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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里坪乃我軍必經之路,秦軍看樣子是下定決心要和我們打這一仗了,不過這。()。。。。。。。。這兵力也太少了些。。。。。。。。”馬臉漢子滿臉的疑惑,他只是軍中低級將領,雖說十幾年前曾隨原蜀國理國公趙方打過南蠻,精通行伍,若非理國公趙方自得勝還朝之后便解了軍職,不然說不定此時已是個副將了,但話說回來,自秦軍入蜀以來,他也只是風聞秦軍如何如何,并未和秦軍交手過的,對于秦人軍伍戰力到底如何,他也拿不準,不過說起只數千人,就敢和數十萬人戰于山野之間,若真是那樣的話,他只想說一句,秦軍的統兵之人恐怕是瘋了。
當然,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有埋伏,事實也好像驗證了這一點,探馬斥候損失慘重,,周圍十數里之間,好像一層層的屏障,在不斷的吞噬著斥候的性命。。。。。。。這是個什么情形?不說金州沒有多少秦軍人馬嗎?還是說之前探報出錯,又或是秦人援軍已然到了金州,還是說秦人只是虛張聲勢,真想用一招空城計來嚇退二十余萬大軍?
想到這些,他雖不至于驚慌失措,但心里卻已經開始拿不定主意,本來想著金州空虛,秦人便是有心決戰,也不會跟人野戰,最多是謹守城池,等待后方援軍,他這才建議方半儒不要攻城,但現在看來,自己不但錯了,而且錯的離譜,秦人這架勢竟是想要光明正大的跟二十余萬大軍正面交鋒,但只憑眼前這點兵力,秦人難道來送死不成?翻來覆去想的頭疼,一時間他也拿不準秦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了,這時他才赫然發覺,和那些只知道一窩蜂沖過來的南蠻交戰的經驗以及看的那些兵書得來的東西終究是不夠用的。。。。。。。。。
那這些冥思苦想,坐在他上首的方半儒則已是驚懼異常了,大軍自從探得秦軍人馬在三十里坪扎營,大軍就已在他嚴令之下停了下來,就連前鋒人馬也都被召回,旁人建議前鋒人馬原地扎營他都沒聽,這也是他從上次和秦軍交手時學到的不多的東西之一了,他怕秦人一個沖鋒,將前鋒人馬沖散,再堵住中軍去路。
于是乎,二十余萬大軍,在他命令之下,緊緊的縮了回來,雖然過程有些痛苦,畢竟成軍也不足幾月,號令不通,用了一整日才讓大軍安穩的扎下了營盤。
但接下來讓方半儒尤其驚悚的是,派出去的斥候連連遇襲,十人出去,能有一人活著回來就不錯了,就像無形中有一根繩索套了脖子上,讓人驚悸中卻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所謂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他是受過驚嚇的人,對于危險分外的敏感,甚至是在二十余大軍的中軍大帳之中,也會感到后背發涼,加上回想起葫蘆谷外,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慘象,他臉上的肌肉都不由抽動了起來。
“是不是秦人的埋伏?或是。。。。。。。”嘴唇蠕動了半天,最終也沒問出盡管對方人少,會不會有以少勝多的可能之類的話來。
帳內還有四五個人,除了馬臉漢子和方半儒之外,還有坐在正座的方進之,也就是那神教大祭酒,此人臉色到是如常,只是和數月之前,身臨青龍寨大會利州群雄,意氣風發,顧盼間不可一世的那位神教大祭酒比起來,此人卻是枯瘦的厲害,若是仔細看去,手腳在不由自主的哆嗦,眼神中也滿是苦澀,垂著頭,一句話也沒有,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絲毫也沒了之前的威風。
