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決戰光明頂（十四）——可愛的人質
“拎著我當大炮？”
圓寂不由得一愣，但很快便明白了方杰的意思，敢情眼前這位是想拿自己當苦力，這位帶著自己到處亂吼，反正以這位的內力絕不可能受到什么影響，最后辛苦的是自己，便宜卻全部是對方占。
可是，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圓寂當然不介意被人當槍使。但在小民意識的指導方針下，沒有好處的事也不會干，剛才沒吼死方杰，那是方杰的運氣，就憑這么點理由。根本不足以打動或者說威脅到圓寂。大不了直接認輸退出門派賽，誰也拿他沒轍。
而且，如果遇到其他門派的玩家。吼一吼倒也罷了，可要是遇到少林寺的隊伍呢？難道也吼一聲？那豈不是要被人罵成吃里扒外？
圓寂的這些心思，秉持利用論的方杰自然心中有數，其實人的這一生就是在不斷地跟其他人發生交集。產生利用關系后，不斷地與其他人進行交易，先前和胡說的談判是交易，而現在，顯然也是一場交易，如果拿不出讓對方動心的籌碼，無法讓這場交易趨近公平，這買賣自然而然也不可能談成。
“賽后你的一切內力損失，我加倍補償！”
方杰拿出了第一個籌碼，其目的只是暫時穩住對方，而與此同時，也不管圓寂是否會反對，更沒理會被他救醒正要跑上來感謝的癡笑只自知，直接提著再寂快速離開往四門廣場方向奔去，因為目前少林救援大隊正在趕往四門廣場偷偷跑出來探路的方杰暫時沒時間跟圓寂扯皮拉筋１他必須趕在對方之前返回大本營，否則的話恐怕會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方老大，謝謝！”
癡笑只自知的感謝聲在方杰身后響起，能讓近乎武癡的癡笑只自知叫一聲“老大”的，恐怕目前整個游戲里就只有方杰一人，不過，已經飄出老遠的方杰倒是根本沒把這當回事，只是頭也不回地朝后面擺了擺手，讓癡笑只自知別太在意。
其實方杰心里是很想借此機會再敲詐敲詐癡笑只自知的，怎奈時間不等人，現在真沒功夫干他一票。再說自己救醒癡笑只自知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本著人道主義的念頭，所以這聲謝謝方杰覺得根本沒必要領受。不過他的這個動作在癡笑只自知看來，更加把方杰當成了是學雷鋒不留名的好同志，心中更是感恩不已。
而癡笑只自知不知道的是，他這一聲“方老大”下去，頓時將準備自殺退出比賽的圓寂給拉回到了懸崖邊上１這一點就連方杰都沒料到。
方杰提出的所謂“加倍補償”，實則只是加倍補償上限內力損耗，換句話說就是補償對方一點錢或是提升上限內力的丹藥，這么點籌碼拿出來，方杰不嫌丟人，圓寂都嫌丟人。畢競少林寺高層早就保證過，回去會補償特種大隊所有人損耗的內力。
身為少林弟子的圓寂，雖然窮是窮了點，但做人起碼的尊嚴和骨氣還是有的，如果是在平常，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被人脅迫當然無話可說。可現在是門派賽死亡沒有懲罰。而且場外無數雙眼睛都盯著這里自己被人拿槍使這件事若是傳出去，自己以后哪還有臉抬起頭來做人？
所以方杰拿出的這第一個籌碼，不僅沒能打動圓寂，反而讓其產生了一股厭惡情緒，心想老子又不是像你這種整天躺在路邊的乞丐，咱好歹也是少林寺頂級內力高手。區區這么點條件就想讓老子就范，這不是瞧不起人么？所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老子不如自殺，那樣至少還能掙個不向惡勢力低頭的少林烈士名份。
可是，就在圓寂準備自殺退出比賽的一剎那，“方老大”這三個字猶如一座洪鐘敲得圓寂腦袋里嗡聲一片：“方老大？哪個方老大？不會是那個拳腳大宗師方杰吧？”
