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燕握著一塊玉佩走出了院子。:3w.
其實,當他接過玉佩,走出房門的時候,就已經恨不得將自己的手砍下來才好。
怎么就這么糊涂,這樣一個女人的信物,就輕輕松松的接過來了?
送到晉國公府后宅?讓不讓晉國公知曉?在晉國公那樣的人面前耍花招,嫌他死的不夠快嗎?
李將軍的表妹?騙鬼呢吧?若是李將軍的表妹,晉國公納也就納了,就算李將軍吃醋,還能將人趕去西涼?
再者說了,他回京確實需要一些人幫襯,但絕對不能繞過晉國公去尋李將軍,那是自己在往刀口上撞。
當他跨出院門,門戶在他身后悄無聲息的關閉,他已經明白了過來,這是一種懲罰,絕對不像那個女人說的那樣好聽,是什么感恩之舉。
這塊玉佩拿的實在是太燙手了,這分明是那個女人輕描淡寫間,對他軟禁了她那么久做出的一種變相的懲罰。
院子里面藏的是個女人不假,但這個女人的心腸,怕是要比世上最毒的毒蛇還要毒上幾分。
他這里只關了她一年,還好吃好喝的招待,臨走,還送了護衛給她,保其周全,換來的卻是懲罰,什么樣的人會有這樣的心腸?
想到這個,趙飛燕猛的便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很想再次進到小院里,將東西換回去,卻已經失去了勇氣,也再不想知道。這個女人和晉國公到底有何牽連。
現在。他心里只能哀嚎一聲。我的國公爺啊,咱在蜀中過的太過逍遙自在了些不假,但您也不能這么禍害咱不是?
不但將這樣一個女人弄在他手里一年,而且現在還要拉他回長安那個大兇之地,這都是為了什么呢?
滿心哀怨的趙飛燕,也沒心思再管一直戰戰兢兢的跟在他身后的下屬,只是在離開之前,鄭重叮囑其小心看護。不要出了差錯云云。
在漢陰呆了一晚,便留下八名心腹之人,命他們在那個女人身邊看護,不得稍稍離其左右,并嚴令幾個他們,聽那個女人使喚,不得有半分違抗。
隨后,便帶著其余人等,離開了漢陰,往長安方向而去。
大年初一。一夜的風雪過后,整個長安城銀裝素裹。但厚重的長安城,卻無半點妖嬈之態,只是顯出了幾分雍容華貴。
在鞭炮聲聲中,大秦迎來了成武七年的頭一天,順便也將成武六年的風云動蕩拋了腦后。。。。。。。。
晉國公府彌漫著淡淡的硫磺味兒,瑞雪兆豐年,下人們在慶祝了新年來到之后,開始歡快的掃雪,大年初一,一定有很多貴客上門,要在清晨里,將晉國公府中的道路都清掃出來才成。
而按照去年才形成的慣例,大年初一,將由國公長子,帶著些禮物,去走走親戚。
大年初二,才是重頭戲,不但上門的人會非常之多,而且,國公府這里,也將去各家府邸拜年。
國公府越來越興旺,這兩年上門拜年的人也越來越多,尤其是去年,國公坐鎮府中,雖然親自接待的外客不多,但老人們卻是知道,那是國公府第一次敞開門戶接待各色人等,從那個時候開始,長安晉國公府好像一下就沒了什么忌諱,幾乎是來者不拒。
今年晉國公又出使了吐蕃,在吐蕃那里呆了多半年,再次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今年上門的人比去年應該只多不少。
所以,雖說在去年歲末時長安的氣氛并不算好,但晉國公府這里,卻還是一片歡騰,過年的氣氛彌漫了這里的每一個角落,漸漸身家豐厚的晉國公府下人們,也都在憧憬著今年該是怎樣一個好年景。
而最重要的是,今年晉國公府又要有添丁之喜了,這在向稱人丁單薄的晉國公府,才是真正的一等一的大喜事。
一大早,府中幾位夫人便給老夫人請安問好,然后便穿上一身誥命衣裝,去了宮里給太皇太后娘娘以及皇后娘娘拜年。
而晉國公府的主人,趙石,則是在昨日跟草原來的結義兄弟喝了一天的酒,將蒙古安達灌的不省人事。
一早起來,趙石先是送妻妾入宮,然后也就沒他什么事了,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于是便頭一次做在自家大堂之上,接受府中幕僚管事們賀喜,然后開始樂呵呵的親自給人發了紅包。
