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今天應該能將昨天的欠更補上,阿草努力中。?)
實際上,每一個新上任的官員都不會想著平平淡淡的熬資歷,做個下屬眼中的庸官,或者被別人說成是尸位素餐之輩。
無論是樞密副使張承,還是兵部尚書成巒,都有著自己的謀劃。
像樞密副使張承就對將要到來的整軍之事非常的上心,在樞密院中提出的觀點是,分而治之,全局統籌,召之即來,合之能戰云云。
張承的經歷,決定了他對整軍之事的看法非常的務實。
張承出身于西軍,參加過的戰事在兵部,和樞密院中,都少有人能及。
西軍在西北和西夏人的諸般戰事不提,只說近十幾年來的大的戰事,他就參加過大秦第一次東征,平蜀戰事,滅夏之役。
這讓他對大秦進行的大規模戰役之中的弊端非常的了解。
事實上,其中最讓人懊惱的那些弊端,困擾了一代代軍中將領,卻無法做出太大的改變。。。。。。
就像大秦朝堂上的文武之爭一樣,誰都明白,這樣的事情會靡費國力,于國家并無益處,但沒誰能徹底解決這個文武之間的矛盾,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好像根本不存在合流的可能。
而大秦諸次大規模的戰役當中,最大的問題其實不是軍中派系林立,在統屬上造成的混亂。
而是軍中士卒的裝備,后勤輜重,以及戰力上的參差不齊。由此延伸開來。兵員素質。以及他們所受到的軍事訓練,盡都五花八門,各有特色不假,但卻很難讓新領大軍的將帥們發揮出各部秦軍的戰力。
而體現在戰陣之上,很多時候,便是各自為戰,無法相互配合,降低了秦軍真正的殺傷力。
其實只這么一說。就都明白了,樞密副使大人的心可不小,甚至猶過于樞密使李承乾。
這真的是一篇大文章,做的好了,大秦的軍旅將真正變成無敵之勁旅,這個根本不用懷疑,大秦的軍事動員能力將成為天下之冠,甚至于,可以說,自古以來的歷朝歷代都不能相比。而做成這件事的張承等人,名標青史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但這樣的大事。相當于一次整體的軍事變革,涉及到的更是軍中諸事的方方面面,比如募兵,比如各部糧草供給,比如練兵等等等等。
可以想見,一旦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誰都說不好,會發生什么。
就像自古以來歷次變革一樣,面臨的問題不在于初衷,只在于結果,初衷都是好的,但變革的風險一直存在,看的就是結果,不會有其他什么。
張承有這個雄心,是因為他有這個時間來慢慢完善他的謀劃。
還好,張承并非剛愎自用之人,雖然弄出了一個大題目,卻也沒鬧的滿城風雨,只是稍稍流露出了自己的意圖,并跟趙石商量了一下。
對于這樣的大事,趙石只能表示出有限度的支持。
不過說實話,趙石并不看好張承能將事情辦好,并像李承乾那樣得到太多的助力。
這樣大規模的變革,觸動的將是大秦軍旅的根基所在。。。。。。。。
他十分明白張承的意圖,想要在根本上全方面縮短地方軍旅和邊軍之間的差異。
但地方軍旅和邊軍。。。。。。。。怎么可能是一個模樣,相比較常年守衛邊塞的邊軍來說,禁軍天然就處于劣勢。
在裝備和后勤上,想要達到邊軍的程度,邊軍先就不會滿意,朝廷也不會答應,戶部那里也實在頂不住這么折騰。
而自古以來的軍隊,都是以精銳為支撐,輔以地方常備軍旅,這樣的模式雖有著種種弊端,但還是合適的。
張承的想法很多,也有著自己的抱負,但乍入中樞,還無法肆意施展手腳,但以其人的年紀,還有那銳意進取的勁頭兒,幾乎是必然會受到皇帝陛下的倚重。
現在還看不出什么,這樣的一篇大文章也不會在此時此刻出現于朝堂之上,因為時機并不成熟,不過等到其在樞密站穩腳跟,也就說不準了。
像張承這樣征戰多年的軍中將領,也許有很多欠缺之處,但最不缺少的就是毅力和膽量。。。。。。。
實際上,這幾個人當中,兵部尚書成巒反而是最溫和的那一位,也是最能緊跟趙石步伐的一個人,如今人家看到的事情,不是紛繁的外間諸事。