癡笑只自知的本事，跟其交過手的圓寂是十分清楚的，而且也隱約能猜到對方的身份一定是桃花島的高層首腦，能讓某派高層稱呼其一聲“方老大”的，天下除了那個拳腳大宗師方杰，圓寂再也想不出姿有誰能有這個資格。
下意識地偏著腦袋睜大眼睛仔細一看，先前一直瞇著雙眼的圓寂這才終于注意到了對方的相貌，而且只一眼便認出對方似乎真的就是個人淘汰賽里幾乎沒怎么出過手的拳腳大宗師方杰。
圓寂頓時一驚，他實在沒想到能在這個地方遇到方杰，接著又大喜。暗想能親眼看到這位傳說中的高手，并且能與對方如此“零距離地接觸”，此次華山論劍門派賽倒也不虛此行了，他忽然覺得，能被這位活捉，并不是倒霉，而很幸運，要是一般人還真沒這個緣分，再說了，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能跟著這位混，最后結局說不定不會太壞？
世上之事總在這微妙之間，正是由于癡笑只自知的一句感謝，使得本來已經心灰意冷打算退出游戲的圓寂。心思一下子又活躍了起來，而在方杰眼里的這場交易，天抨的另一端便因為這一枚臨時空降而來的微小、籌碼暫時避免了傾覆的危險。
“除了加倍補償你的內力損失外，我會額外給你萬兩黃金的辛苦費。”
半路上，見圓寂正盯著自己猛瞧。不明所以的方杰以為對方沒把先前的條件看在眼里，于是又拋出了第二個籌碼。
十萬兩黃金，對現在的方杰來說，猶如九牛一毛，這不是他小氣，而是談買賣就是要這么一點一點地往上加，要是一次給了拋出的籌碼太多，后面就少了討價還價的空間。
其實別說現在萬兩黃金對方杰來說不算什么，就是對一般的玩家來說也很容易賺到但對少林寺的玩家來說誘惑則要大得多，畢竟少林弟子在有資格走出少林寺之前，是自給自足的封閉式生活，根本沒辦法存到什么錢，就連少林寺首徒玄塵。在霸占銅人巷之前錢莊存款也還沒超過一百萬，更別說一般的少林弟子了。
可惜，圓寂此時還處在震驚和喜悅之中，根本就沒注意到方杰提出的條件，否則的話，說不定立馬就答應了，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所謂的尊嚴和骨氣，其實也是有價值底線的，一旦超出這個底線什么尊嚴骨氣那都是扯淡，錢才是硬道理再說了，有了錢把武功練起來，回頭還能再把丟掉的尊嚴和骨氣再掙回來，兩者之間并不矛盾。
而這邊的方杰，以他的思維邏輯自然以為這么點籌碼還無法打動對方。于是繼續加碼道：“再加二十萬！只要你肯配合我，回頭我給你三十萬兩黃金作為酬勞！甚至我可以提前預付給你一半。
“三、三十萬？”
聽到這個在少林寺玩家耳朵里覺得十分震撼的數字，圓寂這才驚醒了過來，他實在沒想到居然有這么好的事，本來以為這次肯定要兩手空空死回去挨罵了，結果只要隨便吼上一吼就能賺這么多錢回去，除非自己傻了，否則這種好事怎么能錯過？
可就在圓寂反應過來正準備答應的時候，有點不耐煩的方杰突然又道，“五十萬！怎么樣？
“啊啊？五十萬？”
被方杰拎著的圓寂就像是一只受了驚嚇的小雞不僅說話都有點結巴了，而且還下意識地手舞足蹈起來整整五十萬兩黃金啊，有了這些錢。回去就可以買到足夠的潛能丹練級了，到時候閉關個一年半載再出來，肯定再也沒人敢笑他是內功變態武功垃圾的畸形兒了。
看到圓寂這副表情，方杰頓時恍然大悟，敢情對方不是嫌錢少，而是嫌錢多了，心中暗罵自己太糊涂的同時，卻又轉念一想，反正這錢到時候還得算到丐中丐頭上，又不是自己出錢，既然有個冤大頭在背后出錢，那不如繼續震震對方。
念及此處，方杰裝作沒看出對方心思樣子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籌碼：“一百萬！只要你愿意在門派賽里跟著我混，一百萬就是你的，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或許是受了太多驚嚇的緣故。聽到“一百萬”這個數目后，圓寂反倒是見怪不怪地有些麻木了，思路也開始通暢了起來，有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便會想多掙一點，可等了一會兒，見方杰沒有再開出更高的價碼。圓寂只好裝出一副遲疑的樣子但聲音有些顫抖地道：“一、一百萬……不是個小數目……給你當槍使也、也不是不行……可是等會要是遇到了我的那些同門，我……”
