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血  第六百三十四章人來(七)

類別: 架空歷史 | 歷史 | 趙石 | 將血 | 將血 | 河邊草   作者:河邊草  書名:將血  更新時間:2011-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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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大風起兮云飛揚

將血第六卷大風起兮云飛揚

所謂“靜室”,就是一處屋宅,占地不小,竟然是兩進的院落,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處頗為獨立的民居,布置的也是頗為雅致,兩處亭臺,綠蔭如蓋,供人納涼賞景,或是聽琴飲酒。

里面是個二層小樓,還有一處正廳,一處花廳,都弄的和后世日本的榻榻米似的,擺著矮幾,對于趙石來說,自然有一種古色古香的獨特感覺,但說起來也并不稀奇,只因見的多了,也知道,這正是這個時代的風俗習慣,反而是那些高桌大椅都冠之以胡名,正經才是舶來之品。

這些青樓商家的種種手段布置不必細數,反正和后世差不多,不管布置的多精致獨特,最終還要以真金白銀來襯托,要的其實不過是一個與眾不同或是舒服,由此來襯托客人的身份罷了。

一屋的草木芬芳,一屋的清爽,一行人來到這里,李匪東瞧瞧西看看,嘖嘖連聲,連道他娘的老子以前住的地方竟然還趕不上個妓寨,喪氣喪氣。

胖子臉皮厚的跟長安城墻有一比,像個圓球般在趙石左右滾來滾去,嘴上一刻也不消停,吃的喝的,樓里姑娘的花名,相貌,技藝不打磕絆的報出來,心下更是恨不能將所有姑娘都立馬召過來讓趙石挑選,對于李匪那一連串的粗言俗語,自然是充耳不聞了。

做青樓生意的,和官面斷脫不開干系,古今都是如此,彩玉坊青樓妓館多如牛毛,想要做到如玉樓這個地步,背后若沒有強而有力的支撐,那是不可能的。

但和酒樓什么的不同,要說背后有什么頂了天的人物,那可就是胡說了,這個時代的官員,最注重的可不是白花花的銀子,而是官聲,自家人瞧瞧弄個酒樓商鋪的還是小事,旁人知道了,最多撇撇嘴,道一句與民爭利,不可朋黨之罷了,換句話說,也就是你這人有了污點,還怎么敢與我相交的意思了,至于其他的,只要你不是做的大張旗鼓,旁人多數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考評上大多不會生出什么枝節,最多最多,會有人輕點一句,si德又虧而已。

所以說,大秦的很多官員,甚至是一些皇親國戚,都會沾些商事的邊兒,但要說擺明車馬,明著告訴別人,這是咱家的生意的,卻是一個也沒有,甚至御史那里只要輕輕提一句,這邊就會趕緊善后,不敢有一點的怠慢,士農工商,商為最末,與賤役略同,此為大義,和這個沾邊,風險可是不小,尤其是官員,風險更是大的很了。

而青樓就更是如此了,你要是和這個沾上了邊兒,讓人捉住了把柄,鬧的開了,很可能便是身敗名裂的結果了,賺皮肉銀子,你個腌臜貨色,還敢挺直了做官?做夢去吧。

所以說,即便是有些背景,也不過就是那么一回事罷了,官shānggou結,這個時代的商人也只敢臆想一下,斷不會有人仗著財大氣粗,就將官員使換如家仆,所以,這個時代的豪門大族,也許會沾手一些商事,但根基絕對不會在這個上面,權勢和金銀是斷然不會劃個等號的。

不過話說回來,在這里,青樓又屬于正當營生,是受律法保護的,時人多以為雅事,像是唐時諸多sāo人墨客,多有在青樓揚名的經歷,還被口口相傳,成為佳話,也就是說,骯臟所在,卻又被穿上了一件華麗的外衣。

