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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趙石一行人回到趙家莊的時候,已經進入了四月,天氣漸漸變暖,田頭樹梢間已經滿布嫩綠,便是空氣中也多了一股讓人精神一振的草腥味。
回到趙家莊以后,趙石便開始了準備,雖說那位景王臨走前已經說了,他們要到六月才會回轉來的,還多的很,但一些準備的事情還是要早做的,進京的人手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經過此次行程,這些隨趙石出去的人便都可以算是他的心腹了,跟他進京是一定的了,但趙家莊這里卻也不能不留些信得過的人下來的。
這些事情到也沒有復雜的,之前團練使衙門的命令已經下來,趙石除鞏義團練職,進京到兵部述職待用,接著趙石向團練使衙門舉薦王覽接任鞏義團練一職以及那些要隨他進京之人也報了上去,不過半月,團練使衙門的諭令已經下來,王覽接任鞏義團練,職銜卻要向兵部報備之后才能升任,其余人等不過是些團練禁軍,調動起來也很是容易,不過是團練使衙門一句話的事兒罷了,自然是照準不誤。
如今趙家莊中的事情那些族老兒們大事小情都要跟趙石來說上一聲的,現在趙石要進京任職。這些事情也要事先處理,找到幾個族老談了一番,向他們推薦了商延祖,但商延祖是外姓之人,大家雖然信得過,但接任族長是不行地,最后一商量。村頭趙老三因為自家的死在了慶陽府,這兩年來精力越發的不濟事了。而且趙家莊規模越來越大,外姓之人也越來越多,早不是趙家人聚族而居時候的那般好管了,不如讓他好好休息上幾年,商延祖替代之,至于趙家的族長之位便由趙石接了,雖然趙石還沒有成年。但事急從權的道理這些鄉老兒們好像比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還要地清楚的,這樣一來,趙家莊地莊頭卻不是趙家的族長,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破了例。
還有便是石頭娘聽說竟又要遠行,還是去那千里之外的長安,長安乃大秦都城,在這些鄉間之人眼里便是仙界一般的地方,石頭娘這心里自然是又是歡喜。又是擔心,還有便是傷感了,但如今是官身,她雖然沒有見識,但也日后是難得自由的了,這般的出息。足可以說是光宗耀祖了,他又能阻了地前程?這幾個月間不免強顏歡笑,對趙石的照顧是加意細致了起來,趙石雖然鐵石心腸,但是人便有脆弱之處,他前世最大的遺憾之處便在于不能在母親跟前盡孝,奉養天年的,如今這一世卻是補了,所以至今對石頭娘的言語無有不聽的,此時對于石頭娘的心中所想自然是清楚萬分。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母行千里兒不愁,這些他雖然的比誰都清楚。但安慰地話兒卻不知該說,只是跟石頭娘保證,若是在京里安定下來,一定派人將她接了去一起享福,其實在心里卻打定主意到京里盡快將那位太子鬧個焦頭爛額,之后再回到趙家莊繼續作他的團練也行的。
接著又在石頭娘催促之下到縣里去了一趟,先是到縣令,縣丞,主簿大人那里前去一一拜會,現如今的他可也不是以前那位沉默寡言,見到生人便成了個悶葫蘆的特種戰士了,見過的官員也已經不在少數,應付起場面來雖然依舊有些生硬,但也算是自如地很了,再加上他酒桌上的豪爽之名已經傳開,他也只是約莫一提,這三位大人都是官場之上成了精的人物,一聽他要到京師為官,心中羨慕之余卻也有那么幾分刻意巴結的意思,將張家的兩,以及范家父子,還有縣里的大小官吏們請到一起,擺宴為他提前送行,于是一頓酒下來,縣里的官吏喝倒了一排,他禮物卻是收了一堆。
趙石此時卻是心中苦笑,看這個樣子,若是這次那位景王食言而肥,他進不得京去,還真個不好收場的,他雖然生性謹慎,但在為人處事之上還很不妥當,有待琢磨的,心中不禁暗自警惕。
不過如今事已至此,也沒好說的,接著有輪流到張府范府走動了一圈,這次卻是見到了那兩位一直聽聞,卻沒得見面地長輩,張家如今地族長以及他的姨娘,兩個人年紀相差不小,但都是一般斯斯文文地樣子,身子也都不太爽利,不過對他這個外甥卻也沒話兒說的,熱情親切之余又不失長輩慈和威嚴的,兩人見到這個多年未見,名字這兩年卻是聽得耳朵起繭子的外甥,起先心里也是拎著的,不說別的,光是他們到長安走了一圈,家里就差點被這個外甥鬧翻了天,還有就是那些鄉里傳聞,殺人不眨眼了,寧碰閻羅,不遇一虎了,三頭六臂,生食人肉了。。。。。。。。稀奇古怪樣樣都有,雖然從兩個口中也鄉里傳聞多不可信,但每每私下里談論起來,還是難免覺得有些古怪,要說鄉下的姐夫和都是老實人來的,會養出這么個。。。。。。了不得的?
