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峰齊長老的劍林設的十分玄妙,其中蘊藏了他這百年所悟劍道的無數精華。
雖說闖關并未有什么境界限制,但前些日子去闖關的靈劍山弟子都受了不輕的傷勢,至今還未痊愈。
卓婉秋不敢私自決斷,細思片刻后道:“季公子,這件事我得先去稟報鑒主,鑒主允許了我才能帶您去。”
“可我昨日聽丁瑤說,劍林并未設人看守,外宗弟子是可以去的。”
“不是怕您進不去,是您不一樣。”
季憂思索片刻后抿了下嘴:“劍林殺意很強,她不會讓我去的。”
卓婉秋抿了下嘴:“可公子若真的那么想要學劍,鑒主也是可以教。’
“胡說。”
季憂眉心瞬間微皺:“她是靈劍山的鑒主,是未來的靈劍山掌教,絕不會將本宗劍道外傳給別人,這句話以后不要亂說,被有心之人聽去了不好。”
卓婉秋看了一眼丁瑤,立刻躬身:“公子,婉秋知罪。”
丁瑤沒琢磨清楚方才那句話,只是難以置信地看著兩人,心說這季憂和我家鑒主還沒什么關系,竟然就教訓起了鑒主的婢女了,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吧!
季憂伸手將卓婉秋扶起,柔聲細語了些道:“我以后要在天下人面前出劍,總歸是要有個來處的,劍林是個好選擇。
“可您若是有什么閃失,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季憂看著卓婉秋真摯的眼神,有種以后萬事都得聽婆娘的預感。
算了,打不過之前先順著吧,等打得過以后再打她屁股算了。
大丈夫渾身上下都能屈能伸。
卓婉秋眼見季憂沒有反對,立刻轉身出了院子,打算去云頂天闕稟告鑒主。
此時的院子里只剩下丁瑤,見卓婉秋離去后不禁開口:“我當初便說過,要將你捏鑒主臉蛋的事稟告鑒主父母,沒想到你還敢上山。”
“我聽說靈劍山的劍道求直,若非如此,我還何談學劍”
“你真不怕死”
季憂坐于蒲團之上:“世間人都說我這鄉野私修是爛命一條,及不上楚家二公子、更及不上問道宗親傳,死了便死了,丁姑娘倒不用如此替我操心。”
丁瑤聞聲一怔,隨后便想起了來自盛京的種種傳聞。
之前在岐嶺相遇的時候,她以為季憂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天書院弟子,與靈劍山的弟子并無什么太大區別。
隨后卻驚愕地發現他捏了鑒主臉蛋而未死,而鑒主還喜歡往他身邊貼。
于是有心留意之下,她聽說這人不但是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圓滿,還是個鄉野私修出身,自學仙道。
此后入天書院,他還兩次壓制楚家二公子。
隨后便是岐嶺的一人七劍硬是打退了兩族七十三名弟子,再就是盛京街頭劍刺妖族。
這這樣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弟子,便是放在七大仙宗的任何一個都能稱得上一句驚才絕艷。
只是因為自家鑒主過于尊貴,才讓她忽視了這一點。
可即便如此,他就真有自信自己能比得上問道宗親傳
人家問道宗親傳只比你大了一歲,如今已摸到了應天境的門檻,你才不過一個通玄。而最關鍵的是你無論天賦如何驚艷都改變
不了,便是道統。
商希堯是道統的繼任者,將掌控整個問道宗,即便是有幸修到上五境圓滿也望塵莫及的。
丁瑤回過神,想將此說于他聽,叫他好好認清現實,但還未張口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從外響起。
她轉頭看去,發現剛剛離院的卓婉秋已經回來,身后是仙姿窈窕的絕色鑒主,眼神里流露出一絲驚愕。
“才兩句話的功夫,怎么這么快”
“鑒主方才一直在外面溜達......”
