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這千戶帶著疑惑,他麾下的士卒也是如此。
在這金城以西接壤的并非大寧府,而是北疆異域,也就是韃子的領地范圍。
據軍報來說,如今韃子已經自顧不暇了,不可能派兵來增援納哈出的。
“全軍戒備,只待敵軍靠近,立刻放箭。”千戶大聲喝道。
“是。”
眾多大明將士齊聲道。
雖說面對這無數戰馬奔襲而來有著一種畏懼,可他們作為大明的軍人,無懼。
縱有敵,唯有死戰爾。
踏踏踏。
踏踏踏。
隨著馬蹄聲越踏越近。
這千眾明軍將士的前方已經可以看到萬馬奔騰之景,真正的萬眾鐵騎席卷。
這時。
這萬馬奔騰也真正呈現在了明軍將士的眼前。
“不對。”
“怎么這么多戰馬沒有人駕馭?”
千戶緊緊盯著,發現了前方奔襲的戰馬有很多沒有人駕馭,似乎是跟隨著戰馬奔襲而進。
而這時!
在那萬馬奔騰的中心,一柄血紅色的戰旗迎空飄揚。
在那戰旗之上,一個巨大的“明”字迎風而動。
這,是大明的軍旗,更是戰旗。
“不要放箭。”
“這是我大明的戰旗。”
“他們不是敵人,是我大明的將士,”
千戶見此,當即大聲喝道。
命所有將士放下弓箭。
“千戶。”
“我大明怎會有軍隊在這北疆異域出現?”
“不應該啊?”
一個副千戶不解問道。
“難道你忘記了我大明有一支軍隊在這北疆異域韃子之地鏖戰了兩個多月了?”千戶轉過頭說道。
“是…是大寧邊軍守備營,那個百人斬朱應守備所統領的守備營?”
一個副千戶驚道,眼中也涌現了敬畏之色。
朱應之名。
如今在大寧,在征伐納哈出的軍隊之中可是如雷貫耳。
可以說是全軍皆知了。
帶著區區數千人的騎兵在北疆異域,接下了這一個幾乎必死的任務,拖住韃子。
在知道這一個任務后,許多軍中的將士都清楚朱應領下此任后,他,乃至于麾下的將士九成九都會被永遠留在北疆,為大明盡忠。
雖說有許多將士心中默哀,但更多的也是敬佩。
因為朱應率軍留在北疆拖住韃子是為了大局,讓大明進攻的軍隊免遭兩面夾擊。
這值得軍人敬佩。
可隨著時間過去。
震動整個大寧府,遼東數十萬大明將士,朱應不僅沒有死在北疆,更是帶著麾下不過數千人的將士讓韃子吃了大虧,先是殲滅了韃子的萬眾騎兵,之后又攻破了韃子的族庭,可謂是將大明的威勢全部殺出來了。
對待如此英雄,整個大寧邊軍,乃至于出征而來的將士都是充滿了敬佩的。
這等戰果,何人不敬?
軍中崇尚強者,朱應就是那強者。
“肯定是的了。”
“萬馬奔襲,這是朱應守備斬獲了韃子的萬騎所得。”
“他們回來了。”
千戶帶著激動之色的說道。
“此事理當速速上稟將軍。”
“不,稟告傅將軍。”
“朱應守備可是我大明的英雄。”
副千戶激動的說道。
“對,速速稟告。”
千戶當即下令。
一旁副千戶快步離開。
這時!
戰馬奔騰聲越來越近。
終于。
在距離千戶營將士列陣不到五十步的地方。
“停。”
一聲嘶吼在那萬馬奔騰之中響徹。
緊隨著。
一聲聲駕馭戰馬發出的吁聲。
原本前沖的戰馬紛紛停下來,也將那些沒有駕馭的戰馬給約束了起來。
“回來了。”
“大明。”
朱應看著前方列陣的大明千軍,心底也是有著一種難言的激動。
在北疆征伐兩個多月。
看著時間不長。
可是在那危險之地就好似度日如年。
因為時刻都要受到敵人的危機,稍有不慎就要陷入重圍,被敵人圍剿而亡。
在北疆。
朱應毫無疑問每日都是緊繃的,并且比麾下任何一個將士都要緊繃。
因為朱應是他們的主官,朱應承諾了要帶他們回去,朱應就是麾下所有將士的主心骨。
如今。
朱應成功了。
想到這。
朱應難掩激動之色。
當即策馬而出。
向著前方的大明軍陣沖去。
看到朱應單騎而來。
此番值守的千戶更是放心了。
若是敵人,絕不可能單騎而來,更不可能停下。
這萬馬奔騰之勢可不是他們能夠擋住的。
“解陣。”
“待命。”
千戶當即下令道。
原本布防的陣形立刻散開。
千戶也帶著一種鄭重之色,從軍陣內走了出來。
當真切看到了朱應后。
千戶也不由得呆住了。
面前的朱應從頭發到身上的戰甲,衣服,全部都被血污籠罩。
甚至于臉都被血污染上。
乃至于身下的戰馬都被鮮血給染成血污。
整個人就好似從血海之中走出來的。
哪怕只是矗立在那,渾身上下都透出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機。
“千戶吳雄,見過朱應守備。”
這個千戶平復心情,對著朱應行了一個軍禮。
“你知道我?”
朱應一愣,有些詫異的問道。
自己這才剛剛回來啊。
難道自己在北疆的戰果已經傳開了不成?
“朱應守備率軍襲韃子,破其部落,斬其萬騎,破其族庭,斬其族長,朱應守備之名如今在軍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標下也是敬佩無比。”
千戶一臉鄭重的回道。
“此地是何處?可是大寧?”朱應問道。
“回守備。”
“此地乃是遼東金城地界。”
“如今傅將軍率軍在此進攻金城,標下奉命在此巡視,提防元軍偷襲。”千戶立刻回道。
“沒想到到了遼東了。”
朱應也有些恍然的點了點頭,不過,臉上也露出了一抹微笑。
對著身后一揮手,激動喊道:“兄弟們,我帶你們回家了。”
應聲。
自那萬馬之中。
一騎接一騎相繼策馬走了出來。
眨眼間。
在朱應的身邊匯聚了近三千的騎兵。
他們也都與朱應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干凈的,全部都是被血污給籠罩了,連人帶馬,還有他們的兵器都是如此。
三千騎兵站在了朱應的身后。
哪怕此刻沒有爆發出任何殺意,沒有沖殺。
他們也好似一個整體,似有無盡殺伐之氣向著前方的大明將士撲面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