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湯彬尋到一棵合適的大樹,用手敲打一下樹身,再辨認一下樹木的一些特征,抬頭看看大樹是否筆直,確認是合適的木料之后,撿起剛才放地上的斧子,找個角度揮斧就砍。
“喝啊!”
“咚”“咚”“咚”……
每一斧子下去力量勻稱,砍到樹身上帶得整棵大樹都都顫抖不止,每一斧子的力度都恰到好處。
前后各七斧落下,整棵大樹已經搖搖欲墜,湯彬輕輕一推,樹木身上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隨后向前不斷傾斜,最后“轟隆”一聲倒在地上。
隨后湯彬快步走到倒下的樹前,大斧來回舞動,不多時已經將大樹身上的一些枝丫全都削去。
做完這些,湯彬將斧子往腰間一別,然后腳扎馬步雙手抱住大樹,再深吸一口氣。
“起!”
隨著湯彬運力,身上肌肉隆起,一棵至少十幾米高的粗壯大樹,竟然被他以一人之力緩緩抱起,在樹干撞得周圍林木一陣亂晃中,將之扛在了肩上。
之后湯彬扛著一棵已經被削成木料的大樹一步步前行。
一端肩扛,樹梢那一端則拖地,湯彬腳下的速度也逐漸加快,山林的環境不斷變化,腳下山石和荊棘都不能影響他的行進。
就好像人肩上沒有扛著巨木,而是十分輕松地在山中跋涉,這還是湯彬需要偶爾辨認一下地形,防止自己走錯路的情況下。
隨著周圍越來越熟悉,偶爾也有同樣扛著巨木的人出現,老人青年皆有,一個個力氣都大得夸張。
人們還相互打著招呼,了解對方的成果。
“哎呦,挺巧,湯彬你這是今天第幾趟了”
“哈哈哈哈,不多不多,十二趟,主要是合適的木料得仔細尋找一下,多少耽擱點時間……”
“啊,都十二趟了,我才第九趟,你這還沒盡全力啊”
“嗨,李才你這話說的,這有什么好比的呢都是為了咱谷中一起出力嘛!”
湯彬笑嘻嘻說著,雖然嘴上這么講,但比別人厲害還是讓人暗爽,至于說得仔細找木頭,其實算不了多少時間,畢竟山中到處都是。
“嘿,你這小子,出息了,啥時候你把婆娘找到再說吧!”
上方的山道上,傳來了李棟的聲音,他同樣扛著一條巨木,正順著山坡下來。
就在這時,后方有人踏著大步跑來,有時候其人一步落下,就仿佛有一種厚重的微震。
來的不是一人而是兩人,一個是喬老爺子。
一個是修習了《虓犇撼岳真經》又過了問道關得以修行《仙典》,再加上穆老爺子配合谷中藥材的高超醫術,將腿部殘疾治愈的傅天虬傅老爺子。
兩個老人各自扛著三條綁著的原木,顯然是較上勁了,兩人健步如飛,半扛半拖著木頭跑來。
“讓一讓,讓一讓,別撞到你們!”
“走開走開,唉老喬,你看這些人,磨磨唧唧的!”
“哈哈哈哈哈,年輕人,多吃飯多鍛煉,瞧你們都虛成什么樣了”
兩個老人來得快去得也快,扛著木頭沖過來,在附近幾人的躲避中,又扛著木頭消失在眼前。
剛剛躲開的三人又重新匯聚過來,面面相覷。
“這兩老爺子真有勁啊!”“感覺一巴掌能掄死我們……”
“唉,快回去吧!”