不等圓寂把話說完，方杰卻面無表情地一字一頓說了三個字，“一千萬！”
說這三個字的時候，方杰都覺的自己很瘋狂，但始終又想到了這錢不是自己出，所以心理又平衡了許多。一千萬也就是一面銅皮鐵骨旗的價值，可若是能用這些錢買到圓寂的獅子吼，那自己省了很多麻煩，而且其性價比要比一面銅皮鐵骨旗高得多！
而圓寂聽到這三個字后，臉上的表情當即就呆滯了，此刻他滿腦子都是“一千萬”這三個字，并且非常努力地幻想著如鼻有了這一千萬，自己以后可以買多少潛能丹，多少秘籍。多少丹藥，等出師少林寺后能過多久的酒肉穿腸過生活，又能去逛多少次青樓。
可是，無論圓寂怎么努力，腦海里就是一片糨糊，根本失去了正常的思維能力，至于什么被其他人笑話自己被方杰當槍使的尊嚴，什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骨氣，什么不顧同門之間香火之情的吃里扒外，早已都被圓寂拋到了腦后，他現在唯一想的便是這一千萬，決不能跑了！
“好！為了這一千萬，老子拼了！！１
幻想了半天無果后，圓寂覺的這事可以回去后再慢慢意淫，當即不再猶豫，惡狠狠地點了點頭。
得到了對方的肯定答復后，本來面無表情的方杰這才展顏一笑，其實這個結果在談判之前他就已經預料到了，一千萬其實就是他的底線籌碼，但一開始卻只提出十萬的籌碼。然后三十萬，五十萬，一百萬最后一千萬，給人造成了一種心理上的強烈沖擊，從而一鼓作氣達到自己的目的，要是一開始就提出一千萬的籌碼，效果肯定不會有現在這好。
“放心，若是遇到你的那些同門。我是不會讓你出手的，免得你難做。”
交易達成之后，方杰還是錦上添花般地退讓了一步，這么做的目的當然不是方杰吃飽了撐的故意給自己添麻煩，而是目前來看，少林寺還有存在的必要，起碼可以消耗一下各派的實力，若是讓圓寂就這么一批批地吼死了，到頭來自己卻要的罪一大幫子門派，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他可不想華山論劍之后，自己成為所有門派高層的眼中釘肉中刺，成為某些人泄憤的目標。
當然了，除了這些原因之外方杰內心深處或多或少也不想做那種逼良為娼的惡人，圓寂能在他的威逼利誘下為了一千萬吃里扒外，但他自己上卻不希望看到對方真的做得這么絕，這恐怕是一向理智冷血的方杰心中僅存的一點點感性思維。方杰主動解決了自己最矛盾最難堪的問題圓寂心中不禁有了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為了拿到那一千萬，圓寂真的是打算連什么尊嚴骨氣甚至良心都不要了，可一旦做了那種殘殺同門欺師滅祖的惡事。自己的行為必將遭到所有人的唾棄，日后在少林寺肯定沒辦法繼續混下去。
所以在這個問題上，雖然圓寂答應了方杰的條件，卻也不會真的在遇到少林寺玩家時出手，到時候肯定會來個陽奉陰違拖延戰術，盡量避免作出那種人神共憤的事情。
從根本上說，與其說圓寂的這種想法是一種僥幸心理，還不如說是方杰開出的條件不夠大，若是方杰敢扔出一個億，圓寂也絕對敢連最后一點良知都拋棄，因為一個億能做很多一千萬做不到事，圓寂可以有足夠的底氣判師，可以毫無顧慮地自殺刪號改名換姓去其他門派，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離開游戲到現實世界過著億萬富翁的幸福生活，根本不用再看他人的臉色行事，所謂一分價錢一分貨，這便是交易的本質。
“謝謝！”圓寂憋了很久，還是忍不住感謝了對方一句，這事可能看起來很滑稽，對方只是利用自己，自己卻要反過來感謝對方，但整件事卻就是這么有點不可理喻，誰讓對方這么善解人意地不讓自己難做呢？
