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是儒家的說法,但儒家說的“圣人”跟世人口中流傳的“圣人”,卻不是一回事。
儒家的“圣人”是修身到一定程度后的某個境界。
而人們口中流傳的“圣人”就是一套“道德”模板,就跟寺廟里供奉的佛像一樣,內里如何不在乎,外表一定要光鮮亮麗,一定要是人們想象中的道德楷模!
其實所謂的“道德”,是儒家制定出來,希望所有人遵守,從而讓天下達到大同的理想世界。
但大同世界是孔子的理想,一些當官的或許表面上會遵守“道德”,但不能用道德模板去要求所有儒家……儒家是人,形形色色各有心思的人,有的儒家心黑起來,你都不敢想象!
儒家修身,靠的也不是什么道德,只是通過“禮”讓自己明心見性,稍微好點的,給自己畫條底線,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而已!
所以啊,儒家不一定都是正人君子,更沒有一個標準的道德模板!甚至有的儒家希望別人才是道德楷模,這樣才能“君子欺之以方”。
孔子講仁,愛己,愛人,他是圣人。孟子講義,傲氣凜然,脾氣臭的一匹,罵起人來一點面子都不留,他也是圣人。董仲舒諂媚枉上,排除異己,他同樣是圣人。朱熹亂注經書,跟“二程”一起開創程朱理學,奠基封建禮教,他也是圣人。王陽明蠢的去格竹子,格了七天七夜才明白過來這是無用功,他還是圣人……
圣人,跟道德水準無關,道德是本心之外人為定義的東西。
圣人境界,僅僅是明心見性,至誠之人罷了,跟道家結圣胎一樣,難道圣胎還要衡量道德水準?
那些認為儒家必須怎么怎么做,圣人必須具備什么樣道德水準的,還不如去廟里拜神,指著神像說你應該是什么什么樣的,至少神像不會反駁你!
還有,儒家正心誠意的“正”,不是正邪的“正”,而是端正的正!
甭管做善事還是惡事,只要端正心態,那都是“正心”!
……
傅源三人走出“天下集團”時,正好徐三徐四開車來到了門口。
張楚嵐對待馮寶寶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了,以前總帶著幾分浮夸的演戲成分,至少現在能感覺出一點真心在內。
這一點徐三這個人精一下子就看出來了,沖傅源示意了個疑惑的眼神。
傅源微微搖頭,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說吧。
跨上自己的小電驢,擺擺手,道:“白跑一趟,沒幫上什么忙。我也回去了,有事……”
說到這里,傅源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馮寶寶,思考著改口道:“有危險叫我!”
這姑娘,是不懂客套的!
馮寶寶認真的道:“好。”
張楚嵐也熱情的招手:“不管怎么樣,謝了,傅源!”
傅源挑眉:“不叫哥了?”
張楚嵐嘿嘿笑著不說話。
心思太深,活得太累!
傅源搖搖頭,啟動小電驢,晃晃悠悠的離開。
……
天地間,是否真的有一種超越凡人的力量,在冥冥中掌控者命運?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或者說,答案超出了凡人的理解,用易經來說,那是“天五”之后的現象。
或者叫“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反正道家認為,順其自然,順從命運,什么都不要做。
而儒家相反,總想要去做點什么,制天命而用之,人定勝天。
傅源爺爺奶奶當年的意外,太突兀了,也有點太刻意了,正常人只會感嘆命運無常,但傅源不會。
他當時就懷疑,是不是有異人出手。
那時候的傅源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為了獲得對抗異人的能力,他把自己逼到極端困乏之境,主動去“問道”,從而感知到浩然正氣,成為異人儒修。
感知到浩然正氣后,傅源第一時間挑釁袁師笑,冒著生命危險,從她那里獲得了流云劍的行氣法門。
之后為天地立心,將浩然氣充塞天地,以己心,代天心,招來風雨雷電。
也就在那個時候,傅源隱約感知到了某種超越理解的存在。
傅源曾對袁師笑說過“恕”跟“仁”,這有何嘗不是對那個無法理解的存在說的?
如果順從命運,會發生什么?可以斷定,只要傅源還留在村子里,必然會跟父母聯系上,之后的事……可能性太多了,無從得知。
傅源不想順從命運,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以游歷為借口,逃了!
結果命運還是把他一步步推進了異人界,從徐翔發布委托,到遇到杜小齋這個異人,了解異人界……
直到在藥仙會遺址,傅源黃粱一夢,穿越時空,化作了過去石屋內一片天地的意志,他才真正確定了那個超越理解的存在。
黃粱一夢中,傅源只是嘗試著去干涉陳朵的意志,但如果有更高級的存在,是不是就能超越時空,直接干涉陳朵的命運?
那自己的命運,爺爺奶奶的命運,是不是都在被干涉著?
封神時,傅源有了更進一步的感悟,之后便是父母的聯系……
繞繞轉轉,最后命運還是回到了起點!
不過,跟被命運推動不同,傅源是主動入局的……這不,周圣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從周圣口中,傅源再一次確定了那個超越理解的存在。
而且似乎跟周圣口中的“老四”有關……
根據原劇情,這個“老四”,應該就是無根生了吧?
……
“你這畫的什么?”譚玉曈驚訝的聲音,驚醒了傅源。
傅源吐了口氣,看了眼面前的畫作,神色一怔,漆黑的墨水涂滿了整張畫紙,筆力的不同,造就了黑色的深淺不一……
而這深淺不一的黑色,構成了一張誰也看不懂的畫作。
恍惚間,傅源似乎從這片黑中,看到了一張笑臉……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什么……
“各……復……歸……其……根……”
傅源盯著畫作出神,他不是隨意畫的,而是在使用丹青術作畫,把他思考的東西,融入了畫中……結果就這?
譚玉曈湊到傅源身邊,樂道:“你不是學國畫的嗎?怎么開始畫抽象派了……一團黑的,也沒什么意義啊?”
傅源沒在意譚玉曈的話,腦子里亂成一團,使勁晃晃腦袋,傅源低喝一聲:“子不語,怪力,亂神!”
腦中紛亂的思緒復歸平靜,雜念收束,重回定靜安慮,得誠。
無法理解的東西,非要去理解,只是徒增煩惱。
將一團漆黑的畫紙小心翼翼的卷起來,傅源這才抬頭,道:“公司的事,不忙了?”
譚玉曈的目光落在卷起的畫作上,口中道:“法人是你,總有些文件,需要你親自簽字的……這畫有什么講究嗎?”
傅源搖頭,道:“我走神了,無意識涂抹的,哪有什么講究……文件呢?拿來我簽字。”
譚玉曈將文件夾遞過去,但眼神飄忽,時不時的掃過那副畫。
接觸了這么久,譚玉曈自信,傅源從沒主動隱瞞過她什么,無論什么事都有問必答,哪怕涉及到儒修奧秘,傅源也會耐心講解,個中道理詳細說透。
只不過儒修太簡單了,簡單到任何人都能理解,但同時也太難了,沒有一顆堅定執著地心,根本無法堅持到入門。
至于畫作,就連傅源的那副“畫中世界”,也被隨手擺放在書房,任她觀賞處置。
但眼前這幅畫,傅源卻遮遮掩掩的,由不得譚玉曈不好奇。
難道這漆黑一片的畫里,藏著什么奧秘?
譚玉曈眼神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