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點陰霾,整個紅水縣有開始下起了蒙蒙下雨。
楊子軒坐在辦公室里,神色灰暗,注視遠處的天空。
他剛剛回到縣府辦公室,就接到許印家的電話,說剛才唐路和方玲一起從辦公室出來,然后唐路就走進了林沛的辦公室。
一般情況下,唐路是很少會和進林沛的辦公室的,除非有重要人事變動調整或者突發事件,才會走進林沛的辦公室,和林沛通氣!
現在情況似乎很明朗,十有八九,是方玲在唐路面前告狀,抓到了他這個縣長的什么把柄!
楊子軒抽完一根煙,把煙頭狠狠的往窗外一扔!
現在情況很危急了!
不知道方玲在唐路面前說了什么,竟然讓唐路如此動怒!
潘江縣的一家偏僻的招待所的房間里,屋里燈光昏暗,幾個男子赤裸著上身,叼著煙,雙手噼里啪啦的在搓著麻將。
每個男子身邊都圍著一個年輕的小女人,雖然天氣有些冷,但穿著依然暴露,不時和身邊的男人打情罵俏,摸摸捏捏。
“老大啊,你說安局會不會找到這里來啊?”一個精瘦男子一邊抽著煙,一邊問道。
“安在山算什么吊樣啊,你別忘了現在紅水縣公安局的老大是誰啊!是姓何!不是姓安!姓安才來公安局幾個月,能玩得過何局十幾年的老公安?姓安他想在公安局里面玩什么花樣,還是要看何局的臉色呢!”
“確實,何長毛他叔,才是名正言順的公安局一把手!”
“別忘了這次交刺殺任務給咱們的是誰!那位領導既然交了任務,給咱們,自然會保障我們的安全,你們放一百個心得了。”
“但聽說安局和我們縣里的縣長關系很好啊,何局能玩的過縣長嗎?”
“切!什么狗屁縣長啊,現在還不是被捅倒在醫院里了!我黑三從來沒怕過那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子!那位縣委領導已經說了,只要這次捅倒這幾個人,他楊子軒也要從縣長上挪位!我還怕個鳥啊!”
說話的高大男子,正是那次楊子軒和安在山在望江包廂里面遇到的哭爹喊娘的黑三。
就在這時房外響起了一陣拍掌的聲音,一個高瘦的男子慢慢踱步了進來!
“我說黑老大啊,你說話還真是比放屁還要響啊!”
黑三和周圍幾個男子,看清來人的臉龐,都是臉色慘變,下意識的去摸防身的刀具和槍,在這一瞬間,已經有七八個穿著便衣的警察拿著槍抵著黑三幾人的頭。
安在山這次行動帶來的人并不多,只是七八個而已,這七八個都是他的親信,并非全部是刑警隊中的干警。
他之前受到楊子軒提醒,知道刑警隊里面肯定有不少何龍彬的親信,不敢從里面抽調多少,找來的都是自己的親信!
而且怕引起何龍彬的警覺,安在山并沒有叫停在紅水縣范圍內的巡查搜捕蒙面歹徒的行動,仍然有不少干警,在紅水縣境內搜查,迷惑何龍彬的視線!
很快黑三幾個人就放棄了抵抗,被拷來起來!
這時劉可克才走了進來,狠狠拍了拍黑三的腦袋笑罵:“剛才不是罵的挺歡的嗎?現在怎么成了啞巴了!你小子也有今天!”
黑三看著劉可克似乎有點明白,安在山為什么會找到他們行蹤了。
“黑三,我現在給你個機會,你把幕后指使你的縣委說出來,我可以讓你好過一點!”安在山搬了張凳子在房內坐下,讓幾個干警把周圍的窗戶和門都緊緊關了起來。
“想都甭想!”黑三知道,只要自己不泄露背后指使人,或許那位領導還能救自己,一旦泄露出去,自己就真的要準備蹲大牢了!
不能說!打死都不能說!
“老劉,整人的手段,你熟不熟?”安在山朝身邊劉可克問道。
劉可克立馬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在軍隊和后來加入黑三組織,劉可克都沒少研究各種酷刑,也算是一種變異的癖好吧,沒想到還真有把理論變為實踐的機會,而且是用在死對頭黑三身上。
這讓劉可克黑黑的臉龐染上了一層淡紅的興奮!
“你們這是刑訊逼供!我要告你,安在山!”黑三看到劉可克一臉的興奮的模樣,開始怕了。
“刑訊逼供?老劉啊,你是我們公安干警嗎?”安在山看著劉可克笑問。
“我不是!”
