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弟兩人計議已定,泡過澡后,就去見師父了。
林景和張帆兒要收拾余火,不能讓火坑余燼未了,萬一弄出山火來就糟糕了。
林景忙了一會兒,對表弟說道:“不然我們也去洗浴一番,這火頭強行滅了,還要清灰,不如等它自行燃盡,好拾掇一些。”
張帆兒也有些眼饞,剛才大師伯和師父泡澡,極度舒適,何況這也不耽誤師父安排的事兒,就跟著表哥脫了衣衫,兩個孩子赤條條的跳入了水池,很快就玩鬧起來。
火坑中余火不盡,水池里熱度始終維持,泡在里頭,十分舒適。
林景玩鬧了一會兒,就躺在池中,想了一會兒心事,忽然說道:“表弟,我知道你雖然呆憨,但絕非愚笨,怎么修煉混元樁,進境如此之慢?”
“可是有什么緣故?”
張帆兒被表哥問起,有些猝不及防,過了良久,才低聲說道:“師父的房中有一劍鞘……”
林景點頭說道:“我亦見過!”
“據說那口劍來歷不太干凈,師父把劍給了大師伯,只剩下了劍鞘。”
張帆兒諾諾說道:“有一日,師父忽然興致來了,把劍鞘上頭值錢的裝品都撬了下來,讓我把劍鞘丟了。”
“因為師父撬的零散,我拿出去丟的時候,發現劍鞘已經碎了,里頭藏了一卷帛書,帛書上有些文字。”
“我不是跟你請教過幾次生僻文字?”
林景點了點頭,張帆兒說的沒錯,確有此事,他當時還不明白,為何表弟突然就喜歡讀書起來。
張帆兒低聲說道:“我通讀之后,發現這卷帛書乃是一門上乘武功。”
“師父教我們的混元樁只能打熬力氣,也沒什么用,帛書上的武功卻十分精妙,我就忍不住練了一些。”
林景呆然半晌,問道:“劍鞘中怎會藏有一卷武功秘籍?”
張帆兒搖了搖頭,他也想不明白。
張帆兒復仇心切,孫燕晚又不肯傳其他武功,只教混元樁,就動了心思,偷偷修煉起來。
林景沉吟良久,說道:“我們還是去跟恩師坦白罷!”
張帆兒猶豫片刻,說道:“我也久想跟師父說,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要不然,我偷偷把帛書放在老師的案頭?”
林景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又想不出來更好的法子,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張清溪和孫燕晚此時已跟張遠橋提了剛才商議的事兒。
張遠橋早知道大徒弟有一件“家事”,而且這大徒弟吃過陽金丹,拿過乙字組魁首,甲字組第七,也無所謂再去參加七脈會武,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孫燕晚訕訕說道:“徒兒還未學過本門劍法,萬一丟人了怎么辦?”
張遠橋笑了一笑,說道:“你如今子午經修煉的還不夠,不好挑選主修的功法,但劍法傳你倒也無妨,只是時間倉促,只好精研一路了。”
“咱們嵩陽派長短一十九路劍法,你欲學那一路?”
孫燕晚雖然沒學嵩陽劍法,但總看老師指點大師兄,倒是知道本門長短一十九路劍法的大概,當即說道:“大師兄曾一劍破了天蝎教那位大小姐的蝎尾鞭法,我觀那一路劍法,霸氣絕倫,非常喜愛。”
張清溪笑道:“那是混元劍法。”
這個名目讓孫燕晚微微有些古怪,問道:“為何叫做混元劍法?”
張清溪笑道:“你不如問,胡家有三十六路混元樁,還有混元劍經,為何家傳的劍法不叫混元劍法!”
孫燕晚好奇的地方便在于此,問道:“卻是為何?”
張清溪淡淡說道:“因為咱們家風老祖不許。”
孫燕晚頓時被噎住了……
什特么的風老祖不許?
這是何等霸道的做派?
他心頭又有些好奇,說道:“那位劍神胡青帝,就沒什么說法?”
張清溪答道:“風祖師在的時候,他當然沒什么說法,老祖仙去之后,他倒是給咱們掌教大師伯寫了書信,想要兩家換一換劍法的名目。”
孫燕晚問道:“大師伯是如何回答?”
張清溪笑了一聲,說道:“大師伯回了一封書信,答曰:家師風老祖一道傳七友,如今只二師弟是個大宗師,我們幾個不成器,都勉勉強強做個宗師,三代弟子更不成器,只有三個年長一些,還肯努力的有宗師境修為……”
孫燕晚等了一會兒,沒見大師兄繼續說,問道:“后面呢?”
張遠橋答道:“你大師伯就寫了這么一段,后來胡青帝就不提此事了。”
“當時嵩陽派上下都摩拳擦掌,等胡青帝上門挑戰,為師也閉關了數月,要稱量這位劍神一番,但誰知道就此沒了下文。”
張清溪插了一嘴,說道:“胡劍神幾近二十年不曾露面了,那一封書信來的蹊蹺,是這二十年來胡劍神唯一一次神龍現尾,咱們嵩陽上下都猜測是胡家偽造,不然也不會再無下文。”
孫燕晚心道:“也說不定,人家本來還活的勁勁,被大師伯這一封書信給氣死了。”
“嗯,我現在有點明白,師父為啥連兵刃銀錢都不帶,憤然下山了……”
“大師伯在氣人上有點天份。”
風祖師一道傳七友,自家師父是大宗師,六個師伯師叔都是宗師,三代居然還有三位年長的師兄也都宗師了……
孫燕晚雖然不知道胡家什么情況,但猜測也知道,必然沒這么多豪橫的宗師。
胡鳳威武功不錯,沒準就是個未來的宗師種子,但已經死在苗有秀師父手內,也就沒有未來了,更何況他還未必比自家大師兄強。
孫燕晚也不糾結,拱手說道:“徒兒愿意學此一路混元劍法。”
張遠橋笑了一笑,說道:“你入門之后,除了苦修子午經,一直都修習胡家的蕩魔劍法,也算奠定了劍術的根基。學這一路混元劍法,并不算難,只是劍術易學難精,短短時日,也練不出來精微玄奧的上乘劍術,你比武的時候,量力而為,也不可強求。”
張清溪說道:“雖然二師弟習武的時間短,但我不信那些練武不足五年的師弟和小師侄兒們,能比二師弟強多少。”
張遠橋莞爾一笑,說道:“若是半點機會也無,我就不讓燕晚去了。”
“你們師兄即將遠行,這幾日就不要再忙雜的事情,跟我閉關幾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