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中的目光毫不掩飾。
帶著鴨舌帽,和楊子軒貼身而坐,盛彤雖然竭力低調,一直不插話,但是還是挺吸引眼球的,身上的那種知性和精致,讓余中這個在黃浦這種小資城市混跡多年的人,像是胸口被錘子狠狠的砸了一下,再也離不開。
楊子軒剛想說什么,余中已經蠢蠢欲動的想跟盛彤要電話號碼,從口袋里面拿出簽字筆和便條,寫了些字,遞給盛彤……
“從窗口處我看到了
落日在遠山里的宴會
那么你當時在哪里?
呆在什么人中間?
說些什么話語?
為什么正當我傷心,
覺得你在遠方時
全部的愛會突然而至?”
紙條上面寫著一首情詩,盛彤差點沒笑出來,用手肘頂了頂楊子軒的腰部。
“你別老頂我的腰,你難道不知道男人的腰是很重要的地方嗎?”
聽言,盛彤臉色羞紅,更是用手肘,用力一頂他的腰部,“你胡說八道什么呀,我只是想讓你看看這個。”
楊子軒接過來看了看,看了一下那首情詩,低聲笑道,“這人還是挺有意思的嗎?”
“你說怎么辦?”
“我來。”楊子軒雖然不是很喜歡聶魯達,但是他的幾個經典作品還是看過來的,來了個英文版的聶魯達,書寫在下面,讓盛彤重新遞回去給余中。
只見余中臉臊的慌張,本來想“秀”一下的,沒想到反而被羞辱了一番。登時滿臉通紅,不敢再看盛彤。
“你還真是壞。”盛彤朝楊子軒低聲笑道,她和楊子軒擠挨坐著,盛彤身材勻稱,皮膚白皙,貼身而坐,彈軟溫熱,有種淡淡的檀香味傳到鼻端,享受著她身上傳來的香氣……
聽著安之河,余中幾個人在談人生,談前程,對前景都充滿了憧憬,恰同學少年,意氣風發,楊子軒也沒說什么。
安之河瞧見楊子軒的火車票,笑道,“這位兄弟,你也是到越州嗎
楊子軒點了點頭,沒想到這行人也是一起到越州,安之河看楊子軒和盛彤都氣質內斂,尤其是盛彤身上的知性和美麗,實在對這群還沒出象牙塔的男生,實在有難以抵抗的誘惑力,好幾個男生想上去搭訕而不敢。
候車大廳上混亂起來,還有幾個乞討的過來,安之河和余中他們一行人起身開始走向檢票口,原來火車快要進站了,兩側座椅上的旅客,聽到廣播播報之后,都擠著上車。
“怎么這么多人呢?”
提著大包小包行李的人,擠著向檢票口,大概也有一百多人,作為一個中途站,這人數真不算少。
“這趟列車,基本把沿海三個勞務輸入大省市都經過來了,尤其是嶺南吸收勞工更多。”
“那不是應該回來的人更多,怎么這快過年了,還這么多人去嶺南呢?”
