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劉景堯。》.。。。。。”
趙石隨口吩咐了一句,“長安縣劉氏。。。。。”
嘀咕了一句,趙石瞇了瞇眼睛,其實他心里有些不滿意,只一個長安縣劉氏實在不能滿足他的胃口。
但科舉案前后,牽動了太多人的心,他要一一來個秋后算賬,也不太容易。
像長安之變那樣的夜晚,才是殺人放火的好時機,可惜,多少年來,大秦又曾有哪次內亂趕得上長安之變呢?
不說旁的,只一個劉景堯,就有些不好搓弄,從四品的朝臣,又聯結著長安鄭氏和折氏,對付這樣的人,是要看機會的。
小女人的身子看來是暖和了起來,從椅子上飄下來,道了一句,“您放心吧,跑不了他,只是。。。。。。。”
一晚上都沒得清凈的趙石遂擺了擺手,“去吧,東邊的庫房歸你了。”
小女人歡快的笑了一聲,便飄向了房門處,臨出去之前,卻是又道:“想要拜在大長公主府門下的幾位商人,多有旁人授意,可別被他們騙了才好。。。。。。”
話音猶在,人已經沒了蹤影。
趙石啞然失笑,這還用你說嗎?商人又有哪個是牢靠的呢?你這是唯恐公主府中的庫藏被人弄沒了吧?
趙石出了書房,抬頭看了看天色,半晚上已經過去了。
之后無話,第二日一早,趙石便帶著護衛,先是去上了早朝。
他這次回京頗為低調。雖然還是有許多人事先知道了消息。但大將軍趙石突然出現在早朝之上。還是讓大部分的人吃了一驚。
他這樣的人,悄無聲息的回到京師長安,事先沒有什么風聲傳出,其中自然有著極為濃重的政治意味,由不得人不思索一番。
當然,大將軍趙石急匆匆的趕回京師,怕只能是和河南戰事有關了,這是許多人的頭一個念頭。接下來,便有些人羨慕的想。
雖是不知這位到底是深有遠見,對今日之情形早有預料,還是身有氣運,福祉深厚,反正,河南戰事跟其人關系不大了。
河南戰事開始之前,這位樞密副使便去整頓他的國武監,而河南戰事打的正歡的時候,這位卻已經去了吐蕃。
諸般塵埃紛紛落定。這位突然趕回了京師,雖說有點晚。但卻正經撇開了與河南戰事的諸般關聯。
別說這位乃皇帝陛下第一等的信重之人,即便不是,這次河南戰事再追究罪責,怕也追不到這位身上,最多最多,怕也就是身為樞密副使,有些連帶的責任罷了,最重也不過是幾句口頭訓斥,與其人無有半點損傷才對。
至于那些胸中別有懷抱之人,看到趙石大模大樣的出現在早朝之上,跟樞密院以及兵部眾人湊在一處,低聲說話,心里不由都是一窒。
雖說之前早有諸般考量,大將軍趙石在于不在,都有著充分的準備,但大將軍趙石真個出現在眾人面前,他們心里面自然而然便好像壓了一塊大石般,份量還不輕。
早朝進行的波瀾不驚,還是那句話,早朝這樣地方,多是走個過場,之所以設立早朝,多數則是為了彰顯皇家威嚴,也有著督促皇帝以及諸位臣僚勤勉政事的意味。
在早朝上,不會出現有哪位突然蹦出來,參劾哪位大臣,或者提出一些尖銳的諫言,早朝上,大部分時候,只宣布朝廷決議,偶爾,皇帝陛下會當著眾位大臣的面,吩咐下一些事情。
都是早已商量好了的,更像是一種早報,比朝廷邸報快捷,也直接的多,能上來早朝的官員,相比其他京官,就像是京官和地方官吏的區別一樣,消息更加的靈通,眼界也會更加的開闊。
而趙石這里覺著自己來的很不是時候,因為他來早朝的時間點很巧。
正是今年秋后過后,各地方已經將稅賦報上來的這么一個時刻,所以,這次早朝分外的冗長,這儼然也是一個戶部唱主角的時候。
一連串的地名,數字,枯燥而又乏味,讓金殿之上,滿是昏昏欲睡的氣氛。
不過,今年的大秦,無疑又是一個豐年,各處沒有什么天災,在經過伐夏之戰后,朝廷國庫再次前所未有的充盈。
當然,今明兩年,朝廷的支出只會更多,西北,河洛,河中,甚或是河東,都需要大量的糧草,所以說,年景再好,戰爭也不可能無節制的一直打下去。
而在這個冬天,河洛百姓需要賑濟,這已經是無可爭辯的事實,看著緊皺眉頭的戶部尚書李吉,趙石也有點替他難受。
既要在朝中掀起風波,又要辦理賑濟河洛百姓的諸般事宜,各處大軍過冬,也需要戶部來籌措,稅賦雖然報上來了,但金銀糧草轉運諸事也乃戶部重責。
而就快要到年底了,官員年俸,將士餉銀,今年戰事戰死將士的撫恤,這么多的事情都壓在戶部頭上,也虧這位尚書大人,還有著閑心跟樞密院和兵部扯皮,這是怎樣的一種對權力狂熱的執著啊。
百無聊賴之中,趙石目光開始在殿中眾臣身上逡巡,最終,目光和一個相貌儒雅的中年官員碰在了一起。