到也不能怪他,任誰幾個月吃不好睡不香也都是這副德性,再加上驟然發現大權旁落,被自己那個從來未曾瞧得起過的便宜弟弟當做傀儡對待,身不由己,從怒發如狂,到翻臉動手,再到恐懼不已,聽由擺布,好像人世間最痛苦的過程都經歷了一遍之后,本就心性柔弱如女子的他再沒了反抗的勇氣。
連他自己都已聽天由命,帳內的幾個人也是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里的意思,不過和他一般郁悶的也不是沒有,就坐在他的下首,正是攻打利州城沒有得手的白虎堂堂主,新鮮出爐的輔國大將軍王大元。
這位大將軍在利州城下弄了個灰頭土臉,所幸還算明智,見事不可為,便即帶著人馬一路北來,中間有引了不少匪伙相聚,沿途燒殺搶掠,在山野間還拉了不少青壯,到得漢水旁邊之時,隊伍非但未曾減少,卻變得越發的龐大了,但之后十數年間,利州人一旦說起魔教匪首王大元來,皆都咬牙切齒,恨不能生食其肉的。
不過就算如此,未能奪下利州城也是天大的錯處,雖說方半儒未曾怪罪于他,但之后接連提拔了數人分其權柄,直到如今,他能調動的人手不過只剩下了不足千人為止,祭酒大人看他的眼神也是越來越冷,到得此時,王大元已是徹底的明白,不管自己為神教立下多少汗馬功勞,最終能讓自己得到榮華富貴的還是手里有多少兵馬罷了,他心下不禁有些后悔,拉著這十幾萬人馬,不如到劍門去了,那里的二祭酒兵強馬壯不說,還有個寬厚的名聲,可是比眼前這位翻臉不認人的龜兒子強多了,自己怎么就豬油蒙了心,跟了這么一位呢?
看來他這個還未坐熱乎的輔國大將軍的位置,也快讓給別人了的,而他王大元,若是能再回到青龍寨笑傲山林就算是邀天之幸了,說不定什么時候,一番欠賬算下來,就得把吃飯的家伙掉了,好在自己在漢水那邊留了后路,還將那群跟神教沒一點干系的馬販子留在了那里,他娘的,不成咱就去吐蕃,不在這里受這窩囊氣了。
到得此時,這里雖說是中軍議事所在,但他卻是左耳聽右耳冒,滿腦子想的都是今后自己的行止,眼睛瞇著,一句話也不說,反正現在沒兵沒權的,說了也是白說。
其他幾位到是聽得認真,不過論起打家劫舍,或是好勇斗狠,誰也不差,但若說行軍打仗,他們可謂是滿腦子的漿糊,聽方半儒和馬臉漢子說了半天,卻都覺著有些不耐,埋伏?二十多萬沖過去,就算是諸葛重生,手底下就那點人馬?還能翻了天去?若不是方半儒此人向來陰沉難測,手段毒辣,恐怕此時便已有人嚷嚷起來的。
“不如先派些人馬上去試探一番?”
馬臉漢子猶豫了一會說了一句,方半儒等了半天,就等來這么一句,不禁有些失望,不過這到也是個辦法。
沉吟了一下,方半儒沉聲道:“王堂主。。。。。。。”沒人接聲,方半儒眉毛一立,“王大將軍。”
“哦。。。。。。哦,在。”王大元才醒過神兒,抬頭就見方半儒刀子一般的眸光定定瞅著他,身子一哆嗦,趕緊應聲。
方半儒冷哼了一聲,“王堂主,我派你率二萬。。。。。。。嗯,不,五萬人馬速往三十里坪,擊潰當面之秦軍,王堂主可敢去否?”
王大元愣了愣,接著便是大喜,和著之前的話他都沒聽見,只聽見了要給他五萬人馬,心中立即大喜過望,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我。。。。。。。不,末將遵令。。。。。。。。。”
“王堂主,往你能將功贖罪,好叫眾家兄弟知道你的本事,哼,這次若再失手,王堂主想來也不會有臉回來再見眾家兄弟,你可清楚?”
