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絲毫不在意所言會造成什么局面。
她神色如常。
“那些沖進去的御林軍,死的死,傷的傷。不少人身上皮膚都燒的能看到白骨了。還請圣上看在他們救駕有功的份上,好生安置。”
她真的在意別人死活嗎?
不過是想到了被圣上請進宮的道士。
不想讓應家的人好過罷了。
輕描淡寫兩句話,讓應乾帝的心沉入海底。
涂公公死了?
那為什么老五沒死。
別人傷的那么嚴重。
為什么老五只是幾個泡?
再看看他,他都躺在榻上,身子不適。
應乾帝突然想到抱樸所言。
因為老五身上有龍氣庇體嗎?
他不好,老五越好?
可不是,今日過后,只怕外頭要傳遍老五的賢名了。
應乾帝的臉驀地沉了下來。
太后瞇了瞇眼:“說起來,今日火災著實蹊蹺。這會兒還燒著,怎么潑水都無濟于事,還燒的越旺。怕是整個養心殿都需要重建了。”
當年虞家火災,不也是這樣嗎。
為的就是把一切都燒光,不留半點痕跡。
他當初想讓虞家上下死無葬身之地,可今日也有人要至他于死地。
是誰?
魏昭還是顧傅居在報復?
可又不像。
他們是有腦子的人,不至于故意放火場景重現。這樣豈不是嫌疑最深!
不然,太后怎么在他面前直接提?
是老五?
應殷一向心思沉,沒法把他排除開外。用這種方式,故意將他把猜忌往魏昭,顧傅居身上引?
置之死地而后生?
當然,沒準是老二也說不準。
他一向做事不計較后果。
不然,那蠢貨也不至于跛腿。
畢竟老二不出手,黑影也會出手。
應乾帝的眸色越來越深,陰鷙之氣越發濃烈。
覺得,誰都不是好的!
等太后回了慈寧宮,面色就冷了下來。
她看向沈瑾。
“救出皇帝的人你瞧見了嗎?”
太后:“什么時候出現的,又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養心殿何時出了這么個人物?”
竟然……
“只救皇帝。”
若非應殷命大,怕也得出事。
“沒瞧見人臉。”
沈瑾:“不過那身裝扮衣服上的圖文,我曾見過。”
太后示意她說。
沈瑾沉默片刻,嗓音微啞:“靖遠將軍有次負傷,傷口上被留了一模一樣的烙印。”
這可不得了。
太后連忙吩咐心腹,想法子把這消息送去太傅府。
可下一瞬。
“哪次落傷?”
“就在上京那次。”
太后點點頭,心里存著事,心神不寧,突然猛地回頭。
“不對啊。”
“哀家要是沒記錯,那一次他傷在了背部,當時先帝還在,聞言焦急不已,特地請了太醫過去。”
“哀家怎么沒聽說有圖紋。你又怎么知道的?”
沈瑾不說話了。
自然是私下闖入順國公府,在魏封遠的心腹帶領下,入屋直接扒開衣服看的。
嗯,她第一次看男人的身子。
很有力量感。
另一處。
“你瘋了。”
蕭懷言指著魏昭大罵。
“我知道憑你的本事,能在敵軍陣營來去自如,這皇宮也闖的。宮里有咱們的人接應,太醫院也有你的人,四皇子應承也有意賣好,但到底有風險。你給狗皇帝下葛老給的藥也就算了,怎么還順便把養心殿燒了?”
魏昭懨懨:“我也很難過。”
蕭懷言:?
魏昭:“重建的錢若要讓我出怎么辦。”
蕭懷言:……
“不會吧,他不至于這么不要臉吧。”
魏昭:“他醒的也挺快的。”
蕭懷言:“對啊,都沒缺胳膊斷腿。這狗東西命真硬。”
不對……
誰和你討論這個。
“暗中那些人要是當場把你揪出來,你該如何!”
現在只是開戰,還沒到明面上撕破臉。
魏昭不咸不淡。
“不會。”
“我出手前勘察過了,養心殿內沒有黑影的氣息。”
“前兒收拾祠堂,竟找到一本魏家先祖留下的手札。黑影不是狗皇帝培養的勢力,也不是先帝的,是開祖皇留下來的。”
“一代一代只效忠帝王。”
所以,黑影只救應乾帝,不顧應殷的死活。
“但開祖皇又恐底下子孫在盛世之景下早忘了先祖開國和眾群臣一步一步走踏出一條路。同苦不能同甘。心思多了,獨攬大權,如鷹隼凌空目無下塵。政令如雷霆萬鈞不容異議。權力之塔高聳入云,但凡塔基漸腐,國本便動搖。”
很有先見之明。
“黑影效忠帝王,除卻必要,極少露面。更不會幫著做傷天害理的事。”
魏昭:“我不知先帝怎么讓黑影傷了我小叔。”
不過他得承認,先帝馭人的本事真的不淺。
至少應乾帝做不到。
魏昭:“既無氣息,這些年我回回入宮面見狗皇帝,都也并未察覺周遭異常。我便測了一下。”
“果然。”
那些人沒有第一時間出現,故不曾貼身保護。
所以狗皇帝受了些輕傷。
葛老的毒藥在火光中肆意燃燒。在場的所有人,多多少少都吸入了。
毒他下了。
當然,魏昭這么做到主要原因,就是逼出黑影。
“測了一下?”
蕭懷言這會兒都后怕,氣不順地給魏昭鮮血淋漓的胳膊止血上藥:“狗皇帝被黑影救了,應殷也沒死,你轉頭和追上來的一個黑影打起來了?還成了這樣?”
魏昭:“你怎么不說,我也砍了他?”
不過。
怕暴露身份。
蕭懷言:……
是是是,你厲害,你心里也有數。
你還放水了。
你打斗故意使用二皇子應峙身邊人打斗的風格。
你也把應峙也拉下水了。
不過,隨著黑影加多,下手招招致命,魏昭吃力,不再試探,想法設法溜了。
蕭懷言氣的不行,對那些黑影的實力也愈發忌憚。
可想到魏昭遲早被虞聽晚收拾老實,又舒服了。
他開始問:“我知你算準了應殷會救人,可你怎么讓他毫發無傷的?”
“這很難嗎?”
魏昭不屑:“他進去,你以為真的會救人?”
不過是裝裝樣子。
沒準在安全的地方找個火小的地方逗留一下下。要不是黑影救得太快,也許應殷也早及時虛弱的從里頭出來了。
不管狗皇帝出沒出事,對他而言都是有利的。
他反正不會真的讓自己太出事。
“那你不怕狗皇帝因火災一事,想到了虞家,直接將這件事記到你頭上。”
魏昭神色淡淡,參透人心:“狗皇帝有個毛病,就是太會想。”
彎彎繞繞的心思太多。猜忌太重。
蕭懷言:……
有道理。
魏昭神色自得:“接下來看應扶硯了。”
對啊。
沒他什么事了。
蕭懷言能短暫歇幾日了。
他精神大好。
“魏昭,我要娶妻了,你知道吧。”
蕭懷言感慨頗深。
“我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見的最多的就是你和應扶硯。再看下去,都要吐了!”
“我要去找沈枝意,和她培養培養感情。”
他眉眼神色飛揚,很不要臉:“我這個人吧,想要和她兩情相悅。”
魏昭想到從虞聽晚嘴里得知的這幾日沈枝意在沈家殺瘋了的事。
他其實不是很想潑蕭懷言冷水的。
可魏昭覺得,人呢,得現實。
“省省吧。”
他幽幽:“她那個狀態別說中意誰,沒捅誰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