“老劉不是我們公安干警,他怎么玩你,是他的事,關我們公安鳥事啊。這能算那門子刑訊逼供!”安在山拍了拍黑三的腦袋“我說黑三啊,你還是好好享受這場大餐,什么時候想通了,就告訴老劉幕后指使人是誰,他就會停下來的!”
說完,安在山又拍了拍劉可克的肩膀笑道:“需要什么工具,就喊我們,電棍什么的我們都帶來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們就在門外放風!”
“這家招待所,他們自己已經包下來了,現在就只有他們這伙人,倒是方便了我們。”
安在山剛把房門關上,里面就傳殺豬般的悶叫聲!
“書記,不知道你聽說紅水縣天馬山旅游區的事沒有?”
唐路做在林沛的對面,頭顱依然昂著老高。
“那個天馬山專題片,我看過,做得不錯!看得出紅水縣政府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林沛不知道唐路這個死對頭,今日為何會突然過來和自己商量事情。“不過紅水縣委縣政府還沒來市委匯報工作,具體細節我不是很清楚,怎么這個旅游區有問題嗎?”
“昨天一位天馬山有投資意向的臺灣女商人,在天馬山差點的遇刺身亡的事情,書記知道了?”唐路立刻拋出重磅炸彈。
“什么?”林沛立刻打了個激靈,立刻坐直了身子,聲音嚴肅道“有這種事?發生如此性質嚴重的事情,紅水縣委縣政府怎么不向市里匯報!”
“縣政府已經向許副書記匯報過了,許副市長今早就趕赴了紅水縣,估計他回來會向書記具體匯報!”唐路解析道“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想探討一下楊子軒同志的個人問題。”
“楊子軒?這件事和他又有關系?”林沛皺了皺眉頭,中指猛烈敲了敲桌子!
這就是他內心有怒氣時的習慣性動作!
“那位女商人現在沒事!傷的是楊子軒同志。”
“楊子軒為了一個人獨自攬功,沒有做好安防工作,就帶著女商人一行人,去天馬山實地考察,被躲在樹林的蒙面歹徒襲擊!幸好他自己傷了,沒傷到女商人!”
“不過這種后果依然不堪設想,一般這位臺灣女商人在我們大名境內出了問題,將會對我們大名,甚至整個羅浮的投資環境和名聲,都造成一定惡劣的影響。
“尤其是我們大名今年舉著招商引資的大牌,如果這種外商在我們大名出事,肯定會給外界造成一個治安環境差亂的形象,那就甭談什么招商引資了!”
“而且因為楊子軒的獨自行動,導致了紅水縣政府其他工作人員為天馬山旅游區做的工作,都是付諸東流了,估計那位女臺商受到驚嚇后,也不會再考慮投資天馬山的旅游項目了,即便投資了,也會要政府做更大的讓步!”
唐路照著方玲的說法,一口氣列舉了楊子軒的罪狀,條條狠辣!
唐路其實也知道,方玲說的肯定不一定全對,肯定有些添油加醋的,但唐路已經無退路了。
他必須選擇方玲這種說法!
現在他和楊子軒之間的斗氣,在市委市政府早已經是人盡皆知了,現在紅河經開區的項目也在市政府那邊聚集了一部分者,他知道許印家正在醞釀對他新一輪的沖擊!
如果這個經開區項目還真通過了,那他唐路的顏面還真是掃地了!
現在改革大勢已成,他不能明目張膽的去絕對反對紅河經開區。
不過唐路終究是唐路,混跡官場多年,這里面的彎彎道道拎得很清!
既然無法反對這個項目,那可以把這個項目的主導人,徹底弄倒!沒有了主導項目的人,那么紅河經開區的說法,自然煙消云散!
這才是,唐路愿意接受方玲那套添油加醋的說辭的真正原因!
“書記,我覺得這是楊子軒個人在工作的重大失誤!”唐路最后把一個屎盤子徹底扣在了楊子軒頭上。
唐路是看準了林沛的心態,現在林沛在省內呼聲最高,最可能在明年升任副省級干部的市委書記之一了!
林沛現在是主抓經濟建設,為了明年的換屆升任副省,他肯定很不喜歡,這段時間在大名發生什么惡性事件了!
林沛現在要的是一個團結穩定的班子和一個蓬勃向上的經濟穩定局面,來完成他從市委書記到副省的過渡!
尤其是準備投資的臺商在大名境內被襲擊,差點喪命的這種惡性事件,這種會影響林沛的省內聲譽和前途的惡性事件,更是林沛所不能容忍的。
唐路摸準了林沛的脈門!
“誰在這種問題上不注意,誰就要負責任!”
“誰差點導致了這種惡性事件發生,誰就要掉官帽子!”唐路聲音鏗鏘!
“所以,書記,我現在正式提請召開市委常委會議,研究討論楊子軒同志的個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