如今見了真人,到也真沒傳聞中來的那么出奇,相貌也和那位早逝的姐夫有些相像,沒太出彩的地方,禮數也還周到,不畏不抗的,就是性子有些過于冷淡罷了。
沒說的,張范兩家本來就是親家,范家的女兒如今又有一個已經是趙家地了。趙石來到縣里,兩家自然是聚在一起,一天三宴,范天養這些日子也著實得意,當初趙石回到鄉里的時候還名聲不顯,他便將女兒許了出去,如今看來卻是他范天養的眼光真個不。找了兩個,都一般的出息的。大就不說了,鹽監當著,縣里是人都得叫上一聲大人的,這個小看樣子比大還要來的出息,才兩年時光,名聞鄉里不說,如今還要進京述職。前途實在不可限量地,能不讓人羨慕的眼睛發藍?
如今還能得縣令大人地宴請,看宴席上幾個縣里的大人們對自家殷勤的樣子,還給他人人親自敬了幾杯酒,他這個準岳父的臉上也是光鮮無比的了,這擱在幾年前幾乎想也不敢想的,心里自然是得意萬分了。
趙石在縣里呆了五天,這幾天下來。趙石感覺這渾身都是酒氣,整個人都好像從酒里撈出來的一樣,待得第六天,他便也說不呆下去了,率人回到了趙家莊。
接下來便是安撫部下人心,畢竟這里是他地家鄉。他本就是漢人,不論前世還是今朝,漢人的鄉土觀念已經融入了他的骨子里面,前世時身不由己,一生皆如無根之萍,但如今則不同了,趙家莊山清水秀,人心淳樸,讓他很有歸屬感的,數年下來。便已經被他當作了根基之地。進京之后,這里沒有人守護是不行的。
這些部下被他訓練了兩年。已經頗具精銳,有這些人在這里,他自然放心,但這些軍卒聽聞上官要進京述職,一個個都也活動了心思,人心便不穩當,卻要他親自安撫的。
這些事情雖然瑣碎,但做起來也還簡單,不過一月時光,便已妥妥當當,只等著那位景王殿下便行了的。
眨眼即過,景王卻是比他說的地還早上一些,端午過后,月底之時便即回轉了來,可見心中也是惦記著這里的事情。
趙石率人迎出數里,來到景王近前,此時卻與之前又不相同,之前為了引起景王注意,他這姿態卻是做得足足的,難免便在景王心里留下了幾許桀驁自恃的感覺,這次景王重來,趙石卻是表現的恭恭敬敬,來到近前,便已經率人下馬跪倒在地,恭迎在了路旁。
看見他這般作態,李玄瑾哪里還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即便是以他地深沉性子,也是心中一喜,本來還有些忐忑的心情也瞬即安定了下來,也是立即下馬,急走了幾步來到趙石近前,一把便將他攙了起來。
笑著道幾月不見,趙大人是越發的威武了。”
楊倩兒在后面見了這等的情景,小嘴兒卻是撇了撇,這其中的意思自然瞞不過她的,心中不由念叨了一句,又是個官迷,不過隨即便也是一喜的,想到這人若是進了京,之前的事情卻要跟他好好算上一算的,他在這鞏義縣稱王稱霸的,哼,到京師便是本地地頭兒,卻有你好瞧地,瞬即之間,便已經轉了千百個念頭,想的都是要讓對方在面前大大丟上一次臉面,看他還有這般趾高氣揚地專橫模樣嗎?想到得意處,嘴角含笑,眼睛都彎了起來,正巧被李玄瑾回頭看到,心里卻是越發確定了之前的推測,不然一路上游山玩水的也沒見她這般高興法兒,見到這個少年就是這樣,其中的緣故那還用想嗎,心中不由暗自叫苦,得一助力的欣喜勁頭也被回京之后向那位楊相交代他孫女兒的頭疼事情替代了去。
隨李玄瑾的除了那些王府護衛之外,自然本想著隱姓埋名,卻被趙石算計到了的崔,他看向趙石的目光卻是有些復雜的,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個少年過于跋扈了些,人也不看在眼里,生性倨傲,這就是他對趙石的評價了,而且景王的到來也恰恰驗證了這一點,雖然很有些佩服對方面對景王時那種從容不迫,甚至是傲岸有加的氣度的,但將這種銳利的鋒芒表現的如此明顯,在他心里看來,實乃取禍之道,這也是他不愿和趙石沾上關系的主要原因了。
但現在看到趙石在面對景王時地神態,他才實在是大特了。少年心機之深沉更是讓他心里凜然,再看向趙石的目光可不就復雜的緊了嗎?
