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戰圖
(三妻四妾不過是個比喻,這個名詞好像春秋的時候就有了,形容的就是一夫多妻制度,明清之后規定嚴格了起來,但遵守的也沒幾個,一正妻,二偏房,至于妾室,規定很仔細,但其實愿意娶多少都看自己,在這個上較真沒必要。
三妻四妾不過是個成語,形容的是妻妾眾多的意思,這是古代的一個時代特征,一夫一妻是國受西方自由民主理念的影響,才在民國時候規定的,但直到解放后,才真正實現了一夫一妻制度,請不要在社會高度去理解這個問題,那太嚴肅了,阿草寫的是絡,只想自己寫的東西盡量合理,,既不想生搬硬套,也不想挑戰什么道德底線,沒必要那么認真,呵呵。。。。。。。。)
迎了一行人入城,城內的景象也不用多提了,亂匪入城的那場混亂至今還能看出許多痕跡來的,加上接連被圍,百姓死傷慘重,那比城外還要凄慘上三分的景象,讓初來的眾人都是咋舌不語,心里除了震驚就是惻然。
除了初見時齊子平有些失態之外,其他都算得上的規矩,兩人都不忙著敘那故人之情,齊子平還客套了兩句,說什么城戰后百姓傷亡過重,善后種種皆要他親力親為,所以未能遠迎,還請恕罪云云,多少顯得有些生分,遠不如在城外見面時那等熱烈。
不過這都是官場故事,趙石也未在意,只是見到城這等景象,多少有些吃驚,對于利州攻防之慘烈在認識上又深了一層,也沒拿這里和漢相比,漢畢竟兵馬多了許多,張承和郭猛又處置妥當,戰后也是那等的慘象,更何況利州城這里了。
利州城迭經變故,守將更是在初時便遇刺身死,能守到現在是真不容易。
齊子平看上去也是變化頗大,一臉的風霜,眼睛滿是血絲,人也黑瘦黑瘦的,額頭上還有些烏青,胳膊活動不便,應是受了傷患,和景王府時已截然兩樣,看來苦是沒少吃了,于是他這里著實安慰了兩句。
不過齊子平這里也是不停的打量于他,心也滿是物是人非的唏噓感嘆,當年那個鄉間的冷厲少年,如今看上去卻是氣度儼然,沉穩的就像一座大山,言談之間也不在讓人有多少疏離淡漠的感覺。。。。。。。。。
本來心里還有些埋怨,援軍到了這許多日子,卻不來利州城,難道是在等他們這些百戰余生之人前去拜見?不過此時趙石只帶少許護衛兵卒就急急趕來,這些話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交談間,一行人已經來到府邸前面,將眾人引入府內,其他人等都留在了外面,入得廳堂的卻只有四個人。
齊子平詫異的瞧了一眼趙石身后亦步亦趨的嬌小少女,種七娘雖然認識他,他卻幾乎已經不認得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小丫頭了,對于他這樣的謙謙君子來說,別人家的女兒都好像洪水猛獸,看一眼還成,看第二眼就會內疚,第三眼就能形成不小的心理陰影,若一直盯著看,沒準回去就能把自己的眼睛挖下來,可想而知,這要是還能將人認出來,那才叫個奇怪呢,最多也只是有些眼熟而已。
趙石這里也瞟了一眼齊子平身旁的江善,年紀不是很大,瞧軍服就知道是個都尉,最少在軍應該是任職參將,若是實職的話,已能單領一軍,就像種遂,也只是個都尉參將,但打起仗來,卻能獨領一萬人馬,比起個偏將副將來都不差,其實就看是不是得主將看重了。
一眼瞧過去,趙石已經八成認定,此人應該就是齊子平能守住利州城的關鍵了,不然以一個弱弱的人,又非是利州的地方官,怎么可能在數十萬亂匪以及數萬蜀軍的環圍之下,堅持到現在?
坐定之后,趙石笑著引見,“這是我的軍官,種七娘,大人在金州應該見過才對,她父親是現在的金州按察使,還是我這大軍的隨軍轉運使,更是現在的利州安撫使種從端,種大人。”
齊子平一拍額頭,連連點頭,“原來是將門虎女,對,對,金州時是好像見過一次,竟然隨軍來了蜀,果然是種家女兒,巾幗不讓須眉。。。。。。。。。”那邊種七娘連連謙遜,世家子弟,應付這種場面自然是駕輕就熟,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贊了兩句,轉看向趙石笑道:“別什么大人,小人的了,京師一別,已有年余,今日一見,賢弟風采更勝往昔,愚兄這里卻是落魄如此,真真是愧見故人啊,來來,賢弟,我也給你引薦一下,這是江善江君慈,延州鎮軍參將,君慈,還不來見過我等的救命恩人。”
“末將江善,見過趙將軍。”一個標準的軍禮,江善大聲道,不過心里也在嘀咕,就算在齊子平那里知道此人年輕,不過見過之后,還是有些吃驚,所以難免心里嘀咕,也不知此人有幾分真本事。
趙石也在上下打量,這江善三十多歲年紀,身材適,看上去很是強壯,眼神銳利,只是氣色看著不是很好,一身上下,都散著典型的軍人氣息,不由微起好感。
“不必多禮,守城這些時候,當非常人可比。。。。。。。。城還有多少人馬?”
