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悠悠,趙朔回軍呼倫貝爾大草原,已經三年了。
在這三年中,發生了很多事。
異色雙瞳的蘇娜,給趙朔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今年兩歲,取名趙衍。女兒現在八個月大,因為出生的那晚,帳篷外出現很多螢火蟲,呼倫貝爾是很少出現螢火蟲的,趙朔感到神奇,所以給女兒取名趙螢。
忽蘭也給趙朔生了一個兒子,起名趙奕,現在才兩個月大。乃蠻第一美人阿麗婭,也已經懷孕六個月了。
華箏的肚皮也有了動靜,眼瞅著要生二胎。
趙螢沒有繼承母親的異色雙瞳,但是一雙純凈的大眼睛又黑又亮,仿佛克魯倫河水洗過的黑曜石。趙奕在忽蘭肚子里就不安分胎動得厲害,如今兩個月大的嬰孩蹬起小被子來虎虎生風。
趙衍比趙奕省心點有限,現在剛剛兩歲,就已經會說流暢的句子了。而且,他身體也十分不錯。
趙赫已經滿了八周歲,不知是因為充足的營養,還是因為趙朔和華箏的優秀基因,身高超過了一米三。在后世還屬于正常,但站在這個時代的同齡男孩之間,簡直如同鶴立雞群一般。
他現在已經用不著騎什么“漢宮果下馬”了,完全可以騎著一匹小公馬,和趙朔一起在草原上縱馬游玩。
最近一段時間,趙朔經常帶著趙赫騎馬,并教他射箭。
趙赫的天賦很不一般,只用了一周時間,箭法就已經像模像樣了,蒙古式傳統射術的瞄準、撒放,都領悟的很快。
除了練習射箭之外,趙朔還教趙赫一些力量訓練。小孩子的筋骨還未長成,進行什么負重訓練甚至極限訓練,是完全不可行的。但是,趙朔教他一些后世的訓練方法,臺階跳、螃蟹爬、臀橋、側抬腿,還有跳繩……先把根基打牢固。
除了身體方面,文化方面,趙朔也沒有讓趙赫落下。他直接教趙赫簡體字。
至于說,這時候中原地區都是繁體字怎么辦?完全不用擔心。趙朔相信,中原大地,以后必定會流行簡體字的。要不然,他創立包含包含簡體字的蒙古文字,不就白創立了?
拔都也越長越大,不過他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喜歡跟在趙赫屁股后面玩。
大概每三個月來一次呼倫貝爾大草原,每次都要待上半個月。
每當這個時候,在趙朔面前認真刻苦的小趙赫就恢復了大哥大的模樣。不但把拔都安排的服服帖帖,還將趙朔教他的游戲,分享給這個小迷弟。如此以來,拔都更舍不得走了,每次被接回去的時候,都眼淚汪汪,趕緊定下下次來的日期。
呼倫貝爾大草原,越發興旺了。
趙朔在中都虜獲的工匠中,有一些擅長打井的工匠。
趙朔讓他們在牧草肥美,卻沒有河流湖泊的地方打井。如今,已經打了三十口井了。
可千萬別小瞧這三十口井。
如果歷史正常發展的話,直到鐵木真去世后,窩闊臺繼位,才會讓來自中原的匠人,在草原上打井。窩闊臺常說自己對大蒙古國有四大功勞,這在草原上打井就是其中之一,和“滅金”的功勞并列。
水井對草原人重要可見一斑。
很簡單的道理,游牧民族一向是“逐水草”而居。草非常容易理解,哪里草長得旺盛,就去哪里放牧。所謂“水”,指的就是江河湖泊了。
牧草再旺盛的地方,附近沒有江河湖泊,也是沒法長期放牧的。要不然,牲畜要喝的水,從哪來?人類的生活用水,又是從哪來呢?
