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
時間來到十二月末的最后一天。
靈目門一年一度的筑基期弟子交易會如期舉行。
李默與魏蒼結伴，來到了交易會大廳，這次李默可謂是輕車熟路，隨著交易會開始，他便不斷穿梭在大廳中，尋找許久后，終于看到有人在售賣旗陣。
攤主是一位面色冷漠的男人，眼角狹長，帶著傷疤。
他注意到李默對于這套旗陣有所意動，為此稍稍介紹了一番。
“這是我前幾年從魯國那邊繳獲的戰利品，名為九曲二河封困陣。”
“十八桿陣旗。”
李默微微皺眉。
這雖然比師門當初免費發放的五彩迷幻陣強了許多，理論上足以同時應對兩三名筑基初期、筑基中期修士，但他并不滿意。
“多少靈石？”
“兩千五百塊靈石，概不還價。”
李默點頭后，將旗陣放下，又繼續逛了起來。
緊接著他竟是發現有一人在出售飄渺妖丹。
七顆練氣期的飄渺妖丹也就罷了，這里竟然還有三顆筑基期的飄渺妖丹，于是他當即全部都撿漏買了下來。
如此一來。
他現在身上就有九顆筑基期的飄渺妖丹，等待他搭配輔助靈藥煉制了。
過幾年的話，說不定還能再積攢一些。
“咦？”
又過了一會兒，李默注意到一名女修正在售賣靈獸。
這是兩頭毛茸茸的灰色小狼。
靈獸必須要在幼年懵懂時期，以精血祭煉豢養，以后才能隨意驅使，他對這兩條呆頭呆腦的妖狼，產生了一些興趣。
畢竟修士看守洞府的各種手段中，靈獸乃是首選。
“這兩頭上蘭天原狼，是我從天原意外捕獲的，乃是看護洞府的好手，師弟若是感興趣的話，一千靈石就歸師弟了。”
“哦？”
李默面露詫異之色。
“師姐竟然去過天原之地，失敬，失敬。”
所謂天原，位于大乾國的南部，乃是中原大地的中心的區域。
那里是一片廣袤無垠的破碎高原，數不清的元嬰修士，在此開宗立派，建立了二十幾個中小型國家。
相傳百余年前，大乾國土行派未叛逃時，乾國、魯國的百年戰爭還未開始前，各大國的重心一直都在天原之地。
六大國在此展開激烈的碰撞角逐。
大量的中小國家迫不得已，卷入到無休止的戰爭中，可謂混亂至極，民不聊生。
直到乾國、魯國開啟了百年戰爭，中心轉移到了中山、韓、衛、車武國，戈壁四國頓時陷入血雨腥風，天原之地才算是迎來了些許安寧。
與之相反的是。
牧州原本只是大乾國東部的邊陲之地，雖然人丁稀少，經濟凋零，但勝在偏安一隅，穩步發展。
靈目門在此經過千年積累，日益壯大。
但隨著乾國、魯國的百年戰爭打響，靈目門作為兩國之間最前沿的區域，受到的影響無疑是最大的。
而牧州在經濟方面，雖然迎來大乾朝廷的投資，民生日益富庶，但靈目門卻因此由盛轉衰，不復往昔昌盛。
心中唏噓了片刻。
李默試著對這兩頭妖狼幼崽輸入一些靈力，檢測它們的潛力資質。
“嗷！”
兩頭狼崽同時叫了一聲。
李默微微皺眉，最終嘆了一口氣，將這兩頭妖狼放了下來。
這兩頭妖狼的潛力實在不怎么樣。
按照李默的測試，這兩頭妖狼成年后，最多也就是練氣七層的樣子，再往上不是不能繼續成長，只是必須要經歷種種磨難機緣，類似人族一般地艱苦修行，或者成為神祇，可謂是困難重重。
若這兩只妖狼，有什么特殊的變異天賦也就罷了。
關鍵是這兩只妖狼可謂平平無奇，根本不值得大力培養。
就這還要一千靈石。
由此看來的話，想要獲取一只稱心如意的看護洞府靈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李默在進修堂時期，就見識過葉旖夢的五色靈禽、葉伏虎的彪王，潛力不可估量。
即使是被他飄渺轉化的變異妖狼王，潛力也要比這兩只普通妖狼強了不少，還具有變異天賦法術，自然是看不上這種普通靈獸了。
“唉。”
李默嘆了一口氣，向這名師姐搖頭后離開，繼續尋找適合的旗陣。
奈何靈目門的陣法師不算多，出售旗陣的人，自然也不多，他想要的那種足以應對筑基后期修士，甚至是金丹修士的旗陣，始終沒有出現。
不過他在閑逛到一個老熟人的攤位時，竟然有所意外發現。
“薛太師兄，別來無恙？”
此人正是魏蒼的好友，那位筑基后期巔峰的修士，被魏蒼評價為門中筑基修士當中，最強的幾人之一。
李默去年的時候，還曾在他這里購買過飄渺妖丹。
一年的時間過去了，胖子仍然一副袒胸露懷姿態，不停地扇著蒲扇，
“原來是李師弟！”
薛太哈哈一笑，用蒲扇指著面前攤位上的東西。
“李師弟看看有什么感興趣的，師兄給你打折。”
李默點了點頭后，徑直拿起了三本書籍，分別為《八卦聚靈陣》、《六丁六甲虛空陣》、《天罡地煞百煉陣》。
“薛師兄，這些陣圖，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薛太看了一眼后，嘆了一口氣。