“也有一部分是過去和外出打工的丈夫一起的過年,這叫逆旅程,他們現在過去剛好避開人流高峰,過完年之后回來,又避開人流高峰……”楊子軒笑道。
盛彤幾個箱子,楊子軒幫忙提著兩個,她自己提兩個,倒是有些吃力,排在楊子軒前面,點了點頭,“你說得倒是頗有道理。”
“很多事情,多思考,就了解為什么了。”楊子軒說道,安之河旁邊的隊伍,朝楊子軒笑道,“兄弟你也是個愛思考的人。”
余中排在安之河后面,見到盛彤,就臉紅,但是又忍不住去瞄她的絲襪美腿,見她秀發披在肩后,實在有著難以言表的女性魅力,實在按捺不住,讓安之河幫忙提著行李,鼓起勇氣朝盛彤走來,羞澀說道,“這,我我,你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太喜歡你了……”
盛彤微微一怔,隨后往楊子軒手臂一挽,笑道,“當然可以,你如果你想聯系我,可以打這個華石油辦公室的號碼……”
“您是在華石油工作嗎?”余中一愣。
楊子軒湊過來插話笑道,“她是華石油的廣陵項目負責人,也是華石油戰略規劃部負責人。”
余中自然也了解一些華石油和廣陵市政堊府有較深的合作,甚至廣陵港口的崛起,最早也是因為有華石油的大量投資背書,才能夠成功招商引資進來的,沒想到這個漂亮到極點的女人,竟然權位如此的重。
余中愣住了,直到安之河拉扯他回來,才緩過神來。
列車停站時間不久,檢票口一片擁擠,進了檢票口之后,楊子軒幫忙拖著行李,找到了軟臥車廂,進車廂前還要檢票,楊子軒和盛彤都不急著上車,但是人流也不少,盛彤在前面幾乎身子就要倒在他懷里一樣,雖然隔著厚厚的大衣,但是還是能夠感受到她身體的柔軟彈性,說道,“咱們到越州后是不是只訂了一間房?”
“你倒是想得美。”盛彤啐了她一口,“我根本就沒訂好嗎,還以為你會讓工作人員訂了。”
“看來我們真要露宿街頭了。”楊子軒一驚。
“應該還好吧,越州作為全國商貿中心,酒店數量一直不少,總不會找不到下榻的地方。”盛形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擠上車之后,就好多了,軟臥空間大些,環境舒適安靜,鋪位也比普通的硬臥鋪位要稍微寬敞些,睡著也較為舒適,不然盛彤也不愿意來。
楊子軒和盛彤在包廂一側的上下鋪,放置好行李之后,盛彤笑道,“看來咱們兩人要獨占一個包廂了。”
“那敢情,孤男寡女,沒人打擾。”楊子軒眉開眼笑,讓盛彤恨不得上前抓他一臉。
“你少點打我主意,看你賊沒賊眼的。”
“我現在倒是怕你打我主意鬼知道你土次在那酒店讓我抱你是幾個意思。”楊子軒笑意吟吟。
“打住。”盛彤顯然懶得和這個無賴的人吵嘴。
兩人坐在下鋪閑扯了半天楊子軒起身準備洗刷睡覺,窗外火車和鐵軌撞擊的聲音,很容易讓人安眠。
火車上信號不好,也沒和李義東聯系。
毛西溪獲知楊子軒請假幾天之后,就知道楊子軒打算讓他全權處理和姑蘇方面的事情,很快在姑蘇警方的配合下,對傅澤平威逼利誘,傅澤平這個硬骨頭嘴巴也被弄開,說出了顧令存可能去的幾個窩點,還有顧令存在前幾天還和他聯系的消息。
姑蘇市府和公堊安系統獲知這個消息之后,精神大振楊嗣音親自坐鎮公堊安系統,督導破案。
“如果傅澤平沒騙我們的話,那顧令存很可能只是窩藏起來,沒有逃離出去境外,警方正在調取傅澤平和顧令存最后一次通話記錄的數據,看能不能破解他最后一次出現在哪里,進一步鎖定他的方位。”姑蘇公堊安局長在這位強硬而美麗的女市長面前匯報著。
“好啊,能夠打開傅澤平的嘴巴就不錯了。”女市長神色凝重,臉色波瀾不驚,待到他出去之后,隱藏在旁邊的何琳走了出來,“廣陵公堊安已經全部撤走了,算是把傅澤平徹底交給我們了。
“真是狡猾了。”楊嗣音心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狡猾?”何琳有點不明白她知道這位女老板,有時候喜歡喝點紅酒,尤其是思考的時候,旁邊的秘書室有個小酒柜,她得到楊嗣音的點頭之后,起身去拿來一瓶拉圖過來,拿來一只高腳杯,給她倒了一些。
楊嗣音雙手夾著高腳杯腳,抿了一口,卻沒說話,想著心事。
“我剛才套了李義東口風,聽他說,他的老板請假了。”
“請假?”
