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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婷想了老半天，還是沒能想起自己小學時代怎么會有如此出眾的人物，搖了搖頭，朝身邊的張潔笑了笑，“你就不要賣關子了，我還真想不起是誰了……”
說話的時候，曲婷目光卻在楊子軒的身上打量著，看著這個氣勢內斂的男子。
張潔捂著嘴巴笑道，手搭在曲婷肩膀上，“那個時候，你還經常罵人家蠢，罵人家笨，怎么就不記得了？”
茶餐廳內，音樂悠揚，絲竹清飄。
曲婷驚得喊出聲來，眼珠子瞪得老大，結結巴巴道，“你就是那個蠢羊……”話剛出口，又覺得不妥，楊子軒臉色也有些尷尬，似乎自己小時候，真有個這樣一個外號“蠢羊”，不過這樣大庭廣眾的被人喊出來，終究還是有點尷尬。
張潔在一邊，看到兩人尷尬，早已經笑翻了。
“小妮子，你故意耍我出丑，是不是……”曲婷也不顧得楊子軒就在旁邊，給了張潔一個爆栗。
“不過你變化還真是大，我都完全認不出來了，氣質相貌，都感覺有點脫胎換骨的味道，如果在大街上面，我還真不敢認呢……”曲婷是個處處自來熟的人，得知楊子軒就是小時候那個蠢蠢的，經常做一些奇奇怪怪讓人忍俊不禁的事情的楊子軒之后，話匣子就打開了。
楊子軒笑了笑，“大家都一二十年沒見了，不認得也很正常……”
曲婷伸手出扶住笑彎腰的張潔，瞪著眼睛，取笑道，“你們兩個人是不是有什么內情啊？我說張潔，你們兩個小時候最好了，你這么多年，都在南蘇，不回京城，該不會就是等楊子軒的吧？”
張潔沒想到曲婷這么口無遮攔，就要伸手去按住曲婷的嘴巴，曲婷笑著躲過，“看你這么激動，就知道我說得沒錯了……”
說著，就語重心長的看著楊子軒，輕嘆道，“也不知道你前世修了什么福分，竟然能夠讓一個女孩子在這里等你這么多年，不過看你的模樣，也成長到足以保護我們家張潔了，你可不要辜負人家女孩子的一片情意……”
楊市長沒想到曲婷來這么一出，嘴里滿是苦澀，說實在的，他對張潔只是有種親情上面的親近，和感情實在是有天壤之別，不過人家在南蘇待了這么多年，默默關注自己幾年，自己也不可能一句話說清楚，這種破壞人家少女情懷心思的事，楊子軒也不忍心去做。
沒等楊子軒表態，張潔就掐了一把曲婷的腰肢，讓她別亂說，曲婷的也看出兩人多半還是處于好朋友階段，還沒上升到那種關系，她的本意是想幫張潔戳破兩人的這層紗，加速兩人關系發展，不過從兩人表情來看，說不定自己好幫倒忙，就不再說話了。
“曲婷難得來一趟金京，我們總要盡盡地主之誼吧……”楊子軒轉移了話題，擺脫空氣中尷尬的氛圍。
“這幾天廣陵那邊不忙嗎？”
張潔有些意外，她可是密切關注著廣陵那邊的政壇，來水立方茶餐廳的人省內官員也不少，也能聽到一些關于官場的事情，知道廣陵最近倒了一個區委書記，還鏟除了幾個黑惡勢力，不知道楊子軒在這些事件當中充當著一個什么角色。
不過楊子軒搶跑中石油的兩個項目的事，她倒是知之甚詳，私下暗自慨嘆，自己這個少女玩伴，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愣頭青，有手段，有能力，才是他今天的形象……
張潔甚至也能夠感覺到楊子軒和楊家似乎斷掉了聯系，這點從楊子軒和楊嗣音這件非常淡漠的關系就可以看出來，和楊子軒接觸過幾次，但是楊子軒對于楊家只字未提，從目前看來，楊家也沒對楊子軒提供什么政治資源……
雖然張潔不喜歡政治，但是對于楊子軒的事情，她還是很關心，她很容易就能夠打聽到，楊子軒是得到南蘇省省長陳志溫的賞識，才到廣陵市長的位置上面，而不是依靠楊家那些政治資源堆積起來的。
張潔也很疑惑楊子軒和楊家之間到底出現了什么裂痕，她不屬于楊家子弟，也根本沒和楊家子弟接觸過，對這些豪門斗爭內幕一點都不清楚，她父親應該知道一點，但是張立也不是依仗楊家勢力發家的，貿貿然的去問自己父親，說不定會對楊子軒造成負面影響……
所以這些疑問，張潔只能往自己肚子里面吞，也不敢問楊子軒。
