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李默思慮再三后,祭出一張傳音符。
僅僅片刻后,呂翠翠便來了。
“李默!”
呂翠翠跑到李默身邊,焦急地看向李默。
“剛剛你的傳音符上說,你在百安城遭遇到刺殺,這是怎么回事?”
李默將東方勾玉的事,又原本地說了一遍。
呂翠翠聽后氣極落淚,一副惱怒之色。
“你在外門堂口任職,竟然還要面臨這些危險,圣鼎門的世家弟子也太不像話了,明明是他們錯了,卻要把錯誤歸咎于你的身上,這可怎么辦?”
李默也不禁嘆息了一聲。
“我的師傅已經在為我處理此事了,算了,我也正好趁此機會放個假,在山上進修一段時間,學習一些守護洞府的本領,我這次叫你過來,是因為發現了一種新傀儡術,想要與你分享一番,此術名為矩陣傀儡術。”
“矩陣傀儡術?”
呂翠翠聞言,跟隨李默進入洞府內。
六波碧水矩陣傀儡,六具傀儡為一套,不僅涉及到傀儡術,還涉及陣法之道,李默不敢隨意拆卸研究。
不過有了呂翠翠這位專業的傀儡師,他也就放心了不少,至少不必擔心拆卸了以后無法組裝回去。
所以他邀請來呂翠翠,一起破解矩陣傀儡的奧秘。
于是接下來數日。
呂翠翠一有空閑時間,便會來到李默的洞府,兩人小心翼翼地將六具矩陣傀儡徹底拆解。
“原來是這樣,真是太神奇了!”
呂翠翠忍不住驚嘆。
“創造此術的傀儡師,一定是位絕世天才,他幾乎顛覆了我對傀儡術的認知,機關傀儡可分為控制部、能源部、戰斗部、機動部、生存部,一共五個部分,這是基礎常識,他弱化了控制部、戰斗部、機動部的功能,強化了生存部的精密度,通過極磁之力發揮組合效果,所追求的不再是質量或數量,而是性價比,然后又在能源部隱藏法陣根基,以修士為陣眼……”
呂翠翠的眼神里充滿了光,不斷地發自內心贊頌。
李默側頭看向了她。
此刻的呂翠翠,看向地面數以千計的大大小小傀儡零件,眼神里充滿了絢麗的光彩,隨即她也轉頭看向了李默。
“李默,你擅長精密領域,如果不考慮資源問題的話,真的很適合開發矩陣傀儡術!”
呂翠翠激動之色說完后,注意到李默也正在看著自己。
兩人的距離很近,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呂翠翠稍稍愣了一下后,臉頰頓時變得羞紅,羞澀地低下了頭,看起來有些慌張,手足無措。
“咳咳,是啊,我也是這么覺得。”
李默輕咳了一聲后,再次看向面前的諸多零件,一本正經地點頭說道。
“所以說開發矩陣傀儡術的關鍵,在于足夠的資源保證基礎材料統一,足夠的精密度確保能夠通過極磁之力合體,足夠的陣法之道確保能夠組合成大陣,接下來我們重新組合起來吧?”
“好。”
又過了數日。
六具拆卸開的矩陣傀儡,被兩人重新組裝了起來。
李默仔細測試了一番,確認這套六波碧水矩陣傀儡沒有任何問題。
呂翠翠見此,得意一笑。
“所以說,想要掌握矩陣傀儡術,關鍵還是在于精密結構,如果僅僅只是六具傀儡倒還好,但依我看,矩陣傀儡似乎是沒有數量上限的,當基礎傀儡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后,個體傀儡即使是再微小的偏差,被放大幾十倍、幾百倍后,也將變得非常離譜。”
呂翠翠開始歸納總結。
“由此看來,這個門派的主修功法,肯定會涉及到精密測量方面,還需要兼修符文陣法之道,另外還需要大筆的靈石,以求通過量變達到質變。”
“嗯。”
李默對于呂翠翠的分析表示贊同。
他現在雖然也能夠做到一定程度的結構精密,但這卻是因為他天生精于算計,以及《劍心訣》、《真靈之眼》、《悟念訣》的特性加持。
他無法確定以后矩陣傀儡的數量越來越多,自己的功法特性,是否還能夠繼續維持。
呂翠翠同樣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的話,你有本門主修功法《真靈之眼》的加持,再輔修一門具有提升神念屬性的功法,理論上應該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畢竟咱們主修功法本身的特性,便是參悟各種技藝,你說呢?”