呼倫貝爾大草原,十來萬平方公里,相當于中原一個省了,卻只能容納趙朔的五千戶子民,總人數不過三萬左右。除了生產力的限制之外,牧民的游牧范圍,只限于河流湖泊的附近,就是原因之一。
他們表面上是生活在草原上,但實際一直在水邊居住。
所以,一口井的存在,就相當于多了一個幾十里上百里的草場,可以游牧。
那些金銀財物算什么?遲早有花光的那天。
但是,一口水井,卻是相當于給子孫后代留下了一筆細水長流的財富。
不知多少牧民,來到水井附近游牧時,向著水井叩拜,感謝趙朔的恩德。
隨著水井的增多,趙朔在呼倫貝爾大草原上的聲望,將越來越高,越來越根深蒂固。
哈爾喀貴城這座無墻之城,已經建好。
城池建好之日,鐵木真特意前來觀禮。
鐵木真對哈爾喀貴城的布局非常滿意,已經讓手下的工匠們,在杭愛山南麓,鄂爾渾河上游,建立一個類似布局的城市,作為大蒙古國的國都。
只是既然都是國都了,就算再不擔心敵人的攻打,也是必須要建城墻的,工程浩大,恐怕還得一年的時間才能完工。
鐵木真將這國都,命名為和林。
很顯然,和林城以后就是大蒙古的政治中心,哈爾喀貴城就是大蒙古國的經濟中心了。
現在趙朔麾下工坊發展的非常好,
其一,仿照撫桓昌三州牧監例,趙朔告訴那些新來的工匠,他們只要服役二十年,就可以恢復自由身了。如果服役不滿二十年,就由他們的兒子接替剩余的服役年限。
其二,在服役的時候,他們的工資為正常工人的七成。這已經相當不少了,因為工坊的利潤高,趙朔麾下的工匠們工資也高。七成的工資,已經是他們為金國做“匠戶”時工資的兩倍了。
而且,金國的工資,經常整年整年的不發,只是給少許口糧。
趙朔麾下的工匠,卻是每月工資按時發放。
其三,就是尊重人才。
趙朔將工匠分為八級。
一級工匠最低,八級最高。
赫赫有名的八級鉗工嘛,趙朔其實還是參照了后世的經驗。
如果技藝提高,或者做出了什么特殊貢獻,就可以升等。能獲得更多的工錢和待遇。
如此一來,不到半年,工坊的產量就迎來了一個大井噴。
趙朔工坊內的產品,長期供不應求的問題,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又過了三個月后,趙朔的工坊多了兩個拳頭產品。
其一,就是玻璃鏡。
當然了,這玻璃鏡并不是后世常見的銀鏡,而是汞錫齊鏡面蓋上玻璃。
汞錫齊就是水銀和錫的合金。
先把錫融化了,再傾倒在銅板上。待銅板上的錫凝固了,就把水銀覆蓋在上面。等上一刻鐘的時間,就會有一層光可鑒人的明亮汞錫齊出現。然后再覆蓋上玻璃,一面嶄新的玻璃鏡就誕生了。
其實,早在戰國時期,華夏人就發現了汞錫齊反應。只是錫齊非常容易氧化,用不了多久就會變黑,遠不如銅鏡實用。現在,趙朔的工坊內,直接用玻璃把汞錫齊嚴密蓋住,阻止汞錫齊與氧氣接觸,就不會產生氧化反應,能制造出實用的玻璃鏡了。
有趙朔的提點,再加上來自中都的能工巧匠,簡直是水到渠成的事。
其二,就是望遠鏡。
凸透鏡,凹透鏡嘛。
趙朔只要把原理告訴手下的能工巧匠們,剩下的就是費時間精細打磨了。
對于來自中都的能工巧匠們,完全沒有任何難度可言。
當然了,望遠鏡的軍事方面的意義太大了,萬萬不能泄露出去。
要不然,就算其他勢力沒有合適的玻璃,價值昂貴的純凈水晶總是有的吧?完全可以不惜工本的把望遠鏡仿制出來。
民生方面,聽說棉花的種植的巨大效益后,鐵木真命忽難全力推動新疆地區的棉花種植。
好吧,其實也不需要怎么全力推動。
牧民身上才能刮幾個錢啊?
現在蒙古貴人們一半的收入,是來自手下的商隊。
聽說趙朔又有了新鮮物事,需要大量的棉花作為原料,分封在新疆地區的蒙古貴人們,早就大力推廣棉花的種植了。
至于說棉花種多了,沒有足夠的口糧怎么辦?
完全可以從西夏買嘛,西夏不給就打!
而且,摘棉花太費人手了,這些新疆地區的蒙古貴人們,已經蠢蠢欲動,看能否找個理由,再打西夏人一下子,擄些奴隸來摘棉花了。
陸子布還在草原上推廣文字。
非但如此,他在草原上已經待了六七年了,很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弟子,跟隨他一起推廣。
只是陸子布往南宋寫了幾封信,邀請其他文人前來草原,跟他一起推廣文字,一個答應的都沒有。
也許那些人,直到趙朔飲馬長江時,才會明白自己錯過了什么。
辛褎的確在花剌子模干的不錯,趙朔將他招到了呼倫貝爾大草原,問他想干什么別的職司,還是繼續經商。
辛褎表示,他當然想為趙朔效力,而不是賺多少錢財。不過,商隊其實不僅僅是商隊,而且是最為方便的秘諜。如果趙朔有意的話,可以先給他些支持,在花剌子模試試手。如果干的好了,再回來為他效力。
大宋皇城司?
