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三人行
當遠坂凜再度醒來的時候，迎面而來的便是一臉‘姨母笑’表情的宮本武藏。
隨手拍開了武藏湊過來想要搓她臉蛋的手，然后小遠坂凜將躺在自己身邊（為了不讓遠坂凜難堪所以在裝睡）的士郎強行喚醒。
起床氣狀態的遠坂凜腦子昏昏，昏到了甚至沒能察覺到現在情況的地步——具體來說就是連‘自己這個時候應該符合人設傲嬌害羞起來’這件事也忘了。
窗戶外的天色依舊昏暗，距離朝陽升起還有不短的時間。
太陽東升，黎明破曉時分，在很多神話故事的設定里，都是黑暗力量衰退的時候，自然也是遠坂凜選擇的儀式舉辦之時。
‘黎明前的黑夜最深邃’——類似的設定，遠坂凜自然很清楚，所以她挑選的時間是在這之后，也就是黎明真正到來之時。
這種低級失誤遠坂凜是不會犯的！
遠坂凜打了聲哈欠，眼角帶點淚花，顯然還是迷糊著的狀態。
士郎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面癱臉，他已經在遠坂家生活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完全習慣了在這里的生活節奏。
士郎從那張對兩個人睡來說有些太大的床上下來。
然后如同執事服務大小姐一般，幫依舊迷糊的遠坂凜進行起床的更衣洗漱，動作盡可能的溫柔，免得讓睡迷糊了的遠坂凜被觸著了起床氣發火。
士郎并不在意遠坂凜低血壓狀態下沖自己發脾氣。
但以遠坂凜的性格，會在低血壓狀態亂發完脾氣之后，在腦子正常，智商重新占領高地時——她會反過來，為自己先前過分的舉動而感到消極。
因自我厭惡很快進入低沉的心理狀態。
武藏小姐說這是一種叫‘傲沉’的亞種傲嬌屬性。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學到這些亂七八糟的知識的。據她本人所說，似乎是曾經有過在未來的某個時空的秋葉原打工的經歷。
對于士郎來說，因為不想看到遠坂凜消極‘傲沉’，所以他會盡可能的‘呵護’起床氣狀態的遠坂凜。
在幫遠坂凜換好衣物后，士郎牽起了依舊雙眼蒙著層霧的遠坂凜的手，帶著她來到盥洗室，確認她迷迷糊糊間本能的動起來洗漱后
士郎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換好衣服，洗漱，然后便熟練的走向了廚房，開始為這一家三口人的早餐做準備。
武藏小姐則是跑庭院去進行每日揮劍訓練去了。
士郎形成這種好似某些英倫風故事里執事與大小姐般的習慣，是在來到遠坂凜家的第二天。
士郎沒有想到，昨天還一副不得了的天才魔術師少女印象的遠坂凜，居然在第二天倒在了與被窩的戰斗里，床邊還倒著遭逢重創散架了的鬧鐘。
順手將散架的鬧鐘拼回去后，士郎的工作里就多了敦促遠坂凜起床這么一項。
除此之外的一切家務活......遠坂凜的動手能力只能以悲劇或“你難道是受到了什么這方面的詛咒嗎？”來形容。
武藏小姐雖然也能幫忙做一些，但她屬于那種動手勤快卻不認真，說是打掃清理好了，但士郎總能看到漏掉的臟污龜縮在角落里，看的蘑菇人體質士郎居然都有點‘強迫癥要犯了’的沖動。
退一步講，武藏小姐早晚是要走的，不能一直依靠她。
于是士郎便理所當然的一人扛起了整個遠坂家的家務活。
一開始遠坂凜（已經從起床氣低氣壓狀態回過來了）還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這雜七雜八的活也太多太繁瑣了，遠坂家這種仿西式洋房那面積可不是一般的大。
但習慣被士郎強迫癥似的無微不至服務之后，卻有著莫名的‘我原來真的是千金大小姐啊’的爽感，再讓她回到原本的日子，她反而覺得渾身不自在不習慣。
“就當是你住在我家的工作了！我會付你作為執事的工資的！”遠坂凜如是說道。
士郎倒是覺得無所謂。或者說他的問題是過于無所謂了。
☆
