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西溪眼睛有些紅腫,得知消息,他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昨晚元旦晚會,他在一線指揮到凌晨,早上五點接到案子舉報,知道又出大事兒了,不敢怠慢,匆匆忙忙過來,見楊子軒臉沉如水,就知道這件事有點棘手了。
見到楊子軒旁邊的君汝,卻是眼前一亮,說道,“你是梁君汝同志吧?怎么這么有空到我們這里指導工作?”
毛西溪認得梁君汝,梁家在省內勢力不小,省廳現在隱隱是梁家在背后撐著。
雖然沒成為梁家一言堂,但是梁家對全省公安戰線人員提拔調用,有巨大話語權,這是毋庸置疑的……
沒想到自己的老上司,竟然和梁家相熟,心里暗自感嘆。
這讓毛西溪更加好奇,楊子軒背后還有多少尚未挖掘的人際資源。
“這是幫朋友一個忙而已,毛局別取笑我了,您可是老刑警,當年可是有神探之名。”梁君汝微笑點了點頭。
“專案組已經成立,但是專案組目前主要目標是調查那兩千萬的下落,不是這個跳樓案,所以,這個跳樓案,還得警方自己牽頭主導破了……”
楊子軒沒理會兩人的寒暄,彎下腰在案發現場勘查一番,再到跳樓的窗臺,仔細看了一番,“對這個案子,要提高重視,一不小心,可能就足以成為火力中心的靶子……”
毛西溪苦笑,“這屈利明,倒是想美,他算是一死百了了,倒是留下我們跑斷腿去查證……”
“老毛。你過來看下,這是什么?”
楊子軒從案發現場不遠處拿起了一片沾染了污跡的小粉屑,“這東西應該是最近才出現在這里的吧……”
“這看著像安眠藥…的碎末。”毛西溪看了一下。
楊子軒又遞給君汝,“你看看這東西……”
君汝皺著眉頭,“難道是那個安眠藥連環自殺案的又一個受害者?”
“拿去分析成分。和之前的連環自殺案留下的安眠藥做個對比。”楊子軒遞給旁邊的法醫。
“如果真和連環自殺案扯上關系,那這個案子,就復雜了……”毛西溪皺著眉頭“不,那就簡單了。”楊子軒說道,“連環自殺案,我懷疑只是個假象。其實是謀殺居多……那樣也可以推出,屈利明不是自殺。當然,目前只是一個推測。”
楊子軒沒多說什么,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他要做的事情。只是幫忙發現問題……
君汝隨后接到電話,要前往姑蘇,調查系列自殺事件,張誠已經在那邊發現了部分線索。
楊子軒讓毛西溪和她保持聯系,自己和宋靜聰在市府辦公室碰頭……
“市委那邊開始關注這個事情了,估計很快要插手……”宋靜聰推開辦公室大門,走了進來。
楊子軒恩了一聲。話還沒說完,電話就響起來,秘書李義東接過電話,隨后把電話遞給了楊子軒,說道,“是書記……”
楊子軒接過電話,打著哈哈,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又說起了昨晚的晚會,“昨晚。立昌同志您應該盡興了吧?”
“晚會很精彩,組織單位表現不錯,沒出什么大簍子。我還是第一次這么親近百姓,與民同樂,這感覺不錯。看來以后這種晚會要常搞,要多搞,對我市的輿論,文藝氛圍,對我市的城市形象,都有極大的好處……”周立昌說話總是那么高屋建瓴,即便和楊子軒單獨對話,也少不了這種官話套話。
“立昌同志,看來對這種方式挺推崇啊……”楊子軒沒直接認同他的看法。
“推崇說不上,只是覺得,我們也要緊跟時代步伐,與時俱進,在文藝活動上面,也可以推陳出新……”周立昌打著哈哈。
楊子軒笑了笑,不置可否,心里卻把他祖宗罵了一頓,這種活動,搞一次就夠了,再多搞就是勞民傷財了。
當然,這種話,他不會直接表達。
“不過,昨晚我是盡興了,但是卻發生了一些讓人不盡興的事情,屈利明同志的事情,我也是剛知道,子軒同志你怎么看啊?”周立昌話鋒一轉,把話題引到了這次通話的焦點核心。
“屈利明的事情,暫時沒有結論,不過市府已經牽頭成立了專案組。”
“但是我聽說和屈利明一起出事的,有兩千萬的財政資金,這可不是個小問題啊……屈利明死因如何,那是警方可以處理的事情,但是這兩千萬財政資金的丟失,就不是警方可以做主解決的問題……”周立昌開始逐漸把話題引到他想要的軌道上來了。
“立昌同志,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召開一下常委會,見仁見智,眾人齊力,商討解決方案?”周立昌這才亮出自己的牌面。
楊子軒冷笑一聲,上了常委會,豈不就是成了對我的審判?豈能如你所愿?
“這個立昌同志可以自己把握吧?”楊子軒根本不接他這一茬,“不過呢,上常委會,人多口雜,屈利明案子的來龍去脈又沒搞清楚,說不定常委里面,就有他的保護傘……”
“那就這樣吧,下午三點,常委會在小常委會議召開,我們到時再對全年的各項工作指標進行一個初步的評定。”
掛了電話,周立昌感覺渾身毛孔都要舒坦一些。
這真是想要睡覺,就有人送枕頭了。
他本來想找個機會,好好收拾一下楊子軒,打擊一下楊子軒的氣焰的。
但是一直找不到切入點。
這次這件事正好給了他切入點。
很明顯,這一回合,他占了上風。
他想開常委會,只需要跟打個電話,就可以做到了。
這也是證明給楊子軒看:我才是廣陵真正話語權的掌握人。
費統走了過來,給他泡了一杯茶,笑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
”這件事,你去跟進,警方那邊有什么特殊發現,要即時通知我,千萬不要自己搞定了,再發給我……那樣會搞得我很被動。”周立昌換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