江善抬頭看了一眼,不過立即回道:“還余一百零九人,前兩日,又有幾人重傷不治。”
那邊,齊子平并不言語,如此鄭重的將江善引見給趙石,他不信趙石會駁了他這個情面,江善乃大將之才,現正國家用人之際,跟在自己身邊,實不如跟在趙石身邊有用武之地,只看這位故人是否能用得好了。
趙石這里還能看不出來這二人的親近?多數是守城時結下的交情了,這個人情到是好說,只要此人有才干,無非就是給此人些機會罷了,之后戰事還多,安排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想了想便接著問起這幾個月來的守城之戰,這可就有的說了,從亂匪圍城,內憂外患不絕,到亂匪入城,秦軍這里以百姓為壑,硬是將亂匪干出城桓,接下來蜀軍又來,城上下一心,總算沒讓蜀軍破城。
趙石這時才算真正明白守住利州城的各個細節,當真是一波三折,驚險殘酷到了極點,怨不得城內是那么一副景象,原來如此,對眼前這位江參將也是刮目相看。
說話間,已經到了晚飯時候,雖然利州城打的慘烈,但這節度使府的一些丫鬟仆人還留下了十余人,飯菜上的也麻利,只是簡單了些,但在場的幾個人都沒在意,客套一番,趙石還是讓齊子平坐了上,四人圍坐一桌,接著敘談。
吃個半飽,齊子平這才放下筷子問了一句,“賢弟,還沒問呢,你怎的到了這里?金州那里情形如何?當初二十余亂匪圍城,退兵都往北邊去了,金州乃我糧草重鎮,現在可還安否?”
這話他也是憋的久了,其實知道援軍來了,就應該知道金州現在無事才對,但他還是問了出來。
趙石用筷子一點種七娘道:“你來跟齊大人說說,不要夸大其詞,簡短些就好,我這餓的很,齊兄別見怪啊。”
齊子平哈哈大笑,拍了一下桌子道:“我與賢弟相識日久,卻頭一次聽賢弟說笑,好好,種將軍,就勞你說來給說說,我這里洗耳恭聽就是。”
種七娘矜持的笑了笑,哪里能看出平日里半的刁鉆古怪?不過她口舌便給,吐字清晰,從二十余萬亂匪齊聚漢水之畔開始,到朝廷下旨,任趙石總攬蜀戰事,又到在三十里坪一戰潰敵,接下來援軍畢至,整軍入蜀,到秦軍破天蕩,定軍兩座大營,與亂匪激戰于陽平關下,一戰而下陽平關,然后眾軍急進,連破亂匪,一直到漢城下,兩面夾擊,十余萬亂匪土崩瓦解,解漢之圍。。。。。。。。
種七娘說的是神采飛揚,齊子平,江善兩人聽的是如癡如醉,直到種七娘說到回軍漢水,整兵渡河,來到利州,五萬兵馬,轉戰數百里,破敵三十余萬,俘獲亂匪不計其數。。。。。。。。。。
直到種七娘說完,兩人半晌都沒說出話來,江善蹙著眉頭,眼驚異之色久久不散,待不信吧,卻是言之鑿鑿,挑不出什么錯來,相信吧,卻真真有些讓人難以置信,這連番大戰,幾乎以一己之力,將戰局扭轉過來,讓蜀戰事也生出一線轉機,這等本事,這等年紀,若非親見,又如何能取信于人?
齊子平激動的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兩圈,最后也只憋出一句話來,“賢弟果然乃我大秦棟梁之才,愚兄等差之遠矣,還是陛下有識人之明,不然今日之局,又有誰能力挽狂瀾?”
趙石連連擺手,微微有些尷尬,不過心里也有些自得在的,能到今時今日之局面,完全是他自己努力而來,從慶陽府兵變,被征入運糧軍,一直到今日領兵征戰蜀,一樁樁一件件,其間經歷了多少陰謀詭計,生生死死,終是闖了過來,這才有了今日之地位,旁人也許會說是因緣際遇,這才幸進如此,但他自己卻不這么認為,若非他自己這里把握住一次次機會,又如何能有今日?所以,嘴上雖然不說,但心里那些許的自傲卻也難免。
拉著齊子平的胳膊,讓其坐下來,他這里卻是轉開了話頭,問起了正事兒,“齊兄今后有何打算?”
齊子平慢慢從激動冷靜了下來,卻是苦笑道:“不瞞賢弟,愚兄這里能有什么打算?最終還不得看朝廷諭令?”
