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他就是一匹狼
楊子軒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邵平副書記,我說您是不是有點上綱上線了?“難道我帶隊去國土廳取個賬本,都要朝你匯報幾次嗎?”
“而且三更半夜的,我如果打電話,給你匯報,你也睡著了。()”
“邵平副書記,您可是日理萬機的啊,這點小事,我哪里敢去打擾你啊”楊子軒撐起身子說道。
邵平差點被楊子軒氣得七竅生煙,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駁,畢竟楊子軒也是省紀委常委,也是省紀委的領導。
從理論上來講,確實沒事事向他邵平匯報的義務
“楊子軒,你這是目無尊長啊,上次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呢。”邵平冷冷說道。
楊子軒裝糊涂了:“邵平副書記,你沒必要上綱上線吧,我哪里目無尊長了?難不成我這個主管紀檢一室和紀檢二室的領導,就是個擺設嗎?”
“難道,我就是不能有自己的辦案想法了?”
“當初省紀委常委會議上面,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我是主管紀檢一室和紀檢二室的業務領導,對于他們的常規行動,我是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得。”
“難道邵平書記,你要剝奪我的主管業務?”楊子軒嘿嘿冷笑的反駁。
這下子,邵平說不出話來了。
楊子軒確實是紀檢一室和紀檢二室的主管領導,可以直接對一室和二室下達命令的,沒有一定要請示他邵平的義務
這件事,就算鬧到張倫書記那里去,他邵平也是撈不到好的。
“邵平書記啊,這個許志剛,我是會一查到底的,而且這個案子當初是您在省紀委常委會議上面力推我去調查”
“這個是省紀委常委會議的集體決定。”
“難道邵平書記,您要推翻省紀委常委會議的集體決定?”楊子軒反問說道。
松了松襯衫上面的紐扣,邵平氣的有點難以喘過氣來,這個楊子軒還當真是口齒伶俐,三言兩語就把自己說得語塞了。
而且字字句句都是抓住要害,讓邵平無從反駁了。
邵平沒在基層鍛煉過,一直都是在省紀委機關大院里面工作,哪里是楊子軒這個在基層摸滾打爬的老手的對手了。
楊子軒在基層工作,做過副縣長,縣長,也主持過縣委的工作,還做過副市長,市委常委,可以說基層斗爭經驗豐富。
基層的黨委常委會,本身就是一個很斗智斗勇的舞臺,邵平沒在基層鍛煉過,當然遠遠不是楊子軒的對手了。
“邵平書記,如果你覺得我做得很不對,你完全可以張倫書記那里給我打小報告的,我無所謂啊。我行得正走正,我就不相信張倫書記也是蠻不講理的人。”楊子軒笑著說道。
邵平氣的差點沒把大哥大直接都丟到了墻上,楊子軒這不是繞著彎子在罵他邵平蠻不講理嗎?
楊子軒覺得氣得邵平,也差不多,見好就收,真要把邵平氣死,恐怕對雙方也沒什么好處。
“邵平書記啊,這樣吧,我答應你,只要許志剛這個案子,有什么新的進展,我會讓人及時給您匯報。就這樣吧,今天我還要去一趟省委那邊,我先掛了。”楊子軒也不等邵平把話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這個楊子軒,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邵平一骨碌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拿起桌面上的水瓶喝了一口。
“怎么了老邵?楊子軒是誰了?是省委新來得領導?”妻子睡的朦朦朧朧的,看著邵平。
“什么新領導。就是剛從南湖調到我們省紀委的接替老何,主管紀檢一室和紀檢二室的那個年輕人。”
“這個毛頭小子,還真是個好家伙啊,不容易對付啊。”邵平坐在了妻子身邊,慢慢心平氣靜了下來。
妻子也一骨碌的爬起來,看著邵平,說道:“你說的是楊子軒吧,我也看過這個年輕人的簡歷呢,真年輕啊,雖然年輕,但是在基層很多位置都鍛煉過,基層經驗十分豐富啊。這種人是很難纏的。”
邵平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妻子也是很聰明的人,邵平作為一個沒有絲毫基層履歷的干部,能爬到今天的省紀委第一副書記,正廳級干部的位置,少不了這個賢內助的指點。
