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掌歡迎,又多了兩個掌門出來,打賞真給力。)
已經下了幾場雪,天地間一片蒼茫。
北風呼嘯中,去往潼關的官道上,迤邐行著一支車隊,車隊拉開,如同長龍般綿延向遠方。
在這種天氣當中,本來已是鳥獸絕跡,即便是以往,官道上也多數不會出現這樣一支數千人的車隊。
但在今年冬季的大秦,這樣的車隊卻已經不是一支兩支了,在秋收過后的九月間,民夫便被動員了起來。
等到十月,糧草便開始漸漸匯往潼關方向,加之之前潼關儲備的糧草,使潼關左近徹底成為了一處糧倉。
大秦在為將要到來的戰爭做著最后的準備,甚至都沒等到開chūn兒時節,而是趁著嚴冬,艱難的向前方輸送著糧草輜重。
被激怒的秦人,顯得強硬而又堅定,朝堂余波未平,便已開始為戰爭做起了準備。
車隊跋涉的很艱難,但卻一直不停,早晚會到得潼關。
“太慢了。”車隊后面,聲音在北風中傳來。
張鈺哈出一口白起,臉上凍的已經麻木,拍了拍胯下的戰馬,有些心疼,這鬼天氣,但與河中那邊比起來,好像還要好些,望著緩緩而行的車隊,他也是滿心的無奈。
“沒辦法,這許多人,哪個不急,我這里還想飛到河中去呢,但沒長翅膀不是?”
萬chūn年又在他旁邊嘟囔了幾句,話中提到了大帥什么的,但張鈺馬上虎下了臉道:“管好你的嘴巴,去,瞅瞅后面的那些小子,讓他們都提起精神來,別墮了咱們國武監的威名。”
萬chūn年回了一句,“他娘的,程笑臉兒到是好運氣,咱們卻帶些娃娃跟在后面吃雪。什么事兒嘛。”
在張鈺呵斥之前,一帶馬韁繩,調轉馬頭到后面去了。
張鈺無奈的笑了笑,揉了揉腮幫子,眼睛出神的望向東北,心想。大帥應該已經過了潼關了。這樣的天氣,道路難行,加之大帥身邊護衛不多,別出什么事情才好。
想到這里,心里呸了幾聲,暗罵自己不想好的,總往壞處去想,這不是咒大帥呢嘛,不過萬chūn年那小子說的也是不錯。程書奇等人到是好運,能跟在大帥身邊,而他們帶著一千多的國武監生員,卻是落在了后面。
要是趕不上前方戰事,可就是憾事一件了。
大戰應該不會在冬天打?心里默念了一句,近似于祈禱。但他心里也沒底,大帥沒說什么,但在年關之前起行去河中,還是如此隱秘,朝堂上下,都還蒙在谷里,都道大帥去了吐蕃低地宣旨。
那些朝臣們應該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氣。張鈺心里暗笑,但大帥急往河中趕,誰知道大戰會在什么時候打?
想到這里,他到是有點羨慕起木華黎來了。木華黎這人想的少,卻一直能跟在大帥身邊,可能也正是因為他想的少,張鈺不無嫉妒的想。
瞅了瞅車隊,依照這個速度,總要年關前后才能到潼關了,然后再到河中,怎么也得是開chūn的時候,希望那邊開戰別那么快才好。
而這次出兵,肯定是要取金人不備,進擊之時,定然有若雷霆霹靂,去的晚了,可能連湯都喝不上了,萬chūn年急,他又怎么能不急?
