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昌同志,你也不用點將了,我早就點了他,讓他全面負責這一塊,也拿出一個處理方案。”
“具體處理方案是什么呢?能,簡略給我說說嗎?”周立昌興趣盎然的樣子。
“市府圍繞這個開了幾次會,拿出來的方案,就是抓大放小,把經濟效益規模好規模大的鄉鎮企業,在原地進行合并,虧損嚴重的就地關閉,抓住這些大的鄉鎮企業,小的就讓他們自己在市場選擇中自生自滅。”楊子軒雙手一攤。
“這樣思路可行嗎?小鄉鎮企業的工人怎么分流呢?還有關停這些鄉鎮企業,當地財政稅收急劇稅源收入急劇減少問題怎么解決?”周立昌的提問很尖銳。
“人員必須要下崗了,稅源減少,如何維持zhèngfǔ運轉,要當地zhèngfǔ自己想辦法。市zhèngfǔ不是nǎi媽,不能給他們包辦一切,我已經和幾大國有銀行的行長溝通過了。其實也不用我出面,這zhōngyāng明確要求壓縮信貸規模,他們早已經停止了對很多效益差,資不抵債的老賴鄉鎮企業停止“輸血”,不再進行貸款了。”楊子軒斬釘截鐵說道。
“現在下面很多鄉鎮,甚至縣一級,都希望保留鄉鎮企業,以銀行貸款輸血來維持這些嚴重虧損的鄉鎮企業的運轉,把問題拖下去,這是耍無賴的態度,根本不是長久之計,市zhèngfǔ不可能兜底他們全部債務。”楊子軒語氣更加嚴厲,似乎意有所指。
要知道這個“拖”字決,正是周立昌之前做市長時候,經常愛用的,什么問題,都拖著不解決,造成鄉鎮企業這個大窟窿越來越大,不可收拾。
周立昌被楊子軒嗆得臉上一紅一白,被楊子軒如此嗆,自然不好受,說,“但這么龐大的下崗職工,會不會引發社會矛盾啊?影響社會穩定啊?”
“鄉鎮企業主要面臨的問題,是產權不清晰,融資困難,經營機制落后,產業結構落后,人力資源短缺等問題,這些問題是客觀廣泛存在的,不能因為害怕影響社會穩定,就硬要實施各種政策扶持他們。”楊子軒沒好氣說道。
一大堆專業的名詞,轟炸過去,周立昌感覺自己跟不上楊子軒的思路,趕緊打住,說道,“先看節目,咱們今晚不談公事。”
楊子軒點了點頭。
聯歡晚會是好看的,兩個國內一線影視明星出現的時候,全場都沸騰了,連周立昌這種保守的老干部,都被氣氛感染,拍著手掌,說,“好,好,這個晚會辦得不錯。”
旁邊,肖立興也笑道,“是啊,官民同樂,其樂融融。”
楊子軒拍著手掌,卻不說話,心里粗略計算了一下這場晚會費用,估計有得盧海生愁了。
盧海生坐在第二排,恰好在周立昌后面,笑道,“現在搞聯歡晚會,還是要創新,弄點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如果還像以前那樣,請市里的歌舞團,請幾個戲班來搭臺唱戲,都沒幾個老百姓會來,這氛圍也帶動不起來。”
宣傳部的李煥也跟著笑道,“海生同志應該過來搞文藝文化宣傳工作的。這臺戲,確實夠創新,但是創新怕是要付出代價的,這臺上兩個明星就露個臉,據我所知,應該不下50萬的開價吧?”
盧海生被嗆得臉一白,正想反駁。
楊子軒就笑了笑,“老李你看戲,就看戲,這么多話?不過,我相信老盧都能處理好這些問題,對吧。老李你就別吃咸蘿卜淡cāo心了。”
李煥咧嘴一笑,點頭稱是,說,“這個明星,我女兒整天嚷嚷叫著要看的。今天總算給她見到了。”
楊子軒看了看表,心里琢磨著,那邊的戰斗也快開始了吧?
正在這時,周立昌電話響了,是毛西溪打來了的。
“周書記啊,下午我們政法委幾個同志碰頭了,說要搞一次掃賭的專項行動,我們目前拿到了秘密線人舉報的線索,秘密部署人員,準備一網打盡,您看有問題嗎?”毛西溪這是先斬后奏,人員都已經部署妥當,才慢悠悠給周立昌打電話。
周立昌登時一愣,心道,“政法委會議?這毛西溪怎么會和肖立興尿到一壺里了?兩人不是從來都火星撞地球的嗎?怎么會一起開會,一起部署?”
