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清翼!你說該如何?”李仝聽完,眼里散過一絲驚訝,但隨后就恢復了正常,沉默一陣之后,長長嘆了一口氣,仿佛把肚子里面的濁氣全吐了出來,又是精神百倍,直呼這女子姓名道:“天生之人,自有之人能制,這是妖師的因果,我怎好插手?”
清翼一聽,眉頭一皺,眼神有些詫異的看著李倉,足足看了有半柱香時間,才冷笑一聲道:“你既然心比天高,要做人教圣皇,還怕甚因果?眼下人教大興,正合天數,你就算現在收手,日后也難逃劫數,那天上諸神之位,還正好空缺幾個呢。”
李倉神色一變,隨后笑道:“我哪里是肯收手,過是感嘆一句罷了,那是何人,有如此大神通法力,敢與妖師為難?”
清翼道:“此人乃是黑風山天道門掌教。”
李仝連忙問道:“莫非是勾陳大帝?”清翼點點頭:“天界之事,如今不用去管,你幫師尊了了因果,師尊日后修成無上化身,趕走那勾陳,說定一時高興,派大師兄下來幫你,那蒼莽斗劍就容易多了。”
李仝也知道,自己這夫人修煉太古妖道,得鯤鵬妖師真傳,只是眼下要煉一樣天妖之法,只怕來不及趕到蒼莽斗劍,否則左道勝算就大了許多,對自己甚有好處,不過那這位夫人的大師兄卻是更甚一籌,乃是太古一頭三葉蟲成道。修成天妖無上神通,法力還在當年的洪荒諸多妖神之上。
當下問了清翼那紅云老祖轉世是何人,清翼得了鯤鵬妖師地傳信,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也就一齊告訴了李倉。
“原來轉世在福仙鎮節度使賀周家里,這卻是好辦了,我馬上命人去布置就是了。”
李仝一聽,原來是正道門下弟子,也算是對頭,就是鯤鵬妖師沒有這份因果,自己早晚也要除掉的,現在樂得先行了。
“那就好!最近我煉天妖聚形之法,已經到了緊要關頭,沒有要緊的事情。你不要來見我了,這一成。我但可以修成天妖死之身,還可脫去這幅軀殼,到時候你也不用這么愁眉苦臉地對我了。”
“夫人哪里的話!”李倉正色道,“過夫人要煉不死妖身,有什么缺少的靈藥,天材地寶沒有,我馬上命人去找。”
“那倒用。前些年我煉這天妖化形幡,耗了你少就人力,兩條青鋼金玉礦脈都被采空,眼下幡已經煉成,只要運轉九玄,將我這肉身與幡合一,也就可了。”
“那我就不攪擾夫人煉法了。”李仝笑了兩聲,轉身下了法壇,看看大殿兩旁林立的妖幡。皆是高達丈六,幡面做艷紅之色,幡桿卻是青得發亮。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穩穩插在琉理地面。
這一套天妖化行幡共有十八桿,看似輕飄飄的,李倉卻是知道,每桿幡都比山還重,兩條方圓五十萬里的礦脈被采集一空,經過無數次爐煉,最后才得出精華,但是人力,就足足動用了千萬士兵,爾后這清翼夫人還請了自己幾個師兄下來幫忙,用靈藥聚成藥池,在其中聚養,雜質全去,直追先天,足足用了一百多年時間,才凝成幡桿,而那幡面,卻是在太古洪荒之中就煉起。
要不是李倉幫忙,這十八桿天妖化形幡還要千年才能煉成。
煉天妖死之身以前百年內,要調好肉身,運轉心法百年,最后身與幡合,便就大成,身軀金剛不壞,更能有一百零八般變化,乃是上古妖道密法,就算是如今,那鯤鵬妖師坐下,也只有那三葉蟲成道的大師兄一人才煉成這門妖功。
李仝出得后宮,向左一轉,那些使女見王爺出來,紛紛叩頭,李仝也不去管,穿過養金鯉的玲瓏玉池,過了幾塊靈芝紫花的圓子,才到自己的書房之中,坐定之后,吩咐了下人請幾個心腹道人前來。
少時候片刻,使女領進了三個道人,當中一個,白面無須,穿一身道袍半邊白色,半邊黑色,腰間吊著一個彩錦絲囊,祥光艷艷。
此人正是麻元山陰風嶺修士陰風子。后面兩個道人,一是太毒谷九毒居士,一是巨毛山野蟊道人,除陰風子乃是麻元老祖門下,那九毒居士,野蟊道人都是散修地仙,獨自修行,因為得罪了紫陽門,才避禍到郡王門下。
三人進來,與李仝按賓主坐下,不等三人發問,李仝就對陰風子道:“真人先前被那賀周殺了門徒,分明是與本王難堪,不過本王卻不好計較,只是本王聽得消息,這賀周是正道門下,可是真地?”