顏書亦此時傲然而來,眼眸輕蔑地俯視著季憂,隨后便款款走入了房中。
卓婉秋見狀拉起了丁瑤,從房門口退到院門前把守。
此時房門關閉,原本被日光照的明晃晃的房間忽然暗了下來。
“來的這么快”
“方才下山閑逛,忽然就碰到了婉秋。”
顏書亦捋順長裙坐到他旁邊的蒲團上,不動聲色地開口:“她說你想去天劍峰闖齊長老的
劍林”
季憂點了點頭:“昨日在城中聽說了劍林之事,便決定要去闖闖。”
“為何你昨晚沒有告訴我”
“我就算告訴你了,天劍峰也不會好闖一些。”
“齊長老的劍林殺意很重,稍有不慎便是九死一生,而且你是天書院弟子,就算闖的過去,天劍峰也必不可能許你學到什么。”
“總得試試,不然這機會擺在面前,錯過可惜了。”
顏書亦看他一眼,心說摸了我靈劍山最漂亮的腳,現在又想學我靈劍山的劍,這只是第三次見的陌生男子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你若真的那么想學劍,我可以教你,不需要去闖劍林。”
季憂心中微動,隨后開口道:“我不想學你教的。”
“為什么”
“你要是留一手,我豈不是學一輩子都打不過你”
季憂說完話,看她佯裝高傲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去。
他昨晚便想捏她臉來著,但那時候配合她演女帝戲份忍住了,但此時的色心卻越發通明。
小鑒主警惕地看著他,最后臉被捏住,好看的眉心微微皺了一下,隨后將眼眸撇開,卻沒掙扎,任他捏著。
果然,這人腦子里都是想著要打得過她,肯定是想要捏別的地方。
顏書亦有些煩悶,伸腳踹他一下,隨后將腳丫子伸到他懷中:“元采薇那個女人清晨給我來信了。”
“書亦妹妹好久不見,不知寧城縣一別是否安好,季公子前些天從丹宗離去,算著日子也該到了靈劍山了,我不知他居于何處,若平安抵達還請妹妹回信。”
顏書亦將信的內容念誦一遍,轉頭冷傲地看著他:“看來某人在山上沒少摸了人家的腳,以至于人家念念不忘”
季憂看著懷中的腳開口:“山上的事可比摸腳嚴重多了。”
“還有什么”
“因為一些意外,她看了本應該是你第一個欣賞到的東西。”
顏書亦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好看的眉心微皺:“什么東西是我要欣賞的”
季憂露出一個微笑:“打不過你之前我是不會說出來的,不然我不用闖劍林就死了。”
“那我去問元采薇她到底看了什么。”
“她肯定不會告訴你.....”
顏書亦思索許久后露出個居高臨下的表情,但眼眸里卻寫滿了我很好奇,快告訴我。
季憂搖頭不語,便見到一只白皙如玉的腳丫子迎面而來。
此時的丁瑤正站在門口,朝著叮鈴咣當的屋里看了一眼,眉心始終不肯舒展:“問道宗和山海閣的內宗弟子今日多次求見,鑒主連理都不理,卻兩次上趕著來見他,真是難以置信!”
卓婉秋小聲開口:“鑒主戀愛了。”
“胡扯,鑒主只是受了那男子皮相的蠱惑。”
卓婉秋伸手虛握著今日溫熱的日光:“可商希堯也不差,為何鑒主不受蠱惑”
丁瑤冷笑:“自然是他的花言巧語更勝一籌。”
“我倒覺得是因為季公子不在乎她是不是鑒主,鑒主才會如此無憂無慮。”
“這是何意”
卓婉秋聽著房內的動靜道:“商希堯想追求鑒主,然后昭告天下問道宗與靈劍山聯姻,丁瑤師姐當初也是因為四處說自己與鑒主情同姐妹而平步青云,可季公子得到了什么
丁瑤面色一沉,聽著這刺耳的諷刺一時難以作答。
“季公子什么也沒向鑒主要過,甚至沒對人說過與靈劍山小鑒主是好友,你可知天書院里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以為他沒背景,處處針對他,拼了命想讓楚河入內院可他若說了,那楚家又算是什么東西。”
“他從未讓鑒主因他感受到壓力,也從未想過利用鑒主。”
“還有遺跡那日,我檢查過公輸仇的傷口,季公子是可以一擊必殺的,他也知道不殺公輸仇日后就會有被報復的風險,可他還是不想鑒主難做,丁瑤師姐是否做的到”
丁瑤微微一怔,隨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有些破防,但卻不得不承認卓婉秋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季憂是個天賦卓絕的鄉野私修,最缺的就是的身份背景。
如果換做是她,她早就要將自己與靈劍山小鑒主的關系昭告天下了。
如今青云天下到處都是亂世將至的傳言,世家聯合,仙宗抱團。
可相較于沒有道統的楚家,沒有戰力的丹宗,哪一個比得上冠絕天下的靈劍山。
“還有劍林,季公子說,他以后要出劍總要有個來處,丁師姐可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丁瑤回過神看向了卓婉秋:“你有話便直說。”
卓婉秋沉默許久后道:“季公子若想學劍何需去闖那稍有不慎就九死一生的劍林,求鑒主教他便是,可鑒主若是教了他,讓他使出靈劍山的劍道,天下人會怎么看虎視眈眈的天劍峰會怎么看”
“鑒主是靈劍山的正統,代表的是靈劍山的威嚴,卻將劍道傳給了外宗弟子,甚至是傳給了水火不容的天書院弟子。”
“季公子從未讓鑒主在宗門與他之間為難,而是選了去闖劍林,便是為了堂堂正正出劍,不落人口實。”
“日后哪怕他手持靈劍山劍道被萬眾矚目,鑒主也不會有麻煩。”
丁瑤沉默許久,最后咬牙道:“他或許是還沒想到認識鑒主會有這么多好處。”
卓婉秋莞爾一笑:“若真是無心之間這樣做了,便更為動人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