隱仙谷兩處相近的山峰之下,早已經清理出一大片場地,而這里如今已經堆積了數量可觀的山中巨木。
負責出去伐木的三十多人以人力來算,效率可謂是異常夸張,每人每天能往這邊輸送數十根完整的大木料,這還是因為大部分時間用在了路上。
如今還留在谷中的幾個木工師傅一起主持大局,男女老少也有不少人幫忙。
剝樹皮、截木料、做記號、刨去各種不平處和各種額外的炮制……
劉宏宇則既要施法加速木料中的水分散去,也要注意不可太過,以防木料爆裂。
除此之外,劉宏宇也得御風帶著班師傅一起,在各處山頭查看,將建造前的一切提前規劃好。
原本拿來的圖紙中,錢明休都已經算好了工期,排好了一張相對合理的施工進度表,因為建筑復雜夸張和對工藝的考究,如果在不改變材料的情況下,至少需要幾年時間才能建成一座建筑。
每當到了飯點,就有許多父女孩童提著竹籃子從隱仙谷中走來,或者去往木料堆放場地,或者去往火谷,里頭裝的是熱氣騰騰的飯菜……
是的,火谷那邊也不停忙碌著,不過忙的不是鐵匠鋪,忙的是窯廠。
以制瓷大師龔秋煙為首的一群人,正在日以繼夜地制作琉璃瓦,作為最終封頂的材料,卻是最先開始被批量完整燒制出來。
這些琉璃瓦不只是簡單的造型和工藝,更是需要在龔師傅的監督下,每一片都刻上如今的陣法研究成果。
完整的陰陽五行七脈天罡陣太過復雜,就連劉公子都無法施展出來,如今的老鐵匠都依此鍛器,也只能勉強維持一個形在而神不全。
也即盡量保證天罡為引,能夠貫通陣法,然后陰陽五行這七脈,其中滿足個存在三脈就不錯了,四脈則已經了不得了。
而琉璃瓦燒制的話就簡單很多,為琉璃瓦胚子鐫刻上一罡一脈,這樣的話,只要七片琉璃瓦就能組合一個完整陣勢。
雖然比不上一次成型,但勝在制造要簡單許多,也勝在數量多,并且保證最終的瓦片組合依舊是七的倍數,那么也絕對非同小可!
雖然說簡單許多,但耗費的精力可是不少。
除了弟子和其他人負責外形,龔秋煙需要親自檢查每一片瓦片粗胚,并且親自為琉璃瓦鐫刻,更是需要引動靈氣初步讓瓦胚上的陣勢保持存在感,直至送瓦入窯燒制也不能分心。
最后燒成的琉璃瓦,龔秋煙還得檢查每一片是否真的合格,不論是外形還是其上的靈韻。
龔秋煙雖然已經開始修習《仙典》,但對于他而言,這依然是一個巨大的考驗,每天起床都有種掙扎感,可以說他比所有人都累。
當然,如果有外人問起的話……
這時候,劉宏宇帶著班師傅正好從附近一座山峰處落到火谷窯廠附近,看到那邊七八個人正在努力制造瓦片粗胚,而龔秋煙就在一邊監督。
“哎,老……龔師傅啊,你這怎么樣,進度應該還湊合吧累的話再派兩個人給你”
班師傅走過來招呼一聲,差點就要喊出那兩個字,身后的劉宏宇聽著想笑,但又得維持住,這些可是真的長輩,不敢造次。
龔秋煙打了個哈哈,撫須笑道。
“嗨,我累啥,都是別人在干,我就只需要他們做完鐫刻一下,檢查檢查,我累啥,沒事沒事,也不用派人了……”
龔秋煙回頭看看那邊的一些個人笑了笑。
“他們都挺好的,人手足夠了,而且你再派人也不能幫我鐫刻陣法是吧”
“那倒是!”
班師傅笑著走過來,隨后來窯廠內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放在一邊桌上的幾塊成品,頓時快步跑去拿起了一片,劉宏宇也是下意識快步跟隨。
“哎呀,居然已經燒出成品了!我還以為你至少還要研究個十來天呢!”
“龔師傅您真厲害啊,讓陶土承載住陣勢,可是細微毫厘之差都不能有啊!”
龔秋煙在一邊看著,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聽到這微微點頭又故意面露不屑。
“確實如此,不過龔某幾十年的手藝了,這點程度不過是些許路上的風霜,何足掛齒呢前天這琉璃瓦已經成功燒出來了,只是些許小成就,我也就沒去和你們說!”
附近的一些徒弟在一邊對視一眼,有的忍不住掩嘴想笑,把自己臉上抹了一層陶土。
記得成功燒出帶陣琉璃瓦的那天晚上,師父和個孩子一樣蹦起來三丈高,那是真的有三丈高,這會說得輕飄飄的了!
不過這話聽在班師傅和劉宏宇耳中果然有效果。
“什么你只花了三天可以啊老龔!”
“咳咳……”
“呃……”
龔秋煙忍不住咳嗽兩聲,班師傅也頓覺尷尬。
“你這老東西什么都好,為什么姓龔”
“你這叫什么話我為什么姓龔,這我爹給的姓,祖宗傳下來的姓!”
“好好好,你燒出了琉璃瓦,你厲害,你有理,我服氣!”
“什么服氣不服氣,我燒不出來我就不能信龔了”
兩個老頭在那爭論,引得窯廠的人紛紛笑了起來。
而劉宏宇在一邊面露欣喜地看著手中一片琉璃瓦,那色彩和陣勢中的靈韻,堪稱完美,簡直就是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師父說的對,隱仙谷的這些匠人大師,可都是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