他本來還想拉攏肖立興了,眼角余光掃到主席臺不遠處的津津有味的看著臺上主持人的肖立興,突然一股被背叛的感覺,讓他心臟一陣陣刺痛。
刺痛歸刺痛,目前,還是要打發毛西溪。
現在真是進退兩難,他根本不知道這次掃賭行動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大坑等著他?他同意嘛,要是他的人馬牽涉到賭博里面去了呢?那不是搬石頭砸自己腳?
他不同意嘛,那他拿什么理由不同意啊?
毛西溪拿保密需要,現在才請示他這個市委書記,真是程序上無可厚非,畢竟人家不是擅自行動,是政法委內部會議達成共識的行動,根本在程序上挑不到刺。
“好!注意安全,我支持你們!”周立昌聲音一沉。
他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完這句話的,內心里面彌漫著各種情緒,臺上臺下依然歡樂氣氛,人聲鼎沸,一高cháo,卻根本沒有進入他的耳朵。
他在不停的理清楚這里面的關系和整件事情過程。
首先,肖立興怎么會和毛西溪尿到一壺里去了呢?以政法委名義牽頭這次行動,至少說明這對死對頭,在掃賭問題上達成共識。
那這次掃賭是不是一次常規行動呢?還是帶有一定政治目的的特定行動呢?這也是他要琢磨的。
但是他目前信息太少,根本沒辦法想出答案。
這種滋味,十分煎熬,事情不受他控制的感覺,更加是不好受。
如果不是這么多市委領導在場,他真想跳起指著肖立興鼻子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背著我和毛西溪,和楊子軒達成了什么攻守同盟的協議?”
很快,楊子軒也接到電話,吩咐毛西溪小心行事,接著是肖立興接到電話,同樣吩咐小心行事。
一群大佬分別坐兩排,再喜歡看節目,此時也知道市里有大事發生,而且是發生在公安系統的。
大家都保持著好奇,等待謎底解開那瞬間。
同一時間,毛西溪部署完畢,秘密調用幾百jǐng力,前往江陵區。
同時間,廣陵電視臺的《今rì社會》欄目緊緊跟隨jǐng員,進行攝制。
嗅覺靈敏的林光,很快得到消息,說市局局長帶了幾百jǐng力,撲去城東,差點沒暈過去,正想在辦公室銷毀證據,卷錢逃跑的時候,辦公室大門被撞開……
林光腦子一片空白,打開的保險箱,和公文包摔在地上,幾疊港幣和美金,掉在了地上,愣愣的看著兩個穿著黑sè衣服的工作人員,他們身后還有兩個手持沖鋒槍的jǐng員……
“林光同志,你這是要去哪里啊?”其中一個便衣工作人員笑道,另外一個便衣工作人員拿出工作證,說道,“市紀委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順便,解釋一下,你這一箱東西的來源吧……”
林光登時癱軟在地上了。
毛西溪按照梵清麗給過來的地址,撲向那個小巷賭場時候,卻已經人去樓空了,眉頭一皺,這可麻煩了,市長,市委書記那邊,必須要在一個小時內給回復,這下子去哪里找這群轉移陣地的家伙呢?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撥通了楊子軒電話,楊子軒接到電話,很快離開座位,皺著眉頭,“什么?那個賭場都遷走了?”
“我懷疑在行動中走漏風聲了,jǐng局人手不夠,我從其它地方調了幾十人過來,我懷疑那幾十人有內鬼,給他們通風報信了。我對全區進行地毯式檢查,肯定能查出來,但是怕要耗費很多時間。紀委那邊現在估計已經控制了林光了,我這邊如果不迅速抓到人,拿到林光是賭場保護傘的更多證據,周書記那關恐怕不好過,紀委的行動,本來就是先斬后奏,事先沒跟周書記打招呼的……”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楊子軒在原地繞了一圈,一拍腦袋,說,“有了。”
“有什么了?”
“迅速找到賭場的辦法,賭場可以搬,但是賭客都都是走不掉的,你在附近設置關卡,守賭客,讓賭客帶路,就行了……”
毛西溪一拍腦袋,“沒錯,看來我都急蒙了,還是市長您腦袋好使。”
半小時后,廣陵jǐng方對轄區可能存在的地下賭場,進行了檢查,搗毀了5個地下賭場,查獲骰子,啤酒機,牌機等形式聚眾賭博的三家賭場,總共抓獲犯罪嫌疑人十四人,當場收繳賭資超過百萬元。碩果累累。
十四個賭場老板,在得知是市局出jǐng之后,都一口咬定長期給林光送贊助費用,讓他保護自己在城東片區開設賭場。
意興闌珊看著節目的周立昌再次接到毛西溪電話,立刻打醒了jīng神,問道,“怎么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