“都是和魯國戰爭期間，從那邊繳獲的戰利品，不過和我一起的那幾個家伙猜測，這些陣圖原本應該是道紋門弟子身上的，成為戰利品后流落到了魯國弟子那邊，再后來又被我們所殺，重新帶回到大乾國。”
李默點頭驚嘆。
這也從側面反映了戰爭的慘烈。
陣圖是學習陣法的關鍵，不同的大陣，側重點不同，演化出的能力也是截然不同的。
譬如這三幅陣圖。
一個是聚靈陣，一個是虛空陣，一個是百煉陣。
單聽名字就知道，一個側重于聚集靈氣，一個側重于空間禁斷，一個側重于守護殺伐。
大陣的威力，乃是根據布置大陣的陣基數量、陣眼的強度決定。
陣圖上所介紹的陣基數量，并非是絕對。
譬如八卦聚靈陣。
看似只需要八個陣基，即可布置，但實際操作過程中，卻可以再進行深度的分化，形成八八之數，六十四個陣基，甚至是再分化兩次，變為五百一十二個陣基。
其他陣法也是同理。
可以將原本的陣基不斷分化為更基礎的陣基，所以理論上每個大陣的威力都是無窮無盡、沒有上限的，但每分化一次后，對于陣法的布陣考驗，也將是指數級的提升，因此很少有陣法師愿意如此。
而且這是指以法器為陣基，布置大陣時的情況。
旗陣則無法繼續分化陣基，只能按照陣圖完成布置，并且理論上最多只能布置九九之數的陣旗，也就是八十一處陣基。
類似于天罡地煞百煉陣，這種需要一百零八個陣基的大陣，是無法通過陣旗布置的。
“既然沒有合適的，那就干脆自己做一套陣旗？”
心中這般想著，李默看向薛太。
“既然是戰場所得，去年的時候，薛師兄怎么沒拿出來？”
“唉！”
薛太無奈嘆息。
“我身懷土靈根，回來后看到師門的各種旗陣頗為搶手，自然是想要嘗試煉制一番，看看自己有無陣法方面的天賦了，可惜啊，這兩年多來，可謂是看得云里霧里，照著陣圖煉制旗陣幾次都失敗了，浪費了不少材料，只能無奈放棄。”
薛太流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顯然是白白浪費了不少靈石。
陣法師煉器旗陣，乃是成套煉制，牽一發而動全身。
煉制旗陣，雖然看似利潤豐厚，但若是失敗，也可謂是損失慘重。
“李師弟若是對陣法之道感興趣的話，這三本陣圖，在下就便宜賣你了，三百靈石即可，如何？”
李默雖然不知道陣圖的具體價值，但三百靈石的話，顯然是在他可以承受的損失范圍內。
于是他當即完成了交易。
接下來李默繼續閑逛，竟看到了有人在出售五行膠、傳動軸、引靈絲、蒙昧精魄等基礎傀儡材料，于是又花費了近千靈石，購買了一大批。
這些基礎材料以后肯定能用得上。
“請問你這里有沒有極磁石？”
李默順口問了一句。
這是煉制矩陣傀儡所需的特殊材料，價值不算高，但市面上很少碰到。
“哈哈，你算是問對人了，我這里還真有一批極磁石！”
接下來李默以區區十塊靈石，便購買了三百余塊極磁石，由此看來這種材料并沒有奇異之處，對于傀儡師而言，只有一些特殊情況會用到而已，因此價值并不高。
如今他煉制矩陣傀儡，只差基礎靈木了。
但煉制組裝的矩陣傀儡，非常注重各個傀儡材料的統一性，因此并不追求基礎材料的珍貴性，而是追求基礎材料的批量性，所以這種小攤位交易市場上，根本不可能出現他所需要的大批次統一材質、統一年份、統一性質的基礎靈木。
過了一會兒。
李默與魏蒼會合。
魏蒼流露出愁眉苦臉的姿態，李默知道他又沒有找到能夠突破筑基后期瓶頸的丹藥。
“師弟，我記得你擅長煉丹術，那邊有人正在出售一株千年美人花，售價三千八百靈石，雖然比市面上貴了一些，但畢竟是千年靈藥，機會難得，師弟是否感興趣？”
李默自然是頗為意動。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身上的靈石雖然不少，接下來還要學習陣法之道，嘗試煉制旗陣，還要嘗試煉制組裝矩陣傀儡，花銷著實不菲。
再加上他還要重修煉丹術，即使是他身價不菲，恐怕也沒有多余的靈石再去購買千年靈藥了。
“還是算了。”
李默自然是清楚進退舍得之道，最終搖了搖頭。
“你也知道，師弟現在最欠缺的，乃是守護洞府的保命手段。”
魏蒼聞言，點了點頭。
“其實當初師兄也是這么想的，光陰似箭，人生無悔，哎。”
隨后兩人離開了交易大廳。
李默聽著魏蒼師兄的陣陣感嘆，不由得想起了當年這位三師兄的往事，是選擇當下用不到的突破瓶頸丹藥，還是選擇煉制成套六脈云霄劍，他最終選擇了煉劍。
如今。
李默結合自身經歷來看，這也不能說是錯誤的選擇。
畢竟當初魏蒼師兄若是選擇丹藥的話，說不定如今已經因為某些危險殞命，成為了自己記憶當中類似于四師兄、五師兄一般的符號了呢？
正所謂人生無常。
世上根本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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