偷窺遠坂一家的吉爾，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曾經讓言峰綺禮（龍魔）以教育者的身份來評價遠坂凜與衛宮士郎。
吉爾當時正在看86版西游記的電視劇，看到菩提祖師的部分時，順便問了句：“你不是自詡他們的導師嗎？”
言峰綺禮居然也認真的給予了評價，首先評價的是遠坂凜：
“遠坂凜是一個叛逆的女孩，以魔道元帥（寶石翁）的弟子的身份驕傲，卻又打從心底里鄙夷魔術師世界的規矩與常識，自我矛盾、自我厭惡與自我驕傲，構成了她的內心的矛盾，但這份矛盾并非停止，而是螺旋向上的。
她需要的不是他人的干涉，因為她有壓倒性的才能與通向未來的可能性。
她真正需要的是‘勝利’，需要不斷的成功來鼓勵自己，我無需贊美她，但是要給她挑戰的機會，勝利的榮光會讓她不斷前進。”
吉爾銳評遠坂凜：“挫折會激勵她的成長，但面對真正的絕境、絕望的認為‘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這樣的人會墜入深淵，乃至自我欺騙。”
“......那衛宮士郎呢？”詢問這個問題的人并非是吉爾。
而是在場的另一名少女——她有著一頭如雪般白中帶點‘臟’的銀白色長發，金色的虹膜如同融化的黃金般生輝。
年齡應該比衛宮士郎、遠坂凜稍微小兩歲。
女孩的名字是卡蓮·奧爾黛西亞——不過，現在應該叫言峰卡蓮了。
她是言峰綺禮與名為克勞迪婭的女人的孩子，在正常情況下，言峰綺禮對她的態度應該是近乎‘遺棄’的狀況才對。
但取代了言峰綺禮身份的龍魔將女孩接了回來，并讓她以修女的身份在冬木教會生活與學習。
龍魔之所以這么做，倒不是說出于親情的考量。
如今龍魔取代了言峰綺禮的身份，而言峰綺禮與卡蓮是血親，卡蓮又有無比強大的靈感體質，放任不管的話，她的身上早晚會因為血統的連鎖反應，而出現與龍魔相似的特征。
為了減少麻煩，讓自己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冬木市玩養成，龍魔選擇將卡蓮接了回來。
在見面的第一天，龍魔便沒有隱藏自己的秘密。
“我并非你真正的父親，但如果你想的話，我也可以是。”
“我知道了。”冷漠如人偶般的卡蓮只是麻木的點了點頭，而后不假思索道：“爸爸。”
對龍魔來說，這只不過是他的養成游戲里，被養成的人數從2變成了3。
卡蓮有著特殊的體質，并且與母親一樣受此體質折磨，她是天生的‘圣女’——更準確的說，應該算是‘天堂版的魅魔’。
她的身體對惡魔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會誘惑惡魔的魔性，讓惡魔忍不住‘附體’于她——而后因此而死。
與地獄版魅魔不同的是，卡蓮不會在這個過程中獲得愉悅，而是會在痛苦中不斷衰弱，最終死亡。
在見到阿茲·達哈卡——這個占據了自己父親‘尸體’的存在時，卡蓮就察覺到了其深不見底的恐怖魔性，一度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甚至因此覺得安心，覺得‘終于可以死了’）。
但龍魔并沒有這么做，他給卡蓮上的第一課，是教導她如何吞噬那些被她體質吸引而來的惡靈，使其化為自己的力量，強大自身。
而后龍魔給卡蓮布置了第二個課程、或者說第二個任務：“成為衛宮士郎的朋友，并讓自己在與他們的生活中獲得幸福。”
獲得幸福......這對卡蓮來說是無比陌生的句子。
卡蓮反問：“爸爸希望我喜歡上士郎嗎？還是希望我讓士郎喜歡上我？”
龍魔不置可否，也不打算給她解釋更多，只是說：“當你成為‘魔’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大概是這個試煉狂魔又在策劃什么讓自己愉悅的試煉課題吧？
卡蓮沒有反抗龍魔的力量，于是她理所當然的選擇服從。
至于眼前存在是篡奪自己親生父親尸體的惡魔什么......這很重要嗎？
反正卡蓮覺得不重要。
