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悟道之妙，季憂其實早在玉陽縣便已知曉。1
但真正接觸武學，感受到實打實的打擊快感，這是前世今生以來的頭一回。7
尤其是靈氣參與到武技當中，讓他甚感奇妙。4
于是恍然間一日，晚霞已經染透了天際，季憂從試劍林出來，前往仙膳坊進食，礙于錢袋空虛，只點了一份清炒聚仙苗、涼拌金靈草，撫慰了轆轆饑腸。17
不知匡誠的錢花光了沒有，改日去關心關心他……15
人吃撐了會難受，錢袋子也一樣，季憂見不得受苦的錢袋子，覺得哪怕自己吃撐了也要救它。12
食罷，季悍匪回到了院中。1
火爐之中還有昨晚留的炭火，此時已經燒的發白，季憂將爐灰清去，放入新炭，以靈氣催燃，然后將毛巾浸入熱水之中擦洗，順便洗了把臉。
古代洗澡是極不方便的，大部分都用浴桶，但季憂習慣了淋浴，所以他打算過幾日劫點錢，去鐵匠鋪打個漏孔的水壺做花灑，御壺洗澡。10
擦洗干凈之后，季憂換了一件衣服，逆著夜幕涌來的方向前往悟道場，發現落日余暉下的悟道場已是人滿為患。
其中一些人一手磕靈丹，一手掐法訣，神游天外。7
尤其楚河與陸清秋，他們已在悟道場坐了一整天，周圍都是見底的空丹瓶，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另有一些已被耗的沒了靈光的靈石。10
天書院的外院弟子，都是以入內院為目標的。
而一旦感應天書，內院名額基本上就板上釘釘了，所以沒有人會浪費時間。
可作為下三境圓滿的他們，本該是最有悟性的，但此刻卻絞盡腦汁都不得感應天書。
修仙之事，當真是玄之又玄。
不過就算無法感應天書，他們自然也有別的辦法。
那就是以輔丹不斷堆疊，不去苛求與天書感應，而是先去感應天道。2
于是經過這一日之后，陸清秋的眉心已有一道玄光，而楚河眉心的那道更亮。
上五境第一境叫做通玄，顧名思義，就是通曉天道玄妙，每次感應加深，天道便會給與一道玄光反饋。
待到眉心九道靈光聚集，修煉者便算是成功破入了上五境的門檻。4
這二人感悟一日，看到了天地初開時從未有無到有無的一剎那，算是初窺門檻，便已將丹藥耗空。2
季憂越過眾人，在其中便尋了個地方，席地而坐。1
他的靈元有問題，但神念與悟性尚可，雖不知能否破境，但自然可以嘗試悟道。1
而隨著他的坐下，旁邊的數十名學子不禁脫離了悟道狀態，微睜雙目。
“是那個鄉野私修？”
“在試劍林浪費了一天，終于想起要悟道了？”
“沒有靈丹輔助，又甘心浪費大半時間去習練無用的武技，實在令人想不通。”1
“畢竟是偏遠之地出來的，此番大概是心血來潮，殊不知慢人一步，此生便只能望塵莫及。”14
楚河與陸清秋也聽到了周圍議論，但連眼都未抬。
與此同時，季憂開始神念外放，盡全力向無垠深空而去，去探索黑暗蒙昧中的微光。1
這，便是曹教習所說的感應之法。
這是他昨夜找曹教習提前預習了悟道，只是曹教習說的籠統，無法詳細描述，只是說悟道了便悟道了。8
季憂又問，怎么才能確定悟道了。2
曹教習又說，悟道了就能確定悟道了，氣的季憂搶了他二兩銀子作為懲罰。22
罰你給我八百塊！
被搶過的老曹果然誠懇了許多，告訴他盡力讓神念往高處去尋，離天越近，感應便越強。16
但神念飛天是一種極其耗費靈氣與體力的事情，大多數人都無法堅持到半個時辰就要停下歇息。
可這一松念頭，便前功盡棄，需從頭再來。3
唯一不同的是楚河與陸清秋，他們可以用靈丹與靈石迅速補充，自然比別人快上許多。
酉時三刻，季憂緩緩睜眼，額前已熱汗津津，發覺神念悟道竟比習武還要吃力。
“怪不得大家都說上五境是個需要丹藥堆積的過程。”
“也只有像楚河與陸清秋這般，開始時便服藥磕石，在將要力竭時才能有力可續……”1
不過季憂隱約聽說過，能直接作用于神念的丹藥，天底下只有七大仙宗內的丹宗可以煉制，正因為奇貨可居，所以價格昂貴，便是家世稍微普通些的都嘗試不起。4
繼續吧。
季憂再次閉合雙眼，神念不斷飛天。
他的方法要比旁人笨一些，就是每次都要比上一次高一些，以此來突破極限。4
但無垠深空當真無垠，可人力始終有窮盡。
幾次三番下來，季憂每次都會感受到頭顱將要裂開的感覺，
此時，又有一些力竭的弟子睜開了眼睛，氣喘吁吁地看向了季憂。
“他一次感悟半個時辰？”
“陸清秋和楚河不都能感悟半個時辰，有什么好驚訝的？”1
“他是習武之后來的，已經耗盡了體力，體力弱神念便虛啊，竟還能堅持半個時辰。”
“你看他唇色蒼白便知，就知他已是強弩之末，再看楚河與陸清秋，服了藥后悟道時間遠超一個時辰，如何能比。”
眾人聞言看去，便見到陸清秋與楚河眉心的那道同款靈光正在忽明忽暗。
而季憂，雖屢次嘗試都未觸及門檻。
先前有人曾暗中說他們三個是競爭對手，被楚河咧了一眼。
現在倒是沒病了，還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當楚家人的對手。
不過就在此時，季悍匪的眉心忽然一展，臉部緩緩放松，致使顴骨也稍稍下落。1
但很快，他那舒展眉心又倏然皺緊，此后便再也沒有松開過分毫。1
陸清秋此時已然力竭，緩緩睜開眼睛，望向額前冒汗的季憂，觀察半晌后看向旁邊的杜竹。
“他一次多久？”5
“初次接近半個時辰，第二次半個時辰，現在已經超過了。”4
超過半個時辰？陸清秋聞聲皺眉。1
她不用靈石蓄力，一次也只能半個時辰罷了。
這個季憂已經習武一天，耗至體虛來此，卻仍能堅持超過半個時辰，看來是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今日去習武浪費一日，明日必不會再去，若他也從早到晚悟道，說不定能遠超自己不服丹磕石的悟道時間。
這，就是服丹磕石的重要性。
就在此時，季憂忽然一口氣散掉，垂首喘息半晌，有些頭暈目眩。6
他這一次飛的更高，但也知道再想前進半分都難，不過這倒是一種用以鍛煉神念強度的絕佳方式，于他的武技也十分益處。2
他今日神念消耗太大，無丹藥可補，也只能到此為止了……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