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醫師府邸。
“花道友,你怎么這么不知輕重啊,居然敢虎口奪食。”
核心區幾個二階技藝大師聚集在白醫師府邸,看著躺在寒玉床上正接受治療的花紅菱。
“哼!老娘只是想看看有沒有上古改易體型的丹方,而且都還沒有進入封禁區,更何況,上古遺跡又不是它碧云宗的!”花紅菱口吐鮮血,越想越氣。
“莫要動氣!”白醫師急忙按住她。
“慎言,慎言。”茍傀師派出的木偶急忙提醒。
“碧云宗耗費數十年,不惜變賣仙城百年經營權,好不容易有所獲,必然不會讓其它人染指。”
“老朽聽聞,大澤山脈如今幾乎全被宗門封鎖,一些路過散修還沒搞清楚情況就曝尸荒野了,哪怕一條狗經過都要挨幾下,花道友只是受點傷,算運氣好的。”
“是啊,幾家商會的供貨都斷了,如今那片區域不許進不許出。”
“哎,你們州的宗門太過霸道了些。”
李季安坐于角落中,旁聽著眾人抱怨,沒有出聲。
自從三個月前爆出碧云宗在大澤山脈遺跡的豐收,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開始碧云宗還僅是警告,如今已經是毫不廢話,誰靠近就動手。
這符合李季安這些年對于此界宗門和社會結構的認知。
特別是在蒼云州內。
只有一宗獨大,霸占著州內最佳且唯一的靈脈道場,還控制著蒼云州和外州唯一天塹的大澤山脈通道,自成一域。
這般修行界,上升通道幾乎鎖死,便是五大世家,眾多筑基家族,也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碧云宗就是實至名歸的天!
至于州內散修,不過是被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牽著走的牛馬罷了。
像此刻白府的幾人,絕對算得上是蒼云州散修的巔峰。
不過,也僅此而已。
正所謂,散修無大師。
仙城內這些二階大師,在其他家族和散修眼中是天,但是在碧云宗眼中,亦不算什么,真正的大師在宗門。
那些修為到頂,特別是碧云宗內的結丹修士,沒有再進一步的希望,又有充裕時間,有修為打底,又有充足資源,才最可能出現大師。
像尋常散修,要維持修行,還要憂心生計,精力有限,除了個別天賦異稟者,難以入宗門的眼。
而且真正天賦異稟者,也早進入宗門了。
其實若非這些年碧云宗全力以赴那處遺跡,李季安當時煉制出極品丹藥顯現出來的天資,應該是可以進宗門當個丹鼎峰資深丹師的。
當然,這只是蒼云州這種特殊區域的情況,并不通適。
起碼來自外州的花紅菱和另一個二階樂師所言,在大澤山脈一山之隔的天源州,還有道源州,宗門眾多,且地域更加遼闊,各宗門間并不能統一,散修的機會多一些。
而趙姝瑤所言童夭夭祖地的萬商修行域,更是因為沒有宗門,皆是商盟林立,散修的生存空間和希望更大。
不過,各種修行域的形態都有優劣。
蒼云州內起碼安全,甚至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區域。
對于李季安而言,他更希望待在此地。
“李丹師,你曾經差點加入碧云宗,對此你怎么看?”那位來自道源州的樂師突然看向李季安。
對著面帶薄紗,身形婀娜,聲音清雅卻又帶著一絲魅惑意味的樂師笑著搖搖頭:“端木仙子抬舉了,李某不過是被淘汰的失敗者,不敢高攀。”
當年拒絕加入宗門這種事,對外只能是被淘汰,宗門的臉面很重要,除了同屆試煉的那些人外,無人知道真正原因。
“上宗自然有上宗的考量,還是莫要妄議的好。”
發泄情緒,改變不了任何事,反而容易引來禍端。
最終幾人也只是表達了對花紅菱的關心后,紛紛離開。
仙城公認最頂端的散修技師就是他們這八人,又都是住在核心區內,時間久了慢慢也成了一個抱團取暖的小圈子。
畢竟都是無依無靠的散修,且相互間也都互有需要。
“李丹師留步。”出了白府,端木琴叫住李季安。
“端木仙子還有何事?”
端木琴輕踩蓮步,步履輕盈,腰肢扭動上前,盈盈一笑:“李丹師是否對妾身有所偏見?”
“端木仙子何出此言?”李季安含笑反問。
“李丹師入住此間五年,其余六人府邸,可都有交際,唯獨妾身的府邸,李道友僅當年送請帖去過一回。”端木琴似有幽怨。
李季安爽朗一笑:“端木仙子誤會了,李某去其他道友那,僅是交易修行所需,而端木仙子所擅長的吹簫撫琴,李某是個粗人,實在裝不來那般高雅。”
端木琴乃仙城唯一的二階樂師,更是傳說春風樓都有股份。
以音律入道,精擅洗滌心靈,舒緩心魔,對心境有非常好的理療之效。
不過,李季安心境強大,并沒有這方面需求。
“看來李丹師還是對妾身有所誤解,不若,隨妾身入府一敘,好叫李丹師知曉,妾身會的可不止撫琴吹簫。”端木琴邀請道。
李季安眉頭微挑,依舊笑看著面前的嫵媚女修,心中卻警惕拉滿。
此間能夠筑基的散修都絕非等閑之輩。
而能夠筑基的漂亮女散修,更甚!
總不能因為我是此人才區內最年輕,最英俊的一個吧?