他所看到的則是,樞密院強勢崛起的勢頭已然無法遏制,那么將來朝廷該如何以兵部制衡樞密,在形成新的平衡之前,其實有著很多事情要做。
而身為兵部尚書的成巒,其意也就昭然若揭了,在穩固自己的地位之余,他要做的就是在這之前,找到自己的位置,成為新的朝堂格局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實際上,這也正是常年身處中樞之地的官員,城府,手段的最好的體現。
在朝堂上呆的久了,無疑會感到沉悶,但只要細細品味,卻會讓你發現另有一番精彩之處。。。。。。。。。
大年初一,晉國公府的姻親陸續登門,其實這并不合漢家習俗,姻親一般應該在初三初四這兩天,到府中赴宴才對。
但晉國公趙石在京師長安沒什么長輩和近支的兄弟子侄,到是和姻親們走的很近,所以,大年初一除了去入宮覲見太皇太后娘娘之外,作為和晉國公府走的最近的幾家姻親,也就理所當然的成了堂上客。
不過習俗就是習俗,大年初一沒誰會大擺筵宴,這一天是合家團圓的日子,不會給外人留下什么位子,一般都是派自家子侄,出去拜會一番親戚,盡到心意便了。
所以,趙石在這一天當中,可以說是晉國公府中最悠閑的一位了。
妻妾們都入了宮,定會被太皇太后留下,估計得到晚間才能回轉。
他的長子趙君玉,會代表晉國公府到種府,柳府,魏王以及康清郡王府上轉悠一圈,再給留駐于理藩院的那些胡人送去些禮物,一天也就過去了。
其余幾個孩子,都被石頭娘攏在身邊,到晉國公府上的姻親們也不會想著來拜見趙石,而是去給老夫人拜年,陪著老夫人說會兒話,再贊上孩子們幾句,也就算完成了長輩交托的任務。
不過到了晌午的時候,老夫人那邊還沒派人過來叫他過去用飯,下人已經傳報過來,太子李珀來了。
太子李珀渾身包的嚴嚴實實,看上去就像從林子里轉出來的一個毛球,手抱在胸前,摩挲著手里的暖爐,站在晉國公府門前,出神的望著晉國公府的門庭,回想著這座府邸的歷史,努力的尋找著悲春傷秋的情懷。
皇太子在大年初一也閑不著,皇家的親戚也不少,身為太子,在年節上,到一些皇家老人兒府上拜會,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且,太子身為一國儲君,在交游之上,除了把握分寸之外,還要盡力尋找拉攏人心的機會。
今年就是這樣一個機會了,中樞和樞密院在河南戰事上碰了一下,直接倒下了一位尚書,一位參知政事。
這可不是小事了,幾乎可以用一次風波來形容,皇帝陛下需要用一些手段來安撫朝堂人心,所以,太子李珀便離開了溫暖的東宮,在幾家皇親國戚府上走了走,剩下的任務,就是到幾家重臣府上瞧瞧了。
晉國公府是第三家,第一家不用說了,長安李氏怎么也要排在頭一位,第二家自然便是樞密使府上,這個順序錯不得,文武之首領,眾官之表率,順序一旦錯了,就相當于一次政治事故,不定就會鬧出天大的風波出來。
他這里也是掐著點來到了晉國公府,就是想在晉國公府用膳了,因為相比較而言,他和晉國公趙石接觸的最多,也清楚的曉得,晉國公趙石在父皇心里,以及朝中重臣中間,有著怎樣的分量。
去年的長途跋涉,讓他身心俱疲,還在秦州小病了一場,但這一趟行程,歷經千里,地方官吏,軍中將領,吐蕃蠻族,見到的各色人等實在不少,也著實開闊了眼界。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多少飽學之人跟他說過這些東西,但不出京師,一切都是枉然。
書本上,老師們說的再多,也多為傳聞,沒法在他心里留下太多深刻的印象,但這一趟走下來,見識到的風物便不同了。
農家百姓的質樸,商人的油滑,地方官吏的艱辛,地方豪族的不易,大秦軍兵們的彪悍善戰,吐蕃蠻族的熱情好客以及風俗習慣,西北的荒蕪以及吐蕃高原的惡劣氣候等等等等等。。。。。。
都在他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讀萬卷書,總不如行萬里路,年紀還稱幼小的皇太子殿下,心思一下便活躍了起來,對外間諸事的向往,幾乎是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