陰風子點頭道:“此人乃是青螺島主窮神凌渾門下,與蜀山派同氣連枝。,看了李仝皺了下眉頭,陰風子奇道:“王爺的意思是?”,當
“本王許你去報門徒被殺之仇。”李仝道。“過行事干凈一點,切莫留了后根。”
“這個貧道明白!”陰風子微笑道,摸了摸自己沒有胡須地下巴,說了幾句讓李仝放心的話語,三道人出了郡王府,陰風子召集了門徒人手,悄悄駕起魔云,直奔福仙鎮賀府而去。
話分兩頭,卻說天界一條銀河,橫貫南北,寬有數千萬里,長更是不可度量,也不知道多遠之處,天界極北之地,是為北冥,汪洋冰海,無邊無際,乃是銀河發源之地。
不過銀河一路北去,氣候漸寒,天仙都不能抵擋,加上路途遙遠,雖不如洪荒太虛星空,但一般天仙。要探索銀河盡頭,到達北冥汪洋之中,就是駕駛遁光,日夜不停。也要幾年時間不能到達,所以是仙人罕至。
就算有力,大神通之仙佛,欲去北冥汪洋取天材地寶,也往往不得回來。原來北冥汪洋之中,有三千冰島,島上盡是窮荒妖孽,三千冰島之中,有一妖師,正是鯤鵬祖師。常年閉關,門下弟子都把北冥汪洋看做私有。不喜外人,只要有仙人入其中,必要拿下,充做宮中的苦力,稍稍有反抗,便即殺死,就算那苦力做久了。門下弟子看不順眼,也是殺死,元神用來祭煉妖法。
那鯤鵬祖師坐下,門徒也是厲害,手段也狠,按道理無人去觸霉頭,但偏偏北冥汪洋之中,產了幾種三界僅有地靈藥,材料。對修為大有裨益,因此還是有人偷偷去采,但無一不被抓住。久而久之,去了人也就少了,最近三千年內,外人一個都曾靠近,這妖師門徒也就樂得清凈。
但前幾天卻是另北冥妖孽大吃一驚,一個黃衣少年居然大搖大擺的飛進其中,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神通,黃云仿佛一個大罩子,把蒼穹都罩住了,而這黃衣少年也沒有什么動作,就選了一座冰山,盤膝坐在其上,一言不發,仿佛入定,起先有冰島妖孽想要抓這少年,哪里知道,還未靠近冰山三千里地,就有一股黃蒙蒙的霧阻擋,任是用盡神通,都前進了分毫。
一退出三千里開外,那黃霧也就消失,還是遠遠能夠看見。
這些妖孽便稟報了妖師宮的三十六弟子,哪里知道,妖師宮中地弟子也是一樣,不但靠近不了三千里地,就是想要出這北冥汪洋,也被黃霧阻住,論還是天上,水下,正面,一靠近邊緣,就前進不得分毫,用法寶攻打,也是宛如泥牛入海,連一圈波紋都不起。
這些妖孽卻是不死心,連連攻打冰山,想要轟殺這人,更在冰山三千里地之外,用了無數大陣,直到驚動了代師執掌妖師宮的大弟子,鯤鵬祖師衣缽傳人三葉真人,帶領三弟子,調動了北冥三千冰島,布下大陣,用北冥玄煞氣攻打兩天一夜,對方連毛都沒有掉一根,才徹底死了心思,三葉道人也奈何不得,只有回宮請示鯤鵬祖師。
鯤鵬祖師卻一言不發,也不指點什么,三葉道人與眾弟子沒有辦法,一面繼續攻打,一面在此等候鯤鵬祖師的指點。
其實鯤鵬祖師也是十分為難,那紅云老祖在混沌之中,就與準提道人有些因緣,若以后明白前身后世,拜在準提道人門下,與他為難,鯤鵬祖師卻是殺也殺不得,打也打不得,正準備自己親自出手,就被周青上門阻止,封鎖了北冥,自己卻因為拿那河圖,洛書修成身外化身,還差了些火候,奈何對方不得,是已弟子問起,自己又不好說,一是怕丟了面皮,二是加緊修煉,趕那時間,趕快修成無上化身,再與周青爭持。
只要沖出北冥,也不管周青,先叫紅云轉世之身神形俱滅再說,否則遲早是一大禍害。
“呔!你我并無仇怨,與我為難做甚!”一聲音在周青耳邊響起。
周青端坐這冰山,有千丈來高,通然一體,晶光璀璨,仿佛一條水晶簪子,聽見鯤鵬祖師穿音,周青笑道:“我又沒傷你門人,也未奪你法寶,哪里與你為難?倒是你要殺我友人,卻是與我為難,反正你在這北冥汪洋之中,已經待了千萬年之久,也不在乎這點時日不是?你先與我為難,我不過是請你多待兩三年,三年一過,我便走人,哪里有甚因果?”