“哈哈哈,叫仙子見笑了,李某最近捉襟見肘,還急著回去煉丹,慚愧,慚愧。”李季安自嘲一笑。
端木琴亦是半掩著面紗下的櫻唇微微失笑。
“李丹師可把妾身看輕了,既然邀你入府,又豈會收你靈資?難不成……李丹師對妾身府邸不放心?那不若妾身隨李丹師入你府上?”
“仙子請。”李季安沒有在意什么面皮之事,順勢邀請其進府,剛好就在斜對面。
端木琴明顯愣了一下,方才失笑搖頭,跟上李季安。
李季安將端木琴帶到客廳后,命茍傀師所贈木偶為其斟茶。
“仙子有事不妨明言。”
“李丹師還未重新認識妾身,妾身可不好意思開口。”端木琴搖頭輕笑。
“哦?”李季安一怔,莫非想錯了。
“那不知需要如何重新認識仙子?”
端木琴嫵媚一笑:“可否進臥室一敘?”
“自無不可。”李季安倒是來了興致,想要看看這位筑基女修到底有何意圖?
將端木琴帶入臥室后,李季安轉身看著她。
端木琴也不再吊胃口,素手一揮,從儲物袋中飛出一物。
此物迎風便長,落地已經成了一塊足夠三人平躺,溢散熱氣的暖玉。
“暖玉溫床?”
“請李丹師躺好,妾身要獻丑了。”端木琴雙手相邀。
“妾身除了撫琴吹簫外,按筋酥骨亦是一絕,請李丹師好生感受。”
李季安恍然失笑,倒是沒想到堂堂筑基女修還會來這一手。
“好,那李某今日就當一當那天上的神仙!”灑然一笑,李季安散去一身強盛氣血,仰躺在暖玉溫床上。
端木琴再稍稍鼓蕩法力,整個臥室瞬間靈霧彌漫。
隨即見其又取出一支玉笛置于一側。
玉笛無人吹奏,卻飄蕩出悠揚婉轉之音。
剎那間,仙氣彌漫,仙樂飄飄,仿若仙境。
李季安身在其中,感嘆還是這些娛樂修士會享受。
特別是當一雙纖纖素手帶著溫潤法力緩緩施壓在自己身上時,那種遺失多年的感覺又回來了。
一個時辰后,李季安滿足的起身。
前世在荒原時,就聽說修行界除了雙修之法,便有音律洗滌和疏筋軟骨兩種修行方式。
音律修行,他之前體會過,主在于心靈,對他作用不大。
而舒筋軟骨手法,這還是第一次。
此種技法對于肉身體魄有很好的舒緩之效,曾是體修最愛。
不過隨著體修漸漸勢弱,世間少有后,此般技法亦漸漸消逝在歷史塵埃中。
而以李季安如今二階體修的肉身體魄,哪怕一般的練氣期手法亦對他沒太大用處,唯有端木琴這種筑基修士的手法適合他。
“多謝仙子!”李季安含笑道謝。
此番還真是重新認識了。
“呵呵李丹師喜歡就好,妾身隨時恭候。”端木琴此番倒也不輕松,對法力消耗不小。
“好,李某已經重新認識了仙子,仙子現在可以明言了吧?”李季安稍稍收斂笑意。
端木琴在李季安面前的暖玉床上坐下,稍稍后仰,露出潔白的脖頸,眼神稍有怨念:“李丹師這模樣,該不會妾身哪句話不對,就要被趕出去了吧?”
“仙子說笑了。”
“李丹師,那妾身就直說了,此間八人,唯你我還有花道友勉強有結丹的希望,其余幾人都過了最佳年齡,潛力不足。
而花道友勇武有余,而思慮不足,妾身思來想去,唯李丹師可謀也。
但,這也僅是稍有希望,
你我散修之身,若無機緣,絕對無望。
如今,機緣就在我們眼前,若不能抓住,恐遭天譴。”端木琴神情肅然道。
李季安神色不變,心中卻是想清了一些事。
難怪花紅菱會被宗門弟子打傷。
恐怕就是受了此女蠱惑。
只是其試探宗門態度的馬前卒。
自從三個月前碧云宗收獲屢屢被爆出之際,最興奮,最眼紅,最難以自抑的便是端木琴這般還未失去結丹希望的筑基修士。
結丹需要結丹靈物,且結丹靈物越多,成功希望越大,甚至成丹品質也會受其增益。
結丹靈物大多乃天地靈珍,上古時期很多,如今卻是極其稀缺。
此番碧云宗在遺跡中獲得大量二階甚至三階之物,最關鍵是其中的藥田,還有藥材存活。
這就意味著,這處遺跡與之以前發掘出的大部分不同,此遺跡還有靈氣滋養,上古時期的活植留存,天地靈珍也一定能夠留存下來。
“李道友,仙道貴爭,此番不爭,恐怕此生再無機會!”見李季安不語,端木琴急忙再勸。
李季安笑笑,明白其此言做不得假。
畢竟廢了那么半天勁,也就是為了讓李季安相信她的誠意。
“仙子所言不虛,只是我們區區散修又如何爭得過高門上宗?更何況,里面有沒有天地靈珍還是未知。”李季安搖搖頭,沒有直接拒絕,否則就太假了些。
一個面對天地靈珍絲毫不動心的筑基散修,一定有問題!
“李道友大可放心,妾身保證里面一定有!”端木琴篤定道。
李季安玩味的看著她,此女恐怕知道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李道友莫忘了妾身的優勢,妾身交友廣泛,宗門內不乏座上賓。”端木琴看出李季安疑惑,主動解釋道。
佯裝沉默片刻,李季安這次直接拒絕道:“罷了,李某修為淺薄,實力低微,這般潑天機緣不敢妄想,今日李某只是和仙子談論大道,未有其他交流,仙子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