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會議室內,煙霧繚繞,幾個大佬都抽著煙,沉默著。
費統面黑如墨水,就著周立昌身邊坐了下來。
楊子軒在李煥身邊坐了下來。李煥朝他點了點頭。
“說實在的,今天這個會議,我是不太愿意開的。”周立昌率先開口,語氣里面帶著一絲痛心,“我是真的心痛啊。”
大家心里明鏡似的,都知道他在說什么。
“陸有為同志,也算是我們廣陵的老同志了,比較有個性,能力也比較強,兼任江陽區區委書記這段時間,也挺出成績,我看了一下上半年的江陽區的數據,挺出彩了,好同志啊!”周立昌嘴角含笑,絲毫看不出要為難陸有為的意思。
“但恰恰是這種一個經濟型的好干部,卻倒在了個人組生活作風問題上啊,這個實在讓人痛心不已。”紀委書記武廷法拿起茶杯,放到嘴邊吹了吹,斜著眼,瞥了一下楊子軒。
“個人生活作風?這個詞語倒是有點意思,武廷法同志,能給我們解釋一下嗎?”李煥語氣平靜。
“李煥同志,說到咬文嚼字,你這個宣傳部長才是行家,怎么還要我解釋?”武廷法微微瞇著眼,“只要不是耳聾的人,估計都知道陸有為同志和翁彤之間一些傳聞吧,你在裝糊涂,想表達什么呢?莫不成,你和他有什么私人關系,想要保他?”
“傳聞?你這個紀委書記,干的就是搜集這種捕風捉影信息的事嗎?這種不嚴謹的詞匯,應該出自你的口嗎?”李煥冷哼一聲,“陸有為同志作為我黨高級干部,是為我們的事業做出過貢獻的,我們黨委自然有保護和監督他的責任和義務,如果沒有實質性證據,我身為黨委的一員,自然要保護這種干事的好干部,我接觸過這個同志,非常實干,不像有些干部,啥事沒干,一天到晚,沒事找事,想著今天整這個明天整那個……”
武廷法倏地起身,怒道,“李煥,你指桑罵槐是吧?”
李煥雙手一攤,聳了聳肩,“我只是打個比喻,你自我代入太強了。”
被李煥這么一鬧,本來劍拔弩張的氛圍,寬松了不少。
周立昌皺著眉頭,這可不是他要的效果,敲了敲桌子,說道,“嚴肅點!這可是關乎一個同志的政治生命的問題。”
武廷法恨恨的瞥了李煥一眼,冷冷說道,“證據的問題,我們紀檢部門現在正在搜集,并且已經約談了陸有為同志。”
李煥嘿嘿一笑,臉色漸漸嚴肅起來,說道,“在沒有確鑿證據下,你們就能這樣對待一個為我市做出了辛勤貢獻的老干部?”
“這個我不需要向你解釋,李部長。”武廷法故意把“部長”兩個詞兒咬成重音,言外之意就是,你李煥一個宣傳部長“不夠格”讓我向你解釋什么,“總之我們在執行的過程,一切合法合規,經得起考驗。”
周立昌看氛圍也差不多了,食指敲了敲桌面,整個會議室,登時安靜了下來,這是他制止“爭吵”的慣用動作。
“我來簡單說兩句,也不想浪費大家時間,我知道在座有些同事手頭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還有一大堆文件要簽收,我就長話短說。”周立昌臉沉如水,朝楊子軒一笑,“市長同志,要補充什么嗎?”
楊子軒攤了攤手,聳了聳肩,表示無事。周立昌這么開口表態,無非是想堵住他的口而已。
“好,既然市長同志也沒什么意見,那我就說了。”周立昌緩緩說道。“今天把大家請來呢,是關于陸有為同志的事,我覺得現在談陸有為同志是不是有生活作風的問題,這個太早了,短期內調查也不會有什么結果,捕風捉影的事情也不是我們應該重點關注的。”
楊子軒手心忽然有些冒汗,他不知道周立昌到底想走哪一路。
其他人也聽不出周立昌的真實意圖。
“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周立昌賣起了關子,“昨天晚上,我回家,我家里的那位老伴就問起我單位是不是有個陸有為的同志,昨天她給區里一個小夫妻調解矛盾的時候,那個妻子就罵丈夫學那個什么陸有為,在外面搞小三,還拍了親密照……”
“我給大家講這個故事,想說明什么呢?其實也很簡單,陸有為同志本身是不是真有個人作風問題,這個有待確定,但是陸有為同志是不適合在江陽區工作的。”周立昌語氣漸漸變得鏗鏘有力,“一個在普通民眾當中口碑如此之差的同志,繼續在江陽區委書記這種影響巨大的位置上面,我覺得會有損我們廣陵黨委的形象,有損我們廣陵這四套班子的形象。”
“甚至可以說,陸有為同志本身沒有錯,錯就錯在他沒管控好這一傳言,讓他和翁彤小姐的桃色新聞,在市里弄得人盡皆知,嚴重削弱了江陽黨委班子的公信力,嚴重削弱了我們的市委的公信力,外面的一些民眾會問:你們廣陵黨委怎么選人的?選了這樣一個桃色新聞迭出的區委書說……”
周立昌說完話,就把目光挪到了楊子軒身上,此子心機深沉,別要再出什么“幺蛾子”啊。
“總之,我的意見是,陸有為同志不適合繼續在原來的崗位擔任領導職務,現在市文聯那邊有個塊,我覺得陸有為需要那避避風頭,先去文聯干干,等這件事慢慢消散之后,再重用他……”
“書記雖然不讓我說,但是我還想說兩句。”楊子軒放下茶杯,說道,“第一,這個傳言的傳播力度和范圍,我們都沒辦法確認,怎么就能說是,嚴重損害江陽區黨委公信力呢?從政策延續而言,現在江陽也處于大發展期間,十分希望有個穩定的黨委政府,前后施政的連續性,你們應該配合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