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鱗蛇甲”,是利用在東北某地被打倒的大蛇妖“蛇御先”的鱗片和骨頭打造的軟甲型防具。
回到旅館后,百介在自己的房間里試穿后發現,這件軟甲輕盈無物,穿在身上如同無物,而且利用蛇妖鱗片制成的軟甲,防御力也是相當可觀。
“中忍的忍刀也刺不穿。”
他做過試驗,發現自己的配刀不管是劈、割、刺,都不能夠損害這件軟甲。
黑姬山一族配發中忍級的配刀,品質并不差,而且上面以水銀朱砂煉制的朱墨涂寫的符文。
忍刀上還施加了能夠令刀削鐵如泥的“鋒銳術”,以及保持鋼刀穩定性,防止出現金屬龜裂和晶體結構缺陷的“堅韌術”——這種刀只要落在能夠使用靈力的人之手,無疑是神兵利器。
“真是好東西,二小姐這次是額外開恩,這件輕甲應當是C級兵器……”
他在心中喃喃自語。
‘雖說比不上B+級的寶刀梵天丸,也不能和夜明手里的兩柄寶刀相提并論,但是這可是本家的驅魔師也未必能夠穿上這種C級輕甲。’
這個世界上的凡鐵打造的武器,對于討伐妖魔的退魔師們而言,是天然存在缺陷的,比方說最常見的,難以傳導靈力。
凡鐵和尋常的金屬,除了難以傳導靈力,有時候還會阻礙靈力傳導,使得靈力威能減弱。
因為靈力的本質是只能在有機體里傳遞,對于無機物質效果有限。
百介得到的那柄七截槍,其槍桿桿芯使用的神社百年御神木,天然具備強大的靈力傳遞效果,槍頭也混雜了微量的緋緋色金屬,這才能夠發揮擊傷妖魔的作用。
事實上,絕大多數退魔師使用刀劍,都不是凡鐵,他們的武器無一例外,都混合著精金,秘銀,山銅,寒鐵,緋緋色金屬,天晶玉等珍稀金屬。
蓋因這類珍稀金屬產量低,且材質性質不同,直接用來打造完整的兵器就太過浪費。
最適合方案是配合上凡鐵,按不同的配方比,鍛造成各種合金材料。
鎧甲這類防具也是一樣,金屬只能減弱靈力傳導效率,并不能完全隔絕,也不能抵擋物理攻擊。
對退魔師而言,穿上沉重的凡鐵制鎧甲,只會減弱自己的靈力,使得行動會變得緩慢,防御力反而因為凡鐵鎧甲的效果減弱,這還不如不穿鎧甲,以靈力強化肉體或是張開結界來防御。
“刀劍這類兵器稍微好一些,要制作可以對退魔師產生防護效果的鎧甲就更加困難……”
他對于這件鎧甲相當滿意,對于另外一件二小姐葛花送的裝備,就有不少怨言。
“偏偏是個項圈,感覺走出去被人看到都有些麻煩。”
百介試過能不能偷偷摘下來。
然而,他很快發現這玩意被施加了某種術式,壓根做不到摘下來。
‘除非你有辦法把腦袋搬下來,不然項圈是摘不下來的……’
突然,少女的聲音傳遞到了他的腦海里。
“葛、葛花小姐?”
百介心中一驚。
‘這是項圈自帶的功能,可以進行‘念話’連接。’
少女那慵懶地嗓音在他的意識里響起。
‘我在項圈上設計了多種功能,這只是其中之一……明明是主子給你的‘禮物’,竟然大膽想要把它摘掉,真是不知好歹啊……’
百介異常地尷尬,不過,他轉念又想頗有些疑惑。
“可是,葛花小姐,您怎么知道我要摘下項圈?”
“……”
這次換成了葛花陷入沉默,她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時失言,被百介發現了破綻。
“您現在應該在蘇芳城主那邊休憩吧……距離我這里有一段路程。”
百介狐疑地問:“難道您有派式神監視我嗎?還是說這個項圈……”
“只是派了隱形的式神過去看看你罷了?”
葛花假笑一聲。
“算了,先說這個項圈,你把手伸到脖子后面,那里有個東西,你可以嘗試調節一下。”
百介依循她的吩咐,把手在脖子后面摸了摸項圈,下一秒,脖子上的項圈失去了蹤跡。
“隱形術式?”
他很驚訝。
“沒錯,而且你脖子后面那個難看的咒印也可以遮掩。”
葛花“呼呼”地嬌笑著,百介甚至能夠想象她用袖子掩嘴的動作。
“另外,這個階段極高的隱形術是固化在咒具上的,你也可以用這個術把自身隱藏起來……雖然做不到影籠目機關的‘無聲陰殺’,那種消除自身存在的地步,但是一般水平的術者,想要感知也要花一點時間。”
這么厲害嗎?
突然,百介想到了蓮丈仙十郎這個人,他小聲地問:“蓮丈商會的這位會長到底是什么來頭,這件輕甲也好,還有項圈……就連能匠院的那些工匠也做不到這個程度吧?”