矛盾的很,但卻也注定了青樓自有其存在的基礎以及它特有的生存法則。

就比如現在這位八面玲瓏的胖子所看到的機會一般,來了一位身份尊貴的貴客,只要伺候的好了,說不定哪會兒,人家酒酣耳熱之后,隨口一句,某年某月某日,于長安彩玉坊如玉樓上,會了一位佳人,其人風采如何如何,那一夜,又是如何如何,對于貴客來說,也許不過是一兩句酒后之言,過后便忘了,但對于如玉樓來說,說不定名聲就這么出去了,試想,與人家交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哪個身份會不尊貴?不定又是口口相傳,這不但傳的是名聲,而且就變相的多了一個護身符出來。

也許有人不懂,那就多廢話兩句,舉個例證,如有那不好伺候的公子哥鬧事,他這里就能不經意的提上一句,誰誰誰也曾賜臨過怎么這里,若是聰明人,一聽之下,定就會是一身冷汗,難免心里嘀咕,對啊,那誰還曾贊過這里的一位姑娘,我這兒一鬧,若是讓那誰聽說了,那誰不會以為我這是在打臉吧?于是乎,多數就會偃旗息鼓,一場風波也就沒了,你說,這個作用大不大?

這就是此時青樓的生存法則之一,標準的狐假虎威。

若是更進一步,貴客沉mi于溫柔鄉中,或出錢為中意女子贖身,或留字贈物,以后常來常往,那可就更妙了,狐假虎威也就可以更徹底些,總之,此中奧妙,同樣是一片大文章,三言兩語哪里能說的清楚?

但算盤打的雖想,卻還是得分人不是?你要問趙石喜歡什么,可能他自己都不太能說的清楚,美食佳釀,喜歡嗎?喜歡,但沒了這些,粗茶淡飯,他也甘之如飴,美人紅袖,喜歡嗎?喜歡,但離了這些,他也不會覺得孤單寂寞,要死要活,權勢?這個青樓里恐怕沒有。。。。。。。

于是乎,任這胖子舌綻蓮花,說的李匪以及其他幾個人心動不已,他這里還是面無表情,到了花廳之內,更是一擺手,毫不客氣的吩咐了一句,“還有地方嗎?布置一下,方武,你們去那邊,要什么自己開口,無須顧忌太多,但有一點,酒要少喝,不要亂說話,知道嗎?”

“是。”

趙石這里又瞅李匪,李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叫過幾個兄弟來,一陣嘀咕,他那幾個兄弟都是大咧咧的人物兒,對李匪這個四哥更是言聽計從,都眉開眼笑的連連點頭,末了歡呼雀躍的連聲招呼著劉方武幾個去了偏廳。

打發走了幾個人,李匪這才眨眨眼睛,苦笑道:“兄弟還是那般謹慎,哥哥這里卻不成,手下盡多粗魯漢子,只要有酒,有女人,就不記得祖宗是誰的主兒。。。。。。”

趙石轉臉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頭,“四哥縱橫西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快活逍遙,我這里哪里成?人多眼雜,顧忌良多,活的遠不如四哥愜意,當初若是四哥招呼一聲,兄弟也許真就跟著你去了呢。”

李匪哈哈大笑,搖著腦袋道:“若是那般,大秦可就少了一位大將軍了,豈不可惜的緊?”

“以咱們的本事,到了哪里都是一樣。”

“好,兄弟這句話,老李愛聽,當個草頭王,比做個大將軍也未必差了。。。。。。”

兩個人都是心雄氣長之輩,也都有些不一般的自信,不知不覺間,便已豪氣外露,根本不用刻意營造什么氣氛。

“先不忙說話,四哥難得來一趟長安,卻還得四哥自己選地方相會,雖說有苦衷,但總歸是我的不是,今日這東道四哥別跟我爭,好吧?”

