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這句話,李金花疲憊的舒了口氣,這些天來的奔波勞苦使她的臉上異常的蒼白,自從小丘一戰之后,她就再也沒睡過一次的安穩覺,夜晚冒雨襲營,接下來還要日夜為自己這支進退不得的軍隊殫精竭慮,大主意雖然都是趙石幫她拿的,但提心吊膽卻全由她自己身受了的,從百里之外,急急趕到慶陽,一天數十里,她雖然騎著馬,但跑前跑后,調度調諧,一樁樁一件件,瑣碎繁雜,說是百余里,這一路下來,她卻是要走上千里的路程的,她雖自小習武,身子壯健,但頭一次領軍,也受不住這般的折騰,這一趕到慶陽,又如趙石所言,真個把西夏大軍驚走,一口氣松泛下來,渾身的骨頭都好像要散架了一般,強打著精神聽杜山虎將慶陽眾軍的情形說了一遍,待得眾人出去之后,這疲倦好像潮水般涌了上來,眼皮也是不住的打架,恨不得立時好好睡上一覺。
但她也知道,雖然已經到了慶陽城下,不過行百里者半九十,慶陽城中還有近十萬缺衣少食的兵卒意態不明,稍有一個不對就是個功虧一簣的局面,她如今身上的擔子非但沒輕,還要比以前重上許多的,不說違抗了總管行營的命令,就是運糧隊中押送的軍械衣甲都擅自拿來用了的,實是已經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拿來拼這一場功勞,容不得她在這個時候松懈半分的。
使勁的揉了揉臉頰,重又打起精神,有些迷離散亂的眼神也漸漸堅定了下來,希翼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少年,自是渴望這個屢屢創造奇跡的少年能再接再勵給自己出個好主意。
見她這般模樣,趙石在心里也是暗暗點頭,眼前的女人在堅強處實不下于男子的,雖然腦子有些不夠用,但就現在來說,在擔當以及決斷上和之前已經判若兩人了,心里也不禁感嘆上一句,戰場果然是鍛煉人的。
眼中幽光一閃,語氣依然不急不徐,卻是問了一句在李金花聽來完全不相干的話出來,“咱們那位兵馬總管是不是姓折?”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李金花并無不耐,答道:“是,大將軍姓折,是折家在朝中的重臣。。。。。。。”
揮了揮手,打斷她繼續想要詳細介紹的話頭,“咱們軍中有沒有他的帥旗?”
“有是有的,但卻不多。。。。。。。。。”
“其他將軍的呢?”
“剩下的只有平涼兵馬指揮使陳祖陳將軍的將旗,其他各路兵馬援軍都是自帶旗幟的,在路上的時候都已經拿出來了的。。。。。。”
“好,明日一早,我們就打出折大將軍的帥旗來,讓城里的各個將軍將領都知道,折大將軍就在我們軍中。。。。。。”
聽趙石這么一說,李金花臉色又白了一分,她并不愚笨,打出大將軍的帥旗,還不是想要冒充大將軍,這一路來死罪已經犯了幾條?再若加上一個。。。。。。抄家滅族那都是輕的,心中著實驚恐,于是訥訥道:“這。。。。。。。恐怕不行,沒有行營的軍令,我等若是。。。。。。。。”
沒等她說完,趙石已經冷笑了一聲,“城里有十萬餓的就快要吃人肉的軍士,我們這點人馬也只能威懾一時,時間不用長,只用三兩天,他們就能發覺異常,他們要是朝我們要糧,我們給是不給?試探個幾次,他們就敢出來硬搶,連主官都殺了的,還怕咱們區區護糧軍不成?
所以,咱們必須要趁對方毫無懷疑之時搶先動手,明日,將大將軍的帥旗掛起來,讓人入慶陽去,讓那幾個將軍出城來見,他們人心不齊,想來也不敢推辭的,到了咱們的營地,就是咱們說了算,必要的時候,我看杜山虎對大人感恩戴德,只要你暗示一下,讓他殺上一個將軍也無不可,如此一來,罪名是那杜山虎的,又收震懾之效,只要這些將軍們服了軟兒,手下人等還算得了什么?拿下慶陽自是輕而易舉。。。。。。。”
“不行。。。。。。”幾乎是下意識的,李金花立即搖頭。
趙石眼中閃過一絲攝人的寒光,“什么不行?是不愿假冒大將軍,還是不愿作那小人行徑?”
說到這里,也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過于嚴厲了些,怎么說來眼前的女人也是自己的上司來的,但女人的優柔寡斷讓他心里不覺有些惱火兒,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上,竟然還想著那些有的沒的,真真是。。。。。。。。婦人之仁。。。。。。。
李金花卻不作如此想,她才二十出頭兒的年紀,按照現代的話說,正是熱血澎湃,正義感最強的時候,別的事情到還罷了,但對于杜山虎這樣耿直忠義的漢子,陰私手段她可拿不出來,噌的站起身來,臉上泛著鐵青,“杜將軍乃忠義之士,我等怎能。。。。。。這話再也休提。。。。。。。。”已經是把臉拉了下來。
趙石心里不以為然,不說他前世身世坎坷,心腸本就冷硬,就說他生就的時代本就是個人情日漸淡泊的時代,人一過三十,是非觀念早已模糊,急功近利是整個時代的主旋律,所以杜山虎是忠義也罷,是什么樣人也好,又與他何干?想來想去,腦子中還冒出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忠義之士?忠義之士不正是拿來陷害的嗎?不然岳飛哪來的那么大的名氣?袁崇煥怎么那么有名?好像死的越慘,越是冤枉,在歷史之上留下的痕跡也越重才對。。。。。。。若是杜山虎真的死在這件事上,會不會名留青史?好像古代人注重的就是這個吧?嗯,以他那定點兒大的小官兒,想來就算死了,也只是眼前的女人會記著,其他人。。。。。。。
想到這些,以他的心性,心里也是一笑。
李金花心中惱怒,她惱火一半是真真為了杜山虎,一半卻是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在里面,所謂愛之深,責之切,不知不覺間,趙石如今在她眼里已是除了幾個看著自己長大的叔叔之外,最最親近之人,又聰明天授,憑他料敵先機,奇計迭出,就能看出,將來成就決非自己可比,但對方年紀畢竟還小,心性不定,雖然對方說什么作什么都是為了自己好,但這等為人唾棄的話怎么也不應該從他嘴里說出來的。。。。。。。。。
想到這里,正要再說些什么,或是責罵,或是勸說,總歸不能讓他以后真個作出此等的事情來,但背后一陣劇痛,眼前一黑,重又跌坐在了椅子上面。
(兄弟們,阿草病了,身體差沒辦法,但看到收藏跌下去這么多,心情更加的郁悶,阿草寫書從來不敷衍了事的,不管好是不好,總歸都拿出自己的全部本事來了,寫的慢是因為總要情節合乎道理,讓人看著是那么回事,不能王八之氣一發,就什么事兒都結了,對吧?
看在阿草寫的雖然慢些,但盡力了的份上,大家不要拋棄阿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