“很有道理!”
李默猶如醍醐灌頂。
在此之前。
他一直覺得真靈之眼的能力,在于參悟學習的效果,類似于天鼎門主修功法,功能在于看破技藝。
如今經過呂翠翠的提醒,他有了全新的體悟。
真靈之眼還有百搭的特性。
譬如他在研究符文學時的道理靈眼進化方向、如今搭配傀儡術的進化方向,煉丹過程也會用到靈眼觀察,那么理論上煉器、陣法、法術技藝上,也應該會有所搭配。
也就是說《真靈之眼》的初衷,不僅是可以看破技藝,還可以輔助修行各種技藝,在原版的基礎上有所提升。
“所以說,想要煉制矩陣傀儡,必須要成套煉制,通過所學的陣法,以陣基數量確定傀儡數量,然后想辦法尋找屬性相同的靈木材料,制作出成套的傀儡外殼,再植入陣基形成搭配。”
李默總結出煉制矩陣傀儡的順序思路。
在兩人的搭配努力下,除了無法破解修行矩陣傀儡術的主修功法運氣思路,其他的基本上都已經破解得七七八八。
呂翠翠頻頻點頭。
“傀儡之術何其困難,就更不要說兼修陣法大道了,創造出這門傀儡術的人,必然是經天緯地之才,但其宗門也必然是一片凋敝,難以傳承,在諸國之中必然是名聲不顯……”
“說得對。”
李默對此深以為然。
“我也是這么認為,所以說一個宗門能否長久,并不在于主修功法怎樣強勢,而是在于普及度足夠高,有足夠基數的弟子支撐,以保證細水長流、源遠流長,那些異想天開的強悍主修功法,日后多半會淪落為所謂秘術,或陳列于高閣,成為少數天才弟子的追求。”
“是啊,是啊……”
兩人在激烈的討論過程中,可謂是思緒雀躍。
呂翠翠在李默的洞府中,一會兒踱步,思考解釋,一會兒停下,點頭附和,幾乎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又過了兩日。
陸岐回到師門,李默趕忙前去參拜。
“你的事情,我已經上報朝廷,你不必擔心。”
他向李默寬慰道。
“你要知道,你現在不僅是靈目門弟子,還是朝廷命官,她區區一名練氣期弟子,竟敢行刺朝廷命官,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陸岐冷笑一聲,淡然從容。
“東方家族勢大又如何,且不說相隔萬水千山,這里是靈目門的地盤,在大乾國的境內!在朝廷法度面前,他們也不過是一只蟲子罷了,東方家族是不會自取其辱的,甚至多半還會公開譴責那個丫頭一番,撇清兩者的關系,然后再對你支付一些賠償。”
“這?”
