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捅刀子！
林若水給個楊市長一個不確定的態度，然后抬頭挺胸的走了。
“這算什么？”
楊子軒瞪大了眼睛，給我一個不可預期的答復，難道要把我鍛煉成備胎？
既然暫時沒有下文，求婚又不知道算是失敗還是沒失敗，楊市長只能先滾回去廣陵，主持大局，像他這種高級政府領導人，這樣為了個人私事，離開市內幾天，可是影響不好……
回到廣陵市，周立昌立刻召開了書記辦公會，研究撤銷經開區的事情，省府都下文了，廣陵市委還后知后覺，就要挨批了。
周立昌從來不做后知后覺的人，很快就找齊了幾個副書記開個辦公會，談及撤銷經開區的事，首先是肯定市政府一直堅持不懈的推動落實撤銷經開區的各種工作，楊子軒坐在對面，心里腹誹，真是變臉快啊，當初一直拿捏架子不肯表態的是你，等到省府開會下文了，首先表示支持的，又是你！
“市長對于經開區的問題，認識很深刻，這點值得大家學習，看問題，要看本質，不能看表面。像經開區這種開發區，雖然說出去名號好聽，但是早已經成為了市里面財政的包袱，養了一大群閑人，占用著那么多農民兄弟的土地，可以說，百害而無一利，還差點鬧出大事情來，幸好市里處理及時，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大沖突呢……”
周立昌公開表態支持楊子軒，其他副書記也紛紛表態支持撤銷經開區，唯獨組織部長穆英和紀委書記武廷法還是保留個人意見，沒有發表長篇大論。
其他宣傳部長李煥，專職副書記衛正風都表態支持，并且說了一番要支持市政府工作的話。
李煥的表態，主要是因為他已經被楊子軒綁在同一部戰車上面了，李煥和陳家，和萬冠集團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陳家要有所作為，肯定離不開主管經濟的楊市長。李煥和楊子軒結盟，也是一種利益的交換。
當然這個交換做得很隱晦，就算現在李煥表態支持他，也沒多少人以為李煥已經和楊子軒結盟了……
至于衛正風，則是順水推舟，雖然楊子軒和衛正風有過接觸，也有過交流，但是還沒到了真正的利益交換層次。衛正風只會做點錦上添花的事，不會對他搞什么雪中送炭的。
楊子軒也不怪衛正風，周立昌是多疑的人。通常來說，一個正廳級實權干部，有點多疑，也是正常的。被容許的。所以衛正風不會在這種公開場合表露出和楊子軒交好的勢頭，以免被周立昌打壓，除非楊子軒已經成長到足以和周立昌抗衡，衛正風的態度才可能曖昧起來……
書記辦公會上面統一認識之后，就進入人事問題。
“我的意見是在撤銷經開區之后，搞一個秦河產業園，就在經開區原來的基礎上面。不過領導班子肯定要換，要配備一支有戰斗力的班子，讓這個產業園，真正成為我們廣陵的臉面。成為我們廣陵經濟引擎，帶動周邊和全市的經濟發展……”
楊子軒呷了一口茶，緩緩拋出自己的觀點。
武廷法愕然，沒想到楊子軒竟然又自爆其短，這不是分明露出軟肋，給我攻擊嗎？
“這是什么意思啊？撤銷一個經開區，又搞一個產業園，既然如此。何苦撤銷呢？省府剛發文，要縮減這種形式主義的開發區。難道我們廣陵要頂風作案嗎？”
也許是憋了太久的緣故，武廷法實在有點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了。不是他沉不住氣，是他被楊子軒欺負得夠慘了，先是氣暈住院，又搶了江陽區這個本土派的大本營，還讓黃宇東四處出擊，讓黃宇東在紀檢系統和他針鋒相對……
武書記，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武書記先喝口水吧，先別激動，你仔細斟酌一下我的話，有錯嗎？”楊子軒平靜說道，“經開區發展差，主要還是因為領導班子缺乏戰斗力，責任在班子，換了一個班子，不代表產業園搞不起來……”
“換湯不換藥！就好像一塊木頭，換再好的工匠雕，它也磨不成針……”武廷法冷哼道。
“武書記這是質疑我們市府的能力，還是另外有含義，既然是討論，不妨說得明白一點……”楊子軒眼神冰冷，有若實質的在武廷法身上打轉。
武廷法平靜說道，“不用扣帽子，我只是覺得沒必要搞什么秦河產業園了，作用不大……”
“我就不懂了，武書記怎么這么小看秦河這個地方的潛力，省府這次都說了，包括黃之君同志在內的一些干部，這次在處理群體件和創造性的解決征地矛盾，表現十分搶眼，還打算把我們廣陵定為全省的綜合配套改革區，省府對我們可是信心十足，為什么武書記就對我們廣陵好無信心呢？”