趙石笑笑,“齊兄不會想回長安安心靜養吧?那樣的話,我這里立即便可派人護送齊兄回去。”
齊子平搖頭失笑,誰也能聽得出其的挽留之意,“都說書生百無一用,往昔在長安還不覺得,但自從來了蜀,才知以前見識短淺,才干更是不足,回長安豈不正好?一來無性命之憂,二來卻也可以靜下心來,做些旁的,見識了殺伐之慘,子平心里著實有些倦了。。。。。。。。。”
聽了這話,種七娘歪了歪嘴,暗道了一聲酸腐,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更上凌煙閣,做個書生萬戶侯,男兒大丈夫,就應志存高遠,搏個公侯萬代出來,這人氣虛膽弱,也不知為何卻能得他青眼。
不同意的可不只是他,那邊的江善也急了,“大人此言差矣,好男兒志在四方,蜀烽煙未散,正是我等男兒為國出力之時,大人若如此不顧而去,又如何對得起戰死在利州城頭的將士?”
齊子平心難過,只是搖頭嘆息道:“我本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在這疆場之上,又能有多少作為?”
趙石這時已經吃飽,推案而起,這等灰心喪氣的言語也只有眼前這位說出來才不會讓他氣惱,這人生性本就有些恬淡,做什么事都是無可無不可,這話到也合乎他的性情。
不過他這里已經打定主意將齊子平留下,于是不得不勸道:“我還記得,齊兄回京述職之時,曾力邀趙石來蜀建一番功業,而今趙石來了,齊兄卻一意回京,這怎么成?不若這樣,以往齊兄專管大軍糧草,現如今金州諸事都由陳祖,種從端兩位大人在忙著,齊兄不如回金州修養一段時日,順便幫種大人掌糧草軍資事,還能將陳大人換過來,你說陳大人一個軍前巡閱使,硬是被拖在了金州,這怎么行?
齊兄就當幫小弟個忙,千萬不要推辭,齊兄不會是急著回京師去見嫂夫人吧,那可不成,齊兄應該知道,小弟新婚沒有多久,就被派來了這里,算起來,也已經有大半年了,你說苦也不苦?而軍前將士多是如此,齊兄身為朝廷命官,又怎能回京去享清福?”
這下卻是將齊子平給逗樂了,“是啊,去歲我這里還記著賢弟的婚期,讓人送上了些蜀土產,只是沒能親自回去恭賀賢弟佳期,心里多有遺憾,后來被圍在這利州城里,不怕賢弟笑話,愚兄只為性命擔憂了,其余之事皆都忘了個一干二凈,唉,都說人儒士有浩然正氣,風骨嶙峋,可不畏生死,愚兄以前還深以為然,今日看來,愚兄以前的圣賢書都白讀了,生死關頭,可是怕死的緊呢。”
這一下,桌上的三個男人都是哈哈大笑,只有種七娘往嘴里扒拉了幾口米飯,惡狠狠的嚼著,像是在嚼誰的肉似的,這又是新婚,又是恭賀的,聽在她的小耳朵里,可是和針扎似的不痛快。
不過齊子平到底是景王府長史出身,不會一味的酸酸溜溜下去,幾句話算是默認了趙石的決定,這時卻是問道:“現在長安情形如何?陛下那里可還安好?”
他雖然說的簡單,但話里的意思趙石一聽就明白,“蜀戰事不絕,陛下怎能安心?不過我這里已經顧不上那許多了,兵只五萬余,大多還都是團練,已不可能戰決,若年內能將蜀全境平定下來,就是邀天之幸,而這還要看之前入蜀大軍到底剩下幾何。。。。。。。。
也不瞞齊兄,以我看來,就算年內結束了戰事,之后數年間,蜀也安定不了,敗兵,亂匪,蠻族,往大山里一鉆,誰能找的見?加之后周,南唐都盯著這里呢,以后如何治理蜀夠朝大臣們頭疼的呢。
不過這事現在跟咱們沒多少干系,我只管領兵作戰而已,現在最要緊的是,劍門是一處,而最后決戰,肯定是在成都城下,這都是惡仗大仗,就我現在麾下這點人馬,也不知成還是不成?”
這話題雖說推心置腹,但卻也沉重的讓人透不過氣來,一時間,幾個人都沒了談話的興趣,趙石轉轉眼珠兒,挑了個輕松的話題,“等這一仗打完,我與齊兄一起回京,也該是回去看看我那兒子了,嘿,親生兒子一歲多才見到他爹,就這份忠心,朝廷也該多多賞賜才對。。。。。。。。”
“兒子,什么兒子?”先出聲的既不是江善,也不是齊子平,反而是一旁的種七娘,這時她等著一雙眼睛,有些吃驚,有些惱怒,更有些不可置信,神色復雜的讓人瞅不清,辨不明,不過隨即便覺失言,一張小臉刷的一下紅的像塊紅布,迅低下腦袋,差點一下埋進碗里。
趙石翻了翻眼皮,心道,你個小丫頭一驚一乍個什么勁兒?又不是你兒子,不過從一路上的種種表現,他也能隱約的察覺到小丫頭的心事,心里不由有些尷尬。
其他兩個人卻都是過來人,在種七娘臉上繞一圈,回到趙石這里,江善別過臉去,不欲在上官面前失禮,而齊子平則只當未見,年紀輕輕的領兵大將,有才干,而又前程無量,有點風流韻事何足為奇?只是這種家的女兒可不是那么好撩撥的,到底是淳淳君子,不來取笑,反而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