從四品官,在這金殿之上,實在顯不出來,雖然為官日久,但對于文官們的袍服的研究,趙石還處于初級階段,能看出官品,但要他說出出處以及所任何職,那真的是難為他了。
若非此人正盯著他瞧,又身在禮部一眾官員當中,趙石還真從這滿殿文武中揪不出他來。
不用問了,就是那位光祿寺少卿劉大人是也。
趙石的目光瞬間便變得有些可怕了起來,這位劉大人滿心的妒恨,此時目光相對,卻立即眼神飄忽,本能的微微垂下頭,避了開去。
不過隨即,他便察覺出了自己的懦弱,臉色一下便紅了起來,猛的抬起頭,惡狠狠的瞪了過來。
也就是他這樣為情所困之人有著這樣的雄心豹子膽,不然,這滿殿群臣,除了有數的幾位之外,又有哪個有那個資格或者膽量對大將軍趙石怒目而視?
不過,此時趙石早已移開了目光,瞇著眼睛面無表情的肅然而立,光祿寺少卿大人想要表現出自己的勇氣,但他的勇氣卻在迅速的流逝。
想到方才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直直看向自己,他的后背頓時冒出了虛汗,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猛然發現深藏在自己心底的怯懦。
文人風骨,說的簡單,但真能做到的,卻也只是鳳毛麟角而已,更多的人,不過是在權勢之下掙扎的螻蟻罷了。
隨之,這位劉大人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沮喪向自己襲來,過去了,都過去了,就像往常一般,他在心底里念叨著這些無聊的言語,來安慰著自己。
趙石這邊,則在繼續琢磨著,怎么才能讓姓劉的趕緊消失在自己視野之內,這樣的厭物,背后挑撥是非,竟然是為了跟老子搶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當然,他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理解情癡這種動物的想法的,更不會想到,只是簡單的一次對視,會給對方帶來多大的傷痛。
對于他來說,這注定只是一個小插曲,姓劉的雖然可恨,但相比起他要做的事情來,只能用不值一提來形容了。
他要影響的是朝堂大局,之后也許更將影響千萬人之生死,男歡女愛之事,在這個時節,不會在他心中占據任何地位。
隨著樞密眾人回到樞密院,既然已經心有定計,和客套過后,三位樞密院主事之人便商量起了正事。
趙石這里心有成竹,又和皇帝陛下密談良久,自然而然的便主導了話語權,坐在那里說著話,語氣中帶著毋庸置疑的意味,其他兩人都在仔細聽著,若是不知道的人到了這里,定然以為他才是樞密使,其他兩位才是樞密副使才對。
但就算是李承乾,此時也沒有任何的反感,而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氣,得到中書支持的戶部尚書李吉,這些時日給他的壓力可不是一點半點,讓他更為揪心的是,顯然皇帝陛下更加偏向中書之議。
大將軍張培賢回到京師的話,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他心里是實在沒底,是不是樞密院就要易主了?
若說河南戰事罪在樞密,那純屬扯淡,但宦海沉浮這些年,他最明白不過,有些時候,朝堂之上的爭斗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言的。
長安李氏一旦露出貪婪的嘴臉,什么事情干不出來?若是換在景興年間。。。。。。只是這個想法才冒頭,就被他給掐滅了,先帝在時,誰的日子都不好過,而且,現在是成武一朝,想那些可是于事無補。
如今晉國公趙石終于回了長安,他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來,因為他太明白了,這位景興年間的寵臣,到了成武一朝,已然沒有任何人能夠輕易撼動。
若是他年輕十年,也許還要想著爭一爭,但現在嘛,晉國公趙石便是樞密院的主心骨兒,他這個樞密使想要當的安穩,就不用再計較那些無謂的上下尊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