既然談完了買賣，圓寂的心情也就漸漸輕松了平來，為了跟方杰套套近乎，明知故問地道：“您就是那個拳腳大宗師方杰？”
方杰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目光卻緊緊地盯著對面，覺得有些奇怪的圓寂順著對方的目光望去，看清對面的情況后，不由得渾身一震。驚道：“那、那是……”
就在這兩人趕到當初寂寞瘋人院和圓寂兵分兩路的那個路口的時候。前來支援由玄禪領隊的那支千人大隊也恰巧趕到了這里，雙方隔著老遠便發現了對方。
“不錯，那是你們的少林大隊。”方杰瞥了對面一眼，雖然一眼就看到了帶隊的玄禪，但也沒打算跑上去打招呼，只是接過圓寂的話頭。套話般地開玩笑道：“估計是跑來救你的喲。”
“不，是去救寂寞瘋人院的。”圓寂神色變幻了數遍，最終還是將前因后果跟方杰簡單地解釋了一遍。他現在既然已經上了方杰這趟賊船。對方又沒打算讓他對付自己人。所以圓寂也投桃報李地將種種內幕都爆料給了方杰，當然，自己偷偷躺在地上裝死的事被他有意無意地忽略了。
聽完圓寂的介紹，方杰這才將少林特種大隊的底細摸清楚，而且從圓寂說話的語氣表情以及一些細節內容上，也大致猜到了對方的某些心思。于是一邊拎著對方跑著，一邊搖頭苦笑道：“早知如此，我就不給你開那么高的條件了。”
“啊？為什么？”圓寂不由得一驚，以為方杰想要反悔，畢竟買賣雖然談成了，可錢還沒到手呢。
“放心，我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說過的話向來都是算數的。”方杰安慰了對方一句后，笑問道，“你是不是想把整個特種大隊握在手里？呵呵，你別不承認，其實這也沒什么嘛，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不想混個出人頭地呢？我的意思是，雖然咱們之間的交易看上去是我在利用你，實則對你也有很大的好處啊！”
“您的意思是？”圓寂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太敢確定，只得繼續等待方杰的明確解釋。
方杰哼笑道：“你想啊，你對我的用處這么大，我怎么能舍得讓你死得太早呢？有我在一旁保護，只要你別犯糊涂自殺退出比賽，想死都不容易！到時候少林寺的人都死光了。估計你還活著，到時候你可就代表了整個少林寺參加門派賽，你再這么當著所有場外觀眾的面大展‘歌喉’，你自己出名了不說，豈不是也幫你們少林寺掙了一把臉？回去后，你說玄塵玄禪他們會不會對你刮目相看，將特種大隊全部劃歸給你管理呢？至于那個寂寞瘋人院，如果不出現意外，他這次恐怕要提前出場了。所以我說，我給你的籌碼太高了，其實單只憑這一點，你就應該盡心盡力免費為我效命啊！”
方杰說了一大通，但句句說到了點子上，圓寂就算是想不承認都沒辦法反駁，不過既然方杰沒打算收回先前開出的條件，圓寂倒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只是咧嘴笑了笑，算是默認了方杰的話。
此時，方杰已經拎著圓寂繞過了路口正要往南面四門廣場奔去，可就在這個時候，對面少林大隊里突然有人開玩笑般地大喊道：１老方，我是玄禪啊！你眼睛瞎啦，看到了我還跑！？過來，咱們談談心！”
“談狗屎！”方杰停了下來，笑罵一聲后，朝百米外的玄禪豎起了中指，然后又指向了被自己另一只手拎著的圓寂：“要談等門派賽之后再談，我現在要跟這位可愛的人質談談心，回見！”說罷，再也懶得理會加速沖過來的玄禪，轉身朝南面飛奔而去。
“媽拉個巴子的，竟然不給我面子！”看著一溜煙就沖出老遠的方杰。玄禪也同樣笑罵了一聲，這才掄起手臂朝身后大手一揮：“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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