楊子軒的話很尖銳，像是刀子一樣，刀刀見血，拿省府的決定，批駁武廷法，武廷法立刻亂了陣腳，他要是反駁，就是反駁省府的決定，這種以下犯上，可是大忌，武廷法立刻手足無措，不再說話了……
衛正風心里暗笑，這個楊子軒倒是牙尖嘴利，武廷法哪里是他的對手，這個武廷法，怎么大病一場之后，還不知道教訓，老是和政府一把手斗牛，能夠好果子吃？人家可是省長的嫡系，你和人家斗，能有多少好下場啊？偶爾使使絆子可以，但是面對面，擺明車馬的斗，實在沒必要，沒那個金剛鉆就不要攬這個瓷器活，沒人家強大的背景，你老武神氣什么啊？而且，這次市里得到省里的夸獎，周書記心里都樂開花了，正在興頭上，多半也會和楊子軒保持蜜月期，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和楊子軒斗牛，實在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省里這次點名表揚廣陵市，還把廣陵列為綜合配套改革區，最高興的，除了楊子軒之外，肯定就是周立昌。
自從去年政治地震以來。周立昌都惴惴不安，生怕還會余震不斷，省里面也一直沒有表態說會不會繼續查下去……
這次被省里點名表揚，至少釋放了一個信號，那就是老賬舊賬，省里不會再查下去了，你們廣陵好好給我做出點成績就可以了……
周立昌聽到這個消息，當然樂開花。心里對楊子軒的態度，又好上不少，也愿意配合楊子軒和市府的工作。“市長說得對，省里把我們廣陵定位綜合配套改革區，對我們廣陵看高一眼，就是看中了我們廣陵的潛力。看中了我們廣陵班子的潛力，經開區之前的班子出了問題，這個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挪用市里撥的一百萬征地補償款，挪作他用，情節就十分嚴重，還差點釀成惡果。幸好公關處理及時……”
“廷法同志，這件事就由你來抓吧，經開區挪用公款的這件事，一定要深挖細查。涉案的領導干部，都要重重處罰，以儆效尤！”
周立昌手指的關節骨在會議桌上面敲出的蹦蹦的響聲，擺出一個異常憤怒的姿態。
楊子軒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武廷法，看你這次怎么處理，你不是宋昌平他們的保護傘嗎？周書記這招也真夠狠的，讓主子去查親信。這不是惡心人嗎？有了這樣的教訓，以后還有多少人會投靠武廷法啊？連自己親信都沒法子保住。還帶隊去查，說出去也笑死人啊。
武廷法果然有點臉色蒼白。他敢和楊子軒斗牛，因為楊子軒管不到他，但是他可不敢和周立昌斗牛。
“產業園的事情，就按照市長說的去辦吧，正風同志，穆英同志你們多和楊市長交流溝通，盡量給產業園配備一個有戰斗力的班子，我們廣陵已經落后于周邊的兄弟城市了，不能再落后的，不然我們有什么面目去面對廣陵幾百萬人民……”
“散會！”
周立昌說了一句散會之后，把楊子軒叫了下來，和楊子軒溝通交流，雖然市委大樓，市府大樓，是隔著一條馬路，但是不到開會，不到迫不得已，市長和書記，是不會互相串門的，能夠聚在一起面對面的說話交流的機會不多。
“市長啊，捷報頻傳啊，不錯啊……”
周立昌和楊子軒坐在一起，先做了一個開頭，但是楊子軒知道，周立昌要和自己單獨交流，肯定沒什么好事，一般說好話的開頭，都是為了后面說丑話的……
果然，周立昌接下來就從公文包拿出了一份公文函，遞給楊子軒，“這是省委上面，昨天才發下來的，你還沒看吧？”
楊子軒半信半疑的拿過來一看，臉色微微一變，“這件事，怎么捅到省里面去了？”
公文函，是省委辦公廳發下來的，說的是上次財政局會計被綁架的事，那個會計被綁架到羅浮省，綁架人多次打電話到家屬家里威脅，家屬以為市里不管，就到省委上面去鬧，動用各種關系，給省委主要領導寫信，指責廣陵市府的不作為，不顧公務員的死活，省委一些領導高度關注，還做了重要批示，責令廣陵市及時糾正錯誤，拯救人質……
這里面問題很多，楊子軒一下子就懷疑起來。
這件綁架案，當初是給常務副市長樊康交辦的，但是樊康一直沒給他做過匯報，他也就忘了，以為解決了……
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爆了出來，還不知道省委那些領導怎么想呢？
這種事，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能夠驚動省委領導作批示，通過省委辦公廳直接發函，說明這個省委領導還不簡單，至少都是省紀委書記，省委副書記，省委書記，這些大人物。這就更加可笑了……
要說省委每天接到這種舉報信，這種上訪，至少有十來起。那些省委領導很少管這個，一份舉報信，從舉報人到主管領導，到省委書記，中間至少有五六個人層層把關……