“據說是休養身體。”
“也是了,應該休養下身體,車禍總該有影響了。”楊嗣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只是這個時間請假,多少讓人懷疑他的動機,未必就是那么單純了。”
何琳有點看不透這個女市長的想法,“接下來,我們應該很順了吧,市委那邊至少不能拿這個來質疑市府了?”
“先不說能不能捉回顧令存了,當然能捉回顧令存,我們手頭上的籌碼會多一些。但是廣陵把傅澤平交給我們,怕也不是安什么好心。”
何琳皺著眉頭,“難道楊子軒又在搞什么小動作?”
“小琳,對他還是要有應有的尊重,不要直呼其名了。”每次聽到別人說起這個名字,楊嗣音心頭總是有一絲悸動。
何琳忙說是。
“傅澤平肯定是整個案子的一個很關鍵的線人,他傳遞很多非常重要的信息給顧令存,我甚至懷疑,他是李正華和京城溝通的紐帶,這樣推論下來,顧令存就不僅僅是卷款潛逃那么簡單,甚至整個集資案的關鍵一環,顧令存也是李正華和京城溝通的一個紐帶,十分可疑。”
“那就是說,這個傅澤平其實是一個燙手山芋,現在我們接手了一個燙手山芋?”何琳嚇得差點沒跳起來。
楊嗣音沒正面回答,但是基本默認了她這個說法。
這樣的“暗招”,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那廣陵也太不堊厚道了,我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步,和他們合作,他們還這么坑我們。”何琳氣憤說道。
女市長放下手中的高腳杯,室內的吊燈光線很足,映襯下她膚色很白皙,長腿更是迷人,讓何琳平靜下來,緩緩道來,“他們也未必就是想坑我們,但是如果要挖掘顧令存出來,傅澤平是繞不過去了。”
“也就是這個燙手山芋,我們肯定得接,不接也得接。”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我們沒有選擇不接的權利。”楊嗣音坐在椅子上,翻看了一下手頭的文件,“就好像吃河豚,據說日本人都很喜歡吃河豚,因為河豚實在是人間美味,但是河豚肉毒素很高,所以在享受美味之前,更重要的是先剔除毒素才能有享受美味的命。我們現在同樣遭遇同樣的困境。顧令存傅澤平身份都不簡單,我們抓到顧令存,就給省里一個交代,但是我們怎么給調查集資案的中堊央小組一個交代呢?這是一個值得深思——原則就是,我們不能因為顧令存,而被拖進了集資案的泥潭,因為集資案的牽涉范圍很廣泛……”
何琳蹙著眉頭,“那我們怎么剔除這些毒素呢?”
“三步走。一是盡快捉到顧令存。二捉住人之后迅速向省委匯報。三把人盡快交出去,不要留在手里。”
何琳皺著眉頭,“但是這個方案會不會存在一個問題,就是顧令存會咬出姑蘇一大批官員干部引起姑蘇政壇動蕩,這個后果,在把他交出去之后,我們是沒法控制的。”
“很好,你能夠有這樣的思考。”女市長有些詫異,隨即歡喜又恢復冷靜,“你能夠看出這一點很不錯,所以,姑蘇整個班子要面臨被調整的風險,但是這個風險既然避不開,我們就要做好準備……”
“廣陵那個楊市長難道把這一切都算計在內?”何琳疑惑說道,“那他的算計也太厲害了吧。”
“是不是有點不可信,其實我也感覺他不可信。”楊嗣音心頭對那熟悉的小小背影有更多的好奇。
何琳出去之后,女市長出去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肖立興在床上輾轉反側沒睡著,接到電話后,立刻爬起來了,問道,“您還沒睡?”
“廣陵有動靜嗎?”
“風平浪靜。那人請假了,市里沒有他,就風平浪靜了。”
“他應該是這次省內動蕩最大的收獲者,自然可以高枕無憂。有沒有異常的動作?”