金國近侍局?
大明錦衣衛、東西廠?
清朝粘桿處?
這辛褎有點東西啊!
趙朔當即給了辛褎黃金五千兩,以及五十個人,讓他在花剌子模便宜行事。
辛褎只是想在花剌子模試試手,但趙朔卻知道,恐怕用不了幾年,蒙古和花剌子模之間就會產生一場曠世大戰。現在的辛褎,就只是他下在花剌子模的一步閑棋。
總而言之,這三年來蒙古都在休養生息,一片生機勃勃。
而中亞地區,卻是一片混亂了。
屈出律這個西遼駙馬,勾結西遼藩屬西喀喇汗國與花剌子模國,三家共同出奇兵,包圍了西遼可汗直魯古的王庭,直魯古無奈投降。
屈出律正式成為西遼可汗,和西喀喇汗國和花剌子模國定下了三家瓜分中亞地區的計劃。
然而,西遼原本的藩屬國東喀喇汗王朝不服。
屈出律派遣西遼大軍攻打東喀喇汗王朝,燒毀牧場,搶掠牛羊、婦人,殺光看到的一切男丁,將東喀喇汗王朝國都外的一切地區,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兩年過去,東喀喇汗王朝終于支持不住,選擇投降。
屈出律將西遼國都,遷到了喀什。
此舉令花剌子模大為憤慨。
因為東喀喇汗王朝和花剌子模一樣,是信仰伊斯蘭教的,而屈出律和他麾下的西遼大軍是信仰佛教的。
于是乎,之前的約定全部作廢。
花剌子模不僅與西遼轉為敵對,而且滅掉了西喀喇汗國。
所以,現在蒙古的西方是西遼,西遼的西方就是強橫一時的花剌子模了。
公元1215年,六月十八。
清晨的陽光穿透薄霧,照耀在哈爾喀貴城上,給整個城市染上了一層金輝。
趙朔從沉睡中醒來,身旁是肚子微微隆起,身上不著片縷的華箏。
懷孕后的華箏因為營養好,更加的白皙風韻。
趙朔同樣沒有穿衣服,他強壯健碩的身軀上,滿是清晰的肌肉線條,十數年的征戰,讓他強健的身體上留下了不少痕跡,刀傷、箭傷、
刺傷。這些傷口讓他肌肉分明的身體,更添了許多野性和魅力。不過說來奇怪,他并沒有任何的不適和暗傷,也許是這具身體天賦異稟吧。
趙朔輕輕地抽出胳膊,準備穿衣。
不過,孕婦的感覺是非常靈敏的,還是驚醒了華箏。
夫妻倆目光對上,相視一笑。
然后趙朔便低頭在華箏臉頰印了一下,順便動手動腳起來。
當夫妻倆起床洗漱完畢,外面的薄霧已經被太陽徹底驅散。侍女們也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
小趙赫正是貪睡的年紀,現在不用管他。其他子女,早餐都是跟著各自的母親一起的。中午趙朔經常出去巡查不會回家吃飯,也和早餐是一樣的安排。唯有晚餐是趙家的正餐,一家人才會一起用膳。
“駙馬、公主請用。”
四名女真侍女躬了躬身子,退了出去。
一盤切好的烤羊腿旁邊放著放著一碟野韭菜花醬,一盤剛剛揭下來的奶皮子,一碗燉牛肉,兩個餅子,還有一壺熱氣騰騰的奶茶,就是華箏和趙朔今天的早餐了。
吃罷了早餐,趙朔騎上金閃閃,叫上了格日勒,在三十名黑騎的護衛下,來到了工坊。
這次視察沒有事先通知,直到離著孫威辦公所在還有二十米,孫威才急急忙的迎了出來。
“孫威參見駙馬!”孫威明顯有些緊張。
“不需緊張。事先通知你們的視察,是看看你們最好能做到什么樣子。我這次臨時來看,是看看你們平時是什么樣子。縱然有些小紕漏,也不會怪你們的。”
“是是是。但不知駙馬想看哪個工坊?還是都轉一遍?”
“主要是看看鐵器工坊,頭前帶路吧。”
“是。”孫威一邊走,一邊介紹道:“如今,用烏茲鋼裝備的長槍和大刀、單面重斧,已經生產了共十四萬件。駙馬發下去了十萬件。還有四萬庫存。所以,我們最近減少了產量。鐵器工坊的大部分工匠,生產甲胄、弓弩和棉甲了。”
“嗯,棉甲現在生產多少了?”