不提在場之人的繁復心思,趙石將李玄瑾一行人迎進村子,設宴接風,李玄瑾也喜歡這里的清凈淳樸,雖說京里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他,但還是在這里住了四天才再動身。
在這期間。李玄瑾卻是找趙石相談了一次,談的自然是趙石到京之后的職位之事了。這些事情他早已想好了地,讓趙石先在府中呆上些時日,再尋機薦入羽林軍為官,再著意提拔,估計以這少年的本事,不用三五年間,便能成為一個得力臂助地。當然了,在這之前是要先加意籠絡,得其忠心才好外放出去的。
心中這般想法,但話卻不能這般說的,不過不管他個說法,趙石心中也早已有數,都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只是提出要將手下人等帶上五十人入京。李玄瑾欣然應允,還覺得像趙石手下這些精銳軍士,帶上五十人太少了些,便即以回京之路上需人護持的說法,讓其帶一百人隨行,趙石自無不可的了。
諸事商定。四日之后,趙石帶著一百禁軍軍士隨李玄瑾回轉長安。
李玄瑾來的時候沒有走水路,卻是打著看看這山那水的心思,回轉地時候本來想走水路,但有了這趙石等人隨行,再加上還壓著那幾個倒霉的刺客,還有不到兩百的殿前司禁軍,人數太多,這水路便也走不得了,不過這到也無所謂。只是回京的要拖后一些罷了。
回京路上。趙石心里不禁對李玄瑾這樣不緊不慢的趕路,還在趙家莊呆了四天感到幾許疑惑。按理說來,現在李玄瑾應該是心急火燎的回京才是,若不是他已經曾度再也回不到京師,估計至今京里還沒朝廷的三品大員竟然半路上失了蹤,他已經忍不住要勸李玄瑾趕緊趕路的了。
也許是看出了他地疑惑,也許是向趙石表明對他的重視,李玄瑾卻是自動解開了迷題,“本王根本沒有向朝廷奏報遇刺之事,甚至李武和崔的事情也沒說上一句的。。。。。。”
當李玄瑾笑著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們已經出了鳳翔府,入了乾州地界,趙石便騎馬走在李玄瑾的身邊,聽了這話心中暗自思量,卻不答話,只是作凝神傾聽狀。
李玄瑾見了心中暗自贊許,這樣沉得住氣,沒有半點少年人應有地跳脫之人實在少見,于是接著說道那曾度也是本王老師的,雖然曾聞遠棄了本王而去,但俗話說的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本王奚落曾度幾句也便罷了,但若是心急報復,將此事快馬報入京師,雖然能逞一時之快,但讓旁人來看本王?
他曾聞遠不念舊情能搏一個不畏王孫的名頭,那我呢,我若不念舊情,旁人還不得說本王心胸狹窄,這刻薄之名是也逃不了的了。。。。。。
本王便是心中怨他,恨他,也不能肆意行事的了,這便是皇家之人的不得已處了,你可明白本王的心意?”
趙石默默點頭,李玄瑾還有一半話沒有說出口的,便是他不上報此事,那曾度被他嚇唬了一番,他哪里會這位王爺的心思,還不得主動跳出來將此事挑明,那時便是李玄瑾都不做,此事也夠曾氏父子喝一壺地了,是權謀?這便是權謀,這些皇家子弟果然沒有地那般草包,想到這里,趙石心里卻是唯有苦笑了,他為了不讓京中得到消息,要攻那太子個不及防備,不但將曾度殺了,便是報信的信使也給他在半路統統截了下來,那么這樣一來,若是曾度失蹤地事情發作,那旁人會不會以為是這位景王氣憤之余,來了個殺人沉船呢?這般做法是不是弄巧反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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