“是,末將定不給祭酒大人丟臉便是。”說罷,也沒注意其他幾個人臉上古怪或者說是幸災樂禍的神情,徑自出賬調動人馬去了。
等諸人散去之后,馬臉漢子獨被留下,卻是笑著道:“祭酒大人真是謹慎,其實不用五萬人馬那么多,最多兩萬人馬足矣。”
方半儒這次卻是搖了搖頭,他現在心里有些焦躁,只覺得身邊堪用之人太少,尤其后悔的是,往日掌管內三堂,怎就不知多結交些神教中的軍中人物呢?現在可好,身邊全是些江湖漢子,刺探,刺殺,跑腿,江湖爭斗都是一把好手,卻惟獨不會領兵打仗,現如今那些人卻都在老不死或是老2那里,真真是棋差一招,看來以后還得在這上面多打算一下,不然打起仗來,光靠人多是不成的。
想到這里,對身旁這個長相不敢恭維的馬臉漢子籠絡之心卻是更重了幾分,遂和聲道:“少青不知,秦人軍旅之強悍我是親眼見到的,當初神教起事,我與大哥在青龍山大宴利州豪杰,共襄盛舉,一是得了教主密令,二是為讓眾人齊心,絕了他們退路,數日后,我與大哥率眾于葫蘆谷截殺秦人欽差。
嘿,不想我兩萬多江湖豪杰,卻在葫蘆谷吃了大虧,讓人先是誘出了險要,接著人家當道布陣,只數百人在前攔住道路,刀槍并舉,箭如雨下,兩萬人硬是被人殺的血流成河,大敗虧輸,被人趕羊似的趕進了葫蘆谷絕地,最后竟然一網成擒,若非我見機的快,先一步脫身而走,現在哪里還有性命在?
而那領兵的秦人欽差可不是別人,就是現今金州統兵之人趙石,此人詭計多端,麾下又悍不畏死,就算是兵少,也不能輕忽視之,少青這下知道我為何派出那許多人馬了吧?不然許是虛實還沒探出來,卻先被殺散了,那可如何是好。。。。。。。。”
馬臉漢子愕然,方半儒自嘲的笑了笑,接著道:“到也非是沒有好處,我至此方知,打仗不一定靠的是人多。。。。。。但我本來身在江湖,交的又都是草莽豪杰,不通行伍戰陣,如今統領大軍,真真是膽戰心驚,如履薄冰啊,我方半儒身死事小,但卻唯恐誤了神教大事,奈何身邊得用之人太少,少青從軍日久,又通兵法謀略,可愿真心效力于我,助我成就大事?”
馬臉漢子先是有些恍然,怎么覺著祭酒大人行事總是過于小心了些,又好像忌憚頗深的樣子,原來如此,這事卻是他頭一次聽說,尤其是這事沒什么光彩之處,祭酒大人能這般直接說出來,卻也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聽到后來,他也明白了過來,心中暗自嘆了口氣,這教中爭斗最終還是逃不過啊。
心中雖如此想著,臉上卻肅然一片,鄭重跪倒在地道:“蒙祭酒大人器重,末將定效死力。”
亂匪這里左右遲疑,不敢寸進,卻也讓趙石這里疑惑了,以他當初設想,面對七千秦軍阻截,亂匪二十余萬人馬當會以泰山壓頂之勢到來,雖然亂匪隊伍拉的極長,但他沒有半點趁機破敵的想法,因為秦軍人數太少,一旦與敵接戰,就算殺退亂匪前鋒,甚至是中軍,但等鋒銳一盡,定然是個混戰的局面,到了那時,秦軍就算再精銳,也會慢慢被亂匪圍住,消磨吞掉,那可是二十余萬人馬,不能一擊潰之,便將后患無窮。
所以他在等,等亂匪大軍匯聚于三十里坪,然后一鼓作氣破之,一旦亂匪潰散,心膽皆喪之下,亂匪比之豬羊也就差不到哪里去了。
說起來,這一戰的戰術簡直簡單到粗暴,更是直如輸紅眼了的賭徒般孤注一擲,是的,他在賭,賭亂匪沒見過鮮血,賭亂匪沒殺過人,賭亂匪一旦慌亂,就會兵敗如山倒。。。。。。。。。
他什么都想到了,而且就堵在亂匪必經之路上,就養精蓄銳等著這一場大戰,激戰,或者可以說是死戰,但惟獨沒想到的是,亂匪在這嚴陣以待的秦軍面前停下來了,而且停的地方很巧妙,不遠不近,就好像亂匪提前知道了他的心意一般,停的如此詭異,甚至是讓他進退不能。。。。。。。。。
(人道紀元很不錯,另類的洪荒小說,看起來很有意思,感謝書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