“現在有五千三百多具,都是按照駙馬吩咐的樣式制作的。”
趙朔要生產棉甲,當然是一步到位,完全按照清朝成熟棉甲的式樣制作了。
先將采摘的棉花打濕,反復拍打,做成很薄的棉片。
然后,把多張這樣的棉片綴成很厚很實的棉布,兩層棉布之間是鐵甲,內外用銅釘固定。
這種棉甲不對火器的防御效果非常好,還有很強的防寒的作用。
不過,現在還不是棉甲大顯神威的時候,趙朔最關心的還是用烏茲鋼制成的刀槍。
其實,烏茲鋼和華夏的煉鋼路線,是完全不同的。
這個時代華夏主要用兩種辦法煉鋼,一種灌鋼法,是將熟鐵和生鐵混合在一起進行冶煉。這種辦法的優點是鋼材的產量很高,缺點是質量比較一般。
另外一種,則是百煉鋼法,通過反復加熱和錘打生鐵,逐步去除雜質,提高鋼材的質量。
而烏茲鋼的冶煉方法,則是坩堝煉鋼法。將特定的輔料和鐵礦石,先在一個坩堝里面制成粗鋼。然后,再將生鐵、熟鐵和一些富碳材料加入,進一步冶煉,得到烏茲鋼。
而且,烏茲鋼所需的礦石產自天竺,趙朔這里是沒有的。
不過,所謂鋼材嘛,本質是調整含炭量。再加上一些其他材料,調整鋼材的性質。
這個基本原理趙朔是知道的。
他提綱挈領的指導了哈里什一番,再加上那些來自中都的優秀鐵匠的幫助,哈里什終于在一年半以前,練出了符合要求的烏茲鋼。又經過一年半的生產,趙朔麾下的部隊刀槍都換成了烏茲鋼的制成品。
標準的大馬士刀,是整把刀都是用烏茲鋼制成。
但是,趙朔需要的武器,是能在戰場上破甲的重武器,全部用烏茲鋼沒什么必要,只有刀刃、槍頭和斧刃才用了烏茲鋼。
現在趙朔這次來,就是檢查一下這些烏茲鋼武器的質量,是否穩定。
“就是這一刀一槍一斧吧。格日勒,你來試驗。”
鐵器工坊內,存著一百多件剛剛制好的烏茲鋼刀槍以及重斧,趙朔隨便取了一把長刀、一桿重鐵槍以及一把單面重斧。
趙朔的力氣太大,恐怕不能試出這些武器的真正效果。
所以,他選擇了格日勒。
格日勒的武藝一直是他最大的短板,比最普通的草原戰士強點有限。
格日勒掏出一襲事先準備好的紗巾拋向了空中,然后舉起大馬士革重刀向著紗巾一刀揮去。漂浮在空中的幾乎沒有重量的紗巾,竟然被格日勒的一揮,直接割成了兩半。
這就是大馬士革刀最基本,也是最為裝逼的應用了。
華夏人形容寶刀,常用的一句話“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這斬斷空中漂浮的幾乎沒有重量的紗巾,比“吹毛斷發”還要難上數分。
十年前,薩拉丁就是在和十字軍談判時玩了這一手,讓令平生見過無數名刀寶劍的理查和隨行的騎士們大為吃驚。
從那一天開始,在歐洲就流傳著一個傳說:東方有一種不為人知的金屬材料存在,用它鍛造出來的刀劍鋒利至極,并引發了騎士們對這種刀劍無盡的渴求。
而現在,大馬士革長刀,已經成了趙朔軍中的制式裝備。
然后,就是那桿重鐵槍了。
單純論力量,格日勒可能比普通草原戰士還稍微差一些,主要用勤學苦練的技巧取勝。
不過——
“殺!”
隨著格日勒一聲大喝,那桿裝備了烏茲鋼的長槍,直接將一具西夏瘊子甲直接破!
“砍!”
格日勒屏氣凝神,揮動單面斧,硬生生砍穿了三層普通鐵甲!
“好槍!好斧!”
盡管之前早就見識過這些武器的威力了。但是,這次試驗,還是讓格日勒發出了一聲贊嘆。
趙朔也對這場臨時的抽查非常滿意,道:“唐太宗李世民曾經說過,他取天下無非是靠著甲堅兵利。現在,咱們甲胄是否天下最為堅固,不好說。
但是,這‘兵利’二字,咱們確實堪稱當世第一了。孫威,你做的很好。不僅制成了如此犀利的器械,還兢兢業業,一直保持著質量的穩定。”
孫威臉漲的通紅,大禮參拜,道:“愿為駙馬效死!”