“最近我們紀委的收到國土廳的許志剛的檢舉信,我覺得許志剛可能和省委里面的一些領導牽涉很深,所以就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楊子軒,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誰知道,這個楊子軒拿到案子,就是要一查到底。現在省委副秘書長,還有一些重量級的省委領導,還有一些省政府的領導,都紛紛打電話過來給許志剛說情,要我這次不要徹查許志剛的事情。”
“我現在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像昨天晚上,楊子軒三更半夜帶隊去國土廳取走了財務處的很多賬本,今天早上天還沒亮,就有六七個領導給我打電話說情了,我頭都快要爆炸了。”
邵平一臉痛苦的說道,這些領導,他邵平都不想得罪了,都不敢輕易的拒絕了。
官場就是這樣,你不幫人辦事,也很容易得罪人,別人會認為你是在敷衍推辭。
所以怎么拒絕而又不得罪人,就是一個很大的學問了。
“我說老邵,你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我說你還沒等給楊子軒下個馬威,你自己就惹上一身麻煩了。”妻子沒好氣的戳了戳邵平的腦門。
“老婆,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給這些省委領導說,這個案子是楊子軒負責的,我毫不知情,讓這些省委領導打電話去給楊子軒,不要打給我”邵平忽然想到了什么。
妻子冷冷一笑:“我說老邵啊,你怎么都是想一些餿主意呢?你是分管著紀檢一室的領導,你以為省委的領導都不知道嗎?你這樣一說,領導一聽就知道,你是不想幫他們了,恐怕立刻就惹毛他們了。”
邵平后背涼颼颼的,這下,邵平還真是覺得騎虎難下了。
“老婆,那我該怎么做啊?”邵平急了。
妻子沒好氣的說道:“還能怎么樣見步行步啊走一步算一步啊只能怪你這次遇到了楊子軒這樣一個怪胎了。人家幾招,就把你逼上死路了。”
“老邵啊,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和楊子軒搞好關系才是正道,不然以后不知道這個楊子軒還會出什么幺蛾子呢。”
“照目前的你和他之間的斗爭,你是完敗啊,連還手之地都沒有。這樣的人最好不要站在他的對立面啊。”妻子想了想才說道。
“什么?要我和楊子軒搞好關系啊?”
“老婆,你沒發燒吧?你不是說昏話吧?”
“楊子軒可是我的下屬啊。我可是楊子軒的領導啊。你竟然要我和他主動搞好關系,這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死啊?”
“要搞好關系,也是他來找我啊”邵平沒好氣說道。
妻子狠狠的用中指,戳了一下邵平的腦門:“你覺得他可能主動找你搞好關系嗎?是你在他剛上任,就把他當槍使的。”
“你只是他名義上的領導,他完全可以當你這個領導不存在的,他可以直接繞過你向張倫書記匯報工作的。”
“你斗不過他,你技不如人,就要低頭朝他示好,搞好關系。不然以后你有的是苦頭吃啊。你不信我就算了。”
九十年代初,國內還沒興起附庸風雅的高爾夫球,所以紫金城不少領導干部,都是搞些傳統的體育活動,來促進友誼關系,形成一些私下的小圈子。
“老羅啊,你以前也是在南湖工作的,你了解楊子軒這個人嗎?”
說話的是省委副秘書長羅子強,他剛從旁邊的羽毛球場下來,喝了口水,坐在了交通廳廳長羅澤明的身邊。
羅子強和羅澤明在省委省政府的背景不同,各為其主,但是私交甚好,兩人都是姓羅,也算是遠親的本家兄弟。
“怎么了,你招惹到楊子軒了?”羅澤明已經一掃被踢出南湖的頹廢了,顯得精神奕奕,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省政府第一副秘書長的形象,又回來了。
“不是我招惹,國土廳的許志剛被舉報,這段楊子軒在狠狠的查這個案子,這個許志剛可不簡單啊,你在省政府那么久,應該也知道吧,他和莊家關系不淺啊。”羅子強扭開礦泉水,喝了一口說道。
羅澤明皺了皺眉頭,隨即笑道:“真是有趣。那我可是有好戲可看了,這個楊子軒還真是去到哪里,哪里就不消停啊。”
“此話怎么講,這個楊子軒到底是什么性格?”羅子強繼續追問道。
羅澤明長長嘆了一口氣:“老兄啊,不瞞你說,我之所以被踢出南湖市,和這個楊子軒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就是那根導火線。”
羅子強臉色微變。
“不到十分必要的時候,不要去招惹他。”
“他就是一匹狼,誰要是惹上他了,他就拼命咬住不放的,非要拼個你死我活。”
“他還年輕,摔倒了還可以爬起來。但是我們都不年輕了,摔倒了,很可能永遠爬不起來。”
“所以啊,我們沒有和他拼命的資本”
“對于這個人,我送你四個字——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