父親？言峰綺禮？
那是誰啊？不認識。
倒不如說，龍魔真的在非常認真的扮演一個對自己盡職盡責的‘父親形象’這點......反而讓從小接受苦修教育的卡蓮有些習慣不了。
總是開心的拿她當換裝人偶送衣服的吉爾叔叔（哥哥？）也一樣。
會對她噓寒問暖并驚詫“那個冒牌神父居然有你這樣的女兒？”的遠坂凜、以及過于熱情的武藏小姐也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唯一讓卡蓮覺得舒服的人......只有士郎。
因為士郎總是安靜的，沉默著，默默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不會刻意插足卡蓮的世界，不多不少的距離感讓卡蓮覺得特別舒服。
言峰卡蓮目前對士郎的‘態度’：1D100=60（普通的友好）
雖然龍魔說衛宮士郎只是單純的不在意、眼里沒有卡蓮的存在罷了。
吉爾、言峰綺禮（龍魔）、卡蓮，就這樣在冬木教會，組成了關系微妙‘家庭’。
在第四次圣杯戰爭結束后的一個月時間里，小修女卡蓮也迅速在遠坂家混熟了臉——雖然卡蓮自己覺得自己應該算是‘間諜’。
——回到原本的話題上來。
“爸爸。”卡蓮問言峰綺禮，“您怎么看衛宮士郎？我覺得，他是另一種意義上與遠坂凜非常相似的人。”
對此，言峰綺禮侃侃而談：
“衛宮士郎不同，他是一柄不斷錘煉自己的刀劍，他無所謂叛逆也無所謂自信與驕傲，對于刀劍而言，存在的意義只是斬切。
不管是實際存在的敵人，還是精神上的破綻，他只需要一起切斷就可以了。
切不斷的，再切！所以教育衛宮士郎不必擔心讓他經歷失敗，也不必擔心他因勝利而驕傲。
勝利與失敗，對如刀劍般的他來說，不過是鍛造過程中不斷揮下的鐵錘。
每一次鍛錘的落下，都令他更加完美。”
吉爾再度補上自己的銳評：“過剛易折，他早晚會死在某次勝利或失敗的路上，但對他來說，死亡才是真正試煉的開始。”
卡蓮似懂非懂的點頭。
她其實并不在意問題的答案，只是她很擅長察言觀色，知道龍魔與吉爾希望她問，于是她就開口了。
討好身邊的人，從而獲得‘便宜’，這是卡蓮在修道院中學來的常識，也是生存的方式。
就在這時，小修女突然問了一個在場兩個大人都沒預料到的問題：“那武藏小姐呢？”
龍魔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她必將成為英雄，我只需要對她的未來抱以微笑就好了。”
吉爾不置可否，這次倒是沒有銳評什么。
☆
——篡奪龍魔力量儀式之日。
距離儀式預定的開始時間還有兩小時。
正在廚房準備早餐的士郎，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有麻婆豆腐嗎？”
是穿著小修女服的卡蓮。
“沒有你想吃的那種。”正在煎荷包蛋士郎不假思索，“早餐吃太刺激的東西對胃不好。”
“哦。”卡蓮點了點頭，聲音也很平靜。
用武藏小姐的話來說就是：現在的卡蓮就像是個女版的士郎，讓人擔心，要是長成漂亮大姑娘了還是這么木訥的性格吸引不了男人該怎么辦啊？
對此卡蓮只是很認真的回答：“我是修女，不會結婚，不需要吸引男人。”
“這就是問題啊！”武藏小姐忍不住用上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明明有修女這么澀的設定！太浪費了！”
不是隨機穿越者體質，沒有去過流行文化野蠻生長的未來世界的卡蓮、士郎、凜：？修女難道是什么澀澀的存在嗎？
士郎沒有看向卡蓮，只是問了句：“留下來吃嗎？”
“爸爸讓我來送東西給你，順便留下來吃早餐。”
因為從小在修道院中苦修長大，有些發育不良的卡蓮搬來了一張小凳子，踩了上去：“我來幫你處理食材。”
然后就沒有更多的對話了。
武藏小姐的擔憂不無道理。
士郎之所以這樣，主要原因是失憶與受傷，絕非正常情況，而卡蓮呢？難道她是從小在某種視她為道具進行培養的環境中長大的嗎？
濫好人心里作祟的武藏小姐，很擔心小卡蓮能否正常成長的未來。