“我很少能夠接近他了,目前很難了解他的動態,但是他應該有布局的意思。”
“布局?”
“應該是,連穆英這個一向和他不對路的組織部長,都在接近他,我看他在省里的支持力量并不像表明那么簡單,我懷疑他是不是在利用上層資源,來布局地方……”
“嗯,我會留意這個事。”楊嗣音眉頭微微一蹙。
“市長……我……”
“怎么了?”
“沒什么。”肖立興在電話里面笑了笑,又寒暄幾句,就掛了,心里卻滿腹心事,他嗅到了一絲危險。
毛西溪在公堊安系統的一系列小動作,包括提高基層待遇,為公堊安局謀福利的事情,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很難想象,這背后沒有楊子軒的背景支持,根本不可能獲得財政支持。
毛西溪在公堊安系統地位進一步穩固。
他想插手進去公堊安系統的難度,越來越大。
他甚至不知道楊子軒幫忙毛西溪增強威望的背后,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和企圖?
他越來越看不懂楊子軒的出招。
尤其是最近車禍案發生之后,楊子軒又迅速請假,不僅僅他,他相信很多人都已經看不清楚楊子軒出招方向。
如果說,以前楊子軒還是一招一式,都局限于廣陵,都有跡可尋。那么,現在的楊子軒出招,市里很多人都看不懂。
很明顯,楊子軒的格局和操作手法,又上了一個臺階。
這是肖立興已經失眠了幾天的原因,他是公堊安系統出身,他的第六感一直很強,他嗅到了一絲危險,這一絲危險如果處理不妥當,很可能就萬劫不復。
洗刷完畢之后,楊子軒精神又好了些,車上播報,已經到了黃浦,此時的黃浦還在厚積薄發的“厚積”階段,城建各方面都還沒建設起來,也是滿城挖,到處可見大工地,這一趟列車連接黃浦和越州,兩地經濟交流極為頻繁,所以上來人很多……
躺著的盛彤挪了個身子,外套脫下來,里面僅僅穿著一件褶皺紋的白色襯衫,挨過來那豐盈的胸脯碰到楊子軒伸出的手臂,讓楊子軒有些不知所措。
包廂門被打開,兩張帶著江南秀氣的臉龐湊了進來,是兩個秀氣的女孩子,拖著行李,滿臉興奮,等見到高大英俊的楊子軒坐在她的床鋪上,臉上一紅,楊子軒起身幫她挪下行李,兩個女孩,都小聲道謝,盛彤貼在他耳朵吹了下熱氣,低聲笑道,“兩個美女,便宜你了。”
“美女倒是美女,只是都不能干啊。”楊子軒像是在笑她們都手無縛雞之力,連個行李箱都搬不動。
但是盛彤大半天才聽出他在說個葷笑話,抬起腳,一腳踹到他的腰上,他猝不及防,就摔到對面下鋪的兩個女孩身上去……
“不好意思,我妹比較暴力。”楊子軒忙解釋說道。
那兩個女孩子像是學生,說沒關系,讓楊子軒挨著在她們身邊坐下,楊子軒也是個自來熟,聊了一會兒,就和兩個女生打得火熱,前世袁夏離開他之后,也頹廢了一段時間,直到回國創業,尋找蘇晨,才算重新找到了一些寄托,頹廢那段時間,生活也十分糜爛,學了很多泡妞的手段,用在這兩個女孩子身上,很快就獲得她們的好感和認可。
對面下鋪的盛彤差點沒笑出來,招楊子軒過來,低聲笑道,“你別禍害人家小姑娘了。”
“放心吧,雖然我很也曾經讓一些小姑娘留下悔恨的淚水,但是這兩個我還看不上呢。”楊子軒低聲笑道。
卻聽到背后一聲熟悉的聲音,“嬌蘭你們快過去看看,我們硬臥那邊出事兒了……”(