然后,趙朔又參加了一下其他的工坊,抽查了些其他貨物的質量。非軍械的產品,就難免有些小紕漏了,趙朔溫言讓孫威注意提升質量,不能砸了自家的牌子。
簡單吃了頓午餐后,趙朔快馬加鞭后,前往馬場。
如今撫、昌、桓三州的馬匹數量,已經達到了十六萬匹。不過,新生的馬駒,至少三歲才能服役,其實沒什么可看的。
趙朔今天去的,是距離哈爾喀貴城七十里的呼倫貝爾草原馬場。
那里由擅長配馬的張勇主持。
如今,兩百匹阿拉伯母馬,繁育了四百匹小馬。趙朔麾下阿拉伯馬種群數量,達到了八百匹。
那兩百匹阿拉伯公馬,則成了純純的種馬了。
張勇選出最好的蒙古馬、遼東馬、大宛馬以及西夏馬,與之進行雜交。
這場視察,卻是事先已經通知過的,張勇早就帶著三十匹馬,在馬場門口等候多時了。
“駙馬,您看。”
張勇指著那三十匹馬,道:“這才剛剛兩歲,都已經身高過了四尺了。等到三歲時候,應該還會更高大一些。而且這些馬的耐力、耐粗飼和抗寒的能力,可比精貴的阿拉伯馬強多了,已經慢慢接近咱們的蒙古馬了。”
趙朔微微點頭,道:“嗯,它們現在就比普通的蒙古馬高了,果然稱得上高大神駿。速度怎么樣?”
“現在才兩歲,不好說成年后速度有多快。不過,現在比同樣年紀的蒙古馬,至少快了兩成。”
“是一個品種嗎?”
張勇道:“是一個品種。當初,我們是選了不同品種的各百匹母馬,和阿拉伯馬雜交。也有比這種馬高大的,也有比這種馬速度快的,但是綜合權衡下來,高大穩定速度最合適的,就是這種馬了。兩歲時,就有三十匹超過了四尺。”
趙朔道:“那母馬是什么品種?”
“就是咱們蒙古最好的戰馬之一,百岔鐵蹄馬。您看看它們的蹄子,是不是跟百岔鐵蹄馬差不多?”
“什么?它們的母親,是百岔鐵蹄馬?連蹄子都差不多?”
趙朔聽了這個消息,真是又驚又喜。
他當然知道,百岔鐵蹄馬了是蒙古最好的戰馬之一了。
這種馬源自一個叫“百岔溝”的地方,所以名字中有“百岔”二字。至于“鐵蹄”二字,則是說這種馬,蹄質堅硬,不易裂縫,在亂石遍布的崎嶇山路上如履平地。
而且,此馬的速度奇快,正所謂“千里疾風萬里霞,追不上百岔的鐵蹄馬。”
別說在這個時代了,就是到了五百年后的大清朝,百岔鐵蹄馬都是最好的戰馬之一。
這玩意兒是上了史書的。
《清史稿·兵志》有載:“鐵蹄馬者,實為國之銳器,一馬之力可抵三卒。“
當時康熙第二次親征噶爾丹,急調三百匹百岔鐵蹄馬為先鋒,實到兩百八十七匹。
它們在坡度近四十度的玄武巖山體上,載著騎士發起沖鋒,雖然沒有釘馬掌,但最后僅有七匹蹄部重傷。而一般馬隊即便都釘了馬掌,卻是損蹄例超過四成。
事后康熙大喜,宣布百岔鐵蹄馬禁止與外血雜交,每年選拔百匹幼駒入官馬場,盜鐵蹄馬者斬立決。
沒想到,這百岔鐵蹄馬和阿拉伯馬雜交的效果這么好。
三成的后代,不僅基本保留了“鐵蹄”的特點,而且還如此雄健。
再加上耐粗飼、抗寒能力強的特點,簡直是最適合他的戰馬了。
而且,這才哪到哪啊?
僅僅第一代的雜交而已。
張勇以此為藍本,優中選優,指不定能培育出多么優秀的戰馬來。
想想看,幾十萬匹超級戰馬載著武裝到牙齒的東方騎士,沖入歐洲,會是什么場景?
教皇的三重冕跌落塵埃,
勃艮第葡萄酒混著萊茵河血水發酵,
條頓騎士團的誓言變成了一個笑話,
修道院的藏書化作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