李匪捋著大胡子,笑道:“自家兄弟,不講那些虛文兒,哥哥聽兄弟的就是。”嘴上說著,心里卻滿滿都是自得,他為人豪爽,輕生重義,自然交游廣闊,只那幾個義兄弟,就都是磕頭換命的生死交情。

但說起來,能和一位戰功彪炳,地位顯赫的大將軍稱兄道弟,卻著實能稱得上是他平生最得意的事情了,就算是桀驁到骨子里,此時也是不能免俗。。。。。。。。。

說話間,胖子已經帶人回轉,開始忙碌了起來,按照趙石的吩咐在花廳正中擺上胡桌胡椅,涼拼上來的快些,其他可是吩咐精心準備,所以要慢上一些,趁這個空,胖子還去王二公子處轉悠了一圈,終是打探了些消息回來,一個傳菜的小廝聽到了哪些公子們的議論。。。。。。

羽林中郎將,得勝伯,我的天爺,竟然是這位。。。。。。。就說嘛,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威風,要是這位伯爺的話,那威風還擺的小了呢,而關于得勝伯趙石的傳聞在他腦海中是一一浮現。。。。。。。。

等回到這邊的時候,胖子腿就有些發軟,額頭也汗津津的,笑的更是腮幫子的肥肉好像快要掉下來似的,心里也是忐忑,這是撿到寶了,還是惹禍上門,按照這位伯爺那種種傳聞看,卻真是說不清了,所以更多加了幾分小心。

有外人在,兩人說話也不再那么無所顧忌,李匪也沉得住氣,到得現在,也沒說此來所為何事,卻是問起了自家小姐的近況。

待得聽說兩人已經完婚,李匪自然大喜,連連恭賀,只是心下也是感慨良多,想當年,自家兄弟四個跟著小姐第一次出征,卻是折了一人,其他三人出了三哥李樹留在了小姐身邊,大哥則回歸鄉里,而他卻是遠走西北苦寒之地,干起了沒本錢的買賣。

幾乎是一夕之間,便已人事全非,多年情誼,一朝斷絕,說不傷心那是假的,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他卻從來沒后悔過,而就在那時,也算是與眼前這位大將軍結下了交情。

不想多年之后,自家小姐卻是。。。。。。卻是嫁給了這位。。。。。。擱在當初,就算是做夢,也未必會夢見會出現這么一幕吧?

覺著有些不可思議,百味雜陳之余,還真不知該說什么好了,尤其是小姐是他們幾個看著長大的,每每都是以叔叔稱之,按說,這個差了輩分了,但若說在這人面前端起長輩的架子來,他心里也只有苦笑,給個大將軍做叔叔?看來得下輩子了。

待得趙石問他想不想見見李金花,他則訕訕搖頭,當初走的決絕,過后想起來,卻是有負老爺所托,沒能做到全始全終,怎么還有臉再去相見?

趙石呵呵笑著道:“金花如今已經官拜成武將軍,羽林右衛都指揮使,四哥要是前去投奔,她一定歡喜,榮華富貴還不是唾手可得?”

說的隨意,但眼睛的余光卻在一直打量著李匪是神色,這是今日相見的第一次試探,其實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開了口,這謹慎小心的性子差不多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了。

果然如他所料,李匪還是搖頭,并大笑道:“咱自家知道自家性子,說的好聽些,那叫受不得拘束,說的難聽些,那就是匪性難改,這么多年,官也當過,匪也做過,比較起來,咱還是覺著和兄弟們在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來的快活。

醒了騎馬就走,累了歇哪是哪兒,看誰不順眼,就宰了他娘的,嘿嘿,瞧見順眼的娘們兒,就搶來暖暖被窩兒,咱這天生地長,生不求嬌妻美妾,光耀門楣,死不求落地生根,子孫拜祭,要那娘的榮華富貴作甚?”