‘因為那些自恃甚高的蠢貨瞧不上眼西洋的煉金術,還有海外傳來的新進技術,只會抱殘守缺。’
葛花一邊嗤笑一族的工匠,一邊繼續用念話進行補充項圈的作用。
‘你不用發出聲音,試一試用念話與我交談,以內心來傳達思念,就能夠把心聲變為念話。’
“我知道了。”
百介點了點頭。
“念話”是一種極高階的靈術,本來,以他在法術費拉不堪的水平,是難以學會的。
‘那個……這句話能夠聽見嗎?’
‘念話不要說些沒意義的廢話,你說的每個字都要消費自身靈力。’
‘明白。’
‘至于你說的蓮丈仙十郎,那家伙就是個老不修,他雖然是蓮丈商會的大掌柜,也沒有子嗣,妻女……女人倒是有不少,應該也只是逢場作戲的,這種精明的商人不會跟任何人交心。”
言畢,她又補充一句。
“不過,說來也奇怪,他每年都來這里掃墓,祭拜一個死了許多年的女人。’
‘誰?!’
百介的語氣很激動。
‘應該是前任神櫻本社的大御巫吧?’
葛花疑惑道:‘你這么關心仙十郎這老頭干嘛?’
百介沒有回答,他陷入了沉思。
在原作游戲里,蓮丈仙十郎也出現過,只是,他在“天神櫻麻帆良大祓祭”的游戲序章階段,就遭到暗殺。
他的暗殺也被有心人遮掩,變成了一件失蹤事件。
蓮丈仙十郎的真實身份,非同小可,他除了皇室御用商人的身份之外,還是某位皇族貴人在民間的眼線。
也是因為他的死,也引發了后續一連串問題。
‘而且,按照游戲里的設定,要破壞穢鬼的封印,其中一項條件,就是竊取蓮丈家世代珍藏的一件秘寶……蓮丈仙十郎不被殺死,或是敵方沒有奪取這件東西,想要解放黃泉穢鬼,這個條件就很難達成。’
百介小聲在心底嘟噥。
‘那么,救人帶來的益處還是蠻大的。’
他認真考慮后,決定趁著這個機會,向葛花求助。
‘葛花小姐,關于蓮丈仙十郎,他近期就會受人暗殺。’
‘什么?你為什么會知道這個?’
‘葛花小姐,如果我們黑姬山家阻止了蓮丈仙十郎被暗殺,或許可以讓蓮丈商會欠我們一個大人情。’
百介淡淡地說。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
葛花反應相當的快。
‘不,就算那個老家伙被殺,和我們黑姬山家又有什么關系?他這種人,這么多年的行商生涯,早就豎敵無數,暗殺對他來說完全是稀松平常。’
嘴上這么說,可她并不懷疑百介的判斷。
過去,在她身上就發生過同樣的事,百介總會以一種超凡的“洞見性”提前做出預判,對事態展露出前瞻性的看法,事后也能夠證明他是正確的。
百介既然說出“仙十郎會被暗殺”,那這件事就有因可循,她打從心底相信他。
然而,葛花最討厭的事,就是為了外人出力,蓮丈商會之主死不死,她一點也不關心。
‘話雖如此,仙十郎死后,蓮丈商會肯定會出現變故吧?’
百介詢問:‘黑姬山家關于藥材加工的生意,應該與蓮丈商會有合作吧?’
他問的是葛花主導的藥材生意,這也是她所屬派閥的“銀根”,要向周邊地區分銷藥材,加工成藥物,也需要收貨和出貨渠道,黑姬山家自己沒有這方面的渠道,肯定有商業層面的盟友。
‘你倒是蠻伶俐的,連這一層也想到了。’
葛花冷笑一聲。
‘要是老家伙死了,對我的生意多少有些影響……不過,我可是不干涉主義者,別人的死活,對我而言都不重要,我也不會費心費力的出手相助一個外人。’
‘那就讓我來出面好了。’
百介笑了起來。
‘葛花小姐,您只要坐享其成,把這些臟活累活就交由我這個下人來辦,我會把事情做得妥妥帖帖,救下蓮丈仙十郎后,我也會說是自己英明神武主人的神機妙算;反之,要是我惹出麻煩來,就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來,您完全不用為這些事操心。’
“你。”
葛花臉上的笑容消失,她不得不深呼吸,把種種復雜的情緒壓了下去。
她心想,不是這樣的……
你不明白嗎?明明是這種小事。你只要說一句“請幫幫我”——是的,只要這是對你個人有利的事。那我不會詢問理由和意義,也會出手幫你,因為這是我份內的事。
可是,你非要把事情誘導成利益間的往來,變成忠仆與主人之間的關系,那讓我要如何拿定主意?
葛花死死咬著唇。
最后,她還是決定妥協,順應他的請求。
‘我明白了,下人,你就好好努力吧~~我先聲明,下人,你要是惹出亂子來,我可是會放手不管的。’
沒辦法,她根本沒辦法拒絕他。
她就是打從心底寵溺著自己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