因為擔憂，所以還特地囑咐士郎，讓他注意一下。
當然既然是武藏小姐說的話，自然免不了一些類似這樣的怪話：“士郎你可不能因為被小卡蓮吸引而對凜始亂終棄哦！”
士郎面無表情：“修女是不能結婚的。”
武藏當時聽完后瞪大了眼，思路不知道跳到哪里去了：“什么？你打算跟凜結婚！？”
很單純的蘑菇人士郎見狀反而不解，居然能接下這話茬：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難道不是幾乎肯定的事情嗎？
遠坂會在未來跟我結婚，這才是大概率事件吧？
當然，如果遠坂未來不喜歡我的話，我自然不會強求，會繼續作為她的從者行動。”
武藏小姐當時立刻將當時正在惡補道教、佛教、神道教的典籍，一邊學習一邊給士郎準備教材的遠坂凜抓了過來。
遠坂凜本來還想抱怨武藏這是在胡鬧，自己沒空陪她瞎玩，她可是在做很重要的正事！
武藏說：“我這也是很重要的正事。來，士郎你再對凜說一遍自己剛剛跟我說的話。”
士郎于是看向遠坂凜，用一如既往的面癱表情，一如既往平靜的口吻：
“遠坂，你有打算在未來跟我結婚嗎？”
遠坂凜的腦子當時就過熱宕機了！
順帶一提，卡蓮當時也在場。
總之，士郎雖然不覺得自己與這個叫卡蓮的女孩有什么交情，但既然武藏小姐說了，那他也會特地留一個心眼，順手照顧一下她。
但也僅此而已。
烹飪完成之后，士郎才去看言峰綺禮讓卡蓮給他送來的東西是什么。
那是一個......意外巨大的箱子，大到了會讓人覺得言峰綺禮讓卡蓮來送是虐待兒童的那種。
士郎打開箱子，先是看到了一封信，是言峰綺禮順手寫給他的。
信上的內容......似乎是關于衛宮切嗣與久宇舞彌調查報告的后續內容。
士郎隨便掃了眼，里面的內容大體上是說，圣堂教會回收并檢查了久宇舞彌的尸體，在驗尸之后確定她身上有懷孕產子的痕跡，孩子是男性，推測年齡與士郎差不多大，目前看來士郎是他們孩子的可能性更大了。
以及隨著對衛宮切嗣的調查深入，發現他似乎是一個在魔術使里，非常扭曲的執著于成為‘正義的伙伴’的怪胎......
士郎不再看信的內容了。
他并不在意已經過世的母親與拋棄自己的父親。
硬要說他還對哪個‘家人’有興趣的話......大概是那個叫伊莉雅斯菲爾的同父異母的姐姐吧。
比起這些。
言峰綺禮真正給士郎送來的大禮，首先是——一份房產證。
衛宮切嗣來參加第四次圣杯戰爭時，順便在冬木市本地購買了一處房產，言峰綺禮將其轉到了士郎的名下。
房子不是重點。
重點是，言峰綺禮在其中搜出來了許多衛宮切嗣沒能銷毀與帶走的......軍火。
卡利科M950A沖鋒手槍、瓦爾特WA2000犢牛式狙擊步槍、格洛克17手槍、AUG突擊步槍、FIM-92毒刺便攜式防空導彈......以及數量可觀的軍火彈藥。
這些東西本應該被教會回收銷毀，但言峰綺禮這個遠坂凜嘴里的‘冒牌神父’將它們私藏扣留了下來，并轉交給了士郎，還附帶了一句留言：
“既然你決定成為她的從者，那就保護好自己的御主。”
士郎沉默的看著這些軍火。
第一反應是：很多東西不方便攜帶。
第二反應是：如果我能掌握投影這些東西的技術的話......
士郎從中取出了相對方便攜帶的M950A沖鋒手槍與格洛克17手槍，隨身攜帶，其它的則是存入了倉庫里。
至于衛宮切嗣留下來的房子？
士郎則是思索起這東西能賣個怎樣的價格......
當然，這些都是以后要處理的事情了，今天的主題不是這個。
而在用完早餐之后的......
篡奪龍魔之力的儀式。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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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還有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