒼白,眼神帶著幾分嚴峻,只是走路的時候,似乎也有些步伐綿軟。
“我好像生病了。”
顧青衣說話的嗓音依然是那個小夾子音,但是明顯的,比平日略嘶啞了一點。
“我也是,可能是感冒了吧。”陳言擺擺手:“我去找點感冒藥,我記得家里有的。”
“不是!你沒明白!”
顧青衣拉住了陳言,面色凝重:“我是不可能生病的!我已經破境天人進入超凡階層!在破鏡超凡的天劫之中鍛體,此生百病不侵!
雖然來你們的世界,我的修為被壓制到了登臺境,但我的天人之體不會變!我是絕不應該生病的!”
這話聽完,陳言也覺得不對了。
自己雖然不是天人境,沒有什么天劫鍛體,但……自己修行到了歸元境,也是有元氣蘊養肉身,身體比常人要健壯許多。
雖然談不上是百病不侵,但小小的感冒,肯本不太可能讓自己中招的。
片刻后……
陳言和顧青衣面對面兩人坐在客廳沙發上。
兩人都是一個路子的打扮:身上裹著毯子,腦門上貼著一片退燒貼。
陳言深吸了口氣,用望氣術看顧青衣,然后又看自己。
果然,兩人的氣數看來,都有一些病劫。
“這氣數顯示有些古怪啊。”陳言疑惑道。
按照所學的《氣運周數》上的說法,病劫這種東西,大部分都是因運而生,也因運而解除非是那種生死大病。
陳言倒也理解這種說法,病么,大部分由細菌或者病毒所感染的。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看不見的細菌和病毒,常人平日里每天也不知道接觸多少。
絕大部分,被身體的免疫力一觸即殺死或者擋在了外面。
極少數的時候,病毒突破了免疫力防火墻,就讓人病上一場。
顧青衣氣數里的病劫……按照望氣術下命數的顯示,卻是……非是天數,而是人禍!而且……那氣數,隱隱的聯系著自己!
“和我有關是被我妨了”
陳言愣住了。
他又仔細看自己氣數里的病劫,越看越覺得古怪。
那病氣劫難之中,任憑他怎么算,卻算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接過來。
陳言不甘心,拿出冊子來當場翻看,仔仔細細的把《氣運周數》看了兩遍后。
“財劫”
陳言用力搖搖頭,還以為是自己燒糊涂一怎么明明該是病劫。卻算出來一個財劫
他面色嚴肅,一邊算出自己的命數,最后又提筆給自己批出了四個字來。
“善財難舍!”
算出這么個批注后,陳言陡然腦子里一面清明,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當初老太太走之后,給自己留下的那封信里有一句:
我這一門有個規矩,門中賺來的錢,卻不能給門外人花銷,即便是至親骨肉也不行,會遭詛咒的!
臥槽!
陳言一拍腦袋。
這么個善財難舍啊!
按照老太太這個說法,必須是和她修煉一樣功法的人才算同門。
同門才能花她用法術賺來的錢!
否則的話,就算是陳言是她孫子,被她養了二十年的親人,也不能花她用法術賺來的錢!
少花一點點問題應該不大,畢竟陳言從小被老太太養大,養活孩子也是花了些錢的。
但顯然不能花多!花多了就會有反噬詛咒!
這也是陳言之前窮了二十年的原因。
而現在么……
自己學了老太太的本事,這些日子來沒少賺錢。
但也沒少給人花錢!!
自己身邊的人,花自己錢最多的是誰
陳言想到這里,抬頭看了看面前腦門子上貼著發燒貼的顧青衣顧天人顧嫡母。
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
特么的,還能有誰
來,把“跳舞硬又長”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