曲婷也好奇楊子軒現在在哪里工作，楊子軒謙虛笑了笑，說在廣陵做個小干部，曲婷也沒細問下去，覺得楊子軒的年紀多半真是個小干部，笑道，“我可能不能一直在金京呆著，這次我可不是獨自行動，還要跟上計委的大隊伍，先考察完金京，還要到梁溪，姑蘇這些地方考察……”
金京，梁溪，姑蘇，都是省內的幾大經濟大市，放在全國來看，也頗有典型性，楊子軒敏感嗅到了什么，就問曲婷現在在哪里工作。
曲婷也沒藏著掖著，笑道，“在國家計委混口飯吃……”
“計委好單位啊……”楊子軒吹捧了一下，隨著分稅制的確立，很多地方重大工程項目立項都要跑計委，跑資金就要跑財政部，可以說這兩個部門都是權勢滔天。
曲婷身上多多少少也有點身為京官的優越感，雖然只是一個副科級干部，但是身居計委這樣的權要部門，見地方官的時候，自然大一級。
“這次來南蘇考察，所謂何事？為港口樞紐規劃審查會召開，事前進行考察？”
說是考察，其實還是多少有點吃拿卡要的味道，為了堵住這些京官的口，各地都要提前準備接待工作，各種孝敬，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曲婷有些意外，笑道，“你也知道這事啊？忘了，你們廣陵也是在圈定的范圍內，也有資格參加這個審查會，不過這事不是我拍板的，我只是陪領導的，也做不了主……”
曲婷丑話說在前頭，無非就是怕楊子軒開口求她什么讓她為難不好做人，所以才忙著撇清關系，免得楊子軒念想什么，廣陵那地方，她也清楚，以廣陵港目前的情況，別說放眼全國了，和那么多沿海大港同臺競爭了，就算是在省內和田城，靜海這些海港比起來，都十分吃力……
她可不想亂許愿，自己給自己添麻煩了……
楊子軒何等人物，曲婷這么一說，他就知道曲婷是不愿意幫忙了，也不能怪曲婷什么，體制內比她更加自私自利，生怕惹麻煩的人，多了去了……
有些領導干部，到了京城做官之后，最不愿意見到自己家的父老鄉親，怕他們打秋風，給自己麻煩，給自己丟臉，而把父老鄉親同學朋友拒之門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我們廣陵有自知自明，也不敢奢望能夠拼得過那些深水海港，不過只有一線機會，我們都不會放棄……”
楊子軒沒提要曲婷幫忙的事，只是表達自己一個決心，倒是讓曲婷松了口氣，不禁又多看了楊子軒一眼，這個笨小子，看不出來，還是快做官的料子，說話挺妥帖的，難道讀完小學之后，就突然開竅了？
曲婷最怕楊子軒的要求她幫忙，當著張潔的面，她又不好拒絕，張潔的父親可是交通部副部長，接替老部長出任部長的幾率很大，也是部委里面的明星干部，發展潛力很大，曲婷這種京官也就能夠在地方上面欺負一下人，但是在真正的部委老大面前，她什么都不是，也不愿意給張潔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幸好，這個楊子軒十分識趣，沒提過分的要求，倒是讓曲婷有了個好的印象。
正在隨便聊著的時候，打著領帶，西裝皮革的蔡震源走了過來，笑瞇瞇朝曲婷伸出手，“曲小姐也在這里啊，真是巧啊……”
上午的時候，蔡震源和金京市委市府的一干領導接待了這群來實地調研的京官，對曲婷有些印象，他沒看到楊子軒，只是見到曲婷和張潔坐在一起，沒想到兩人還是舊相識，就過來打招呼，露了個臉，打算給曲婷留給好印象……
像曲婷這種計委出身的京官，前途也比較明朗，目前已經是副科，熬幾年資歷，難保不會到計委的關鍵位置上面，蔡震源覺得在這個時候結交曲婷，是個很不錯的選擇，不然等到以后曲婷身價漲高了，再想結交，就難了……
剛說完話，蔡震源就發現有兩道犀利的目光射到了自己身上，一扭頭，便看見了楊子軒這張他極度厭惡的臉……
這個人怎么就這么欠揍呢？
總是陰魂不散，自己走到哪里，碰上他總是沒好事，蔡震源深吸一口，在心里把楊子軒狠狠地問候了一遍，才笑容僵硬道，“楊市長也在這里啊？”
市長？
曲婷有些奇怪的看著楊子軒，扭頭向張潔詢問，張潔笑道，“子軒是廣陵市市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