“好!好!好!我為洪荒億萬妖眾之師,你不過是一小小修士,得了幾份奇遇,使那手段奪了我妖族圣物,就敢與我為難,我出關之后,定將你神魂貶進九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遠處那座妖師宮,素光直沖天際,卻又被黃云阻擋,仿佛鍋蓋一樣,死死壓住。
這妖師宮宏偉異常,漂浮在冰洋之上,快比得上天界靈霄寶殿,萬丈臺階,寒氣深深,青光耀目,渾然一體,直似整塊北冥寒玉雕琢而成,這一相比。那云中子費了辛苦鑄成的玉柱仙府和這一比,簡直就是茅厚與皇宮。
妖師手筆,確實驚人,占據天界北冥汪洋。精修太古妖道,神通詭異,要不是周青以混沌鐘修成第二元神,法力無邊,萬術不侵,不死不滅,換了別人,早就死在鯤鵬祖師地各種妖術之下了。
鯤鵬祖師的聲音從妖師宮中滾滾而出,但旁人卻聽不到一點,周青聽得鯤鵬祖師咬牙切齒。連忙道:“善哉!善哉!這念頭怎生起得?惡念一起,生生不息。如那雪地滾球,愈滾愈大。妖師快快息了這個念頭,靜修三年方為正道。”
說罷,便不再言語,任憑鯤鵬祖師如何發聲,也自一動動,端座冰山。頭上沖出一抹黃云,籠罩蒼穹,只叫整個北冥汪洋,一個生靈都出去不得,外人亦不能進來。
鯤鵬祖師說了半天,見周青是油鹽不進,便也閉口,只有外面玄煞呼號,冰山撞擊。北冥之寒水鼓蕩而起,萬丈浪頭,仿佛山崩。鋪天蓋地的打來,可是無論多么猛烈的攻擊,只要一靠近周青三千里,就被薄薄地黃霧阻住,隨后煙消云散,寒冰化水,寒水落洋,風平浪靜,波瀾不起。
“師兄,這人是哪里來地,如此欺我妖師一門,現在我們出入都是不能,師尊怎還不出手?”
一青衣道人,操控九九八十一座冰島,相互旋轉,憑空霹靂連響,北冥晃動,寒水沖起,變換著各種形狀,有水刀,水劍,水龍,水虎,水鳥,水蟒,水箭等等,忽地憑空卷起一陣素黑地煞風,把寒水凍成煞冰,漫天怒號,仿佛宇宙崩塌,齊齊朝周清壓去。
這青一道人乃是鯤鵬祖師二弟子北冥子,見其余師兄弟都鼓動陣法,總共三十六人,還是奈何周青不得,不由心中驚訝。
“我自出世以來,就隨師尊修行,洪荒大戰之后,一直在北冥汪洋中伺候師尊,外面事情,也不知道半點,不知道何時出了這號人物,還要與我們為難,偏偏師尊在緊要關頭,恐怕知此事,這人道行在我之上,我也算不出來歷,只有等待師尊出關之后,拼著辦事不力的責罰,問個清楚了。”
三葉道人一邊鼓蕩北冥玄煞氣,一邊掐算。算了半天,也是一片模糊:“除非我耗費一個元會地法力,用那天妖問道之術,才有可能算出此人來歷,不過此人并未傷人,只是封住北冥,不知是何意思,要是激怒了此人,動起殺手,后果勘憂,還是不要造次的好。”
三葉道人心想了半天,覺得這事情真是莫名其妙。這北冥玄煞氣雖然厲害,但眼看是奈何不得此人,三葉道人得了妖師真傳,本來有許多厲害妖術,心中隱隱想試上一試,但又怕萬一對付了此人,惹的人家發怒,怕是能抵擋,心中盤算著要不要用。
又是足足過了三天,黃光但沒有消散,反而越來越盛,三葉道人朝眾師弟打了招呼,口中念念有詞,披頭散發,正準備耗費法力,使用妖術,突然聽得妖師宮中傳來鯤鵬祖師的聲音:“你那法術無用,快快退下。”聲音細如嬰兒,但仿佛整個北冥,都聽得清楚。
見鯤鵬祖師出聲,眾弟子都是大喜,敢違抗法旨,將冰島歸位,退到兩邊,那些棲息在北冥的妖孽,早就躲到了遠處,不知道下潛到哪里去了,沒有一個敢上來的。
一聲玉墼,龐大地妖師宮門大開,兩排童男童女出來,空中一朵冰青蓮花,上坐一碧眼老人,相貌奇古,頭上挽起高高道髻,衣服也是碧綠,漆黑地胡須飄在胸前,正是洪荒億萬妖眾之師,鯤鵬祖師。
見鯤鵬祖師出來,三弟子羅列兩旁,恭恭敬敬,中間空出一條冰路,直直通到冰峰之下。
鯤鵬祖師不理弟子,伸手朝遠處地周青一指,細如嬰兒的聲音又自響起:“周道友,你定要與我為難不成?”
周青哪里肯再討論這個話題,索性不答,也不出聲,鯤鵬祖師連問兩聲,見回答,旁邊的弟子都自有氣,卻偏偏奈何周青不得,只看妖師怎生出手。
鯤鵬祖師又怒笑兩聲,頭上沖出兩道混沌氣流,一道凝聚成一頭龍馬,龍馬背上背一張河圖,一道聚成一頭神龜,背上也有洛書,微微一轉,河圖洛書紛紛化成人形,也是碧眼碧衣,和青蓮之上的鯤鵬祖師又七八分相似。
周青方才睜開眼睛,“三年之后我自會走,妖師何必白費功夫,留些余地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