李默聞言,不禁有些恍惚。
陸岐的話也太過驚人了,他還以為此事最多也就是不了了之了呢。
“不過日后你若是再遇到東方家族的人,可就要小心了,如果出現類似于無法追查的情況,我想他們是不介意讓你消失的,而這也是我輩不斷修行的原因所在。”
“是,弟子謹記。”
李默虔心叩拜。
他作為散人弟子,最怕就是打了小的,又來了老的,沒完沒了。
“對了,為師的那位陣法師供奉好友,要等夕月后才有空,為師已經為你說好,讓她教授你陣法之道,至于能領悟多少,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另外這個玉瓶里有兩顆聚靈丹,是煉丹堂弟子送到這的,說是司馬傅代掌門閉關前的交代。”
李默面露微笑,接過聚靈丹。
“多謝師傅。”
陸岐雖然沒有多說什么,但央求一位陣法師親自教導自己,想來應該花費了不小代價。
待李默離開陸岐的洞府,回到自己的臨時洞府時,他竟看見呂翠翠帶著呂彤,正在自己的洞府大門前等待。
呂翠翠招手示意。
“你不是說,要準備學習符文陣法之道嗎,我把呂彤給你帶來了,她可是一位真正的符文陣法師!”
李默聞言,頓時面露微笑,大步走來。
“二位仙子,同時大駕光臨,小舍真是蓬蓽生輝!”
呂翠翠、呂彤聞言,不由得嬉笑了一聲,相互笑鬧片刻后,才在李默的恭請下,進入到洞府。
片刻后。
李默泡好靈茶,三人對視而坐。
“呂彤仙子,在下的確有個關于符文之道的困擾,想要好好的向你請教一番。”
呂彤掩嘴輕輕一笑。
“我說李師叔,我既然已經來此,你就不必跟我客氣了。”
這一句李師叔,李默知道她是在揶揄呂翠翠,而呂翠翠自然聽出了她的話外音,和她笑鬧了一陣后,這才進入到主題。
李默收斂起笑容,變得鄭重起來。
“是這樣的,我在參悟符文禁制之道時,所書寫的符文,竟然觸發了雷劫,接下來這些符文竟然進入到我的體內,當我再去書寫這些符文時,便會獲得驚人的神韻,不知呂彤仙子是否知道,這是為何?”
“竟有這樣的事!”
呂彤聞言,臉色一變,對此似乎有所知曉的樣子。
“不知能否為小妹展示一番?”
由于李默與呂翠翠的關系,私下里兩人以同輩相稱,倒也在情理之中。
而這也是她先前揶揄呂翠翠的原因。
李默點頭后,取來筆墨紙硯,隨手書寫了幾個銀蚪文。
呂彤當即震驚地站了起來。
“銀蚪母文!這是銀蚪母文才能帶來的神韻,你竟然在參悟銀蚪文?”
短暫震驚過后,呂彤看向草紙上的銀蚪文,流露出無比陶醉的表情,就像是在欣賞稀世珍寶,忍不住沉淪其中。
“果然是巧奪天工,神韻非凡。”
呂彤由衷贊嘆,看向李默的眼神徹底變了。
李默竟似乎看到了她所流露出的崇拜敬仰情緒,頓時一陣愕然,因為從他認識呂彤的那一天起,李默便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桀驁,不像是一個容易屈服的人。
“李兄可知,天下銅錢,為何一樣?”
“呃?”
李默茫然搖頭。
“那是因為天下銅錢,都有一個母錢,也被稱為錢模,是所有銅錢的標準樣板,符文之道也是如此,有一個母文。”
“哦?”
這是李默作為半路出家符文師,所未接觸過的高深理論知識。
“代表天地秩序銀蚪文,神韻最高者,被稱為銀蚪母文。掌握銀蚪母文的人,將會掌握這個符文的沸騰期、低谷期、使用權。”
說到這里。
呂彤竟是也拿起了毛筆,書寫了兩個代表社會人文的篆文。
“所以判斷一個人是否具有符文師的天資,就要看他在學習期間,能否掌握母文,抓住秩序人文的節點,擁有這個符文沸騰、低谷、使用的話語權。”
說話間,她已經書寫好了兩個方塊狀篆文。
同樣靈韻盎然,但卻頗為陌生。
“而一個符文師掌握的話語權越多,越是核心節點的話語權,他的符文之道造詣也就越高,而這兩個生僻篆文的母文,便是被小女子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