為什么木華黎能跟著,木華黎那廝是領的是騎兵,大帥最得用的人,他們這些人還差著些,尤其是當初太原府一戰,他領著河中新軍,差點未戰先潰,雖說最終勝了,他肚子里何嘗不是憋著一股氣,總覺著低人一頭。。。。。。。。。
終有一rì,自己也能與木華黎等人平起平坐的,張鈺咬著牙心道。
后面國武監生員組成的軍伍中,傳令聲響起,張鈺回首瞧了瞧,心里還是滿意的,國武監出來的,果然沒有一個孬種,一路上軍紀嚴明,也很能吃得下苦去,但比起當年他們這些大帥門生來,還是要少那么點精氣神兒,就是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但終歸是有這么種感覺在心里縈繞。
當然,比起第一代國武監生員來,所有后來者,都要仰首而望,因為那些人在國武監中已經成為了傳奇。
那些人當中,多數已經戰死沙場,但只要活下來的,差不多都已經是軍中棟梁之才,連張鈺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些人各個風采卓然,不同凡響,大帥親自挑選,手把手教出來的人,也理應就是這般,可惜,咱們到的有些晚了,不然的話,定然不會讓他們獨領風sāo。。。。。。。
就在張鈺浮想聯翩之際,趙石一行人頂風冒雪,已經來到了黃河邊上的風陵渡口。
駐馬黃河,向北望去,趙石也不禁心生感慨,不到一載,自己竟然又回到此處,南歸之時,滿心憂慮憤懣之情,而今重來,卻滿載慷慨之志,世事變幻,真的仿若隔世一般。
料理了些庶務,辭別了家人,這次是誰也沒帶,連種七娘也留在了京師,還很是跟他鬧騰了一陣,但身邊帶著妻妾,總歸好像放不開手腳似的,所以這次不管種七娘怎么鬧騰,都沒了作用。
最后還偷偷跟他哭了一鼻子,也沒讓他心腸軟了,只好無奈的留在京里帶著了。
到是李金花有了女兒,不打算再上陣前廝混了,唯一讓他頭疼的其實還是這個妹子,要是擱在后世,真不是什么大事兒,但在這么個時代,二十多歲的女子,還是被休回家的,就算是大將軍的妹子,找個好人家也是不容易。
得趕緊挑一個出來了,不然年紀越來越大,別孤身終老在府中才好。
靖佳公主那邊,到是好說,去了一趟,殷殷珍重,直到作別,也沒掉金豆子,只是希望他早rì歸來,也不知是不是府中有了個小丫頭的緣故。
齊子平最終也沒有辭官不做,臨行之前還來了一趟,此人確也心胸豁達,雖還是有些隔閡難去,但已經收斂了心情。
兩人交談良久,說的便是國武監將來諸事,不過齊子平這人怎么說呢,有點胸無大志,只想著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完了,對于國武監將來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也不諱言什么,將自己打算和盤托出,并一一告誡叮囑,齊子平鄭重應了,這才告辭離去。
也不知再回京師之時,國武監會是個什么模樣,若還是那般,齊子平這人可就真得換了,但國武監祭酒的人選真的不好挑。
還是那句話,有才干的,肯定不愿在國武監位置上多呆,即便之后能桃林滿天下也不成,因為總會處在大將軍趙石的陰影之下,沒才干的就不用說了,坐了那個位置也是白搭。
從自己能想到的人選中挑了挑,種遂最合適不過,但人家如今已是位在三品的大將軍了,怎么會跑到國武監去當什么祭酒。
再來其實就是寧向岳了,不過這人短處更明顯,才干到是沒的說,但從來沒在京中任職過,到了京師,就是個兩眼一抹黑,于國武監將來,疏無半點好處。
想來想去,還就是齊子平最合適,希望這人不要再讓人失望才好,對于景王府舊人,多已手下留情,不然的話,別說齊子平,便是李承乾,現在也不知在哪兒呆著呢。
景帝的多疑,讓這些人根本不敢肆意結交朝臣,景帝一去,各個皆成孤魂野鬼,兵部李承乾還有點抹不下面子,但禮部尚書方謙,卻已開始向他靠攏了過來,皇帝登基,大喪幾件事,多數都要與他商量,這不是示好是什么?
偏這個齊子平,倔強的和驢似的,擱著以往,不是除了此人,就是得將此人趕出京師,眼不見為凈才是真的,但現在嘛,他心胸眼界都已不在方寸之地,不然的話,怎會將國武監托付于此人之手?
離京之前,又進宮了一次,除了辭行之外,成武皇帝還有意跟他商量,晉兵部尚書李承乾為樞密副使,將兵部侍郎成巒提拔成兵部尚書,再將段德從河中召回來,繼續任兵部侍郎,讓他到河中之后,可掌軍政大權。
他卻趕緊勸了勸,李承乾如今孤立無援,但其人在兵部經營rì久,一旦離任,兵部必然要混亂些rì子,于戰事不利,再有,打仗這東西,和寫字也差不多,要全神貫注,不能稍有旁顧,一旦庶務纏身,如何還能專注于戰事?
當年平蜀之時,那是不得已而為之,而今河中新據之地,接連更換地方官吏,于地方政事無益,再者說,他若到了河中也盡自能將人壓住,不怕段德能翻了天去,如此這般的一說,成武皇帝才算有些遺憾的作罷,皇帝陛下這里,還想著安插些自己人呢。
不過,這次離京,雖然沒帶家眷,沒帶南十八,孫文通兩個,怕他們受不了這嚴寒的天氣,不過他卻在身邊帶了幾個特殊的人。。。。。。。
并沒在這里多留,只呆了一晚,便過河到了河中地界,直奔解州而來。
他們這一行十幾個人,一身的便裝,以送信為名,悄無聲息的進了解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