粗魯中帶著撲面而來的匪氣,但那話語中的氣概卻也不能不讓人心生敬佩,就像是一團烈火,不求永遠光亮,只求綻放出最熾烈的鋒芒。

趙石笑著一拍桌子,“好漢子,來,小弟敬四哥一杯。”

李匪也大笑應和,“兄弟就不說,咱們今日也要不醉無歸的,這樣的小杯怎能喝的痛快?換大碗來,先干三碗,潤潤喉嚨再說。”

胖子這時才趁機湊過來,擺上大碗,殷勤的給兩人滿上,“兩位。。。。。。可要召人陪酒,小的。。。。。。。。。”

李匪兩眼放光的剛要張嘴,這可真正是一位葷腥不忌的主兒,但趙石先一步擺手,“不忙,把酒菜都送上來,咱們這里沒叫人,就讓人都在外面候著。”

胖子都不帶猶豫的,點頭哈腰的下去了,李匪有些失望,在那里嘟囔,“莫非小姐管的嚴?那也得讓哥哥見識一下樓子里最美的女人是個什么模樣吧?”

趙石心里微微不喜,但還是笑著安撫,“咱們喝酒,有外人在豈不有些不自在?四哥想找這里最美的女人,之后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李匪一拍腦袋,“瞧哥哥這記性,這次來不是有正事呢嗎?不過兄弟你可也別怨哥哥急色,哥哥這幾個月,緊趕慢趕,總算把兄弟你給找到了,又立馬趕來長安,就沒睡過一天安穩覺,就更別提找女人了,莫怪,莫怪,哥哥自罰一碗。”

趙石端酒相陪,頃刻間,兩人就連干了四碗,趙石自不必說,雖是絕少主動飲酒,但喝酒和喝水也差不了多少,李匪酒量也是久經考驗,四碗下去,也是面不改色,只哈出一嘴的酒氣。

放下大大的酒碗,兩人吃了幾口菜,趙石終是沉聲問道:“四哥,你這派人四處尋我,可是西北有了變故?”

李匪抹了抹胡子上沾的殘酒,眉頭終是皺了起來,長嘆了一口氣道:“不瞞兄弟說,哥哥其實也是病急亂投醫,實在被bi的沒轍了,這才來尋兄弟。”

“到底怎么了,四哥盡管直言,那會兒四哥派了人來,我這里就擔著心事,難道是西北鎮軍開始剿匪了?不能啊,大秦用兵東南,西北自然是能放下就放下,西夏也應該在河套與金人對峙,應該顧不上那邊才對,今日眼見四哥平安,這心才放下,只要人平安,就比什么都強。。。。。。。。。四哥只管說,我能幫得上的,一定幫。”

李匪點頭,沉yin了一會,開口便道:“他娘的,西北活不下去了。。。。。。。兄弟能有這個心,哥哥記你一輩子,但。。。。。。。兄弟如今已經是大將軍了,哥哥這次來,也不知來的是對還是不對。。。。。。也罷,就跟兄弟說說,當年慶陽府那事,哥哥最佩服的就是兄弟你的心思手段,也不用兄弟伸手,只給哥哥出個主意就成。。。。。。。”

“兄弟應該知道哥哥靠著什么營生養活那么多的弟兄,一個就是販馬,再有就是走走鹽禍,說是馬匪,其實最重要的還是一個馬字,打家劫舍?西北那地方,去他娘的哪里打家劫舍去?”

“所以啊,這次事情的根子就在馬上面了,馬從哪里來?還不是從吐蕃人手里弄,兄弟猜得不錯,西北現在太平著呢,比往年太平十倍不止,但兄弟你是不知道,去歲冬天的時候,吐蕃出事了,一場大雪下來,牲畜被凍死餓死的不計其數,這還不算,吐蕃人教派之爭也鬧起來了。。。。。。。。。。。。。。他娘的,他們鬧就鬧吧,去連累的咱們也沒了活路,你說冤不冤?”

(最近真的很疲憊啊,這個十月一過的,一點也不愜意,只覺得分外疲勞,現在年節什么的,簡直都快成一種折磨了,讓人想起來,自殺的心都有。。。。。。不說這些,斷更了幾天,再動筆的時候,滿腦子漿糊,怎么寫都覺著別扭,看來還得調整些日子,大家覺著不對的,只有請你們見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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