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些年，周立昌一直致力于廣陵本地派的勢力，但是白老爺子這一塊，他始終不敢太過于明目張膽的打堊壓。
沒想到，楊子軒搭上了白老爺子這根線了。
周立昌不可能直言反對，只能夠訕訕笑道，“白老爺子一直深居簡出，冶煉身心，為了這事，驚動他，有點小題大做吧？而且看這時間，似乎也來不及了。”
站在門外的白老爺子，就直接推門進來了，白發蒼蒼，精神矍鑠，扶著拐杖，笑呵呵，“周書堊記啊，你是不是看我老頭子年邁體弱了，連開會，都省得叫我了？”
周立昌和其他常委都急忙起身，周立昌扶著白老爺子在座位上面坐下來，補救說道，“老書堊記啊，您怎么來了也不給我打聲招呼呢，讓市委辦派車去接您呢……”
“組織給我配有車，不需要另外給我搞什么特殊待遇了。”白老爺子也不客氣，在位置上面坐下。
楊子軒看了白老爺子，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人都到齊了，我們繼續討論剛才的議題吧，討論到哪里了？”
李煥干咳了一聲，“要不要對陸有為同志進行立案調查？”
白老爺子笑了笑，“陸有為這個同志，我知道，老同志了，有能耐，前幾天我到江陽區走了一圈，變化真大，到處是大開發的景象，廣陵港第一期竣工之后，車流，物流都很多，帶動了那一片的服務業的發展，餐飲，商店鱗次櫛比啊，不錯啊。對于這樣的同志，我們要愛護啊……”
武廷法瞥了周立昌一眼，說道，“白主堊席，對于好同志要愛護是沒有錯的，正因為我們要愛護這個同志，才不愿意看到他被社會一些流言潑了污水，污染了名聲，調查清楚舉報材料內容的來龍去脈，正是對陸有為同志的愛護……”
周立昌叫白老爺子“老書堊記”，武廷法叫他“白主堊席”，一個稱呼之間，凸顯了不同的身份地位，不同的政治站位。
白老爺子食指敲了敲桌面，說道，“愛護是一方面，怎么愛護，又是另外一方面，現在正是江陽發展的大好時機，這個時候進行這種調查，會不會讓下面干事的同志寒心呢，一個調查，沒幾個月搞不清楚，會不會耽擱江陽的決策和發展呢？這些問題，武廷法同志，你想過沒有呢？”
武廷法被白老爺子一句話，說得面紅耳赤，臉色紅得像是豬肝一樣。
周立昌心嘆：姜還是老的辣的！
白老爺子是個明白人，一下子就看到問題核心。
李煥說道，“老爺子說得好，我也是這么一個意思，調查清楚，這個是原則性問題，我沒什么意見，但是怎么調查，選擇一個什么樣的調查方式，才能最低減少對陸有為日常工作的影響，減少對江陽發展勢頭的影響，減少對江陽下面干部的心態的，這才是最重要的……”
楊子軒笑了笑，“我同意！”
三票！
這是市長慢慢積聚起來的力量！
一場戰役的初步較量，在此刻正式打響了。
在楊子軒說話的那一瞬間，整個辦公室的空氣瞬間要窒息一般，連觀戰的肖立興都忍不住屁股挪了挪，一直在旁邊記錄談話的費統，也抬了抬頭，目光呆滯的看著空氣。
連李煥手心都是汗水。
他也是常委會，書堊記辦公會的常客了。但是從來沒以主配角的角色，在這種如此重大的人事問題上面發言。
雖然他知道楊子軒的底牌，雖然他是代表楊子軒發言，但是在楊子軒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心里一松。
這就是權力的魅力吧！
幾個人，幾句話，就能夠扭轉一個在下面區縣呼風喚雨的“大人物”的“仕途生命”。
周立昌看了一眼，武廷法，還有一直不怎么發言的肖立興，端起茶杯，掩飾內心的慌張，他現在是沒什么把握勝券，就算衛正風徹底站在他這邊，這種力量對比，他也是輸掉了，思前想后就說道，“恩，這個需要周詳考慮。”
說完，臉色有些怪異的看著楊子軒。
這個年輕人，給他的壓力越來越大。
從運作周泰桃進入常委之后，他就感覺局面已經不是他完全能夠掌控的了。
但是他還是要牢牢抓住人事權的。
這次利用陸有為事件打堊壓楊子軒，就是他一手策劃的好戲。
當然現在好戲才剛剛開爐。
給楊子軒勝一場小戰也無所謂，后面還可以慢慢翻盤，逆轉。
他忽然覺得楊子軒爭這種小勝利，有點幼稚。
他周立昌站位，境界還是比那個小青年高。
瞬間，李煥臉上一松，白老爺子也是書堊記過來的人，見大勢已定，反而像是老僧入定一樣，微微閉著眼，李煥反諷一下，“我們的同志，不能老是盯著自己一畝三分田，現在是經濟掛帥的年代，開展工作，開展業務，要考慮為經濟保駕護航的問題……用老一套的眼光看問題，用老一套手段辦事，可是要吃虧的。”
武廷法雙拳在桌子下面握緊。
這個李煥竟然敢諷刺我？
楊子軒點了點頭，“我看這樣吧，紀委這邊可以成立個小組，對事件低調調查，另外陸有為同志不作任何處理，依然主持江陽區委日常工作，調查組，不能影響陸有為同志工作……”
“市長建議，甚好。”白老爺子微笑點了點頭。
周立昌知道今天不可能拿下陸有為了，也就順勢同意。
散會之后，楊子軒和白老爺子，在安靜走廊上面握了握手，說道，“謝謝老書堊記啊！”
白老爺子搖了搖白蒼蒼的頭發，才笑道，“你把廣陵建設得更加繁榮富強，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我現在還是希望陸有為這樣的同志多一些啊……”
送走了白老爺子，楊子軒見到李煥和衛正風并肩走了過來，便一個人走了。
衛正風看著楊子軒消失的背景，嘴角滿是苦澀，李煥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說道，“老衛啊，你可要想好了！”
墻頭草，兩邊受氣，真是好的選擇嗎？
衛正風苦笑搖了搖頭。
(。破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