所以一個財政局會計家屬能夠把信遞到省委領導手里，本來就有問題，肯定有高人指點和運作，另外領導能夠做出重要批示并且通過省委辦公廳發函，這里面也有高人的運作……
不然這點雞毛蒜皮的事，省委怎么會小題大做呢？
想到這里，楊市長幾乎能夠猜到到底是哪位高人在運作了，十有就是那位樊市長了。樊康本來就在省委辦工作過，下來廣陵擔任常務副市長之前，就是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可以說在省委辦這種極有權勢的地方有著不小的影響力，他幫忙財政局的會計家屬背后運作這件事，完全可以的……
這么做，無非就是想要針對他楊子軒而已，能夠有理由。打擊他而已……
“我看這個問題也不算小，要不你親自抓一抓吧，你在羅浮省的人脈不少。看能不能私下了解，盡快給省里一個交代……”周立昌心平氣和的說道，但是在楊子軒看來，他這個表情。怎么看，怎么猙獰！
“樊市長這是要撂擔子嗎？也好！”
樊康這一招可是夠狠啊，一方面讓他給省委領導留下不好印象，一方面又能夠撂擔子丟掉這個燙手山芋，還能給周立昌一個壓制他的借口……
一石三鳥！
楊子軒摸了摸鼻子，自己還是太小看自己搭檔了，當初樊康也是反對撤銷經開區的。本來這次要弄得他灰頭土臉的，誰知道竟然在這里扳回了一局。
“要不你先抓抓這件事，還有跑綜合配套改革區的事，我看就先讓樊康同志跑跑吧。他在省里人脈也不少，給他加加擔子也好，你這幾天，動手把這件事弄好就行了……”周立昌語重心長道。
楊子軒心里暗暗冷笑，早就料到你會來這么一著了，任何時候，都不會忘了平衡，誰高調。就壓制誰！
很明顯，周立昌和樊康事先就編排好了。這樣做，樊康就可以輕易搶了他的風頭了……
“這個也好。就讓樊市長去跑一跑吧，我這段時間也要抓一抓秦河產業園的籌備工作，我看黃之君同志，白麗陵同志這次表現都不錯，不如就讓她們都到產業園的新班子上面去，產業園暫時還定位處級單位，沒必要升格……”
楊子軒平靜說道，要我放手可以，但是你得補償我！
周立昌皺了皺眉頭，深深看著楊子軒，這個小青年，竟然慢慢開始和自己講起條件來了，是的，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有資格和自己談條件了……
點了點頭，周立昌表示同意，楊子軒就起身告辭了，等到楊子軒消失之后，周立昌才嘆了一口氣，自己這次到底是輸了呢，還是贏了呢？
表面看，是贏了，背后突然捅楊子軒一刀，讓他乖順起來，但是實質上，自己又不得不接受他的條件，實質上，還是輸了……
廣陵，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廣陵了……
回到市府大院，樊康不知道從哪里回來，見到楊子軒，剛剛還是談笑風生的，瞬間笑容就凝固定格了。
“樊市長，從哪里回來啊？”
楊子軒大方上去和他握手，樊康嘴里嘟噥說不清楚，不知道怎么的，他感覺竟然有點怕楊子軒，為什么會這樣，我怎么會怕這個人呢？難道是心虛？對，一定是心虛！
“剛從下面的縣區回來，聽說開書記辦公會了……”樊康笑瞇瞇的和楊子軒握手。
“是的，我口頭通報一下辦公會的情況，書記說了，綜合配套改革區的事，暫時由你去省里跑，你在省里關系人脈也不少，跑起來，應該也順暢的，業務費，你找財務處領一下，該花的錢，還是要花的，跑關系嘛，花錢是在所難免的……”楊子軒表現得很大度，讓樊康十分意外。
“至于會計被綁架那個案子，你就先不用管了，我去抓一抓，好吧？”楊子軒拍了拍樊康肩膀，就走了上去。
樊康愣在現場，細細品味著楊子軒的話，沒覺得哪里有問題，楊子軒似乎也沒有坑他的意思，難道楊子軒大度成這個樣子？
處理綁架案可是吃力不討好的，干好了，是你的本分，沒干好，就是你的錯誤了，所以樊康才這么急著撂擔子。
但是跑綜合配套改革區，就不同了，干好了，就是大功一件，是閃亮亮的政績！
樊康看著楊子軒的背影，心里嘆了一口氣，管他呢，反正老子去撈政績就行了……
楊子軒確實不想和樊康在這個事情上面耍心眼，畢竟綜合配套改革區，他也有份，他也跑下來，換樊康也一樣，但是現在不教訓樊康，不代表以后有機會不會教訓，樊康這個人心眼有點小，楊子軒并不喜歡……
拿起案頭的電話，楊子軒撥通了石峰信的電話，讓秘書通報一聲，秘書立刻接到了石峰信的案頭，笑道，“石書記，可喜可賀啊，還想去給你祝賀一下高升政法委書記的呢，不過抽不開身子，恩，找你有事，是關于一件綁架案，要你老兄幫幫忙才行，燙手山芋都丟到我手上來了，不找您可不可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