然后便跟家將們湊到了一堆,喝了一早晨的酒,溜達到后宅,大冷天的把女兒兒子都拎了出來,笑瞇瞇的抱著自家的胖小子,隨口吆喝著活蹦亂跳的女兒和陳常壽家的胖小子堆起了雪人。
直到風火火的帶著一大堆的丫鬟婆子趕過來的老娘,將他一通數落,并拉住凍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三個小人一通的安慰,晉國公趁著妻妾們不在,想要調弄下兒女的興致才算消了下來。
于是扔下后宅一群亂糟糟的女人,去到了書房,開始干起了正事兒。
先是命人將陸相叫了過來,陸相帶來了張峰聚的書信,還沒來得及交給他。
絲毫沒覺著自家在長安城享福,扔了義弟在北邊吃風飲雪,連過年都回不去家有什么不妥,順手拆開了厚厚的書信。
書信開頭就是一陣的埋怨,當然,可供埋怨的事情也很多。
一個就是老爺子駕鶴西游,他這個張家最受寵的孫輩卻不能回去奔喪,這對張峰聚來說,是非常遺憾的一件事情。
不過這也僅僅是對張峰聚各人而言罷了,大秦這些年來,奪情的官員多了去了,也從不會讓朝中重臣或者軍中大將因為家中有了喪信,就回家守喪幾年。
大秦這個國度,雖然也在標榜父慈子孝,但從來沒有說成什么以孝治天下,禮儀要講,但卻有著秦人自己的分寸,在這一點上,趙石是非常認同的。
與軍國大事比起來,禮儀什么的在大秦向來都非常之寬泛,從上到下都是如此,而趙石也向來認為,人死如燈滅,盡到心意便好,沒必要弄的過了頭兒。
所以,對張峰聚的抱怨也是一笑置之,他心腸本就堅硬,只要自家老娘好好的,旁人家里會怎么樣他都不會太上心。。。。。。
另外張峰聚這里就是抱怨自家女兒的婚事太過簡陋了,在這個上面,趙石到是覺得有點愧疚,不過婚事太過倉促,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等到老爺子沒了再辦,還是等他不在京師再辦?
接下來,張峰聚這里就有點不著調,竟然抱怨自己東跑西顛的,最終又回了大同,接著又說河洛那里都打了亂了套,也不說掉河東人馬南下,著實有些說不過去,還埋怨趙石在京師呆的太過安穩,也不說幫著河東各部說幾句話,讓樞密院下個令什么的。
也就是張峰聚沒在眼前,不然的話趙石一定踹不死這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王八蛋。。。。。。。。
撲面而來的怨氣過后,信里終于說起了正事兒。
河東這里往來的商人越來越多了,韃靼人的日子越來越好過,內附的部落也少了起來。。。。。。
在張峰聚和柳世源兩人看來,這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算壞事,因為大將軍木華黎正在北邊積蓄力量,準備消滅乃蠻殘部。
往來大同的商旅開始出現胡人的商隊,顯而易見,他們不愿意再輕易的將辛苦養育的牛羊馬匹,輕易的交給漢人商人販賣了。
換句話說,人家正在長心眼兒,覺著這么做太吃虧,不如自己販賣到南邊獲利豐厚。
他們心眼兒長了是沒錯,但他們怎么可能比得過漢人商人的奸猾?
所以大同的漢商們都在冷眼旁觀,也樂得在大同邊市將手中的貨物換成毛皮和牲畜,然后再和大同邊軍做交易,還省了去寒冷的草原受苦。
當胡人們意識到,他們這么做并不能比之前獲利多多,而且,還要交邊稅的時候,估計他們也就消停了。
這里面衍生的問題就太多了,大同日漸繁華,一座座礦山也開始出產煤炭,鋼鐵,而且,大同行宮也開始正式開工,一切的一切,都預示著,這座邊城要塞正在按照趙石的規劃那般,漸漸成為北方的中心。
但隨之而來的問題,也在困擾著大同的軍政要員。
一些大商人開始出現,他們正在試圖聯合起來,控制這條商路,并從中賺取豐厚的利潤。。。。。。。。
以物易物的方式,已經不能滿足商人們的胃口,漢商和草原胡人的沖突也正在加劇,來自遙遠西方的各色商人,也參與其中。
尤其是張峰聚作為軍人,天然不愿跟商人們好好說話,想要撇開這些惱人的商人,獨自跟草原胡人打交道。
柳世源在為商稅劇烈的增加而雀躍的同時,也是煩惱出現的一系列問題。
所以,現在的大同顯得非常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